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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之一国色-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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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思绪,对绘画、对人生的看法,我们交谈起来,很开心。虽然,我们之间,只有艺术交流。
  尽管,后来,易安告诉我,你别看莫尚那混账小子,在香港、澳门、泰国经商几十年,脸型和身材全变了,可是,我们在女儿湖宾馆吃饭,他看到那个少数民族姑娘……是娜木措吧?来给我们敬酒,那个时候,他那个鹰钩鼻子,他细眯眯的眼睛,活跃得像春天的百灵鸟。和我们当初在女儿泉瀑布……他看我的眼神,惊人的相似。我当时就想,人性深处埋藏的欲望,原来竟如此一览无余。那种欲望,要属于一个人,好难啊!
  那天晚上,易安拒绝了莫尚求爱的请求。
  而莫尚,很快就和娜木措跳舞去了。而且,还带着莎莎。莎莎怎么和莫尚勾搭上了?难道这是她又一次和我不辞而别的原因?莎莎曾对我说,如果遇到有钱人,一定要把对方的钱口袋掏干净。莫尚,莫非变成这么一个钱口袋,摆在莎莎面前了么?张师妹还背后说过莎莎坏话呢!她说莎莎也是土匪,只不过没有找到机会,难道,莫尚的到来,莎莎做“土匪”的机会,就真的到来了么?


  莫尚呢?
  易安还在怨恨:“你想你想,人性有多丑?他不是艺术家,也不是正经的商人,像蜜蜂采蜜,活到老,采到老,一路采下去。”
  那时,听了易安的话,我很寒心。
  我的生活中,没有了瑁黧,没有了佳苇,没有了莎莎。她们都可能成为我最好的艺术的模特。可她们一个个都很快从我眼皮底下溜掉了。我想,我已经画不出画,或者,这么久没有一幅像样的作品问世,也许就是我没有找到适合的模特。我一直觉得瑁黧高挺的鼻头,像维纳斯。大而黑的眼珠子,从我见到她那天起,就充满淡淡的忧郁,一直到她忧郁悲伤地离去。瑁黧也许是被莫尚害死的。他们在一起经商跑业务,已经好几个年头。佳苇齐耳的短发,松松的,往后一甩,或斜着耷拉下来,既有赵一曼端庄潇洒,又有流行歌星、时尚女孩的阳光开朗。莎莎整个的就是一个无厘头,甩了长发在我屋里转圈儿。秋夜,洗了澡,香喷喷地从我的卫生间里跳出来,故意松开洁白衣裙胸前的纽扣,抖抖露出粉色胸罩后的小半截Ru房,璞玉一般,诱人遐想,大呼打牌喝酒。惹得我热血奔涌。那晚,我们既打了牌,也喝了酒。如果在客厅白炽灯下,我们要画画要裸体要更进一步××……也许就那么做了。可是不能够,而且她也不允许。我们捏着牌,我问她,要找一个有钱人做老公么?也许,当然,她很轻松地说,如果那样,我会把他的钱,统统变过来,掏空,都变成我的……用不了多久,就给他掏干净,说完,拧起柳眉,雏眼幽幽。
  
瀑女(5)
立即,我打消了画她碰她的念头。
  而且,我明白,莎莎也并不愿意我随便碰她。一次,我们上女儿泉瀑布写生,走至瀑布旁边的浓密森林,远天苍山白云一片,近处飞泉瀑布轰鸣。我猛地抬头仰身观赏风景。她大惊,粉脸上突现惊恐之色,有意隔我几步距离,佯装打手机。似乎告诉我,如果强暴她,立刻就有人来救援。我涌满胸中的诗情画意,顿然消失。
  笑话,我想,强暴你,我哪来那个,心境和体力?
  我想,那晚,她洗浴后,坐在客厅沙发上,佯装不经意地露出那小半截Ru房,是不是试图把我的什么她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变过去,成为她的?真值得庆幸!当时,我狠狠压制了自己热力四射的邪恶念头。
  果然,不久,莎莎在港商莫尚身上,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我看到过莫尚以莎莎为模特画出的一幅人体像,妖艳柔媚,俗气得很。我心中的莎莎,不是这样。
  但,不是这样,莎莎还会是什么?
  涞滩码头,美人礁旁的河滩上守气枪摊的那个粉红色连衣裙少女,怎么,进城里来,经历情感波折之后,做人体模特、盼望大款承包、混迹于高级低级舞厅夜总会的姑娘,在商人画家笔下,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你不是告诉我,还想读书,读美术系,当画家么?自己不能画,却被别人画成这样,或者,你是不是用生命在作画了呢?只不过,这幅人生的油画,一般人不会作,也看不懂。
  那个当初在乌溪小镇,画了戈壁滩上朦胧少女的青年画家,又到哪里去了?他们差点儿被裸体游街,是哪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
  当初的男女主角,莫尚和易安,也许,他们都没有忘记。只不过,他们对自己的命运,以不同的方式记起。
  女人啊!
