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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王朝-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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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但论对于剑经的领悟,我还是比你强,所以最终还是我赢了。”

    梁联沉默不语。

    对于他而言,胜负的本身根本不如胸腹之间的伤势重要。

    他感觉着薛忘虚的剑意还在他的身体里杀伐,可以肯定,这样的伤在今后的数年都会对他造成极大的影响。

    他的心中骤然涌起一阵难以遏制的燥意。

    虽然明知道对方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可能再活很长的时间,然而这股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燥意,却是让他想要将薛忘虚就此留在这里。

    所以他沉默的伸出右手。

    然而也就在此时,所有这营门前的人都骤然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上方的天空。

    飘雪的天空分开两半,中间是一道绝对真空的通道。

    一股可怕的力量,就此镇落,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墙一样,阻挡在梁联和薛忘虚、丁宁之间。

    坚硬而冰冷的石地突然凹陷下去,嗤的一声裂响,出现了一道裂口。

    这道长达数十丈的裂口绝对的平直,从头至尾裂开的宽度都是一指,没有任何的偏差。

    这是一道剑痕。

    营门内的许多修行者看着这一道剑痕震撼无言,他们的目光通过那条将天空划开的通道,落在远处的那座角楼上。

    他们无比震撼的想着,那座角楼上的到底是谁,竟然能够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施出这样的一剑。

    梁联的面容微僵,他沉默的看着身前的那道剑痕,缓缓的收回了右手,然后慢动作一样转身,走向身后的营门。

    伞下的薛忘虚笑了起来。

    “结束了。”

    他轻声的对着身旁的丁宁说了这一句,然后转身回走。

    丁宁依旧没有言语,只是用力的撑着伞,尽可能的挡住风雪。

    薛忘虚走了几步,脸上的神辉散去,似乎迅速的变得疲惫起来。

    “还是不成。”

    他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伸出了胳膊,搭在了丁宁的肩上。

    丁宁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让自己的身体更为靠近薛忘虚,用瘦弱的肩膀承担起了薛忘虚的大部分分量。

    “真是好啊!”

    薛忘虚看着周围的雪落,感受着身为修行者之后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的刺骨寒冷和虚弱,他却是又笑了起来,“当营击败虎狼北军大将军,又让陛下和宗法司司首的老师都为我施出凌云一剑,今日可当真风光。”

    丁宁看了他一眼,声音微颤,然而却说不出的坚定:“开心便好。”

    雪意更浓。

    看着伞下那一大一小搀扶离开的身影,角楼上的老人眼睛里也涌起了复杂的情绪。

    “薛忘虚今日的表现,足以令人觉得惊艳。”

    他轻声感慨道:“跟着他的这名学生,却是也的确不俗。”

    黄真卫也忍不住真诚的赞叹道:“的确不俗。”

    风雪里,和军营相距更近的一座楼阁的顶端,一名身穿白裙的女子也在看着离开的薛忘虚和丁宁。

    她正是夜策冷。

    虽然她的境界比梁联和薛忘虚都要高一些,而且也是在两人战斗的最后关头才赶到,然而梁联也已经是七境之上修行者的事实,以及最后薛忘虚的那一剑,依旧让她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她看着那一顶消失在风雪里的大伞,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沉默的思索着,似乎这场战斗也提醒了她很多事情,让她领悟了一些东西。

    ……

    薛忘虚和梁联如搬山一般大量抽引天地元气,不知道吸引了长陵多少修行者的注意,绝大多数人都想亲眼看看七境之上的修行者的对决,然而那些事先并不知情的修行者却没有几个能够和夜策冷一样赶得这么快。

    许多人甚至只是刚刚确定战场战斗发生的大致方位,这场战斗便已然结束。

    一名文士装扮的中年男子沿着河畔的冬林正朝着虎狼北军大营急速的前行,此时再也感觉不到剧烈的天地元气的波动,感觉着连风雪的呼啸声都显得平静下来,这名中年文士停了下来,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五年前他便已经是六境上品的修行者,然而五年的时光过去,他却是原地踏步,根本感觉不到一丝搬山境的奥妙。

