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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抬棺-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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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用“残神诀”的第一步就是自己把自己活活折磨致死,要么一点点把自己肢解,要么一块块削掉自己的皮肉,总之是在用无尽的痛苦,去激发自己心底的怨气,强行接引阴间煞气入体,把自己的魂魄修成无限接近地府阴兵的存在。

    当然,那只是接近而已,地府阴兵职位虽低,却是正经八百阴司鬼神,不经过地府造册入籍,就算能炼成鬼王,也成不了阴兵。

    王建国点头道:“你知道就好。当年老哥牺牲之后,我千方百计的想要救他出来,可是我不但没能把他救回来,自己也步上了他的后尘。”

    “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的人皮,是你自己剥下来的?”

    王建国苦笑道:“是我自己!我用当年老哥自尽的那把刀,一刀刀的剥掉了自己的人皮。他是死无全尸,我是体无完肤!”

    王建国说着,把背后转了过来,他背部的肌肉上,果然留着几道刀痕。刀口之深,几乎割断了他背上的肌腱。

    自己动手,不可能剥掉自己后背上的人皮,他为了真正做到体无完肤,用刀狠狠的在自己后背上划了几下。

    王建国道:“我死之后,用惑心术控制了我当时的邻居,也就是医大的一个教授,让他把我的尸体送进了医大的解剖室,我就在这个地方藏了起来,等待术士的出现。今天总算是把你们给等来了。”

    许滕不由得问道:“你既然已经把自己炼成厉魂了,怎么不想穿山甲一样,去镇压鬼窝?”

    “镇压?我能镇压多久?”王建国反问道:“如果在术士出现之前,我也魂飞魄散。让那里面的厉鬼脱困而出,就算有术道高手及时赶到,北溪县城也会彻底变成鬼域。”

    王建国沉声道:“我不断骗人送死,也是为了增加对鬼窝的禁制。毕竟,就算我骗上十年二十年,死在那里的人也不会超过县城人口的千分之一,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好吧!我信你!”我干脆盘膝坐了下来:“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一遍。”

    从王建国说出“残神诀”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着他身上的气息,残神诀特有的阴煞之气做不了假。这说明,他确实自己动手活活剥掉了自己的人皮。

    一个为了镇鬼连自己都能牺牲的人,为什么不能去牺牲别人。

    王建国安静了一会儿,像是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一阵才说道:“老哥离去之后,我才真正意识到,学校下面的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鬼窝或者是凶墓。”

    “我开始发疯似的翻查县志和史料,甚至不惜绑架了一个考古学教授,让他帮我论证。我整整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找到了蛛丝马迹。那之后,我又用了三年,才弄清了水库下面的情况。”

    王建国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你有纸和笔么?我给你画出来,解释起来会更容易一些。”

    我找出纸笔给他递了过去,王建国趴在棺材板上画了起来:“歇山岭没修水库之前,学校前面是一条河。河道正好在黑石崖前面形成一道正弓水,流向前面的水山庙。黑石崖,那时候也的的确确是一道悬崖。”

    我低头看着他画的图:“这不是正弓水,而是白蛇围山吧?”

    “好眼力!”王建国挑了一下拇指又画了起来。

    站在边上的叶木用胳膊捅了捅许滕:“他们说的是什么?”

    “反弓水,是指河道形成一道像是弓箭似的弯儿!弓背向里的就是反弓水,向外的就是正弓水。”

    “白蛇围山,就是指河道形成的弯儿太大了,差点要把河道附近的山给围死了。远处看,就跟一条白蛇缠在山坡子底下一样。”

    “要是按风水上讲,正弓水不算什么,最多能让人破点财,要是换成白蛇围山可就麻烦了,那是地灵困人的大凶风水,最容易形成三阴绝地,弄不好就会出僵尸。”

    叶木愣了愣:“三阴绝地又是什么玩意?”