  “还是跟莫尚走吧!莎莎,也许我的身边,没有你迫切需要变过去的东西。”
  女人,少女啊,年纪轻轻的莎莎,怎么难道真如张师妹所说,见到了钱,都像土匪。而且,仅仅使用身体来交换?
  坐在高大、崭新的绿色环保型旅游车——贝肯鲍尔,前排,靠窗的座位上,迎着川西平原金秋季节初升的朝阳,向着我心中类似于圣山圣水的大渡河、泸定桥一线驶去。岷江两岸,一望无际的田畴,成熟的玉米,丰收的稻谷,一派金光灿烂。我心中徒然升起一种甜蜜幸福之感!
  至于刚才想到的那些……
  唉,女人啊!和眼前的一切比较起来,算什么呢?我微微会心一笑。
  不仅女人,还有男人,还有艺术,还有时间与空间无法跨越的一座座神秘莫测的生命圣水与远山。
  尽管我们这个城市发生的事情,都在我的周围,可我觉得一切都如云遮雾障。画家也好,军事题材也好,我知道的事情很少,不知道而且有盐有味发生着的事情许许多多。港商莫尚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和易安的见面,是不是很尴尬?在哪个饭店或酒店?莫尚怎样和莎莎接近的?莫尚为什么要到乌溪小镇投资?他是和瑁黧,还是和易安一起重回乌溪考察?他们可曾到了当年的绣楼上去?投资乌溪小镇建设,是为了保护古民居建筑文化,还是为了开发红色旅游?这一切,给镇长郎天裁带来了什么历史机遇?
  那次我和瑁黧女儿山中的游历,促成了她下决心回来投资,而她背后的财力支持者,正是莫尚。单单财力支持还不够,还需要政权为她开路。这个政权的掌握者,正是我们一向尊重敬重的蓝一号。我想,蓝一号不是我们这座城市的最高文化行政官员么?怎么也管起了土地的批条?谁知道,现在某些人手中的权利,在政治经济文化利益分配上,虽有分工,其实质相通。再说,由莫尚和瑁黧牵头搞的是乌溪小镇、涞滩码头、万年台、女儿泉旅游黄金一条线,属旅游文化范畴,这样,实际的开发权经营管理权,都落到了蓝一号和郎天裁镇长手上。我实在不好想象,当瑁黧为了小镇至万年台那一片土地搞到手,之后,又转手给莫尚,莫尚和蓝一号怎样计划、策划更大规模的投资、贷款,搞来国内数家著名企业落户万年台,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我完全弄不十分明白。瑁黧带镇长郎天裁去泰国嫖妓,发生在土地转让之前,还是郎天裁带蓝一号到澳门赌博之后,总之,这堆乌七八糟的事情,够我这个满脑子绘画艺术的人,思考好几天。他们把银行的贷款弄到手之后,是怎样挥霍的,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同志,正在会同公检法等有关部门调查。自瑁黧离开了这个世界以后,我似乎对乌溪小镇发生的一切,都失去了关注的兴趣。郎天裁还是乌溪小镇“女儿泉国际旅游文化某某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蓝一号好长一段时间也从电视屏幕上消失,不久又在另一个频道出来,做了更大的官。他的问题,是别人有意诬陷。我也曾偷偷到过后来建设得初具规模的乌溪小镇采风写生,的确,看起来变得我差点认不出来。从乌溪到万年台一线,高楼小屋林林总总。皆为充满彝家藏家土家民族风情的吊脚楼,那些房屋是贷款修建,又说房屋是山里人家自己花钱到镇上修建起来的。乌溪小镇的农民,把过去种鸦片烟的山坡山梁山脊开发出来种植中草药,什么黄连、川芎、天麻、何首乌,没种几年就发了财,当然这些功劳,和郎镇长、蓝一号领导有方有直接关系。蓝一号和郎天裁,因此得到了上级主管部门的表彰。谁知道,当郎天裁捧着奖状、奖杯回到乌溪小镇吊脚楼老屋,便被如风老人一阵臭骂:
  
瀑女(6)
“这不又是一次土改么?你们的开发开发,土改土改,把个乌溪小镇开发土改成了什么样子?简直像窑子、像妓院、像当年廖佐煌手下开的百乐门!”
