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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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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窝棚去,但又怕吃饭的人多,而做饭的人手少,顾不过来宰猪的事。干脆,早上就把猪赶到伙上去,让他们得空儿就烧锅水,先把猪给宰杀了。要是人手不够的话,还可以在伙上帮一把,吃饭也就在伙上凑乎了。反正一开工,村干部们都很忙,村里决定让干部们都去搭大伙,大成要是不回来,自己也用不着再生火了。云霞想到这儿,便拿了一根细竹竿,来到了自家的猪圈前,准备把猪赶出来。一打开猪圈的门,云霞习惯地往里看了一眼,一下子惊呆了。原来圈里的三头大肥猪,再不像过去那样子,一听到她的脚步声就“吱吱吱”地乱叫唤,一见她就摇头摆耳朵,而是都直挺挺地躺倒了,并且长嘴上还在冒白沫。云霞是个有经验的人,马上明白这几头猪一定是中了毒。昨晚上这些猪还好好的,怎么能会中毒呢?云霞慌忙将猪踢了踢,一个不动,两个不动,踢到三个不动时,云霞蹲下身子闻了闻,立刻闻到了一种呛鼻的辛辣味。云霞恍然大悟,这猪是被人下了毒。云霞一想到猪被人毒死了,不说自己花了多半年的心血白费了,连为村里修路做点贡献的心愿也破灭了,一股怒气涌上来,一下子晕到在了猪圈里。
  直到人们上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连着响过一阵子后,云霞才慢慢地醒过来。她把身子靠在猪圈的矮墙上,眯着眼,瞧着被毒死的三头猪,很快就想到这是有人在报复。这种事在桃花沟,因为计划生育,曾发生过不少例。但那只是毁坏干部们的庄稼,逢年过节在干部家门口放个花圈什么的,无非是想糟蹋一下干部们,也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所以,干部们也没有当回事,就像水面上被微风吹起的小波纹,慢慢地也就平静了。可今天这个人好歹毒,一出手就毒死了我家三头猪。这三头猪要是卖出去,价值两千多块呀!要说我们这些年,对谁都和睦相处啊。大成当干部后,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啥事都是按政策办,弄啥都是站在大家的立场上,可是铁了心为村里人干好事的。这些天,风里来又雨里去,有时候还饥一顿饱一顿,不仅没有得到一点的好处,里里外外还受了不少的损失。可这好心却没有得好报,竟然还有人来暗算,这些人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呀?这究竟是谁干的呢?云霞静下心来想了想,这一想就悟出些道道了:莫不是为了这修路的事,二毛子给大成记仇了?要说让你扒砖瓦窑,你对村干部有怨气,撒在大成的身上,也是可以理解的。可大成也是出于公心呀,也是为了大伙呀,并且说扒还没扒呀,你就先下手了,你就大打出手了。哼,这事要诉诸法律,是要负刑事责任的。我虽然从不愿和谁争高低,但对找到我头上的事,那是决不相让的。我这就到镇里去报案,让你知道我云霞,是决不会被随便欺负的。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 第十五章(3)
云霞换了身新衣裳,然后推出了自行车。正要锁门时,忽然隔壁的大嫂走了过来。
  大嫂一进门,就放开喉咙高腔大调地说:“哟,他婶子,收拾得齐齐整整的,这是要回娘家呀,还是去会相好呀?”
