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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东第一监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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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做什么都行。”
威廉点点头，然后在阿贵耳边低语。
阿贵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为什么要我这样做？”
“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做或是不做，没有资格问为什么。”
阿贵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用力点点头。威廉轻拍一下他的肩膀，而后走出医务室。
白鹭给典狱长送完清单，回来后继续为阿贵清理伤口，而后包扎。忽然间，阿贵紧紧地抓住了白鹭的双手，白鹭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你……你要干什么……”
阿贵紧紧地抱住白鹭，威廉快步走了进来，警棍狠狠地落在阿贵的后背上。阿贵松开手，白鹭立刻跑到一边，威廉并没停手，而是更加猛烈地用警棍击打阿贵，阿贵疼痛得满地打滚。白鹭看到阿贵的惨状，焦急地想喊但没有喊出来。威廉继续用警棍击打阿贵，阿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白鹭再也无法忍受眼前的景象，冲了过去用身体护住威廉：“住手。”
威廉一怔：“白医生，我这是帮你教训……”
白鹭根本不听威廉解释，转身将阿贵扶了起来坐在椅子上，白鹭用酒精棉球擦拭阿贵的伤口，阿贵轻轻地发出“哎呀”的声音。
“痛吗？”
白鹭关切的神色令阿贵动容且羞愧，阿贵微微摇摇头。
白鹭继续为阿贵清理伤口，血淋淋的伤口令白鹭触目惊心。
白鹭扭头看着威廉：“你也太狠了。”
“这小子色胆包天，必须严惩……”
“可你下手也太重了，他是人！上帝啊，请你原谅威廉警官的鲁莽。”
白鹭不忍地说着。
包扎完毕，阿贵头上、身上缠着绷带回到牢房，威廉也跟了进来。
“看在白医生的面子上，允许你休息半天。”威廉对阿贵说道。
“那我是应该谢白医生还是应该谢你？”
威廉用警棍顶在阿贵胸前：“你这个瘪三杂碎，别以为白医生为你说了句话，尾巴就翘到天上。”
“我是人，不是猴子，没长尾巴。”
“我警告你，胆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就拿你的脑袋做夜壶。”
“我有个条件。”
威廉用警棍戳了阿贵两下：“在这里没有人有本钱跟我讲条件。”
阿贵作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算我没说。”
威廉向外走去，但走到牢门前停了下来：“你要说什么？”
阿贵装作没有听到。
“别给脸不接着。”威廉气愤地说道。
“把老歪调走，我讨厌这个瘪三。”阿贵说道。
威廉的手轻轻地拍着阿贵的脸：“我再说一次，在这里没有人有本钱跟我讲条件。”
第四章 监狱争斗（1）
阿贵离开医务室没多久，医务室又来了伤号，白鹭赶紧为囚犯包扎伤口。
“你是怎么受伤的？”白鹭问道。
囚犯正想开口说话，看到威廉走了进来，连忙低下脑袋。
白鹭为囚犯包扎完伤口，开始整理药品。威廉慢慢走到白鹭身旁，声音低低地但神情非常诚恳地说：“对不起，白医生。”
白鹭迟疑地看着威廉。
威廉支吾着说道：“刚才我太……我太鲁莽了。看到犯人非礼白小姐，情急之下才下狠手，惊吓到了白小姐，我向白小姐表示歉意。”
白鹭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威廉转身向外面走去。
白鹭冲着威廉的背影说道：“谢谢你，威廉警官。”
威廉回头冲着白鹭微微一笑。
监狱工厂内，机器飞快地旋转，张楠、郝平、阿炳站在机器旁干活。阿炳突然停下，不解地说道：“监狱犯人大换房，真搞不明白威廉要干什么？狱方向来依靠帮派势力管理犯人。”
“这样下去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人命！”郝平也说。
“这正是威廉希望看到的。”张楠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威廉下一步要做什么？”
郝平看着张楠：“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黑豹，如果那个黑豹再……”
