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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囚仙-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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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浔闻言,神色严肃:“血轮法王分体?到底怎么回事。”
奚皓轩如实将古蘭城发生的一切告知了墨浔。
之前墨浔虽然带着东方叙,但以东方叙的心性,断然不会透露半点信息给他。现在他听完奚皓轩的描述,神色更加凝重起来。
原来不仅牵扯到堕仙墓地,还牵扯到血轮法王的分体。
墨浔想得极深。
如果血轮法王这个分体是当初千年前的昆仑仙魔一战后遗留下来的,那也就罢了。
如果千年前进犯昆仑的众魔中,厉害到让昆仑众人谈之色变的血轮法王还不是完全体,那么,分体复活后的血轮法王该是多么可怕的敌人啊!
墨浔的心里苦涩,宗主师兄是知道这一切还是不知?如此危险的事,怎么能只派裴练云一人前来,今日若不是有他和奚皓轩在,凭裴练云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力量,又能做什么?
他心疼、暗恼,早知如此,百年前宗主师兄要了裴练云过去做弟子时,他就该拒绝。身为师父不能好好教养她也就罢了,何苦像仇敌一般屡屡致她于死地?若是裴练云能一直留在他身边,他定会好好爱护,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周围支撑阵法的火焰逐渐熄灭,黑暗一丝丝地聚集,众人的表情皆是明暗不定,看不分明。堆积了无数尸骸的尸山越发静得出奇,已经淡去的血腥味,再次浓烈地飘出。
血水开始无声无息地顺着地上流淌,裴练云又跳回东方叙怀里,任他抱着,脚尖是怎么也不愿意再沾地了。
“阿绯……”墨浔下意识地伸手,想要从东方叙怀里把她揽过来。
裴练云却埋头在东方叙肩上,秀气的鼻尖抵着他的下巴,看也不愿看墨浔,说:“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东方叙会意,抱着她,迈步一脚踏入了那齐膝深的血泥脏水中。他看似简单地侧身,正好避开了墨浔伸过来的手。
他半眯凤眸,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墨浔,好像一只匿在暗处的狐狸。
墨浔心思本来也没在东方叙身上,全部注意力都被裴练云吸引了过去。对于裴练云突然的冷漠他很是不解,平日她虽对他不见热情,也至少恭敬有加,怎会变得疏离冷漠。
她的一个转身,干脆决然,直接崩断了墨浔心中某根弦,让他心里又闷又痛。
“阿绯可是怪我?”墨浔沉声问道。
若是之前他没有和白星瑜有那荒唐事,恐怕还赶得及在她出发之前求了宗主,不让她来以身犯险。
“若是我早点劝阻宗主……”
裴练云听出他话语里浓浓的懊恼,静默一瞬,说:“多谢师叔一路护着阿叙过来。”
墨浔心里泛苦,在她心里,倒是时时刻刻念着她那小徒弟。不答反谢,真的不怪他?
就在这时,裴练云淡淡的声音飘了过来。
“墨师叔,可还记得青苏。”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一个故人。
墨浔愣了愣:“青苏?你上山时照顾你起居的杂役?他离世多年,为何突然提起?”
裴练云望他神情,好像是目光坦荡从容,带着一丝疑惑,她突然没了兴致再追问下去。
“没什么。”
她只是突然想起来了,仅此而已。
裴练云抬眸,目光落在东方叙好看的轮廓上,同样是少年坚毅青涩的侧颜,有的人却再也无法相见,生死永相隔。她的指尖探了过去,顺着那轮廓往下滑,百年前的时光仿佛就这样从指缝间不经意溜走……
“青苏是谁?”东方叙却突然开口。
他没有看她,平视前方,声音平淡无波,却极低,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裴练云闭上眼,回想得很费力,答案亦然:“我忘了。”
刚才她那满眼怀念的表情,可不像是“忘了”!