  郎天裁居然呜呜哭着说:
  “哎哎呀,你这个死东西,我还不如当年在冬水田里,没有被救上来的好!我没娘没爹过了这么些年,现在好不容易认了个蓝一号,领导我们脱贫致富奔小康,哎,这究竟是奔的哪门子小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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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的姑娘,带着来自大山长河的乡村山寨的野味,多年后,在水英水灵曾住过的小镇绣楼上,翩翩起舞。当年,廖佐煌强走霸占的姑娘是不是这一位呢?柳家小子柳如风、刘正坤,在小镇皂荚树下的小船上放走的布依族少女,是不是这一位呢?这是我多年后,回到小镇写生时遇到的颇带历史风情和民族风情的景色。
  小镇晚景,悠闲而宁静。沿着小镇东头,洋槐树掩映的绣楼,通往万年台那一带的柏油马路两旁,大大小小别墅式的小楼,缀满了山坡。入夜,旅行团的大卡车,纷纷驶来,嬉笑声、拉客声此起彼伏,音乐广场锻炼的村民、镇民一起,彩灯下载歌载舞。我没有再到如风老辈的吊脚楼,也没有再找他们的郎天裁镇长,安排食宿。已经焕然一新的小镇东头绣楼,彩灯霓虹闪烁。芦笙、螺号、粗犷的卡拉OK,在夜空中回响。站在经过修整的青石桥上,远望绿叶丛中的绣楼,简直成了一个戏楼,红灯笼、红灯泡,细碎的竹叶,宽大的芭蕉叶,渲染着红色旅游风景区乌溪小镇的晚景。远山隐隐,小河悠悠。红绣楼临窗座位上,休闲喝茶的人影儿隐约可见。一个身穿红衣服的彝家姑娘——是不是呢?在悠悠起舞,其身段之婀娜、其舞姿之窈窕、其身影之灵动,把我和易安惊呆了!
  “摄下来,画下来吧!这个姑娘,这个小镇的晚景。”
  易安怅然地说,细细的眼睛,似睁似闭。也许,她的眼前,出现了当年她和鹰勾鼻画家,宣传革命思想接受再教育的那一幕幕往事。
  世事轮回。人们创造着自己的生活,也挥洒着自己青春与自由。
  当年,她和鹰勾鼻画家,现在的港商莫尚,偷偷上女儿山写生、画风景、画人体,不就是在那个封闭青春与自由的时代里,一种很弱小、又很闪亮的生命自由与青春的创造和挥洒么?
  只不过,他们都付出了岁月流失、人格尊严的惨痛代价。
  后来,在郎天裁专为我们举行的欢迎晚宴上,我们再次见到了这个少数民族姑娘,还是在装饰一新的绣楼,还是在椰林、芭蕉叶丛中,还是在木雕古朴、高挂羊头的小舞台上,她高挑的个儿,红红的衣服,闪烁的彩灯,金黄的地毯,把她的脸庞和身姿,映照映衬得桃花一样绚烂、格桑花一样秀美,甚至,我想起了十里红山坡上的罂粟花,一样的神秘而冷艳。她的歌声,云雀般轻盈。她的敬酒,羞月般娴静。他是郎天裁投资组织“乌溪小镇女儿山国际旅游文化发展某某有限公司女儿红艺术团”歌唱、独唱演员台柱子。一会儿戴着哈达装扮藏族少女跳起了锅庄;一会儿装扮维吾尔族姑娘跳起了“牙克西”;一会儿戴着斗笠,款款走出布依族山寨,古朴的衣摆卷动着霏霏细雨;一会儿手持细软的手帕,弯弯的身材像淡淡细眉,灵巧的双脚轻轻点地,敏捷的舞姿挥动成一曲“阿细跳月”。在这个远离城市繁杂与喧嚣的古朴小镇,淡化了许多往事,在石达开及其小妾,民团土匪,涞滩码头,狮子岭城堡,观音岩红军医院女护士,女征粮队员,裸体游街“点天灯”,接受再教育的男女画家,偷情女儿山的时空环境里,在灯火阑珊、诗意阑珊的现代新兴红色旅游景点,乌溪小镇,秋天,柔柔的夜色和融融的晚风中,活跃、闪现着的这个给人魔幻梦幻感觉与色彩的少数民族姑娘哟,简直就是吸收了一切自然、大地、天空与美的精华,使我这个好长一段时间以来,已经远离模特,并发誓不再画模特的画家,心里直痒痒。易安呢?平静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下,望着姑娘翩翩起舞,两眼泪光盈盈,难道姑娘那灵动的身姿,勾起了她那并不遥远的记忆?抑或,她也要掏出画笔,现场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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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女(7)
但是,易安和我,都终于没有能够掏出画笔现场写生。