  大嫂是村里出了名的“嘻哈哈”,见谁都爱开玩笑,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跟谁都不记啥仇。她今天来找弟媳妇,是因为娘家侄子起早从家里赶了来,说是这两天要订婚,让姑姑借给他两千块钱。娘家侄子的大事,当姑的不能不帮啊,况且这是大好事,更应该出力了。大嫂也是养猪专业户,应该说手里并不缺钱,只是这两年家里没大事,把钱都存到了银行里,一时周转不过来。再说也存了个小心眼,要是自己拿钱的话,怕侄子会不急于还;要说这是借别人的,就好张口向侄子要。所以,大嫂就出来借钱了。大嫂先找的不是弟媳妇,因为云霞看不惯她那嘻哈样儿,这事她心里很清楚。于是,大嫂就去找李青杏,想让李青杏暂给她凑一下。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嘻哈哈”遇见“疯喳喳”,凑到一块就有话说,因此,大嫂和李青杏很要好。谁知一见到李青杏,话还没有出口哩,李青杏便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我说大嫂啊,还是咱们姐妹好,这时候就你来看看我。你知道吗,村里要扒俺的窑,啊呜呜……俺不说建窑花的钱,耽误这一季的砖坯,就值二十好几万呀!这两样儿要是加起来,俺俩就得把全部家当搭上了。这可是俺和娃儿他爹一把汗一把泪挣下的,为整这座砖瓦窑,俺俩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俺俩就像守宝贝似的守住它,比对那俩娃儿还娇哩。原指望它能挣俩钱,把这旧房子翻翻新,供给毛蛋儿上学哩。可人家不管你死活,说毁就要给毁了,你说这坏良心不坏呀?还有这左邻右舍的,连个鳖娃儿也没来吭一声,还跟着看你的笑话。你说这人到倒霉的时候,咋会能是这样儿呢?真是墙倒众人推呀!啊呜呜……俺这日子,可真是过不成了啊!”大嫂本来就心肠软,见不得别人掉眼泪,一见李青杏的伤心样儿,也不好意思张口了。没办法只有逢场作戏,语无伦次地敷衍了几句,便推说家里还有事,回头再来看李青杏,就拍拍屁股回来了。
  侄子还坐在家里等着哪,还得想别的办法呀,村里一下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家,算起来也是不少的,不过平时不用钱,谁能把钱放家里呀?要说一时方便的,只有开代销点的杨花了。可桃花沟谁个不知道,杨花跟李青杏是死对头,自己又跟李青杏好,咋好张口向人家借?再说人家肯借吗?就是人家愿意借,以后让李青杏知道了,说不定又生出啥是非?要不让侄子先回去,过两天专意把钱送回去。大嫂回到家门口,正要进门的当儿,看见了弟媳妇云霞在院里。大嫂忽然之间又踌躇了:侄子起早赶过来,就说明这钱用的急,要是让空手回家去,他要是明白了还好说,不明白的话,说不定还以为我不想帮他哩,那我可要在娘家落下闲话了。要不问问他婶子吧,咋说毕竟是一家人,如果手里方便的话,这事就算办圆满了;如果手里不方便,再打发侄子也不迟。大嫂想到这儿,就转身过来打招呼了。
  云霞一见大嫂,本想把猪被毒死的事说给大嫂听,但一想大嫂心里不存事,说不定自己刚出村,大嫂就会弄得满村风雨,让四海老龙王都知道了。于是故作平静地说:“大嫂,你这张嘴咋会这么臭?你有啥事就说吧,我可是有事要出去哩。” 。。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 第十五章(4)
大嫂赶忙赔笑,说:“哎,他婶子,不说不笑不热闹么!给你商量个事中不中?”
  云霞说:“一家人,还说啥子中不中,你就进屋来说吧。”说着随手推开了门,把大嫂让到了堂屋里。大嫂一坐下,便像打机关枪似的把娘家侄子来的事和找李青杏的经过,一口气说给了弟媳妇。云霞一直静静地听,待大嫂把话说完后,非常干脆地说:“大嫂,你咋舍近求远呢?自己家的事不找自己人,竟去找那个李青杏,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吗?你等着,我这就进屋给你拿。”说着起身进了里屋,从柜角里摸出了一张存款单,转身回到外间,说:“这两千块钱就存在村信贷员的手里,你就自己去取吧。他要是有啥不放心,你再交给我去办。”
  大嫂笑着说:“他婶子,你说这话我爱听。那我去了,回头让侄子好好谢谢你,让他给你磕仨响头吧。”
