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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王朝-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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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些鲜花的,唱些小曲的…这些做点零碎生意讨些赏钱的,都是数量不少,热闹非凡。
但今日里红韵楼包了场,方圆数里地分外幽静,静到让人有些觉得压抑。
即便是不缺银钱兴致勃勃而来被扫了兴的豪客,听到空荡荡的楼里传出的丝竹声的杀气,看到街巷里隐约可见的条条幽影,便也只觉得寒毛竖起,不敢多加停留。
丁宁和王太虚下了马车,两人像散步的闲人一样走向前方不远的红韵楼。
他们身后的五六辆马车里哗啦啦下来十余人,跟在他们的身后。
红韵楼周围的灯笼依旧挑起。
依稀可以看到至少有上百人沉默的站立在红韵楼周围的阴影里,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兵刃的反光。
王太虚微皱着眉头走着,他换了一件绯红色的锦袍,这使得他的脸色看上去会显得红润一些。
一名身穿麻布棉袍,头发雪白,肤色却十分红润,看不到有多少皱纹的清癯老者单独从第二辆马车中走下来,走到了王太虚的身侧。
王太虚的身侧一老一小,三人便这样跨过了红韵楼的门槛。
二楼东首,是一间极大的雅室。
此刻这间雅室里一应不必要的摆设已经全部清空,只是放了许多短案,已有十余人席地而坐。
当王太虚推门,半张脸在微启的门后显露之时,这个静室里一片死寂。
王太虚却是微微一笑,嘴唇微动,将声音细细的传入身体侧后方丁宁的耳中,“那个最胖的,自然就是雷雨唐的章胖子,他身旁那个留着短发,看上去脸色极其难看的瘦削汉子,便是锦林唐硕果仅存的唐缺。章胖子旁边那个白面书生,就是他的义子钟修,应该是现在雷雨堂里最厉害的修行者。至于唐缺旁边那个独眼龙,则是唐蒙尘,是锦林唐现在少数能拿得出手的几个人之一。”
说完这几句话,丁宁和身旁头发雪白的麻袍老者便也已经跟着王太虚进了这间雅室,到了桌案前。
丁宁自顾自的在王太虚的身旁案前坐下,他打量着王太虚所说的这几个人。
雷雨堂的章胖子有着一个朝天鼻,让人一眼看去便看到了两个硕大的鼻孔,如此一来,即便五官其余部分再长得好看,也让人已经大倒胃口。更何况这名长陵的江湖大佬为了展示其豪爽,在这样的天气里,黑色的锦袍还敞开着胸。
只可惜他穿得似乎太暖了一点,而且他也似乎太容易出汗了一些,所以他的额头和胸口都是不时的冒着汗珠,油汪汪的。
若是此刻将他拿来和同样很胖的横山许侯相比,那所有人都会觉得横山许侯是一座威严的巨山,而他却只能让人联想起案板上的五花肉。
盘坐在他身旁的唐缺,却是和他截然不同,身体坐得笔直,身上看不到一块赘肉,只是颧骨有些高,而且这些时日明显心思太重,休息不好的原因,所以眼圈有些发黑,再加上他此刻的脸色过于阴沉,看上去他的眼睛周围,便始终好像笼着一层黑影似的。
章胖子身旁的义子钟修,倒是风度翩翩,身穿一袭紫色轻衫,面白无须,看上去也只不过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
至于唐缺身旁,王太虚所说的独眼龙唐蒙尘,丁宁却是连面目都看不清楚,因为在他走进这间雅室到此刻,唐蒙尘始终低垂着头颅,连一次都没有抬起来过。
久坐高位的江湖大佬自有不凡的气度,两层楼在长陵屹立许多年不倒,王太虚在酒铺里对丁宁说自己做的只是经不起风浪的下层生意,也只是自谦的说法和选择的问题。
再加上在之前的血淋淋的绞杀里,王太虚已经让这场间所有人彻底看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在他坐下之时,所有人案上的酒杯似乎都有些轻轻的颤动。
一股看不见的压力,令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身旁坐着一老一少的王太虚在坐下之后却是依旧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对面的章胖子和唐缺微微一笑。
(恩恩。。。这本书写得很用功,很仔细,同时也是一本非常复杂的书。。。希望大家能看得慢一些。。。然后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多多投票,不然。。。我就要发飙啦~)
第二十五章 夜宴
王太虚的眼睛瞬时眯了起来。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考虑了许久都想不清楚的问题,只是一问一答的几句对话,丁宁居然已经找出了其中症结所在?
