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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重生记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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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透过这个本子看到了一片美好前景,仿佛自己刚才挥斥方遒,打下了一片江山。
——然后,“吾皇”殚精竭虑、十分疲惫,盖上被子在梦乡里完善伟大河图去也。
尽管并没有到她所规定的睡眠时间。
次日清晨,北京时间五点整,王柏在一阵突如其来剧烈的英文摇滚乐曲中惊坐而起,他喘了口气,捂着胸口等待三秒,惊魂不定去关掉书桌上面响个不停的定时录音机。
五分钟后,他刚刚和周公再次牵手成功,又被一阵尖锐的闹钟声扯离现场,他痛苦地撑在床上,行尸走肉一般双掌爬行,脚稳稳够在床上,终于拿到录音机,他有了点神智,关掉闹钟时没忘了看眼之后是否还有□□,然后被后面紧连着的十二个闹钟给炸得灵魂都四分五裂了。
“蛇精病啊!!!!!!”王柏在内心咆哮道,“谁干的好事!!!”
吼完,困意再次爬上脑袋,王柏一手紧握着抠下来的电池,一手攥着录音机,四仰八叉地倒到枕头上。
十分钟后,他枕头内部突然响起“滴滴——滴滴——滴滴——”地闹钟声音,王柏摸了半天一无所获,脑袋嗡嗡作响,认命般爬下床去洗漱,在家里转了一圈,发现王妈已经出门了,外婆正在门口给小炉子生火,陶罐子里面的卤水已经兑好了,就等着生好火后慢慢煨,让食物都能充分入味。
王柏帮忙生好火,把藕洗干净切块,把牛肉处理好切块,再把海带扔进去,盖上盖子,闻着空气中诱人的卤汁香味,刚才暴躁的心情终于完全被安抚下来。
他轻手轻脚回房,这回很顺利地在枕头里面的棉絮中摸出一块手表,他关掉闹钟,发现声音没停,书桌上的小钟震动个不停呢,他过去关掉,发现声音还没停歇,一阵若有若无的“滴滴”声隐隐从上铺传来。
王柏脱了拖鞋站到床上,他现在已经是个一米七八的大男生了,有着天然的身高优势,够着一看就看到睡得喷香喷香的妹妹,她手上拿着一块卡通表,正每隔一分钟响起,然后被她按掉,然后再响起循环中……
王柏:“……”
他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罪魁祸首,小丫头睡得甭提多香了,一张小脸粉扑扑的,和她怀里抱着的那只粉嫩嫩的小猪公仔一毛一样,只是在闹钟响起的那一刻会嘟起嘴好似撒娇一般扭来扭去,哼哼唧唧两声,“咔嚓”按掉后,五官重新舒展开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蹭了蹭枕头转而呼呼大睡。
王柏起了玩心,蹬蹬蹬跑到客厅,打开冰箱抠出一块冰,用毛巾包好,放到了王满的脖子上面,看她毫无防备将其也纳入怀中后暗暗一笑,瞪大眼睛等后续。
一分钟后,王满开始有些不适,在床上滚来滚去,一分半后,她活似一只被泼了滚水待宰的鸡,猛地站了起来,结果一脑袋撞到了天花板上,痛苦地蹲下,眼泪花花地在眼里闪烁着。
而王柏呢?他目睹事发现场,深觉自己罪孽深重,跑到厨房缠着外婆多做点好吃的早餐,好让他能为妹妹端茶送水有一个负荆请罪的机会去了。
等到王爸爸起床后,看到两只小的一个脸颊青肿,一个额头青肿,惊诧地问道:“你们怎么了?”
两人很有默契地祸水东引:“都怪床太窄(高)了!”
王爸爸若有所思,他之前忙事业,整日在外面跑,尤其是近两年生意圈越做越稳定,业务范围越扩越大,更是脚不沾地忙活个不停,只有晚上才摸黑回家,胡乱洗个澡就睡下,有时根本不回家,就在外面宾馆开个房间和两个徒弟拼一拼床将就睡了。现在他骨折了,整天待在家里,就发现了一些从未注意过的问题,譬如说——房子有点过于小了。
两孩子都在风一般地发育中,而且男女有别,年纪越大住在一个房间就越不合适,哪怕他打出再漂亮的双层床也没用,不能从根本上面解决问题。
他躺在床上休息了将近两个月,拆了石膏后出门逛了两天,回来后在饭桌上神秘一笑,拿出一个钥匙往桌上一搁。
王妈妈没当回事:“什么啊?”