东方叙心里泛着酸,冷哼一声:“师父记得旁人的名字,居然还会忘记他是谁。”
裴练云理直气壮:“这有什么奇怪?我还记得背脊、五花和仔骨的名字,可我照样不记得它们是什么妖兽。”
东方叙沉默了许久,咬牙道:“多谢师父没有给弟子取名。”
总觉得那些被她取名的妖兽,最后的下场都很诡异。
裴练云还在面无表情地嘀咕:“是啊,为何我总是记不住……”
东方叙已经懒得去想她的话是真是假,她曾经念着谁想着谁都没有关系。他在意的东西,向来都是直接抢了去。
第二十九章()
裴练云虽能找到两处禁制所在,但修为毕竟不够,只能将其中诀窍掰细了,讲给墨浔和奚皓轩听,之后自有那两个分神期的人动手,她这个小小的金丹期修士就不去凑热闹,也落得个清闲。
不管墨浔心里有多少想法,该动手时半点不含糊,和奚皓轩一起,飞快地破解禁制。
白星瑜当年因裴练云损了修为,元婴期都不到,适才又在城外消耗了大量真元,损了经脉,此刻也是半点帮不上忙。她踱步到裴练云旁边,挑剔地打量东方叙,暗暗冷嘲。
这种货色,哪里比得上师尊墨浔的风姿卓绝,也只有裴练云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才会逮着个男人就当宝。
但转念一想,哪怕知道裴练云和她徒弟不清白,墨浔还不是拿她当宝贝。他心里再有芥蒂,听到她破解禁制的要求,就马上动手,没有犹豫,他望着她的那双眼睛里凝着的感情,永远都不可能再给别人。
白星瑜的手越发收紧,指节都变了色。
她曾经只是妒忌裴练云,想要墨浔更多的注意力留在自己身上。
但自从她和墨浔有过鱼水之欢,这种妒忌变成了极端的情绪,恨裴练云,也恨墨浔,恨意每日都折磨着她。
从昆仑到古蘭城,多日来墨浔待她,照顾远胜从前,不再那么疏远冷漠,可是,却不再碰她。明明男人都是食髓知味,不至于尝过她一次味道后,还有那么强的抵抗力不再次找她。
偏偏他不是,他满眼满心里,能容下的从来就只有那一个人。
虽然墨浔没有明言,那一晚的荒唐,其实后悔莫及。
如果那晚墨浔得到的真正是裴练云,他还会这样?
送上门都被嫌弃,自己真是又可悲又可笑啊……
白星瑜突然变得安静,静静地看着墨浔的背影,黑色的阴气,血色的泥水,隔了她的视线,看的人也不再那样清晰。
东方叙的视线微微扫过白星瑜,无声冷笑。
那女人大概真的以为被种入体内的是魔印,现在越发破罐子破摔,心里魔气纵横。她大概不会知道,这世间生物千奇百怪,有食荤的,有食素的,还有某些会在专门的阴暗角落孵化的……
“快好了。”奚皓轩突然后退一步。
两处禁制马上就要开启,一时间光芒万丈,将这阴黑的环境照得透亮。
与此同时,裴练云伸手拽紧了东方叙的衣衫,冷静地吩咐他退到禁制的东南方向角落。
随着光芒越盛,满地的尸骸竟然缓缓地往地面沉下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座小山般的黑色巨塔缓缓升起。刺耳的尖啸实质般的迸射开来,好像炸裂的火星四溅。
除了早退至东南角落的裴练云二人,其他几人都被尖啸重重地冲击了神智,立于原地目光呆滞。
东方叙目光复杂,落在那巨塔上,半晌不语。
裴练云在他耳边郑重叮嘱:“他们的修为都敌不过,你就待在这里,莫要上前。这处为阵中火门,一般妖邪不愿意靠近。”
东方叙侧眸:“师父早知道有这东西?”
裴练云正双手飞速地结印,掌心之间一团火焰越发明亮,闻言倒是抽空给东方叙解答:“不知道,但是怎么想,人都走了还留下离去的踪迹,肯定有古怪。”
她又让东方叙退了很远,心里觉得达到了安全范围,才道:“若非担心你没人照看,我去解开禁制的话,肯定比他们两人快,他们修为是高,但手法太笨了。”
东方叙扫了眼因为在禁制附近反而被尖啸冲击了神智的几人,若是刚才裴练云和他在那个位置,恐怕也是来不及退离的。
裴练云至始至终都把保护他放在了第一位。
见她忙着结印时,都不忘将他周围施法护住。东方叙收紧手臂,语气轻柔:“他们修为比师父高,师父何苦劳累。”
裴练云白他一眼:“所以要把他们打醒啊。”
不然你师父我岂不是更累?
