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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故事极其残忍，也相当愚蠢，但世世代代靠海吃饭的渔民却对此深信不疑。由此，还演变出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规矩。

　　　　比如说，如果出海途中，有小孩子提到沉船，或者是有小孩子提到了死去的亲人，都要立刻返航。否则，就会在大海上面临无法想象的灾难。这些条条框框纵然听起来荒唐可笑，但对于这些渔民来说，却是他们躲避危险的倚仗。

第555章水下的东西

　　　　“张老头都捞到了金子，你爹我忙了一整天，啥都没有，还闹了一身晦气。没有钱，拿什么供你上学！”中年汉子将小船划向了岸边，瞪着自己的女儿，气咻咻的数落着，“等回家再收拾你！”

　　　　小女孩儿小手蹭着眼睛，不住的抽噎着。

　　　　旁边有熟识的人笑呵呵打招呼：“老刘，捞到什么了？”

　　　　“毛都没有，全让这小丫头片子搅合黄了！”中年汉子摆摆手，叹了口气，“咱没那福分啊。”

　　　　说着中年汉子弃了船桨，跳到潜水里将小船向着岸边推。

　　　　岸上的李家保镖大叫：“上来！都他妈给老子上来！”

　　　　“知道啦。”中年汉子懒洋洋的回答了一声，蛮不高兴的嘟嚷，“嚷什么啊，你李家那么有钱，还差这几块金疙瘩？”

　　　　“又沉了！”小女孩儿抬起小脸，伸手指着远处。

　　　　“妈的，你是真不打算吃饭了！”中年汉子暴跳如雷，扬起巴掌来要揍孩子，耳边却猛地听到了一阵惊惶的大叫大嚷。蓦地抬起头来，正见到一艘小船沉下去，只有一根桅杆露在水面上。

　　　　没过多一会儿的功夫，这根桅杆也不见了，海面上响起了簌簌的划水声，一大片细小的波浪向着海边冲了过来。

　　　　“啊！”一个胖男人吓得大叫了一声，惊慌失措下直接栽落船头跌进水里，船上的同伴赶紧伸手去拉他的胳膊。

　　　　“疼死我了！拉我上来！拉我上来！”水中的胖男人大声叫嚷，仅仅持续了十多秒的功夫，就被水下的东西拖进了海底，于此同时一股猩红的海水翻涌了而上。同伴拽住他的手，拼了力气往上拉，最后一屁股栽进了船舱。再看手中，赫然一只白骨森森的断手。

　　　　这名同伴也爆发出了一声惊骇欲绝的惊叫，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身边又有人大叫了起来：“船漏了！船漏了！”

　　　　“水下有鬼！”

　　　　“犯海神了！犯海神了！”

　　　　“快逃命，啊！救救我，快来救救。。。”

　　　　整片港北湾霎时间陷入了一片恐怖的气氛之中，海面就好似一个巨大的魔窟一般，伴随着一阵阵“咔擦，咔擦”的啃噬声，坚固的小船陡然间变得无比脆弱，诡异的消失在大海里。而随同它一起消失的，还有船上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的一个个活人。

　　　　中年汉子双眼瞪得大大，脸上透露出无比的惊恐，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不止：“完了，犯海神了，犯海神了！”

　　　　“爸爸，爸爸！”小女孩扯着父亲的胳膊，声音清脆的呼唤着。

　　　　“快跑！快跑！”中年汉子在女儿的呼唤下回过神，浑身一个激灵，然后拼了命的将小船拉扯上岸。

　　　　李家的保镖站在岸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是怎么了？”

　　　　有两个前两天随着李青出海的保镖凑在一起四下嘀咕：“真是犯了海神了。”

　　　　“是啊，他们可没咱们家主那本事，不是找死么。”

　　　　“之前劝他们都不听，现在一个个拼了命的往岸上跑。。。”

　　　　“都他妈给我闭嘴！”领头的男子一声咆哮，脸色铁青，“你也不看看死了多少人！这都是人命啊！”

　　　　身边沉寂了下来，反而使得不远处的叫喊声更加刺耳，保镖头头身子一颤，急忙说道：“报警！快报警！你们几个，下水去救人！”

　　　　“对对，报警！”有人掏出手机给港北市警察局拨电话，而被领头人指定下水救人的那几位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海里闹成这个样子，谁活的不耐烦了才下水去救人，你当老子是傻。逼么？