两孩子虎视眈眈抢着红烧狮子头吃,嘴里眼里都塞满了,看都不往这看一下。
只有外婆点到了题:“房间钥匙?咱家大门要换了?”
王爸爸笑着点头:“对啊,咱家要换大门了。”
王妈妈:“这门不是还挺好用的吗?我看你是闲着没事,趁早恢复工作出去,别瞎花钱,换个门还不如给孩子们多买点好吃好玩的。”
王爸爸嘿嘿一笑:“等会儿咱们一起出去看门去,新大门真的不错。”
“一个门有什么好看的?不都长一样么?”王妈妈吃完饭,一边舀汤一边说,“我忙着呢,下午有个客户要装窗帘,特别远,我人手都派出去了,只能我亲自过去,而且那个客户上次看到我穿的毛衣了,特喜欢,要我给她做十件,我都忙晕了哪儿还记得这事?过会儿得跟客户道个歉去,看能不能宽限几天……你别闹我啊,想换门就换门,但就这一次,下回别乱来了。”
王爸爸继续嘿嘿嘿傻笑,嘴角都快要扬到耳朵那儿了:“顺路,顺路,不耽误你。”
王妈妈烦不胜烦,喝完汤立刻就要回房间:“我睡午觉去,你要看自己去看。”
王满眨了眨眼,看了下房间钥匙,又看了看眼底有鬼的王爸爸,觉出蹊跷来,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于是喊了一声王妈:“妈妈!我想去看门!”
王满这段时间超级乖,经历了最初死鱼挣扎期,她现在可以在闹钟响五声之后眯眼十分钟,然后飘飘晃晃起床背书。对,就是背书。她思考了很久,把在小说里看到的重生套路一一推翻,她没那么大的野心,干不来圈到金山银山发家致富的事情,也没那么大的本事,有一手多么优秀的技能什么的,更没那么好的运道,能记住几百万彩票号码啥的。
——她就是个普通人,上辈子是普通人,这辈子只是个重生了的普通人。双商还不错,没遭遇过不幸,不想长成参天大树,只愿做棵小小的野草,开心、自在、又快活。
这辈子的目标也很简单,带着家人一道儿开心、自在、又快活。
她背一个小时的书,随机挑选,有科普读物,有英文杂志,有唐诗三百首,或者跟着录音机唱一小时歌。然后家人都差不多起来了,她再跟在外婆后面帮忙打下手,或者是坐在王妈妈的电动自行车上面跟她一块儿去做生意,上学日就乖乖背着书包跟着王柏走。
件件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但也足够爱孩子的父母身心熨帖、欣喜若狂了。
换一个视角来看,很容易发现王满所作所为有一定部分是受到王柏的影响,上辈子的他学习时的狠劲、以及这辈子他小小年纪就知道体贴亲人的小爱心,都在潜移默化、无影无踪地感染着王满的行为。
尽管她本身还没有这个意识。
头些日子,王妈妈是很惊喜的,感情冷却后,她心里觉得女儿不会坚持多久,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学习能力强,但持久力很弱,可她没想到王满咬着牙坚持了下来。现在听到女儿提“任性”的要求,王妈妈都觉得有点久违的亲切感,嗔了王爸爸一眼,嘀咕了句:“还带着孩子胡闹起来了。”
没再说拒绝的话了。
一家人下午一块去“看门”,外婆也觉得不对劲,但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走进一个还不错的小区,穿过小区里的各色风景,王妈妈终于悟出不对了:“这种住宅小区里面怎么会有卖门的地方?”
王爸爸走路步子都快飘起来了,领着他们上了其中一栋,到三楼停下,拍了拍右边这扇门:“老婆,你看看这门怎么样?我觉得用它来当我家大门特别合适,你觉得呢?”
王妈妈像是被点了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整个人呆若木鸡傻在那儿了。
王爸爸把门钥匙拿出来往她手里塞:“你试试这门好用不?”