    今日里感觉到天空中天地元气如巨山穿行,他心中有所感,想着若是能够近身感觉到第七境修行者之间的全力拼杀,或许就能获得那一丝有望破境的契机。

    然而这契机一闪而逝。

    即便已经选了最直线的行进路线,但此刻距离军营还有很远的距离,那里的战斗便已然结束。

    在长陵,或许七境之上修行者的简单切磋或者论剑还有希望可以见到,然而这种真正的拼杀,要多少年才能得一见?

    “你很遗憾么?只可惜这就是命,即便有这样的战斗,你却不在场,还要为此丢了命。”

    也就在此时,一声清冷的声音从他身侧的冬林中响起。

    听着这样的声音,这名中年文士心中骤然生出极大的警惕和不祥之感。

    他直觉这名出声的修行者似乎早就在这片冬林中逗留,然而他之前却根本感觉不出这人的存在。

    一名女子缓步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她的身影萦绕在风雪中,令他更加心悸难安的是,同样陷于风雪之中的景物还勉强看得清,然而她周身的一切,却是根本看不清楚。

    “你是什么人?”

    细想着自己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一名仇人,尤其是修为显然在自己之上的这样一名女子,这名面白无须的中年文士又惊异的补充了一句,“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你难道不是南宫伤?巴山剑场剑库的弟子之一?”女子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中年文士就像是骤然被蛇咬到一样,脸色变得极度雪白,整个身体都不自觉的往后一缩,他的喉咙也像是被捏住一样,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你是巴山剑场的余孽?”

    萦绕在风雪里的女子确定了他的身份,似乎根本不想和他废话,只是清冷而异常简单的说了五个字:“不是,五羊丹。”

    “不是?”

    南宫伤怔住,他不能理解的看着这名女子的身影,重复道:“五羊丹?”

    女子不悦而冷道:“我要五羊丹丹方。”

    “五羊丹丹方?”南宫伤越来越无法理解,“只是要这样的一道丹方?”

    女子说道:“你不知道?”

    南宫伤骤然感觉到了恐怖的杀意,他身体微僵,寒声道:“我南宫家有这样的丹方,但是不在我身上,而且这种丹方是我南宫家很多种丹方中的一种,平日里又用不到,我怎么可能记得清楚。”

    女子似乎已然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如同背书一般,语速很快的说道:“你告诉我丹方在你家中何处,若是说了假话,我便杀死你家中所有人。我知道你是孝子,对家中的老母照顾得无微不至,想必你不希望看到她尸首分离。”

    南宫伤骤然愤怒了起来,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即便你是那些大逆一流的人物,但这里是长陵,今日里距离虎狼北军大营这带,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的目光关注着,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大人物。即便你能杀死我,我不相信我和你战斗发生之后,你能逃得出去。”

    萦绕在风雪里的女子似乎连他说这些话都提早知道,所以她没有半分的停顿,清冷的说道:“在这里杀死你,根本不需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随着她这句话的声音响起,冬林里的风雪里突然弥漫起一股奇异的冷意。

    南宫伤骇然的抬头。

    他看到外面的雪还在缓缓的飘落,根本没有变化。

    然而所有落下的雪,在距离他和这名女子头顶数丈之时,却好像落在地面上一样沉积下来,越积越厚,形成一条雪帘。

    整片冬林,被这条奇异的雪帘覆盖,宛如一个独特的世界。

    不仅外面的风雪一丝都透不进来,就连天地元气都无法进出。

    这是一个独特的法阵,一个守株待兔,等待他进入的法阵。

    南宫伤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但他却还有最后的希望。

    他厉声笑了起来:“很强的法阵…但天地元气无法进入,即便你是搬山境的修行者又如何,我已至六境上品,你如何能很快的战胜我?”

