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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余烬-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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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是何时来的。”杨玉环顺势说道。
“有一会子了,见你绣得仔细,便没有打扰。”
李隆基撩起整块绸布,发现最外面的牙边都已经绣好了。
“这是刘稷的将旗?”
“嗯,奴听闻他出征在即,陛下寄予厚望,奴也想为你分担一点,又做不得什么,便想到了这个法子,三郎觉得还成么?”
“朕的爱妃亲手所绣,不知道多大的福份,他只有感激涕零的份儿,只是辛苦你了。”
李隆基摩梭着她的手指,赫然发现,原本光洁细腻的肌肤,有着好些细小的针孔!
杨玉环喜滋滋地抬起头:“真的么?”
李隆基心疼不已:“朕会亲手授予他,也会告知他你的心意,只是。”
“只是什么?”
“你还从未为朕绣过一件事物呢?不是今日得见,朕都不知道,爱妃有如此一双巧手。”
“三郎又取笑奴。”杨玉环羞涩不已地低下头:“宫里任何一个绣娘都比奴强。”
“可她们都不是你。”
李隆基将她的身子抱紧,看着绣架上的旗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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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争夺(五十五)()
杨玉瑶从未看到过这样的五郎,如同一个即将失去娘亲的孩子,她略想一想便明白了。
“要走了么?”
“明日一早,祭旗出征。”
刘稷紧紧地抱着温香美玉般的身子,将脸颊与她贴在一块儿,体会着那种耳鬓厮磨般的亲近感。
杨玉瑶的美目中蒙上了一层雾,这种情景她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可直到临近了,才发现什么措辞都不管用,那种相思早已经浸入骨髓,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原来,认识不过三个月,也会有令人心悸的情愫存在。
原来,这种情愫根本与年龄无关,更与身份地位无关。
坚强如她,也有忍不住想要痛哭失声的时候,在泪水涌出眼眶之前,女子抱住少年的头颈,哽咽着说道。
“要我。”
少年再度将她送上快乐的颠峰,只是这一回呻吟变成了哭泣,其中究竟有多少是欢娱到了极致的发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激情过后,两个男女依然用热吻不顾一切地缠绵着,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在彼此的身体上留下印迹,倾诉着对彼此的不舍。
良久之后,杨玉瑶从他的怀抱里挣脱,脸上泪痕依旧,却没有了愁容。
“五郎。”
“嗯”
“奴应承了三娘,只贪一夕之欢,可你知道那有多难么?”
刘稷抬起头,手指抚过眼前的娇魇,感受着那种别样的嫩滑:“姐姐,我舍不得你。”
“五郎的情话如此直白,却句句都似戳进了奴的心里,冤家啊。”
在这个比儿子年纪还要小的男子身上,杨玉瑶收获了难以明言的体验,也让她那颗破碎的心,在少年有如阳光般的照耀下,不再朝着黑暗沉沦,女子一声轻呼,泪水潺潺而落。
“奴只恨,能给你的太少了,就连这具皮囊都日渐不堪,可怜这样有限的日子,也过不得几日,若不是还有一丝希冀,你让奴的余生,可怎生过?”
“三娘。”刘稷的话被她的手指堵住。
“奴没有奢望,若是晚上二十年,少不得还会争一争,如今有你记在心里,便已足够。”
“男儿志在四方,你该走了,去同她们道个别吧,明日,奴怕是起不来,自己好生保重,奴与她们,等着你。”
“归来。”
自始至终,杨玉瑶都强撑着一个笑容,直到少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才将自己埋进被褥,身体发出微微的颤抖。
走出主室,外面的侍女全都低垂着头,显然之前的动静太大,瞒不过她们的耳朵,刘稷还是头一回在光天化日下登堂入室,不过想来这些侍女都是心腹,否则不会在这里侍候,厢房隔着一条走廊,他熟门熟路地走过去,果然静悄悄地毫无人迹。
“。。。。。。嫂嫂这身子倒是比我强些,这些日子,吃什么吐什么,一闻到那味儿,压不住地酸水儿直冒,想到还要熬那许多日子,可怎么受得住?”