    “麻烦!”许滕看看我们那边还没说话,就继续给他解释了下去:“你看啊!那个水库修在背阳的山坡上吧?背阳的山坡就是阴地,阴气重。偏偏下坡上还有一个崖子,崖子下面也是阴地,终年不见阳光。再加上有条河围着,水汽聚阴哪!三样加在一起,不是三阴绝地是什么?”

    “也就是那地方被水给淹了,要不,你去那崖子底下站站,保证大夏天都能让人直打冷战。站不了多大一会儿,回家就得伤风犯病,没个十天半月不带好利索的。”

    叶木和老陈同时低呼道:“这么邪乎,难怪那底下闹鬼呢!”

    这个时候,王建国已经把画好的东西拿了起来:“那里不是三阴绝地,而是五阴绝地。”

    “不可能!”许滕和刘耗子差点一块喊出来声来。

    刘耗子先叫道:“我爹说过,五阴绝地是凶地中的凶地,方圆十里不但看不见活物,甚至大白天都能出现鬼魂游荡。那地方绝对不可能是五阴绝地。”

    “对!”许滕也跟着叫道:“再说了,就算那里修了水库,也只不过是把水汽加重了,不会再出现一阴。剩下两个阴地是哪儿来的?”

    “人造出来的!”王建国拎起他画的图道:“有人在黑石崖下面修了一个监狱。”

    许滕的冷汗出来了:“监狱聚阴气,算是一个,可是……,我的妈呀!他们不会在监狱附近又修了一个刑场吧?”

    王建国凝重道:“刑场就在黑石崖的地下,也就是监狱的正门口。”

    许滕的脸一下白了:“刑场也聚阴气,这一下五阴绝地算是凑全了。完啦,完啦……,惹上那种地方只有死路一条哇”!

    。。。

 ;。。。 ; ;
第五十七章 原来如此
    我仍旧静静的看着王建国,在等他说话。

    这一回王建国反倒开口问了我一句:“你也觉得这一次在劫难逃了?”

    我冷笑道:“我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在劫难逃,一个大牢未必就是阎王殿,就算真见了十殿阎罗也未必会死!”

    “可是这座大牢,比起阎王殿也未必逊色。”王建国指着他画的地图道:

    “牢门被河道封死,想要出去就须经过河流。建在大牢对面的那座水山庙,最初的作用就是看守牢房的兵塞。”

    “我不知道当初是谁建造了那座牢房,又在里面关押了什么人。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座牢房最后成了名副其实的锁魂牢”。

    “也许,当年建造牢房的人,就存下了让狱中人,永生永世不能脱困,死后也要饱受牢狱之苦的心思”。

    “你可以想象一下,一群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偏偏他们又能看见一丝曙光。希望有一天能被人释放。其实,那只是建造牢房的人,给他们留下的一丝希望,为的就是让他们把那一丝希望当成救命稻草,紧紧的抱着不放”。

    “这么一来,那些囚徒,既不会拼死反抗,也不会因为绝望在牢房中自尽,只能一点点在阴暗中消耗掉自己的余生”。

    “甚至就连那些狱卒都不知道,他们自己也是牢房中囚徒,也一样走不出那间大牢”。

    “无所事事的狱卒,开始变得越来越残暴,直到完全丧失了人性之后,开始杀人取乐”。

    “他们把牢房中的囚犯带到门口,押跪在河边,在他们嘴里塞上纸条,再一刀砍下他们的脑袋,让人头顺水飘到下面的兵塞里。给那边的人送信”。

    “兵塞里的人,就把人头一个个埋在附近,最后在哪儿形成了一片连坟”。

    “所以,水库建成之后,才有了不能去玩漂流瓶的传说。你扔下一个的带着纸条的瓶子,就等于再给兵塞里的厉鬼送信。他们也一定会把人抓进河底,埋进那个坟地”。

    王建国一直说到这里,才稍稍停了一下。

    我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牢房里那些人死光之后,兵塞一直没有被裁撤。始终就在那里守着全是冤鬼的大牢?”