  云霞看着大嫂出去后,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二毛子和李青杏两口子,虽然是只顾自己不顾别人,但真要是把她家的窑场给扒了,她说的也是心里话,她家受到的损失,的确不是个小数目,真的是打碎了她家的聚宝盆。这事,别说搁在她头上,不论是搁在谁家里,也不是恁容易接受的,也会心疼得掉泪的,也会摔盘子砸碗骂娘的。甚至还会做出更不理智的事……唉,人哪,别说是自己辛辛苦苦挣到手里的东西,又眼看着被人给毁掉了,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还会眼红得奋不顾身地去抢夺,甚至大打出手哪!何况从艰难困苦中拼争出来的二毛子和李青杏?人应该将心比心呀,应该换个位置想想啊!我家虽然损失了三头猪,可要是和二毛子家被毁掉的窑场比,那能算是什么呢?如果把这事弄得水落石出了,他们也受到该受的惩罚,我把这口怨气也出了,可他们能心安理得吗?就不会再走歪门邪道了吗?多少年就同喝一口井水的乡亲,就这么争来争去的,能争个什么高低呀,能有什么意思啊?这么说我应该原谅二毛子了,不再去派出所报案了?唉,要是我损失这三头大肥猪,能得到他们两口子心理上的平衡,他们能痛痛快快地扒掉砖瓦窑,让村民们把盼望多年的路修好,再也不做见不得人的事,我宁愿吃这哑巴亏,永远也不提这件事。可是,我这种大仁大义的忍让,能够感动他们吗?他们能明白我的心情吗?他们会不会以为我是怕他们,不敢去举报他们呢?并且会不会再变本加厉地报复呢?要是那样,那他们可是想错了。人活着,就是为争一口气。要是没气没节地活着,那还不成了猪狗吗?那还不如死了哪。他们要以为我云霞是那种人,哼哼,那他们可算是把眼药吃到肚里了。要不,我现在就去找二毛子或李青杏,当面向他们敲明这件事,我既不报案也不要赔,就要他们的良心,就要他们从心里认识我云霞,再也不能干缺德的事。云霞想到这儿,转身就要往外走,但是刚挪了两小步,忽然又多了个心眼:不行啊,这事虽然可以断定是他们两口子下的手,可是我没凭没据的,他们又正在火头上。再说这是伤天害理的事,谁愿意把屎罐子往自己的头上扣?他们要不认账怎么办?还有把他们逼急的时候,他们要反咬一口呢?那我不是弄巧成拙了?还能跟他们吵,跟他们辩,跟他们撕扯吗?哼,有理走遍天下呀,不论咋说,我也是村长的媳妇,能掉价地跟他们这样的人斗嘴皮子?那也太小我的身份了!呵,有了,我何不去找他老人家呢?对,就怎么办。云霞想到这儿,反身把门锁好了。但是她刚转过身,便被一个人给叫住了。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 第十五章(5)
云霞回头一看,原来是郭文志的老婆刘翠香,赶忙亲热地打招呼:“哟,大婶呀,你这样慌慌张张地是去干啥呀?哎,你的脸色咋恁难看呢?”
  刘翠香往左右瞧了一下,见没有什么碍眼人,忙走到云霞的跟前,说:“云霞呀,大婶去你家坐会儿中不中?”
  云霞笑了一下,说:“大婶,看你把话说哪儿去了。你可是个大忙人,难得你一大清早这么闲,走吧。”说着“呼隆”推开了门。
  原来,郭文志家在昨夜里也被暗算了。
  开完会,郭文志回到家里后,想着在县林业局得到的好消息,又想着准备了多天的修路的事终于变成现实了,心里很美。桃花可真了不起,真是想干的事就要动手干,既要干就要干成功。要是这样干下去,桃花沟绝对有希望,桃花沟人是真要富起来了。郭文志越想心里越高兴,越想心里越激动。人逢喜事精神爽,郭文志一钻到老婆的被窝里,好长时间来就已经变得隐隐约约总感到力不从心的欲望,突然间又生龙活虎似的抖起了威。他先是摸老婆的肚子,接着又摸老婆的大腿,再接着就要脱老婆的裤衩。刘翠香推了他一下,悄声地骂:“老贱货,没本事你还瞎折腾个啥?”郭文志对着老婆的耳朵说:“谁说我没本事了,不信你摸摸。”刘翠香真的摸了一下,跟着又悄声咕哝了一句:“真是个老不主贵呀。”便主动脱下了*,然后把身子伸直了……刘翠香一感到老头的力量,就觉得有点不对头,便搂住老头的脖子,说:“哎,今天你到城里去,是不是偷吃了那种药?”郭文志低声笑了一下,说:“我的脸才没有恁厚哩,是村里这几个敢想敢干的年轻人,让我又焕发青春了。要是就这样干下去,我还会越活越年轻哪。”刘翠香“扑哧”一笑,说:“那你还不天天发贱呀?”往下再也不吱声了……
  这一夜,老两口子都睡得特别香。