  虽然,我们这次回来,实际上是一次更漫长的远游。在表面看来如诗如画,内底里汹涌着各种焦虑烦躁希望与不安的乌溪小镇岁月中,我们都同时认为,画画不过是这次旅游的副产品。我们似乎还想在这片山水中找到我们人生和命运的些许轨迹。山水。小镇。道路。黄桷树。皂荚树。悠悠行走着我们的身影,翩然游动着我们的心灵,似乎每时每刻都伴随着时而幽咽低徊时而激扬高亢的命运的歌声。但是,是不是我们都忘记了手中的画笔了呢?我们的行李,我们的画笔画板写生架宣纸道林纸速写纸照相机摄像机,都在诉说着我们心中深深掩藏的绘画欲望。毕竟,我们都是画家。我坚信,我和她是此时的画家,而不是当初和她一起接受再教育的彼时的画家。军事题材画家柳偃子,不是当初的造反派画家和现在的光头港商莫尚。我们知道,怎样选取绘画的角度摄入画面,怎样取景抒情背景色彩和绘画语言的情节细节。眼前这位能歌善舞的少数民族姑娘,不用说也进入了我们绘画的视野,怎样构思,怎样设置画画,近景中景或者远景?半身全身半裸或者全裸,也就是作为人体模特,能不能请这个少数民族姑娘呢?要通过什么手续什么心境什么气氛,才能把她作为人体模特?她那灵动的身姿,浓黑的眉头,油亮的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再配上她那偏长的鹅蛋型的脸蛋,成为我们手中和笔下的创作素材呢?
  那晚,郎天裁举办的欢迎港商莫尚、策划女儿泉风景区开发的晚宴,不是在女儿泉瀑布,而是碧波荡漾的女儿湖宾馆。喝着茅台、吃着从女儿山原始森林里采集来的蘑菇山珍,宾馆二楼餐厅大中华包间,酒香四溢,温暖如春。宽大的餐桌上铜壶火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屋子里弥漫着带着少数民族风味的农家老腊肉的清香。我和郎天裁镇长坐在下方,上方坐着我们这个城市管理宣传旅游文化的最高行政长官蓝一号。鹰钩鼻子画家莫尚,亮着拜伦或唐璜式的高贵而溜光的脑袋,坐在蓝一号身旁。时间真是奇特,它怎么把当年青春洋溢的青年画家,雕塑成一个颇带欧洲绅士贵族模样的港商?女儿湖风景区艺术团的几位姑娘,小鸟依人般地穿插坐在男人们的身边,劝酒喝酒,一曲欢歌,一阵美酒,而蓝一号、莫尚和郎天裁都似乎和身边的姑娘打得火热,他们一个个容光焕发,如坐春风。谁也没有注意,整个女儿山女儿湖都笼罩在阵阵欢歌笑语中,而他们之间的另一个主人,当年的画画姑娘走资派的女儿易安,怎么能够在我们这群男人的餐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那天晚上,她一个人默默地在月光中走了很久很久,也许,她再也无法在飞珠溅玉的女儿泉瀑布脚下那条依然清亮的女儿河里,找到当初那个年轻的画家莫尚。她不知当年在飞泻的女儿泉瀑布下面的那块大石包上,淋在震天巨响灵魂鼓荡的水雾中,紧抱在一起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身躯,还有,星星点点在女儿河水面上荡漾、丝丝缕缕探进小木屋的窗棂、亲吻在他的身上她的胸前——是怎样的一片温柔的月光?
  时光一天天流失,瀑布永不停息飞泻。莫尚从一个满头青丝的青年画家,变成了拜伦、或者唐璜式的光头港商。后来他可曾结婚?他们的生命中又出现了什么样的女人和男人?多年隔一方,女雕塑家易安身边,可能也现过她向往的男人,那些男人和她交往到了什么程度?我不十分清楚。不过,比较可靠的消息是,易安和蓝一号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有没有睡觉,睡觉的时候,易安还会不会有当初女儿泉瀑布赋予过她的那种爱的感觉?可能谁也难以说清楚。我能说清楚的是,港商莫尚,上世纪八十年代,哦哦,他们在监狱里……“文革”刚一结束,就放了出来。双双回到过去的某某美术院校。那时,莫尚的绘画,在我们当时的美术界,尽管非常好,非常有创新意识和艺术品位,但是,也许拖着劳改释放犯的尾巴,无论怎样也不能进入主流。他带着怀才不遇的遗憾和仇恨,离开了大陆,只身闯香港发展,绘画也经商。既然经商,他没有固定职业,也没有经济来源,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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