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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以国师这样淡然的性子，想来就算是真的看到了，也是不会传出去的。

　　　　柳博涵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神色缓和了许多，“失礼失礼，国师请随我去主厅休憩。”

　　　　国师点了点头，微微侧身，让柳博涵先行。

　　　　柳博涵连忙虚伪推辞，“国师请。”

　　　　国师点了点头，却没在推辞，抬步先走了出去。

　　　　从始至终，目光只是略略扫过陌上花，并无太多感情起伏。

　　　　仿若，他们之前并无任何交集一般。

　　　　一年前的滴水之恩，仿若未曾有过一般。

　　　　柳芊芊看着匆匆离去的柳博涵，纤长的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满目的不甘之色。

　　　　陌上花走到秦雅身侧，蹙眉看了一眼她后背上的伤痕。

　　　　这伤不算轻，虽衣衫未破，但晕开了一片血痕，秦雅巴掌大的面颊更是痛的血色全无，却硬是扛着没有喊疼。

　　　　要知道，秦雅可不比她，她前世不知受过多少罪，什么样的痛楚没有受过，自然不在话下，但秦雅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罢了。

　　　　她心中越发的气怒，目光从柳芊芊布满不甘的眼眸之上扫过，面色冷凝的似能滴出水来。

　　　　“姐姐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柳芊芊眨了眨眼，将眸底怨毒隐下，满脸的无辜，“姐姐，我看你还是走吧，若是等父亲回来了，便是我也保不住你了。”

　　　　陌上花红唇冷冷的掀起，满目冰冷，“你算是什么东西？”

　　　　柳芊芊一噎，险些呕出一口血来，忍着心中恼怒，反复提醒着自己，周围尚有人，决不能暴露半分。

第2023章　狰狞血腥（）　
正要一展自己“宽容”的一面，却不想，陌上花只丢下这一句话，便带着秦雅转身出去了，根本不给她装好人的机会。

　　　　柳芊芊更是郁卒。

　　　　明明逼的陌上花都和相府断绝关系了，她心中却还是不甚高兴。

　　　　毕竟，这与她的预期差太多了。

　　　　至少也该好好将她鞭打一顿，在由柳博涵亲自逐出相府才是。

　　　　如此一来，她不仅仅会颜面尽失，更是会再也孤立无援。

　　　　若不然，以柳博涵无利不起早的性格，以后难保会因为陌上花禹王妃的身份，多多少少给她几分协助。

　　　　罢了，这一次，总是她赢了。

　　　　想到这里，柳芊芊才觉胸口一口气顺畅下来。

　　　　……

　　　　国师性子冷淡，虽与柳博涵相对而坐，却并不开口说话。

　　　　柳博涵深知他的性子，可心中还是存了几分疑惑，试探道：“不知国师何时回来的，可曾去觐见过陛下？”

　　　　国师狭长的凤目抬都未抬，淡淡道：“未曾。”

　　　　只短短两个字，并无解释的打算。

　　　　柳博涵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问道：“国师回朝，却不先去觐见陛下，原和来了本官这里，我何德何能得国师如此青睐。”

　　　　国师微微抬眼看向他，面色无波的开口：“倒也没什么，只是我离朝近一年，对朝堂之事生疏了许多，特来请教。”

　　　　他一双凤眸之中尽疏离淡漠，一张寡淡俊美的面上无欲无求。

　　　　看样子，不向有分毫私心的样子。

　　　　柳博涵快速的在心中权衡一番，而后立刻挂起受宠若惊状，“国师严重了，深受陛下敬重，本官如何能担当得起你这一句请教，既然国师想听，我自然仔仔细细同你说清楚。”

　　　　国师微微颔首，眉目仍旧淡漠。

　　　　接下来，柳博涵便开始极为周正的赘述起来。

　　　　……

　　　　秦雅后背上的伤口几乎跨过了整个后背，伤口更是皮开肉绽，狰狞血腥。

　　　　陌上花亲自为秦雅的伤口上了药，看着她痛的全身紧绷，微微颤抖，却咬牙不肯喊出声的样子，心中顿时生起几分愧疚。

　　　　“若是痛，便喊出来，不必如此隐忍。”她终是不忍，低声劝慰道。

　　　　秦雅咬着牙，用力摇头。

　　　　陌上花见状，便不在开口，加快了水肿速度。

　　　　等包扎好伤口，她才再次开口：“在我面前，你委实不用这般憋闷着自己。”