  郭文志按“老时间”起来后,习惯地打开了右边的门。因左边那扇门是用插销反插着的,不是进出东西的时候,一般是不打开的。也亏得郭文志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要不然,很可能就要出大事了。因为,郭文志一打开右边的门,便看见自己家那盘放在院外的带齿子耙,被人靠在了门口上,要是把两扇门同时打开的话,耙就会迎面砸下来,那后果就很难想象了。郭文志一看到这情景,不由唏嘘了一声,紧接着是扑鼻的臭气。郭文志赶忙往外一瞧,原来大门外泼满了臭气熏天的屎尿。郭文志仔细瞧了瞧,这分明是刚泼不久的,特别是在门槛上,还有一堆是刚拉的。这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干的事?啊,还不仅仅是缺德,分明是别有用心呀!不但是想埋汰我郭文志,还想要我的好看哩。郭文志毕竟是老干部,马上便想到了这是有人在报复他,并且是欺他岁数大,娃们儿没和他住在一块儿的缘故。可这究竟是谁干的?郭文志手扶着门框想了想,脑子里虽然闪过几个值得怀疑的对象,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肯定是哪个。既然没有啥后果,还是先清理了再说吧,免得被人看见了,说不定会传出啥闲话,还会影响到村里正在着手干的事。就在郭文志欲动手搬耙的当儿,刘翠香已经来到了他身后,把什么都看在眼里了。
  女人毕竟是女人,刘翠香也是一个能点着火的性儿,并且一贯是敢作敢为。别看她平时为人很大方,不但不沾谁的光,还老抱着吃亏的态度,但要是遇到欺负人的事,即使把自己豁上去,也要争个高低的。她一见门前的情况,一股怒火便窜了上来,伸手拉着郭文志,说:“我日他祖奶,这是谁坏八辈子良心了?你别动,我去把桃花和大成都叫来,看他们两个管不管?要是管,待找出这个坏血心的人,看我不咬他两口算便宜他。要是不管,我就在村里拍着屁股骂三天,把他的祖宗八辈亲娘老子都晒晒。他要是敢站出来吭一声,咱那俩娃儿俩媳妇,不把他撕吃了才怪哩。”说着就要往门外走。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 第十五章(6)
郭文志赶忙拉住了老婆,说:“哎哎,你别慌,你先听我说说么!”
  刘翠香挣了一下,说:“还说啥,骑在咱的脖子上拉屎尿,这火都烧到了眉毛上,还有啥话可说的?这事要不惊官动府,没地方能说清楚的。”
  郭文志赶忙小声地说:“咱们毕竟是干部,这肯定是群众干的事,既然没有啥后果,干部不能跟群众一样儿么,还是要把大事化小么。”
  刘翠香火冒三丈地说:“你得了吧,啥子干部不干部,他既然做出这种事,他把你当成干部了吗?他是在欺负你是好人,欺负你是个窝囊人。我跟你说,做好人是福也是祸,既然祸都到头上了,这好人我们也不做了,要不弄个青红皂白,这干部我们也不当了。”然后一下子甩开郭文志,出门往村里走去了。
  郭文志知道老婆火气上来的时候,是听不进别人劝的,再说老婆人高马大,这会儿又正在气头上,那就更拉不住了,只好由她说去了。虽然这事不该给桃花和大成添麻烦,但总比她在家门口吵吵骂骂地好多了。郭文志想到这儿,便把那盘耙搬开后,又用铁锨把院门口的屎尿铲了铲,跟着又撒了一层土,收拾得干干净净后,去工地了。不过,他边走边在琢磨这件事。
  云霞听罢刘翠香连骂带比划地说完事情的经过,不由惊颤了一下,说:“这么说,他对村干部们都下手了?不知伤没伤着桃花呀?”
  刘翠香把话抢过来说:“啥子对村干部都下手哇,这分明欺负你大叔是个好人,吃柿子专拣软的捏。要说,你大叔哪儿对不起他们了?他当了这么多年村干部,公家的光,他可是一分钱都不沾哪,得罪人的事,他可是一件都不干哪。就是树叶子掉下来,还怕砸到头上哪,更别说去钻谁家的空门子了。还有,他这一辈子像个老黄牛,为村里不吭不啊地干工作,啥时候也没偷过懒儿。这到底是谁跟我们过不去哪,竟做出这种缺德事?就不说在门前泼屎尿,又屙在我家门槛上了,就说那盘耙要是砸下来,耙钉子不论是扎到头上或身上,不要命也会出大事啊!你说他咋恁黑心呢?这事要不弄明白,说不定这个狗东西,还敢杀人放火呢?云霞,你说大成在哪儿吧,我是非要找他处理不可。”
  云霞听了刘翠香的话,反倒变得冷静了。她给刘翠香倒了一杯水,放在刘翠香的面前,说:“大婶,你说的对,这绝不是件小事情,必须得把它弄清楚。不过,你先把这杯水喝下去,我再问你一句话,然后我跟一块儿去找大成。”
  刘翠香接过水,喝了一口,说:“好,你问吧,只要大婶知道的,一个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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