“受不住也得受,就算你不打紧,也得想想腹中的孩儿,我娘说了,若是压不住,她有法子弄些开胃的方子,不如到时候请她也为你熬些,岂不便宜?”
“好嫂嫂。。。。。。”
李妍的话噎在了嘴里,她看到门口走进来的身影,一个多月不见,少年的面相没有多少变化,可看着似乎成熟了些,特别是那双眼睛,让人无法平视。
“五郎?”崔婉清感到她的异样,转过头,纤腰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掌握中。
“有了身子也不同我说,该罚。”
刘稷毫不客气地覆上她的红唇,近在咫尺的李妍顿时张口结舌,心里惊骇万分。
“嫂嫂你也。。。。。。”
她的话没完,便被一个粗野的气息给堵住了,男子强横的索取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脑子里就像被人抽空了,白晃晃地一片。
崔婉清面色绯红,按住她的手说道:“日后我会常来,陪你说说话。”
刘稷搂着二女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告诉她们自己即将出征的事实,少不得又是一番安慰和倾诉,整个过程中,李妍都有如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地,这个样子被崔婉清看在眼中,嘴角现出一个清冷的笑意。
离开虢国夫人府,他马不停蹄赶去了晋昌坊,径直从偏门进了后院。
“郎君如何来了?”
正在前面待客的杜妙如匆忙回屋,很自然地走到他身后,为他按摩头部。
刘稷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享受那种美妙的滋味,也只在这里他才能全身心地放松,大演之后,杜妙如得到了朝堂上下一致的赞赏,连带着妙趣阁的等级也提高了不少,特别是那些高门贵妇,差不多将这里当做一个相聚的固定去处,先去大慈恩寺进香,再顺理成章地来到这里坐一坐,任是谁也说不出什么。
“。。。。。。今日武部安尚书家娘子突然造访,她是个胡妇,奴便遣了胡姬去服侍,没过多久,寿王妃便到了,两人似乎有什么事要谈,连奴的人都无法近前呢。”
“谈了多久,人走了么?”
“刚送出门,谈了约莫一个时辰吧,看面相似乎相谈甚欢,只是有一点很是奇怪。”
“什么奇怪?”
“寿王妃的车驾扈从的非是寿王殿下,而是盛王。”
刘稷睁开眼睛,这有什么奇怪的?杜妙如笑着说道:“这是第三回了呢,郎君不觉奇怪么。”
刘稷反手拍了一下:“要你留心的是她们的商谈内容,不是无聊的八卦。”
“是,奴这不在想法子么,什么是八卦?”
这么白痴的问题,刘稷当然不会回答,寿王与安思顺接近,这是很自然的事,只是不知道他们意在何处?
“明日我要离开长安了,你这里一切照旧吧,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遣去告知虢国夫人。”
话一出口,他就感到头上动作停了下来。
“郎君要出塞么?”
“嗯,去碛西。”
“奴。。。。。。奴。。。。。。”
她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刘稷抓着她的手,将一个香软的身子拖到自己怀里。
“舍不得郎君?”
“嗯。”
“你留在这里,更有用处,阿妙不喜么?”
“郎君的安排,奴自是喜欢的。”
“若不是郎君的安排呢?”
杜妙如咬着嘴唇,终是点点头,她骗不过自己的心,跟在刘稷的身边,不过是候选的床伴之一,可是在这里,她是得天子亲口夸赞的舞伎人,在权贵名士的圈子里有着很大的名声,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这不就是了,和蕃曲只是打开了局面,要想稳固,你还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下部一曲子名为双飞蝶,讲得是南朝故事,两个月后,再找一帮子名士来帮你打名声,如此下来,只须再编上几曲,你这京城第一舞伎的名头就算是坐稳了。”
听到他如此为自己打算,杜妙如珠泪琏琏。
“曲子舞技都是郎君所教,却让奴生受了。。。。。。”
刘稷掩住她的嘴:“你是郎君的女人,生受得起。”
杜妙如什么话都说出来,从他的怀里坐起,解开衣衫,然后骑上他的身,眼含媚笑将一头秀发捋到脑后,很快刘稷便感受到了一波波的浪潮,满心舒服地闭上了眼。
。。。。。。
他在晋昌坊一直呆到了禁夜前,除了交待日后的打算,还有一些别的安排,比如那些通过她的手买来的女子,几个月下来已经有了近百人的规模,除了一些资质比较好的留下来做为舞伎培养,其余的都将送到碛外,这其中也包括了沈未晞。
在宣平坊外被人拦下来时,他的脑海中还残留着沈氏眼中一闪即逝的不舍之情。
看着停在巷子里的那辆车驾,刘稷毫不迟疑地走过去,因为他认得,那是广平王妃的,两人在里面有过一段令人难忘的回忆,这是打算要与自己单独告别么?