　　　　秦雅仍然是摇头，扯着唇角笑着，“奴婢既然做了您的人，就决不能在向从前那样，丢了王妃的脸面。”

　　　　跟在陌上花身边如此久，她对陌上花的脾性甚是了解，自然不愿给她丢人。

　　　　闻言，陌上花红润的唇瓣微微抿起，沉默下来。

　　　　秦雅这样衷心，她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无奈。

　　　　只是，这些话她是说不出口的，只是拿出一个瓷瓶交给秦雅，“这是内服的，每日两次，不能怠慢。”

　　　　秦雅接过来，捏在掌心。

　　　　良久，她突然开口：“王妃，奴婢有些想哥哥了。”

　　　　陌上花一手轻轻搁在秦雅的肩膀上，“是我失策，没能护住你。”

第2024章　如何立足（）　
在她眼中，衷心为她之人，她自然该护好。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秦雅生怕陌上花多想，忙不迭的解释，“奴婢只是想，若是哥哥在，便能对一个人保护您了。哥哥虽没什么本事，但好歹有个把力气，定然能够同他们对抗一二。”

　　　　陌上花眸内划过几分暗光，笑道：“我又怎需你们为我拼命。往后在有这种事情，你大可不用上前，以我的能力，断然不会吃亏的。”

　　　　秦雅扯着唇角笑了起来，“是，奴婢的好王妃。”

　　　　话虽如此说，可她眉眼间的倔强却未有半分减轻。

　　　　陌上花自然看得出，想了想，又道：“你在外行事，也不必太过忍耐，实在遭人欺辱，定然要好好的招呼回去，万事皆有我。”

　　　　秦雅满目感动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下次绝不会丢王妃的脸。”

　　　　陌上花微微一笑，而后似想到什么，面色冷了几分，“今日之仇，我早晚都会同你报的。”

　　　　不论是柳芊芊还是柳博涵，她都是不会放过的。

　　　　……

　　　　柳博涵喋喋不休同国师一一赘述着，国师则是神色淡淡的听着，时不时的微微颔首。

　　　　只是，那狭长的凤眸之中，细看之下，竟隐隐可见几分跳动的不耐。

　　　　“太后的寿诞似乎就在后日了。”沉默听了许久的国师突然开了口，趁柳博涵喝水润喉之际，截断了他的话头。

　　　　柳博涵正好说的口干舌燥，听闻国师主动岔开了话题，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道：“正是，国师竟赶在这个时候回来，陛下太后知道了，定然十分欣慰。”

　　　　国师不喜不怒，站起身来，“那本座也该回去准备寿礼了，不敢多叨扰了。”

　　　　柳博涵忙笑着起身相送。

　　　　待送走了国师，再回去祠堂之时，祠堂内早已空无一人，唯有几个打扫的下人。

　　　　“父亲。”柳芊芊适时的上前，轻声道：“姐姐已经回府了。”

　　　　柳博涵猛地沉了脸色，回头狠狠道：“我说过，她不是你姐姐，不是我柳博涵的女儿，况且，我柳博涵早已同她断绝关系了！”

　　　　最后一句，仿佛是在挽留自己本就所剩不多的面子一般。

　　　　柳芊芊眸内划过几分痛快，面上却似被吓到了一般，眼眶微湿，嗓音越发的轻了，“是，女儿知道了，定不会在胡说了。”

　　　　柳博涵见状，心知自己语气不对，略压下火气，道：“告诉门房，以后不许禹王妃登门，相府再也不是她的娘家！”

　　　　“父亲……”柳芊芊见状，忍着泪意，满脸不忍的开口：“父亲，打翻牌位，劈了家法，想来也不是姐，禹王妃的本意，若您执意如此，她在城内该如何立足，她……”

　　　　“够了！”一提及这些，柳博涵刚刚压了几分的火气，顿时又升腾起来，怒道：“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没去陛下面前告她一状，已是给足了她面子，我还能如何？”

　　　　若是陌上花听了这话，必定要冷笑几声，问一问他，不将事情闹大，到底是给她面子，还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

第2025章　活生生刺的！（）　
毕竟，一国丞相将自己家中的儿女之事告到朝堂之上，终是难听了些。

　　　　目的达到，柳芊芊面色白了白，轻轻点了点头，劝慰道：“父亲也消消气，女儿特地命人炖了清热安神的药膳，您先喝一些，这里女儿会收拾好，在向列祖列宗请罪。”

　　　　说话间，妩玉已经捧了一盅药膳上来。

　　　　柳博涵扫了一眼，并未立刻接下，而是十分欣慰的转头看着柳芊芊，“还是你最贴心，不愧是我柳博涵嫡亲的女儿。”