　　　　“还他妈愣着做什么！快去救人！”领头人又气咻咻的催促了一声，然而依然没有人行动，他正要发火，身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赶忙按下了接听键：“喂，大管家。。。”

　　　　“马上让海里的人都上来，就算是开枪，也要把他们都赶上来！”李识在电话中叫嚷，“我正在往港北湾赶，一会儿家主也到。你快点儿行动，晚了会出大乱子！”

　　　　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领头的保镖声音艰涩：“大管家，已经出大乱子了。。。”

　　　　海风萧瑟入骨，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儿。哭嚎声，嘶吼声在沙滩上响成一片。

　　　　李青下车的时候，警察局的人已经提前半个小时抵达那里了。齐宽和马宝山都在，不过现在他们两个正忙得焦头烂额，显然没有功夫来同李青打招呼。

　　　　倒是比李青早到十几分钟的李识凑了过来，声音压得很低：“堂弟。”

　　　　李青向着四面扫了扫，目光在依然泛着猩红的海面上掠过，然后收了回来，脸色阴沉：“死了多少人？”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肯定过百了，还有一些伤者，倒是不太多。”李识向前凑了凑，“堂弟，用不了多一会儿，那些媒体记者就会蜂拥而至，咱们怎么办才好？”

　　　　李青挑了挑眉毛：“什么意思？”

　　　　“港北湾毕竟是李家的地方，现在死了这么多人，咱们得但一部分责任。赔偿倒是不会太多，不过舆论方面，就太不好处理了。”

　　　　“为了一点儿利益，把命搭上。。。”李青目光微微一凝，“去问一问律师，给死伤者最高额的赔偿。虽说这一次错不全在咱们，可依然难以逃脱责任，这可都是人命啊。加派人手，将这里看管住，不能再让人进来了。”

　　　　李青舒了一口气，又道：“至于媒体记者，你去想办法。他们也都是**凡胎，不是铁齿铜牙，也是要吃饭的。四下打点一番，用不到他们为李家美言，只要实事求是，别胡乱咬人就行了。”

　　　　“好的。”李识点头应下。

　　　　“咱们的人呢？有死伤么？”李青环顾了一下身后这些保镖，沉声问道。

　　　　李识赶忙回答：“没有，他们没有船，一直都呆在岸上。”

　　　　“嗯。”李青点头，“马上制定出一套处理流程，今晚放到家族会议上讨论。”

　　　　交待完这些，李青便迈开步子向前去，伸手拨开隔离带，走进了封锁区。

　　　　“调查现场，这里不能进，出去！”警员冷声呵斥。

　　　　“我是李青，李家的家主，港北湾是我们李家的地产。”

　　　　“李青？”那名警员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您稍等，我得请示一下上级。”

　　　　恰好远处马宝山扭过头来看到了这一幕，扯着嗓子叫道：“让李家主进来吧。”

　　　　“啊，您请，您请。”

　　　　“谢谢。”李青礼貌的道谢，然后径自走了过去，同马宝山和齐宽站在了一起。齐宽手中掐着烟，回头看了李青一眼，脸颊铁青，没有说话。

　　　　原本齐家想将港北湾有宝藏的消息炒大，是想借机坑李家一把，却没想到如今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红角区的杀人案未破，陈鸿明在拘留所被人勒死，紧接着港北湾又出了这起大案，简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齐宽现在只觉得深深的乏力。

　　　　“没想到会出那样的事情。”马宝山偷看了李青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是我们监管不力。。。”

　　　　李青摆了摆手：“这同你们没有关系。”

　　　　“实事求是，确实是我们的责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烧掉的，我已经安排调查了，用不了几天应该就会有结果。”

　　　　李青微微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同马宝山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他满心考虑的是港北湾眼下的乱子，而马宝山却在为卷宗被烧的事情向他道歉，两个人的谈论内容完全南辕北辙。

　　　　轻笑了一声，李青摆摆手，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有警员跑过来：“局长，准备好了。”

　　　　李青扭头去看，只见得那名警员怀里抱了一只鸭子，手里还攥着一捆绳子。

　　　　齐宽瞟了一眼，轻轻点头：“放下去。”