“五娘。。。。。。”掀起帘子跳上去,他脱口而出的叫声,被眼中所见打断了。
“是你?”
杨玉瑾穿着一身大装,端坐于后,眼神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刘稷,你若是对五娘尚有一分情意,就不该害她。”
“此话怎讲?”刘稷有些奇怪。
“明知故问。”杨玉瑾生气地说道:“她怀了你的孩子,数月之后就会生产,这不是推她去死么?”
“那是五娘自己的选择。”
刘稷没有生气,一个母亲心疼自己的女儿,这是人之常情,何况他也没想到,崔婉清会当真那么做。
“这个选择会害死她。”
“韩国夫人意欲如何?”
杨玉瑾拿出一个小包,扔到他的面前:“里面的药是我在宫里开的,你劝她服下,对外就称是不小心滑了胎,从此再不相干。”
“若是我说不呢?”刘稷没有去捡,连看都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么药。
“崔氏不能出这样的丑事,杨氏也不成,五娘若不是因为你,如何会变成那样,你若是做便罢,若是推托,便是害了她一生,本夫人立誓,一定不会放过你,包括你的家人。”
“若是我不做,你会让其他的人去做,对么?”
刘稷就像没有听到她的威胁之词,杨玉瑾看着少年的眼睛,手指紧紧抓着衣襟,莫名地有些害怕。
“她听你的话,你去劝一劝,把事情了了,对所有人都好。”
“为了你的名声,让我下手害自己的孩儿?”
刘稷一声冷笑,突然起身逼上前去,抓住妇人的双手,将她仰面按在身下:“你们杨氏,还有名声么?”
“你想做什么,外面都是我的人。”
杨玉瑾不敢置信,孰不知,她的端庄谨持,与她人迥异,更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征服欲。
“你叫啊,叫你的人来看一看,韩国夫人是个什么浪荡模样,最好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少年一边说,一只手缓缓解着她的腰带,杨玉瑾惊得花容失色,声音都颤抖了几分:“你就不怕,我告到天子那里?”
“能与夫人春宵一度,死又何妨。”
刘稷不紧不慢地分开她的衣衫,抚摸着颤抖不已的美妇身体,低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这车里,就是我与五娘定情之处,夫人特意选它,是否说明,你二人的眼光都是一样的。”
“独道呢?”
第四百零六章 争夺(完)()
天宝十二载二月十六,宜远行、修宅、杀牲,煞冲西方。
长安外城西三门之一的开远门,与之遥遥相对春明门一样,平时并不轻开,只有到了重大节日或是天子出行之类的日子才会启用。
开远门外的通瞿大道两旁,一匹匹雄壮的军马排成了整齐的行列,马上的骑士身着簇新的战袍,全身笼罩在锃明瓦亮的甲胄当中,长长的带叶一直围到下颌处,将脆弱的颈项牢牢护住,近两丈长的马槊指向上空,层层槊尖反射出一片亮白色的金铁光芒,在这灰白色之间,将士们铁盔上的缨络如同血红的鲜花一般绽放,从城楼上面看下去,宛如一幅铁与血的壮丽画卷。
“天子至,致礼。”
很快,城楼上传来声声内侍的呼叫,列阵的军士在各自主官的带领下,无不是昂首向上,目视着城楼上缓缓走来的天子鸾驾,首先出现在眼中的是一顶石青色的伞盖,然后是两扇翠羽鹊屏,大唐天子李隆基一袭黑红相间的冕服,头戴十二旒平天冠,两条綎紞垂在耳旁,在同样盛装的太子李亨和寿王李瑁簇拥下,带着文武百官在城楼上现身。
“万岁!”