“是什么问题?”
他认真的看着丁宁,谦虚请教道。
“既然不可能是外面的问题,便自然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丁宁平静的说道。
王太虚的呼吸一顿,微眯的眼睛里顿时射出了寒光。
“哪怕是讨饶,求你们给条活路,总也要拿出些分量,也要担心你们不想给活路。”丁宁微微一笑,说道:“现在他们人又不能多带,地方都是你们选的,关键在于请的调停人,也不够分量。这就是最大的疑点,锦林唐的唐缺,难道不怕你们就是不给雷雨堂的章胖子面子?”
听到丁宁的这些话,王太虚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然而丁宁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一样,接着说了下去:“而且你先前也说过,唐缺他们背后的靠山很有可能是庙堂里的人物,对于庙堂里的那些人物而言,虽然不能弄出很大动静,不太敢动用皇帝陛下的私人财产,然而像唐缺这种修为的江湖修行者的命,在他们的眼睛里和阿猫阿狗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他们不会容许唐缺这样轻易的失败,一定会让他再拼命一搏。”
王太虚的面色更寒,他压低了声音,缓缓的说道:“所以你的判断,是我们身边的人有问题?”
丁宁点了点头,看着他:“我不知道你们在哪里设宴谈判,但这恐怕是不只让你虚,而会要了你的命的送终宴。”
王太虚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可是我的那些兄弟,都是同乡,都是挡过刀的交情。”
“人是会变的,而且为了一时的形势所迫,或许会做一些本来并不乐意做的事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丁宁微嘲道:“而且每个人都有弱点,你也有弱点。”
王太虚脸色难看道:“你看出我的弱点是什么?”
“你大概很讲信义,所以刚刚和我谈条件的时候也是一样,你理所当然的认为我是和你一样的人。或许平日你你们两层楼的气氛也是这样,所以你自然觉得你周围的每个兄弟都和你一样讲信义。”丁宁平静的看着他,“你能当上现在两层楼的主人,你当然也是一个极聪明,看得极远的人物,但是这样简单的事情你却看不明白,看不清,只是因为你有这样的弱点,因为你根本不往那方面去考虑,根本不往那个可能去想。看东西之前,你先遮了自己一只眼睛,将本该看的一些人也撇了出去,你又怎么能看得清全局?”