　　　　他心情舒畅了不少，语气也越发温和，“不过，如今天色已经晚了，你身子弱，禁不起折腾，而我也要亲自向列祖列宗请罪，你还是回去好生安歇吧。”

　　　　柳芊芊却摇了摇头，面上布满了倔强，“女儿身为柳家儿女，今日未能拦住姐姐已是大错，定然要留下，再祠堂忏悔三日方可。”

　　　　两父女在此说着话，并未注意到，站在一旁捧着药膳的妩玉，腕间已轻轻颤抖。

　　　　柳博涵只注意到面前自己满脸倔强的女儿，越看越是满意，心中怒气完全消了下去，叹道：“能将你找回，当真是我柳家之幸，列祖列宗若是有知，定然也会欣慰至极的。”

　　　　柳芊芊羞涩的笑了笑，正要开口，身边却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

　　　　接着，便是妩玉惊慌失措的声音，“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仔细听，隐约还能听出她嗓音里的颤抖。

　　　　柳博涵转头，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没用的东西，还不下去领二十板子。”

　　　　他今日本就不快，只看在柳芊芊的面子上才只罚了二十几板子。

　　　　妩玉还未谢恩，便听到头顶传来柳芊芊意料之内的声音，“父亲，此事不怪妩玉，是我刚刚同您说话，竟忘了她一直端着，她身为女子，腕力不济也是有的，您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吧。”

　　　　柳博涵闻言，果然没有异议，点头同意了。

　　　　柳芊芊上前亲自扶起妩玉，嗓音温和柔软，“你去叫两个收拾一下，自己去换身衣服，晚些再来伺候吧。”

　　　　不知为何，妩玉倒像是更加害怕了，身子略抖了抖，急忙磕了个头，连口头的谢恩都没说，便急忙下去了。

　　　　柳芊芊望着妩玉急匆匆的背影，唇角明明含笑，眸色却彻底阴沉下来。

　　　　……

　　　　妩玉回了自己的房内，靠着墙壁缓缓蹲下，半晌，才低头颤抖着掀开了自己的一截衣袖。

　　　　白皙的手臂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只是，本该洁白无暇的小臂上，此刻添了几个血窟窿，伤口不大，却极深，上面血似乎只是暂时凝住了，方才又触动了，此刻又慢慢沁出血来，眨眼间血珠便已有黄豆大小，顺着手臂滴落。

　　　　妩玉脸色苍白的拿来一块干净的棉布暂时裹上，身上止不住的颤抖。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苍白的面颊滚落。

　　　　她身上的伤不是来自旁处，而是被柳芊芊用簪子活生生刺的！

第2026章　十分怪异的感觉（）　
原因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今日办事不力，没能拦住秦雅，让秦雅替陌上花受了一鞭，这让柳芊芊恼怒至极。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从前，柳芊芊还只收敛，不会下手太重，留下伤痕。

　　　　可自从柳芊芊从禹州回来的三四个月后，便开始日益加重，那时候，她也不过才服侍了她两月而已。

　　　　原本她还在奇怪，怎么柳芊芊去了一次禹州，回来后身边便少了两个贴身伺候的，如今，她倒是一点都不奇怪了。

　　　　所以她才更加的谨言慎行，不敢出头拔尖，不敢多说话，只在柳芊芊需要时才会配合她，却还是屡屡遭受这般虐待。

　　　　若照这样下去，她恐怕很快就会成为第三个了……

　　　　想到这里，妩玉越发的害怕，身子抖的更加厉害。

　　　　只是，恐惧之余，她脑中不禁划过陌上花今日为了秦雅帮她挡了一鞭子，便同柳博涵决裂之事。

　　　　她看得出，柳芊芊痛恨陌上花，可她却羡慕极了秦雅，心中更是因此对陌上花心生好感。

　　　　若是……若是能够做她的婢女，必定会好很多吧。

　　　　这个想法一出，顿时就像参天大树一般，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再也抑制不住。

　　　　她本就是聪明机灵的，只是因为惧怕柳芊芊才不敢多言，如今想到这个，心思瞬间活跃起来……

　　　　……

　　　　陌上花帮秦雅包扎好伤口便让她回去了，自己却是无法安寝。

　　　　一则是今日之事她心中怒气未消，二则便是……国师。

　　　　从前她也不是没见过国师，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国师虽不曾看过她，可却总是给她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仿若两人早已相识一般。