话语间,她控制火焰飞出去,挨个击中了墨浔他们。
可惜效果并不好,至少除了墨浔眼底稍微闪过一丝清明,其他人仍旧浑浑噩噩。
裴练云眼见着巨塔剧烈摇晃,漆黑的塔身上那数道闪着赤红光芒的巨大裂缝发出噼里啪啦地脆响,仿佛有无数东西叫嚣冲出,怕是等不到禁制开启,巨塔里的东西倒先出来了。
她又赶紧试了几次,依旧没有什么效果。
“这东西厉害!”她看着奚皓轩脸都被烧黑了,仍木然地站着,终于着急起来。
她自己的本命火焰自己清楚,和古莲燃灯的结合在一起,可以驱除绝大多数的邪气,乃是正阳正刚之物,醒人神智的效果最好。
可不知为何,到了这里却没了用处。
眼见她面色凝重,东方叙伸手抚平了她眉间的川字,淡淡地开口:“师父的火焰至正,但不是所有迷惑之术都是阴邪之物。”
裴练云一怔。
东方叙脚尖踢起块泥土,凌空抓了,捏于掌心,以精妙手法砸中了阿珠那。
阿珠那痛叫一声,清醒过来,看着剧烈颤抖的巨塔,她脸色大变。
就在这时,禁制终于完全开启,阿珠那距离最近,双目贼亮,随手抓住了身边的奚皓轩,直接把他扔进禁制里的同时,自己也跳入了另一个禁制。
阴阳禁制同时闪过一道白光,让他俩通过了去,然后,光芒渐渐淡了下去。
看来这入口每次只能通过一人,下一个人必须要等待一定的时间。
错过时机了。
裴练云有些不甘心。
她家小徒弟那么弱,留在这里可不是长久之计。
她心里虽忧,面色依旧镇静:“阿叙,再等等,我马上带你出去。”
东方叙眸中情绪如水流淌,神色淡然地看裴练云:“弟子不急。师父小心周围。”
颤抖的巨塔终于破开一条裂缝,从里面钻出了密密麻麻的黑影。
裴练云照着东方叙的手法,以硬物击穴,唤醒了墨浔师徒俩。
墨浔一眼见到巨塔,面色震惊,立刻拉起白星瑜就步步后退至裴练云身边。
白星瑜虽不情愿墨浔靠近裴练云,连其一起护住,但也没法在这时出言反对。他们适才站立的位置,瞬间被黑影包围,禁制的出口也被完全堵住,倒是裴练云附近相对安全。
“这是什么东西?”白星瑜看着黑气大盛的巨塔,只觉得仿佛被无数九幽黄泉的鬼魅包围,阴森压抑,可怕到她头皮发麻。
“蜀山万魔塔。”墨浔迅速在几人周围布下防御禁制,沉声道,“在数千年前由昆仑神炼门最有天份的炼器师无意得到上界残破仙器,以此为基炼制而成,赠予蜀山道宗降妖伏魔。”
他们几人刚才便是被万魔塔的罡风压制,那罡风带着上界仙人的肃杀之气,他们这些修士稍微触之,神魂都动弹不得。
“啊!”白星瑜眼见一个黑影迎面冲来,脑袋一埋,就躲进了墨浔怀里,娇躯颤抖。
墨浔动作僵硬一瞬,拿目光瞥了一眼裴练云。
可惜裴练云根本不在意他的任何举动。
他只得先全力挡了黑影靠近,再空一只手搂着自家徒弟,低声诓着她,掌心温和地拍她后背,安抚她的恐惧情绪,温柔而不失分寸。
白星瑜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柔,看着被墨浔击退,片片破碎在跟前的黑影,上面的凶煞之气仍旧让她心惊:“师父,这些影子到底是什么?”
墨浔道:“万魔塔,如其名,可收万魔,在蜀山数千年,里面镇压的妖魔不计其数。大部分就算被炼化,也留了这样的魔魂,久久不能散去。这些魔魂集咒怨凶煞之气为一体,千万不可沾染。”
最后一句,他本是交代裴练云,让其小心。
裴练云倒是很干脆地指挥了东方叙溜到墨浔背后。
她不是傻子,有墨浔这个分神期的高手在,她还拿金丹期的修为去陪着硬抗魔魂。
甚至她本着不能让自家小徒弟吃亏的原则,还有样学样,如墨浔待白星瑜那般,伸手拍着东方叙的后背,大咧咧地安慰道:“阿叙莫怕,有墨师叔顶着,再不济还有你师父我在。”
墨浔:“……”
东方叙不语,配合裴练云的动作,拿脑袋蹭着她柔顺发丝,动作亲昵。
白星瑜冷眼瞧着裴练云的举动,眼底尽是嘲讽。
裴练云和东方叙距离近了,倒是伸手抱着他的头,贴着他的耳垂,声调虽低,却语气严肃:“你自己也要变强,往后就不至于躲在别人背后,可以堂堂正正地行走天下。”
温香软玉的气息喷在耳边,如轻纱掠过心间,东方叙一阵心猿意马。
他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双眸倒带起了难抑的宠,唇角无声勾起,缓声问:“带师父一起?”