王太虚沉默不语。
他并不是迂腐的人,否则绝对不会亲自像一个在绝大多数人眼里还是一个孩子的丁宁认真的来讨教。
他也开始在心里承认的确有这种可能。
那么这场大宴就真的不只是决定长陵城里江湖格局的一场盛宴,不是两层楼接下来怎么活下去,走得更远的问题,而直接就是关系他的生死的问题。
数滴冷汗不自觉的从他两鬓流淌下来。
“就在今晚。”
他没有掩饰什么,很随意的用手擦了擦冷汗,轻咳着,看着丁宁说道:“唐缺约了章胖子,就在今晚红韵楼和我谈判。”
丁宁眉头微挑,没有说话。
王太虚用丝巾掩着嘴角,接着说了下去:“如果不是骊陵君正巧在今日到这里,如果不是我亲自来看一看,听到你的这番话,那么过了今晚,我或许就已经死了。”
“生死一发…此时想想,人的命有时候真的太过脆弱。”
一抹肃穆的神色出现在王太虚的脸上,他深深的看着丁宁:“今日的大宴,我想你和我一起去。我会为你做些事情…然后,若是我能安然活过今晚,我和两层楼,将来不会忘了你。”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丁宁毫不犹豫的说道,“但苟富贵,请相忘。”
王太虚一怔。
若是今日能够彻底解决锦林唐的事情,那么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两层楼在长陵的江湖之中,便会拥有更高的地位。
这样一个帮派的感激和支持,对于任何人而言都会是宝贵的财富。
然而现在丁宁却似乎生怕将来和他们扯上更多的关系。
他想不明白,所以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有些时候,所做的事情不一样,便最好不要互相欠太多。我只要我的,你只要你的,这样干净。”丁宁看着他,平静的说道,“有期望,将来便有可能互相失望。”
王太虚的眉头又深深的皱了起来。
“看来你想的天地比我们所看的不一样。既然如此,我愿你如愿以偿,进入岷山剑宗。”
他又用丝巾掩了掩嘴,十分真诚的说了这一句。
“走吧。为了今夜的大宴,我需要准备一下。”
然后,他站了起来,示意丁宁跟着他离开。
后院里,听着这些谈话的长孙浅雪眉头也一直微微的皱着,她似乎想要对丁宁说些什么,但最终她还是有些恼怒的低下了头,不管跟着王太虚离开的丁宁。
……
夕阳将落,夜缓缓袭来,如远处有天神,缓缓扯着一片黑色大旗,行过天幕。
一辆黑色的马车,从神都监的殓尸房外缓缓行出,黑色的马车和远处微暗的天幕相对,似乎在迎接着黑夜。
沿途不少神都监的官员躬身而立,眼神里充满敬畏和憎恶。
赶着黑色马车的是一名面容枯槁,如同僵尸一样的老仆,马车里,依旧一袭白裙的监天司司首夜策冷闭着眼睛,似已睡着。
非凡的人物自有非凡的气息,这辆黑色马车虽然没有任何的标记,但是沿途却是畅通无阻,一路所有的马车都是自觉或者不自觉的让开。
然而这辆马车行进在一条很宽阔的道路上时,一辆很威严的马车,却是缓缓的,面对面的接近了这辆黑色马车,最终在黑色马车的对面停下。
这辆马车之所以用威严来形容,首先是它很大,是一辆需要四匹马拖动的马车。
其次它的装饰不像其余的马车一样,用金银或者美玉,而是完全用黑色的玄甲。
就连四匹拖车的马身上,都覆盖着鱼鳞铁甲。
四匹马很高大,而且腿肚很雄壮,步伐几乎完全一致,明显就是经过很久时间训练的战马。
看着这样如同通体铁铸的威严马车缓缓而来,赶着黑色马车的老仆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也缓缓的勒停了马车。
两辆马车隔着一丈的距离相望。
“是九死蚕?”
一个好像金铁摩擦的声音,从铁铸般的马车车厢里响起,奇异的不扩散,如一条线般传入黑色马车的车厢里。
一袭白裙的夜策冷到此时才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是。”
“很好。”
铁铸般马车内的乘客似乎冷笑了一声,然后接着道:“公事谈完,接下来,就要请夜司首下车谈谈私事了。”
声音未落,马车嗡的一声震响,就连站稳不动的四匹战马的身上,无数的鳞甲都在不断震鸣。
沉重如铁的车帘掀开。
一个身形分外高大的男子,从车厢内一步跨出。
沉重的马车少了大量的负担,一时竟往上微微一跳。
这是一个很高,很胖的男子。
他的身型,大约相当于三个高壮的男子挤在了一起。
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胳膊上、腿上、脸上、脖子里,肚子上,都是高高堆起的肥肉。
也的确只有这样大的车厢,才坐得下他这么胖的男子。
只是寻常这么胖的男子,一定会连走都快走不动,然而他不同,他身上的每一块肥肉给人的感觉,却是都蕴含着可怕的力量。
所以哪怕他满身肥肉,眼睛都被肥肉挤得快要看不出来,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是分外的威严,分外的可怕,就像一座威严的巨山。
几乎所有长陵的人都认识他。
他就是许兵,大秦王朝一个最普通的小兵出身,横山剑院有史以来最强的传人,最终封侯。
大秦王朝十三候之一!