　　　　并非是他救过她的缘故，而是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说不出到底是何感受，就是将她的心思都吸住了。

　　　　当真是奇怪。

　　　　她纤细莹白的指间有一下没一下轻叩桌面，精致的眉眼低垂着，眸内满是深思。

　　　　“来人，来人。”突然，陌上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起身唤道。

　　　　秦雅此时不在，张姑姑理所当然的挡了门口当值的婢女，自己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王妃，王妃有何吩咐？”张姑姑礼数还算恭敬的俯身，垂下的眼眸中，瞳仁却不安分的转动着。

　　　　陌上花一见是她，面色便收了许多，不紧不慢的坐了回去，淡淡发问：“王爷今日宿在何处？”

　　　　张姑姑整日留心着府内的风吹草动，如今见陌上花问了，立刻邀功似的开口：“奴婢早就打探过了，王爷今日睡到午时方才起来，之后便出了门，现今还未回府，想必是又宿在外面了。”

　　　　陌上花眸光却似含了刀锋一般，凉凉吐字，“张姑姑分内之事做好了吗？怎么整日只盯着主子的动向呢？”

　　　　张姑姑面上的笑容险些兜不住，脑中转了转，道：“王妃这话可是要冤死奴才了。奴才人老珠黄，整日关心着王爷动向难不成还能是为了那等不要脸皮的事情吗？”

第2027章　热闹非凡（）　
说着，她面上表情一转，满脸委屈，“奴婢如此仔细着，还不是为了王妃您。”

　　　　陌上花未曾言语，眸光似笑非笑的落在张姑姑身上。

　　　　张姑姑只当陌上花仍在拈酸吃醋，难得坦然了一次，丝毫不惧。

　　　　她虽说她如今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可在这个女子十四五岁便该出嫁的年纪，她这样的年纪，自然已是年老色衰，那些不应该有的心思她也早歇了多年。

　　　　陌上花见她如此坦然，却不禁笑了起来，“姑姑不必如此，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相信”二字，她格外咬重了字音。

　　　　张姑姑本来坦荡的脸上闪过几分难堪，几分恼怒，报复似的开口：“奴婢虽伺候您不久，可王爷平素不是留宿侧妃处，便是去了外面宿下，王妃该想想办法才是。”

　　　　说着，她又似是而非的叹了口气，“今晚王爷又不知要宿在哪个烟花之地了。”

　　　　闻言，陌上花本平静的嗓音，骤然染上几分寒意，“张姑姑，你敢非议主子，以下犯上？”

　　　　张姑姑脸色这才变了变，忙自己轻轻掌了几下嘴，“奴婢该死。”

　　　　陌上花见状，也懒得拆穿计较，“下去吧。另外，张姑姑以后没有我特意点起，便不要进来了。”

　　　　她不过想简单想问个话，若是换做旁的婢女不过两句话的时间而已，偏偏这个张姑姑，心思多有又唠叨扰人。

　　　　陌上花抬手揉了揉眉心，心中默默叹道，张姑姑虽然翻不起大的风浪，却实在是烦人，得打发的远远的才是。

　　　　而眼北城这边，她确实是有几日没见过他了。

　　　　他也同她交代过，回到京城有许多事情要开始着手联络，自然不比禹州清闲，更少不得要借着寻花问柳的名义去，她自是没有意见的。

　　　　可不是为何，不过是同前两日一样没看到他而已，她心中却觉十分怪异。

　　　　罢了，太后寿辰不过就这两三日的时间了，她还是先想想此事吧。

　　　　又是一夜辗转。

　　　　……

　　　　太后寿诞已至，宝荣帝十分仁孝，特大赦天下，宴群臣，邀八方来宾，处处体现了宝荣帝对此事的看重。

　　　　皇宫之内更是热闹非凡。

　　　　往日清冷端肃的皇宫，此刻被皇后特意着人布置了一番，自然显得喜庆热闹。太后见了，心中也是极为高兴，对皇后多次赞赏。

　　　　陌上花此次回京本就是为了太后寿诞的原因，此刻自然早早收拾一番，带上寿礼入宫贺寿。

　　　　不过，阎北城并没有同她一起，只是派人同她知会了一声，而后便先行入宫了。

　　　　陌上花只当他是有事情，这便没有入宫。

　　　　……

　　　　禹王府的马车驶入皇宫，最终在朱雀殿前停下，陌上花以及其他所有官眷全部改为步行入内。

　　　　此时，这朱雀门面前倒是停了不少马车，陆陆续续有一些衣着华贵的妇人女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