裴练云瞥他一眼:“难道你想抛下我?”
要走也要还了她多年来的好东西给她才行。药堂断了她的药材来源多年,用在他身上的每一件好东西都是她拼命寻回的,个中艰难她自己知道。她这个师父如此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当然,这些是属于她内心的丰富独白了。
邀功这种事,身为师父是不会主动说出口的,太掉价了。
东方叙悄悄勾了她一缕秀发,在指尖摩挲,声音有压抑地飘忽:“弟子不敢。”
抛下?他恨不得将她狠狠咬住,吞咽入腹,直至两者再也密不可分。
墨浔何等修为,就算不看,也能知道背后两人的小动作,他的脸色越加不好。
“阿绯,那禁制何时再开启?”他面色微凛,头也没回地问。
裴练云捏了捏自家徒弟的俊脸:“暂时还不行。”
东方叙一口咬住她的手指,这次用了狠劲,让她吃痛。
她双眼圆瞪,一拳砸在他下巴上,不要他抱了,却被他手臂禁锢得紧紧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暗暗较劲。
丹修都不擅长战斗,当墨浔挡下一个个黑影,时间拖得越长,越显得吃力,消耗的真元,全靠他丰厚的丹药家底撑着,才能一一补全。
可是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裴练云见他没能如自己想象中那般轻松应对,想了想,偏头建议:“万魔塔既是蜀山之物,我们可否将其收了,镇压这些魔魂。”
墨浔摇头:“那谢锦衣之前潜入昆仑,恐怕目标就是偷取这送回神炼门重新修补炼制的万魔塔。这法宝是破损之物,收了也不能用。”
裴练云又问:“用我们的本命之火临时修补呢?”
虽然丹修和器修功法迥异,但都以本命真火催动,高温高热凝炼,特殊情况下,丹修若是有炼器基础,以本命之火,倒可以临时代替炼器所用。
道理虽是这样,墨浔仍是摇头:“万魔塔不是普通破损,十多年前,它本欲用来收服那渡劫失败的玄阴魔尊,可惜反而损于天劫之力,寻常的火焰修补不了。”
他望着巨塔上的裂缝痕迹,心中震惊和感慨皆有。
那玄阴魔尊不愧是魔修第一人,九天神雷劫下,还能分心抵挡修真界第一镇魔法器蜀山万魔塔,不仅在上面留下恐怖的法力痕迹,还引了天劫之力损毁塔身。这等厉害的敌人,也幸好他渡劫失败,消散天地间,否则不知道又要为祸昆仑多少年。
千年之前,昆仑和哀牢山的神魔大战,玄阴魔尊没有亲自参与,却是他暗中操纵发起。几名臣服于他的大魔杀得昆仑众人心惊胆颤,仅血轮法王的名字,就让众仙修惊惧了多少年。
事后他居然还用了拜帖上昆仑,抢走了各大宗派大量修炼资源,当场斩杀了誓要反攻报复的数名已到渡劫期门槛的宗派之主,法力和鲜血凝成的字样悬浮在昆仑半空数年。
“据天地唯本尊独立,览昆仑余蝼蚁而已”两句,藐视天地,冷嘲众仙修,何等狂傲。
然天道之下,又岂容异数独立。
玄阴魔尊终究没有渡劫成功。九天神雷劫是修真界的传说,据说渡此劫的修士乃上界不容,天道断其生机,绝无生还可能。
幸好万魔塔虽损,魔尊已陨殁。
第三十章()
墨浔思绪间,再次抵挡住几个魔魂的冲击,这些从万魔塔中释放出的魔修残魂,只余下嗜血屠杀的本性,寻着生人气味就要发狂。击退一只又扑来数只,渐渐的,几人所在的方位就被层层叠叠的黑影给完全包围,反而把之前堵住的禁制出口给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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