王妈妈这才有了点动静,仿佛变身为一个提线木偶,王爸爸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行动迟缓、犹如机械人。
房门打开,里面特别敞亮,还是一个精装房,家具家电齐全,样样都是品牌。共有四室两厅,约莫一百五十多平,有大阳台、大厨房、大浴室。
王爸爸往沙发上面滚了一圈,凑到王妈妈眼前挥了挥手:“老婆,能回下神吗?你觉得这门怎么样啊?”
王妈妈梦呓一般:“多少钱?”
王爸爸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弹灰一般,说道:“我的老婆哟——”摇头笑笑,眼底多了些暖意,“我委屈你了,这么多年了,一直让你待在出租房里住着。你放心吧,这房便宜,刚盖好没多久,而且不在市中心,又赶上做活动,没花多少。不过这附近地段好,有市场有学校,离医院也近,以后肯定有巨大的升值空间,咱赚啦!”
这话没说错,因为这就是王满上辈子被接回来时住的房子,不出五年这附近成了重点经济开发区,房屋大大升值,他们家换了个新地段买了电梯房,这房子就放这儿租给别人,每个月光租金就够养活一家人了。
王爸爸是个有眼光的人。
但王妈妈突然很执拗:“那到底是花了多少钱?”
王爸爸报了个数字。
王妈妈拎起包就打他:“你个败家子!”
两人猫捉老鼠一般你追我赶。
王柏和王满已经靠着沙发舒舒服服看起电视来了,外婆也坐到沙发上,无视那两人,淡定地点评道:“这个沙发是真皮的,不错。”
这个数字的确是笔大数字,是王妈妈预备给两孩子的嫁妆和聘礼,她没多大见识和知识,一腔心血全部托付在两孩子身上,巴不得自己顿顿饭都少吃一些,能省一点是一点,然后把这些全盘交给孩子,支撑他们过更好的生活。这种朴实的理念是老一辈一代又一代灌输下来的,她找不到更好的,就自动接受了这一条。她当然羡慕那些懂得理财的人,看着他们把钱一分变十分,然而她羡慕的同时会更多的考虑得失,更多的看到别人的失足,再以此来安慰肯定自己踏实本分的勤恳生活。
因为她宁愿吃苦一辈子,也不要因为一时的决定害到孩子。
这是独属于父母之辈的赤诚之心。
打够了,王妈妈捂着脸又进卫生间哭了一通,她看着这样漂亮的房子,心底里当然是欢欣雀跃的,这种感觉太不真实,像是漂泊久了的树叶突然生了根,发现茫茫天地间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她是合法的,是存在的,是真实的。
可这种茫然的欢欣背后,又升起一阵无助的惶恐,她很害怕这个决定会是错误的,会波及到孩子今后的人生。所以她对着镜子里双眼通红的自己看了一会儿,洗了个脸,把自己收拾地清清爽爽的,又拎着包干劲十足地冲出门,她要更努力的去打拼,让这个哪怕是错误的决定生效后,也能给孩子们挽回一线生机。
——她是一位可爱可敬的母亲。
新房是精装房,不需要太多的装修,增减一些家具之后就可以入住了。
王爸爸王妈妈忙着为了这个不知是否正确的决定买单,外婆在家里坐了几个月后,也坐不住了,她之前住在那样小的地方,但是每天都能因为一己之力赚些钱,既排遣了寂寞,又让自己有了留下来的理由。可现在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利用价值,整天待在楼房里面,也没有邻里邻居上下串门,她把喜欢的那些戏剧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终于坐不下脚,在一天晚上悄悄地收拾好了行李,在王爸王妈百般劝阻不下后,坐车回了老家。
外婆回家后,时常打电话报平安,老家有老伙伴们天天一起打桥牌,她养了一条叫乐乐的小黑狗,每天过得自在又舒坦。
王爸王妈终于放下心,安心在事业上拼搏。两人可以说是典型的“困难弱,我也弱;困难强,我更强”的代表人物,被买房花掉百分之九十的积蓄这事一刺激,两人的事业竟然迅速进入高峰期,王爸爸又招了五个徒弟,就在原先租的房子里办起了一个小型的工作室,不仅提供家具制作,还能根据客户的要求定制出独一款的来,因为质量好价不高,生意竟然非常不错。
王妈妈把毛衣卖给那客户之后,那客户特别喜欢,那个人本身就是一个毛衣控,又一口气订购了好多件,到处安利给朋友们,一时王妈妈忙成了陀螺,她被王爸一怂恿,脑子一热,就自己在市中心一街道租了个商铺,兼卖窗帘和毛衣,雇佣了三个人打下手,两个人帮忙跑腿做业务,还真给她把生意做起来了。
才过去大半年,买房子花掉的那些钱已经回了三分之一的本了。
两人一开心,给自己放了一个假,领着两只小的回老家过年,先去看了王爷爷,然后结伴同行去看外婆。
很意外地,王满在路上看到了周和。
将近两年不见,周和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在车窗外一晃而过,王满觉得自己生了错觉,趴在车窗上想要把脑袋伸出去看个究竟,但被王妈妈一巴掌拍了回来,等到下车时,哪儿还见得到他的人影?