　　　　“是。”警员应了一声，随后便蹲在地上，将绳子系在鸭子的一只脚上，然后走到岸边将它放进了浅海。今天海面风比较大，最开始那鸭子还不愿意下水，警员费了好一阵子功夫，才让它入了水，向着远处慢悠悠的游过去了。

　　　　鸭子的游泳能力很强，即便是在海边也能够靠吃海菜和一些小鱼小虾存活下来。不过它毕竟生着一对无用的翅膀，在海里也不能游得太远。

　　　　齐宽重新点了一支烟，凝视着海面，静静的等着，显得极有耐心。

　　　　十多分钟过去了，那只鸭子已经游出了几十米远，拴在它脚上的那根线也即将到达尽头。

　　　　突然，它的翅膀扑扇了一下，好似海下有什么东西在拉它一样，猛地沉了下去，再没有浮上来。警员收回了线，盯着被齐整咬断的线头，脸色苍白的看着齐宽几个人，浑身禁不住一阵哆嗦：“局长，这是什么啊？以前可没听说过海里还有这种东西。”

　　　　将烟头踩灭，齐宽沉声道：“去科研所请几个人过来，看一看这水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556章刘小蛮

　　　　齐宽吸了口气，这才转过身来看李青：“水下是什么东西，你清楚么？”

　　　　“不知道。”李青摇头。

　　　　“那你知道水下有这东西么？”

　　　　李青依然摇头：“不知道。”

　　　　“呵呵。”齐宽嘴角微微一掀，“我没在你脸上看到太惊讶的模样。”

　　　　“你可以怀疑，但还请拿出证据来。”李青冷声反驳，这回轮到齐宽不说话了。

　　　　马宝山瞅瞅剑拔弩张的这两个人，咽了口唾沫，在中间打圆场：“那个。。。咱是不是得先把水下那玩儿意大概弄清楚？要不然就算科研所的专家来了，也没办法啊。”

　　　　“我倒是想。”齐宽闷哼了一声，“你没看到刚刚做完的笔录么？据说那东西很大，连包船的铁皮都能咬透，怎么弄清楚？”

　　　　旁边的警员脸色一阵发白，禁不住插嘴道：“该不会是海怪吧。”

　　　　齐宽道：“海怪也好，海神也罢，实在不行就放水雷炸掉！这起案子倒是容易得多，起码凶手不再是人了。”

　　　　“局长，特首打来的专线。”

　　　　身子僵了一下，齐宽回过神来冲着李青和马宝山耸了耸肩：“又要挨骂了，我去接电话。”

　　　　看到齐宽离开，马宝山又小心翼翼的向着李青凑了凑：“李家主，你说。。。咱现在怎么办？那水里的东西，你真的不知道？”

　　　　“哼，谁知道陈家人都干了什么好事。”李青嘟嚷着，向着另一边那些正在做笔录的受害人走了过去，马宝山见状也急忙跟在后面。

　　　　看到一个中年汉子，抱着一个小女孩靠在一艘小船边瑟瑟发抖，李青陡然止住了步子，缓缓蹲了下来，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啊？”

　　　　“刘小蛮。”

　　　　这明显不像一个女孩子的名字，李青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刘小蛮？谁给你起的名字？”

　　　　“我爹起的。”

　　　　李青抬起头，看向了中年汉子：“你是他爹？”

　　　　“是，是。”中年汉子一看就是老实人，见到李青身后一脸严肃的马宝山就有点儿害怕，“您是。。。”

　　　　“哦，我是李青，李家的家主。你应该也听说了，这片港北湾呢，是我们李家的。”

　　　　“啊。”中年汉子吓了一跳，身子狠狠一震，整张脸涨的通红，“我们不是故意的啊，在海里什么都没捞到，真的什么都没捞到。”

　　　　李青掐了掐小姑娘脏兮兮的脸蛋，笑呵呵的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

　　　　马宝山在后面弯下身子，偷偷插了一句嘴：“李家主，这小姑娘就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儿的。”

　　　　“哦。”李青略一点头，然后瞟了一眼中年汉子身后的小船，“这船。。。是你的么？”

　　　　“对，是我的。”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李青问道：“能带我入海么？”

　　　　心中刚刚安稳下来的中年汉子，陡然听到李青的话，一颗心再度提了起来，整张脸都青了：“饶了我吧，我还有孩子要照顾啊。她娘三年前死了，就我一个人养她，我要是出了事情，你让我女儿怎么活啊？”