横山许侯!
夜风轻柔。
一袭白裙出现在布满灰色和黑色的长陵街道中。
一脸平静的夜策冷出了马车,站在这位如山般的王侯对面。
她的身影娇小,和许侯相比,就像一朵纤细的白花。
第二十四章 拨雾
“你在想些什么?”
看着丁宁似乎有些出神的样子,王太虚平静的说道:“是对我说的话有些怀疑?”
“没有什么。”丁宁摇了摇头,想了想,问道:“鱼市里的生意和你们两层楼或是锦林唐有关系么?”
王太虚微微一怔,他不明白丁宁为什么突然会提及鱼市的事情,但他还是认真的回答道:“没有,那是真正的上层生意,我们这种下层人物,做不了那种大江大河的生意。”
丁宁鄙夷的看了一眼王太虚,说道:“传说中占了大部分赌场和花楼生意的人,还是下层人物?”
王太虚摇了摇头,“哪里有那么夸张,最多占了几成生意,而且我们所说的上层和下层只是和生意对象有关,我们做生意的对象都是普通的市井人物和江湖人物,而鱼市的生意牵扯的却是大宗大派、庙堂人物、大逆大寇,那种级别的人物,我们纠缠了一个都危险,也只有真正大智大勇,大能耐的人,才能做那种大江大河,随时都有一条过江龙趟过的生意。这和选择和底蕴有关,和手里有没有钱财,有没有几个厉害的修行者都没有关系。”
“龙有龙路,蛇有蛇路。蛟龙天生就和蛟龙为伍,蛇就算一朝化成蛟龙,先前也没有那么多积累,也不混在蛟龙的潭子里,这就是所谓的底蕴,所以在长陵一般的贵族子弟和普通的市井子弟也都玩不到一块去。”丁宁沉吟道:“听你的意思,能有资格做那种生意的,也至少是那种够级别出身的人物才对。”
王太虚耐心的说道:“能和大宗大派、庙堂人物搭上线的,自然不是普通的人物,鱼市里的生意,我们长陵其余所有的帮派都不敢插手,也不敢多去打听。鱼市的规矩是‘商大小姐’定的,我只知道那是一名女子,只知道必定不凡,具体是什么出身,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却是一概不知。”
“锦林唐和鱼市没有关系那就好。”丁宁平静的说道。
“看来你的确有可能帮得了我。”王太虚会错了意,他认为丁宁是将鱼市这种有可能相关的因素都已经考虑在内,他的眼睛里燃起一些异样的光焰,沉声道:“锦林唐的主要生意其实是一些马帮和行镖生意,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漕运生意和军方有关,按理无论是论财力还是论根基,他们都不可能和我们两层楼相比,而且或许你不明白…江湖上的生意,虽然没有什么律法规定,但也有许多约定俗成的规矩。他们这次的行事,有很多都是没有顾着规矩。我们在长陵这么多年,和别的帮派相处得也还算融洽,所以查来查去,思前想后,我们便想着只有两个可能。”
丁宁眉头微挑,示意王太虚可以继续说下去。
“其中有一个可能是突然来了条过江龙,锦林唐里突然多了个极厉害的修行者。这种例子也不是没有,以前城北的风水码头之争,就是因为飞鱼堂的人多了几个乡下老乡,而那几个乡下老乡里正好有个姓风的,便是极强的修行者,只是在小地方还未来得及出名而已。结果最终和飞鱼堂相争的杏林圃被杀寒了胆。”
王太虚轻咳了数声,等到呼吸又彻底调匀之后,才道:“既然有这样的例子在先,我便想了个法子,故意给了一个可以让他们刺杀我的机会。”
“所以你便虚成了这样。”丁宁微微一笑,说道:“这的确是个好方法…江湖帮派的战斗和修行者之间的战斗不一样,要想杀死一些单独的厉害修行者,有很多种方法。比如说弩机箭阵,比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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