    女子身外的风雪骤消。

    南宫伤的厉笑声骤然停顿,他感觉前方的空间都好像亮了起来,出现在他视线之中的是一张美丽到了极点的容颜。

    然而也就在此时,这名太过美丽的女子,手中却是出现了一股幽蓝色的深沉光焰。

    他的呼吸骤然停顿。

    只是一点气息,他就感觉到了浑身的鲜血都似乎被冰冻了起来,他就感觉到了根本无法匹敌。

    幽蓝色的光焰越来越浓,最终变成了蓝黑色的色泽。

    “九幽冥王剑!”

    看到对方本命剑的最终色泽,看到空气里骤然漂浮起的无数湛蓝色冰砂,南宫伤彻底失神,像见了鬼一样嚎叫起来。
第二十二章 剑折
    面对这柄以惊人速度破空斩下的巨大雪剑,梁联依旧站立不动。

    然而无数股冷漠而惊人的杀意从他的体内缓释出来,他身周地面所有的积雪畏惧般往外扩开。

    与此同时,远处的高空之中出现了奇异的嘶鸣声。

    这是大量天地元气在奔流,然而却不像是一座无形的山,而像是一根无形的大梁在空中飞行。

    很凝聚,很快。

    丁宁并非普通的修行者,所以他很清楚,这种搬运天地元气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正常七境下品修行者的极限。

    超过正常的极限,修行者的身体,必定要承受更沉重的负担。

    噗噗噗噗…。

    梁联脚下的石道发出了无数声的开裂,无数的石屑和雪末溅射出来,然而他的身体却是一动都没有动,身体的肌肤,甚至闪现出了一丝奇异的玄铁色辉光。

    “无极剑身!”

    丁宁看出了梁联所修的是什么样的功法,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呼出。

    也就在此时,梁联身外那些溅起的雪花已然围绕着他一片片飞舞起来。

    那些原本轻柔的羽毛般雪花,随着他的真元和天地元气的沁入而变得无比沉重,这一片片沉重的雪花,在他的身体周围组成了数道白色的雪幕。

    每一道雪幕,就像是一道巨大的磨盘。

    从空中斩落的雪剑与雪幕相撞。

    明明都非金铁,然而却是迸发出一声金铁震鸣般的巨响。

    如数十人才能合力敲响的黄钟大吕。

    整个虎狼军北营震动。

    所有营帐上,军械上,甚至符文战车上积累的薄雪,都簌簌落下。

    梁联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身上的衣衫被雪片割裂了无数道口子,然而裸露在这些雪片下的肌肤,却是闪烁着奇异的光泽,连一丝印记都没有留下。

    无论是那一柄巨大的雪剑还是围绕在他身旁的雪幕都已经彻底粉碎,无数雪花变成了肉眼都看不见的最细微的粉末。

    这使得他周围的天地反而变得明亮了起来。

    然而他看不见薛忘虚的身影。

    因为他的周围,有千万柄透明的小剑在形成。

    透明的东西数量太过恐怖,交叠在一起,眼前的世界便也变得不真实。

    许多伫立在军营大门内的军中修行者此时呼吸全部彻底的停顿。

    这对于他们而言也是难以想象的画面。

    空气里无数柄透明的小剑悬浮着,形成了一座十余丈高的剑塔。

    剑塔的中心,便是梁联。

    在下一刹那,这无数柄透明小剑骤然急剧的加速,坠落,在空气里拖出无数条肉眼可见的线路。

    面对这坠落的千万剑,梁联依旧一动未动,他冷漠的面容上,反而浮现出了一层微讽的意味。

    因为他看得出这里面的剑意。

    这些剑不是期望能够战胜他,而只是想要困住他。

    万剑为牢,只是不想让他发挥出身体的优势,发动凌厉的进攻。

    薛忘虚在剑术上的理解,可能比他还要高出不少,然而他毕竟太老,在力量的动用下,已然无法像他做到一样随心所欲,无法长时间剧烈的战斗。

    “你想要喘息的余地,想要这种有余暇的柔和方式战斗…可是你以为我就必须暴烈的战斗么?”