“这个我倒不担心。黑豹虽然很小就混迹江湖，但绝对不是市井泼皮无赖，在斧头帮里也算一个有血性的汉子。”
“但愿。”
郝平说完，几个人继续干活。
监狱操场一角，小菊芳正在与几个犯人窃窃私语。
“阿贵就这样抱住了白医生，然后……”小菊芳比画着说道。
“然后怎么样了？”其他犯人都急急地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
犯人们摇头嘘着小菊芳。
“我不信，阿贵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做。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四海帮，是连空气都出不去的提篮桥监狱。”一个犯人说道。
“空气都出不去？那张楠和刘先生是怎么出去的？”小菊芳反问。
犯人被问得哑口无言，但从其神情上看依旧不相信阿贵敢调戏白医生。
“不过也难说，色胆包天啊！咱们这里的兄弟多长时间没碰女人了，别说长得跟天仙似的白医生，但看到有三分姿色的，哪个眼睛里不放光！贵哥这么多年护着小菊芳，不就他会唱几句《小寡妇上坟》嘛。”另一个犯人说道。
“来一段，小菊芳，来一段……”犯人们开始起哄。
“呸呸呸。你怎么满口喷大粪啊！我小菊芳虽是梨园出身，可师傅却没教过一句淫词浪调。”小菊芳鄙视地说道。
“师傅没教，难道不会自己学啊！”众犯人再次起哄。
这时，阿贵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看到阿贵，立刻收敛起笑容，慌忙去干活。
小菊芳也想离去，但被阿贵拦住：“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没什么，他们……”
阿贵瞪大眼睛盯着小菊芳：“快说。”
“说……说贵哥和白医生的事。”
阿贵恼火地拎起小菊芳的耳朵：“告诉你，再敢给贵爷爷编排戏词，小心撕烂你的嘴。滚……”
小菊芳慌忙离开。
阿贵坐在砖上生闷气，喃喃地自言自语：“威廉，你这个瘪三王八蛋，别落在我的手里。”
这时，老歪带着两个犯人走到阿贵身边。
“今天你可是监狱里的新闻人物。”老歪嘲讽道。
“是不是心里痒痒，也想抱抱啊！”
“你真的抱住了……”
“这个世界上还没我阿贵不敢做的事情。”
“说说。”
“那白医生的胸大不大？”老歪身后的犯人笑着说道。
阿贵挑衅地注视着老歪：“现在没心情，想听晚上回去。”
第四章 监狱争斗（2）
“好酒不怕迟，晚上就晚上。”
阿贵不怀好意地笑笑，转身离去。
阿贵没走出几步，一个受伤的囚犯拦住阿贵的去路：“贵哥，我想见修爷。”
“蝎子，你是梅花堂的人，找修爷干什么？”
“贵哥，你有所不知，我现在和三个斧头帮的浑蛋住在一起，他们每天晚上都折磨得我死去活来。现在能救我的只有修爷……”蝎子说道。
阿贵眼珠转动，冲着蝎子努努嘴，示意蝎子跟他来。
阿贵和蝎子走到修爷身边，阿贵附在修爷的耳边说着什么。
修爷冷冷一笑：“蝎子……”
蝎子连忙冲着修爷点头哈腰。
修爷用手指着阿贵：“阿贵也跟三个斧头帮的混账住在一起，我怎么没听阿贵说什么死去活来的话啊！”
“修爷，我怎么敢跟贵哥比！”蝎子说道。
“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山有山路，水有水道，帮你不合规矩。”
说完，修爷带着阿贵离去，蝎子的脸上露出极度失望的神色。
不远处，老歪等斧头帮的犯人注视着蝎子，指指点点，蝎子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汉森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也是疑惑不解，正当他准备自己去找蝎子问问时，突然狱警来到：“跟我走。”
汉森被狱警带进了威廉办公室。
威廉坐在办公桌后，看了汉森一眼而后拉开抽屉，拿出一副眼镜推到威廉面前。汉森受宠若惊直向威廉点头，而后戴上眼镜四处看着。
“怎么样？”威廉问道。
“清楚，很清楚。”汉森笑着说道。
“按照你提供的资料，我给犯人大换房，从目前的情况看，基本验证了资料的真实性。”
“我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把我关在修爷的牢房？”汉森有些不解。
“我要你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汉森恍然大悟。
“犯人们今天都在说些什么？”
“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最烫嘴的话题，是……”
“是什么？”
“是阿贵……”
“是不是阿贵调戏白医生？”