    “兵塞肯定被撤掉了!”王建国摇头道:“留下来的,是一群带着看守锁魂牢使命的术士。”

    “据我推测,这些术士又不知道看守了锁魂大牢多少年之后,人口开始逐渐衰弱,直到最后一个术士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鼓动当时的领导修建了一个毫无用处的水库,把整个锁魂大牢彻底埋葬。”

    “当然,他临终之前,也做了相应的安排。他自己的鬼魂,应该就在水山庙里,仍旧从正面看守着锁魂牢。”

    我按照王建国的说法,大致在心里模拟了一下,水山庙和锁魂牢的位置,他现在的说法,虽然有很多出自于他自己的推测,但是基本上还是可信的。

    我想了想道:“那水产中专,三栋楼中间的废院儿又是怎么回事。”

    王建国用笔在他画的锁魂牢画了几下:“我已经说过了,锁魂牢的正面给水流完全包围,而且据我推算,当时的河道水流毕定异常湍急,想要大规模逆流而上的可能性并不到。”

    “水产中专的废院儿,有可能就是牢房的一个出口。或者干脆就是一个天窗。废院里出现的鬼魂,都是在绕着圈走,那不正是囚犯放风的样子么?”

    “不可能是出口,应该是天窗!”我摇头道:“如果是出口,那些鬼魂早就脱困了。或者说,那根本就是有人在生前打通的地道,他们一样想要逃狱。”

    许滕搓着手道:“照这么看,我们只要不停的加固水山庙和废院。就能继续保持锁魂牢和的兵塞之间的平衡,也就犯不着再去拼命了?”

    我摇头道:“如果我没猜错,锁魂牢里的鬼魂,应该是十几年前就已经无法压制了。不然,穿山甲也不会把自己活活练成鬼卒,投身到牢房里。”

    王建国跟着点头道:“的确压制不住了。这些年,我不断骗人去送死!其实,就是为了给穿山甲老哥增加人手。但是,那些人毕竟不是心甘情愿死在水库,他们的怨气不散,帮不到老哥太多。”

    老陈声调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分:“你是说,这些年不断杀人的是穿山甲?”

    王建国不置可否的道:“应该只有一部分人死在老哥手里吧?我估计,水山庙、锁魂牢里的厉鬼也在杀人,他们都需要积蓄力量。谁的力量更强,谁就能干掉对方彻底解脱。”

    王建国很快有补充了一句:“现在,我敢肯定是锁魂牢里鬼魂更强,因为他们已经聚集了很大一批凶鬼。”

    “怎么回事?”我眉头不禁使劲跳了一下。

    “据县志记载,日军战败之后,曾经有一个名为横野联队的鬼子,在锁魂牢附近的位置自尽身亡。他们的魂魄很有可能给抓进了锁魂牢!”

    “丝……”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按照二战时期的日军的建制,一个完整的联队大概有3870人左右,就算当时集体自杀的小鬼子不是一个完成的联队,至少也得千八百号人。

    这些侵略军,活着的时候已经人性丧尽,死后必定化成穷凶极恶的厉鬼。锁魂牢里原有的鬼魂,想要让他们臣服,肯定需要费一番手脚,甚至还会吃掉其中的一部分。但是能留下来的,只怕都是难以抵御的凶鬼。

    我忍不住问道:“这段史实的可信度有多少?”

    “百分之百可信!”王建国的回答让我心里凉了半截。

    他拿着笔在纸上又画了两下:“后期,我在考证锁魂牢来历的过程当中,发现了一个日军修建的地下攻势。里面留下的武器,足够装备两个联队。而且地下工事应该十分靠近水库。”

    我看着王建国道:“这个地下工事的事情,你没和别人说过?”

    “从来没有!”王建国的嘴角上泛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那个地方,是我留给后来术士的一点小小礼物。那里面除了军火之外,还有一批黄金。我想这些东西应该可以打动不少人吧?”

    我冷笑道:“也能让不少人丧命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根本就是术士的生存法则。”王建国笑道:“年轻人,等你在术道上混得久了,就会明白这个道理。这样吧!只要你发下心头血誓。我就告诉你地下工事的具体位置,包括取得黄金的方法,怎么样?”