    看着坠落在身体周围的千万柄剑,感受着那些剑组成的剑阵,梁联脸上的冷意迅速的扩大。

    他平静的伸出右手。

    轰的一声爆响。

    一股唯有强大的本命物才有可能拥有的精纯气息出现在天地之间。

    整个军营再次一震。

    这给所有人一种大江大河底部锁链和牢笼困着的巨怪终于冲出牢笼的恐怖感觉。

    然而在下一刻,这种气息却是并未爆发,而是层层积蓄在梁联的身前。

    一条乌光迅速闪现。

    梁联的手中,是一柄平直乌黑无光的阔剑。

    剑身一半色泽沉厚,如河畔乌黑的石头,另外一半却是有光华晃动,如万千的乌浪。

    他持着这柄剑,横剑于胸。

    随着高空中穿行的天地元气的涌入,他的身体周围,好像出现了一道弯曲的河堤。

    他身体和手中剑散发的力量越来越强,然而这股力量,却始终只在河堤内增长。

    ……

    此刻,就如当日监天司司首夜策冷决战赵斩一样,在最靠近虎狼军北营的一座角楼上,一名身穿普通素色棉服的老人坐在檐下的紫藤椅上,稀疏的白发没有扎起,像一个根根参须一样垂散在肩头。

    他的身后,依旧站着那名身材颀长,异常谦虚的年轻人。

    只是和夜策冷、赵斩一战时不同,此时他没有穿便服,而是穿了一件素净的灰色官袍。

    官袍上有各种祭天器上才有的图纹,这便代表着这名年轻人是宗法司的官员。

    而除了这些图纹之外,这件官袍和普通的宗法司官袍不同的地方还有很多,最显赫之处,便是背后靠近领口处,有着一个鹿首的图案。

    这在宗法司便是司首的标记。

    所以这名异常谦虚的年轻人,便是宗法司的司首黄真卫!

    “这是围堰剑经里最强的一式,决堤剑。”

    身穿普通素色棉服的老人的目光透过重重的风雪,看着梁联这一剑的剑式,轻声赞叹道。

    面容温雅谦虚,让人一眼便有好感的黄真卫此时的面容凝重,听闻老人的这一句,他忍不住轻声道:“决堤剑势越积便越强,等到破口时,剑意决堤而出…梁联大将军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悍将,从这种剑势对付薛洞主,薛洞主恐怕只能被迫抢攻了。”

    老人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风雪里出现了一点耀眼的光芒。

    薛忘虚的身影出现在风雪里。

    他的右手手心里生出一道耀眼的光线,没有一丝杂质,纯粹的明亮,甚至散发出圣洁的味道。

    他施出了自己的本命剑。

    这一柄刚刚在和封千浊一战中打磨过的石中剑,在此刻大放光明。

    无穷无尽般的耀眼剑光,从他手中这一柄短短的剑里喷薄而出,瞬间照亮了他身前的所有空间,照亮了整个虎狼军北营,让整座陷于风雪阴霾中的虎狼军北营亮如白昼。

    薛忘虚手持着这柄剑,面容平和的朝着前方的堤刺出一剑。

    他的前方,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白羊角。

    就如他将宗主剑传给李道机的时候,展示过的那一剑一样,这只白羊角微弯。

    然后这只白羊角最锋利的尖角并没有直接刺向前方的堤岸,只是从上方擦过。

    这只白羊角最坚厚的角身,倚了上去,死死抵住。

    白羊剑的真意,不是冲刺,而是隐忍,而是相抵。

    弯曲的白羊角死死的抵着堤岸,消耗着堤岸的力量,似乎要硬生生的将这道堤岸压得往内崩成数截,让内里的洪水通过数个缺口倾泻掉。

    看到这样的一剑,角楼上藤椅上的老人顿时有些愕然,忍不住赞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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