听着耳边山呼海啸般的声涛,看着脚下整齐划一的铁血军阵,李隆基也不由得热血上涌,虽然只有两千骑,却有着无可匹敌的威势,他平举双手向所有军士示意,呼声更是一阵高过一阵,每个人都举起手中的长槊,就连胯下的战马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不住地发出低低的咆哮。
李隆基的目光掠过层层军阵,在为首的几个人身上停下,等到呼声渐歇,他放下手臂,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
“传刘稷。”
“左领军卫将军、碎叶镇守使刘稷见驾!”
下马,举步上楼,一袭精良甲胄的少年郎“蹬蹬”地拾级而上,身上的铁叶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噌噌”的摩擦声,就这样穿过百官让开的通道,来到天子面前,抱拳作礼。
“臣刘稷见驾,铠甲及身不能全礼,请陛下见谅。”
“罢了。”李隆基毫不在意地一摆手:“此去碛西三千余里,快马昼夜不歇也要五六日,寻常行走一月有余就算是快的,可是朕只能给你二十日,西州战事紧哪,一日一百五十里以上的路程,可有把握?”
刘稷出人意料地转身面向城外,高举双手大声呼道。
“适才陛下问我,二十日赶到西州可有把握,尔等以为如何?”
同他一样立于阵前的杨预、浑⒊陆鸬纫桓山J紫染倨鹗钟Φ溃骸坝小!
接着是靠近城墙的军阵发出同样的声音:“有。”
“有!”
余下的军士一齐呼喊,声震四野,刘稷转过身,朗声答道。
“陛下听到了么?”
李隆基笑意盎然:“好。”
“政事堂已经颁下诠令,沿途各郡县馆驿会优先为你们安排草料食宿,有推诿拖延抗拒者,朕许你便宜行事,李瑁。”
“臣在。”
“安西北庭的粮草输送、健儿募集,要列为急务来办。”
“至尊放心,臣与哥舒相国、韦相国、安尚书已经会同各部拿出了章程,必不会误了前方军机。”
“刘稷,听到了么?”
“臣听到了,臣定为陛下生擒此獠,献于阙下。”
“好生去做,朕把冠军县给你留着。”
在百官们惊异的眼神中,刘稷抱拳致礼:“敢不效死。”
李隆基目示高力士,后者心领神会,亲手从一名内侍手中接过一个长长的锦盒,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这面战旗,是朕的贵妃亲手所绣。”李隆基从中拿出一面叠成方块的旗帜,珍而重之地交到他的手上。
“远征万里,它就是朕的眼睛,将会看着你们破敌擒贼,拓土开疆,将它插在大唐最西边的国土上,任何敢于来犯之敌,不得越雷池一步,可做得到?”
刘稷的眼中顿显激动之色,他一言不发地背转身去,双手分别执起战旗的两个角,“呼拉”一声在城楼上展开。
军士们的眼中出现一面硕大的旗帜,殷红似血的旗面代表了大唐的颜色,金线绣出的云龙纹饰裹着一个斗大的“劉”字,那是他们的将主,无数根长槊再一次高高举起,汇成一片金铁相交的丛林。
“万胜!”
“万胜!”
排山倒海般的呼声中,刘稷别过天子转身下楼,战旗被他的旗手高高挑起,在寒风中烈烈作响,一队队的骑兵紧跟在后面,以密集而齐整的队列西向而去。
城中玉真观的后厢,李腾空挟着一个大包裹,来向虫娘告辞,后者乍一听闻,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是何时有这个念头的,怎得我一点都不知。”
“这不就来同你说了么,满长安城,可只有你一人知晓呢。”
虫娘又是好笑又是担忧。
“是不是我还得深感荣幸?”
李腾空嘻嘻一笑:“这城中太无趣了,不如出去走走,道家修行,可不能只是打坐诵经。”
“那是碛西啊,又是战乱之地,你一个女儿家,怎好孤身上路。”
“放心吧,有大娘同行呢,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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