Chapter 13
外婆家在乡下,红砖房,前些天刚飘过一场雪花,有些积雪攀附在砖墙上面死不撒手,仿佛苔藓一般和砖墙严丝密合依偎在一起,形状好似无意间泼上去的一桶白墨,红白相间,煞是好看。
她家旁住着一道弯弯的小河流,大自然用石头堆砌成野趣的桥,有只不知是落了单还是误入此处的小雀儿孤单单蹦了过去。
王柏跳下车,先打了个喷嚏,鼻头冻成了个僵硬的胡萝卜。
他和王满不一样,他打出生就住在南方以南的城市,从未见过雪花,更是鲜少有穿羽绒服的机会,现在他把最厚的衣服都扎实地捆在了身上,还是觉得冷飕飕的,风吹得细细柔柔地,谁曾想里面藏了一把把尖利的小刀,毫不费力就割开了衣物,钻进皮肤里胡乱搅上一通,不见血地残忍着。
他一回头,就看到王满依然在后车座慢条斯理忙碌着,脸部是全封起来了,只露出两只黑漉漉的大眼睛,脖子上面绑着羊毛围巾,绕了不知道多少圈,硬是一丁点缝隙都不留,至于身上么,里面是家里的衣服,外面套上的是她从爷爷家顺出来的奶奶的大花棉袄,连脚上都套着大皮靴。
“快下来!”王柏长臂一捞,把王满提溜了出来,“人师傅要走了,等着做生意呢。”
面包车司机乐呵呵一笑:“不着急。”
王爸爸王妈妈多年不归家,倒还能适应,搓了搓手就往前走了。
王爷爷幸灾乐祸:“柏小子,让你多穿点你不穿,嫌老头子衣服不好看,现在冻着了吧?”
王柏耸了耸鼻子——他倒是想擤鼻涕来着,但是那好像也被冻住了,还在鼻腔里面结了冰,有点痒痒的,又有点儿疼。可他已经是个知道爱美爱面子的大男生了,听到王爷爷的话只是扭过头,顺手扯掉王满的帽子来掩饰尴尬。
今年年初有女生递过情书给他,折成小小的爱心模样,他虽对那女生没多大印象,可还是手足无措地躺在床上,直到确认父母巡房任务结束,才像是完成什么隆重的仪式一般悄悄地在被子里面打开手电,忐忑又刺激地看完了整封信。信里没写什么特别的内容,女生细腻且稚嫩的文笔陈述着小小的心事,提笔和落款还很随小言热流写下“亲爱的阿柏”“爱你的路人甲”。
他被这种陌生的亲昵烫到,脑子里充斥着信纸甜腻的水果香味,下意识想把信藏起来,可似乎哪里都不大合适,于是把信原封不动退还给了那个女生,只在信封背后写下“谢谢你”三个字。他至今想起仍有些复杂的别扭,总觉得还掉信的同时也被拿走了和强塞了一些什么东西,让他无端端增添了一些少年的忧愁。
他对着唱着歌欢快地流淌着的小河流叹了口气,口鼻间喷出一股股热腾腾的白烟。
王满捂着脑袋白了他一眼,心想,“中二少年的忧愁,真真酸死个人了!”
“你怎么不冷呀?”王柏一只手拎着剥削来的帽子,另一只手拨弄王满的头发,“这么冷的天!”
王满含糊地从围巾中吐出字眼:“因为我穿秋衣秋裤了!”
“难道除了秋衣秋裤就没有别的御寒办法了吗?”二八少年的自由灵魂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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