    王建国把“方法”两个字咬得很重,看样子,他是在那批黄金上下了某种禁制,就算我贸然找到了黄金,只怕还没拿到,就会先送了命。

    我沉默了片刻道:“我得考虑一下。”

    “我等你!”王建国闭着眼睛躺回了棺材,顺手还盖上了棺材盖儿。表明了,不想听我们说什么。

    我还在带着另外三个人走出去一段距离。

    我刚一停下来,老陈就先开了口:“兄弟,你真要去拔那个什么锁魂牢哇?”

    “干嘛不去!”叶木立刻接过话头:“万一那些厉鬼真出来了,下面的县城里可是十几万条人命啊!就算把我们都赔进去,也不能眼看着那么多人丧命吧?”

    “就你能!”老陈白了对方一眼:“我不是说,不去。我是说,那老小子的话,可信么?我怎么觉着,他是想用黄金骗我们送死呢?还有……”

    老陈飞快的说道:“你看看,他原来干的那些事儿。把穿山甲坑了不说,还坑死那么多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儿。他的话,能信么?”

    “总的来说还是可信的。”我沉声道:“你不了解术士。”

    “术士所用的法术,虽然大多处出自道门。但是已经走上了旁支。道,在古语中有指引的意识。而术却可以解释为小径。也就是说,只修法术,不学道法。本身就是道家当中旁门左道。”

    “术士,经过无数年的演化。已经基本上脱离了道家。变成了一种**的存在。术士之间的竞争甚至比武者所说的江湖还要残酷。”

    “我师父一直都教我,心狠手辣。其实,是在传授我求生的手段。”

    “就拿王建国来说,他牺牲无辜,其实也是一种选择。而且他也因此付出了,别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你以为,他死之后安心进入轮回么?”

    “不会,他必须在阴朝地府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赎罪,那些冤魂不会放过他,地府的鬼神也不会轻饶他。他的下场,不是我们能去想象的。”

    “可是,他直到现在,还在想着怎么消灭鬼窟。这算不算,术士的一种悲哀?”

    我看着王建国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我把你们叫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们谁愿意跟我闯一闯这道鬼门关!叶木,你就不要参与了。”

    “不行!”叶木几乎没用考虑:“王魂,我对你印象不错。你最好不要侮辱一个武士的尊严。武士在这种时候决不能后退半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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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情何以堪,人何以畏
    老陈哈哈一笑:“你都说了,一起出生入死就是兄弟。我能放下兄弟不管一个人逃命么?我老陈可不想一辈子都不能抬头做人!干吧兄弟!”

    许滕拍了拍我肩膀:“就算干不过那些恶鬼又怎么样?老子就算死,也要杀他个天翻地覆!”

    “咱们就杀个他天翻地覆,神惊鬼惧。”这一刻,我师父曾经和我说过话,忽然一次次的在我耳边回荡,在我心中爆发。

    “你知道,我北狼为什么只求有敌,不求有情么?”

    “我曾经有很多兄弟,他们都被我亲手装进了棺材。当我一锤一锤钉紧棺材钉时。我全身都在不住的战栗,就像他们又一次死在我面前,就像把棺材钉狠狠的钉在我心上。”

    “当有兄弟愿意陪你慷慨赴死时,你即使与天下为敌,也无所畏惧。可是,你却无法忍受,他们在你面前闭目长逝。”

    “情何以堪,人何以畏?人何以畏,情何以堪?”

    “从我埋葬了最后一位兄弟,我北狼就宁可做一匹孤狼,也不愿再有兄弟。”

    那时候,我能感受到师父的悲恸,却无法理解他的心情。这一刻,我却在重复他的经历,或许还会步上他的后尘。

    我再一次掀开棺盖,王建国竟然看着我们几个愣住了,过来好半晌才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王建国哭得撕心裂肺,好似他心里无尽的委屈和无穷的悲痛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良久良久他才慢慢平静了下来:“你们答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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