　　　　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李青拍了拍中年汉子的肩膀：“我随你一起去，你只要撑船就好了，不会有事。”

　　　　“我。。。”

　　　　“我会给你很高的报酬，而且保证你的安全。”李青轻声说道，然后看向了中年汉子怀中的小女孩儿，“你放心，你有这么可爱的女儿，我舍不得抢走她的父亲。”

　　　　中年汉子一脸的犹豫，似乎有些拿捏不定。

　　　　李青摆了摆手：“你可以拒绝，我不会为难你，不过你得把船租给我用一用，之后我也会给你报酬。你姓刘吧？我叫你一声老刘，没意见吧？”

　　　　汉子看了看怀里的女儿，然后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问道：“你。。。要我是陪你下海，你能给我多少钱？”

　　　　微微一笑，李青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开价吧。”

　　　　脸色纠结了一下，老刘抬起头，试探性的问道：“一万？”

　　　　李青轻轻抽了一口气，老刘还以为是价钱要的高了，连忙摆摆手：“八千？八千总行了吧？不能再少了，这是赌命的事情啊。”

　　　　缓缓站起身来，李青道：“老刘，我给你二十万，想清楚了就把船推下水，咱们马上出发。”

　　　　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老刘浑身都哆嗦了起来：“什么？多。。。多少钱？”

　　　　“二十万。”李青回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提前将钱付给你。”

　　　　“不用，不用，我跟你去。”老刘松开女儿，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爹！”刘小蛮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抱紧了老刘的大腿不撒手。

　　　　“乖，爹一会儿就回来，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不要，爹，我不让你走。”

　　　　老刘急了，推搡了女儿一下：“松手，你这小丫头片子，老拦着你爹财路，你是我上辈子的冤家吧！”

　　　　李青见状，再度蹲下扳住小女孩儿的肩膀：“小蛮，你不用担心。我向你保证，你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你就在这里等着，好不好？”

　　　　“你凭什么保证！”刘小蛮气哼哼的说着，小手一扬，直接在李青脸上抽了一下，“你想带走我爸爸，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老刘在一边吓得嘴唇都青了，这可是李家的家主，踩踩地面临港都抖三抖的大人物，哪能由你这么个小孩子抽一巴掌。

　　　　“小畜生！”老刘急了，他害怕李青对自己的女儿不利，所以只能是抢先抬起手来便要教训刘小蛮。李青一伸手，将他的手腕撑住，笑着说道：“孩子还小，又是女孩儿，别总打她。”

　　　　“那个。。。小孩子不懂事，您。。。您。。。”

　　　　李青无所谓的摆摆手：“我不至于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说着，李青轻轻攥住了刘小蛮的小手，盯着她脏兮兮的小脸，笑着说道：“我不会有事，你的父亲也不会有事，我用生命保证。你和你爹，都会平平安安的离开港北湾。你看到旁边这位叔叔了么？他是警察，如果我做不到，他就会拿只手枪对准我的脑袋，砰，然后我就被他打死了。”

　　　　身边的马宝山嘴角狠狠一抽，而刘小蛮却是咯咯的笑了起来。

　　　　“现在我可以借用一会儿你爸爸么？用不了多久，就还给你。”

　　　　“你没有爸爸么？还要借我的？”刘小蛮眨着大眼睛，一脸的天真无邪。皱了皱眉头，她又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轻声嘀咕道：“你要是没有爸爸，我们两个可以共用一个啊。”

　　　　李青的整张脸都黑了，自己的话有那么歧义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爹？

　　　　“我相信你，爸爸借给你了。”没等李青说话，刘小蛮已经大大方方的拍了拍李青的肩膀，显得相当仗义。

　　　　李青黑着脸站起身来，对马宝山叮嘱道：“你看好孩子，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家主，这也太危险了吧？”马宝山一瞪眼，“那水下是什么东西，咱们谁都不清楚。不行，我不能让你下去，怎么也得换个人。”

　　　　“换个人？我的命值钱，别人的命就不值钱了？”李青眉毛微微一挑，“要不然你下去？”

　　　　马宝山脸色一滞，瞬间哑口无言。而李青已经冲着老刘招了招手，和他一起将船推下海了。

　　　　“叔叔，你为什么不下去啊？”刘小蛮仰起头来看看马宝山，歪着小脑袋问道。

　　　　“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