汉森故意显得非常生气：“阿贵色胆包天，居然敢调戏白医生，必须严惩。”
威廉得意地笑笑，冲汉森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去。
汉森走到门前又折了回来。
“还有什么事情？”威廉问道。
“威廉警官，召唤我能不能不在放风的时间，毕竟人多眼杂。”汉森说道。
威廉微微点点头。
汉森从威廉的办公室出来，正好看见张楠和草上飞在嘀咕着，不由得竖起耳朵，可是离得太远，还是听不见。
“帮你我一个忙。”张楠对草上飞说道。
草上飞眨着眼睛没有听明白：“你说什么？”
“还想不想要那笔钱？”
“哪笔钱？”
“就是你从汇丰银行偷出来的那笔钱。”
草上飞眼睛眨眨，而后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猴崽子，你笑什么？”
“我虽然不怎么聪明，可也不会两次掉入同一口井里。”
“放着一百万英镑不要，那我就去找别人。”
“等等。帮你什么忙？”
“是帮你我的忙。”
草上飞敷衍地点点头：“让我干什么？”
张楠附在草上飞耳边低语，草上飞斜了张楠一眼，手指着受伤的脚踝。
“这可是为你受的伤，你可不能不江湖，扔下我，再一个人走。”
“不放心，就把你系到我的裤腰带上。”
草上飞不屑地“切”了一声，张楠朝阿炳和郝平走去，也看到了汉森。
“汉森戴上了新眼镜。”郝平说道。
“这小子一定又去威廉那里打小报告了。”阿炳说道。
“汉森狡猾的很，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威廉那里打小报告，肯定是被威廉叫去的。”张楠分析。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 监狱争斗（3）
郝平、阿炳点头同意张楠的判断。
“对于汉森一定要多加小心，这小子恐怕做梦都想着咸鱼翻身……”
张楠还想说，这时一个狱警朝他们走来。
“7632，有人探监。”狱警向张楠说道。
张楠、郝平和阿炳都是一怔。
张楠走进探监室，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曹慧，脸上流露出吃惊的神色。两人目光凝视着对方，渐渐地眼睛里面只有对方，似乎整个世界都已经不复存在。
狱警推了一下张楠：“坐下。”
张楠缓缓坐下，曹慧也坐下。
“家里人让你来的？”张楠问道。
“嗯。”曹慧回答。
“刘先生好吗？”
“很好，家里人安排他去大哥那里彻底治疗他的腿伤。”
“大哥？是在北方那个大哥吗？”
曹慧点点头。
“听刘先生说，大哥家很美，那里的人平等友爱。”张楠又说。
曹慧又点点头。
“是家里人让你回来的？”
“家里人让我到广州看姑妈，我是路过。”
张楠脸色阴沉下来：“这么说，家里人不知道你来看我？”
曹慧有些尴尬，而后小心地反问：“家里派人看过你吗？”
张楠摇头，似乎觉得曹慧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姑妈说，那个钱医生给的偏方很管用，如果方便想再讨一张。”
张楠脸上流露出迷惑与警觉的神情：“你什么时候走？”
曹慧显然感觉到张楠态度的变化：“等表叔到上海，我就走。”
张楠一语双关：“租界治安不好，你最好还是待在家里，不要乱跑。”
曹慧点点头，然后问道：“你还能背下那首诗吗？”
张楠脸上流露出一丝坏笑，用手指指自己的脑子：“恐怕想不起来了。”
曹慧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张楠用手再指指自己的心脏：“不过这里还记着。”
曹慧伪装出生气的样子，将头扭向一侧，不再理会张楠。
张楠的手缓缓地放在曹慧的手上，曹慧回头，与张楠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你听到了吗？”张楠说道。
“什么？”曹慧问道。
“天使的声音，天使说，要建立一个崭新的社会，人人平等友爱。为此，哪怕牺牲生命。”张楠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我真希望自己像鸽子一样从这里飞出去。”
“那你一定是这个世界最勇敢最英俊的鸽子。”
“知道就行了，以后千万别当着人这么夸我。”
“我真想回到过去，再保护一次美女大律师。”张楠似乎在美美地回忆过去。
“我也想回到过去……”
张楠和曹慧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此刻恐怕世间任何力量都无法将两人分离……
探视完毕，曹慧快步走出监狱大门，她神情既兴奋又失落，走过一家花鸟店，透过花鸟店的橱窗，一只美丽的信鸽进入曹慧的眼帘。忽然间，曹慧发现鸽子一只脚受伤，焦急地将鸽子抱在手中：“老板，它是怎么受伤的？”
“我也不清楚，我是无意间发现它的。”
“你多少钱肯卖？”
老板打量着曹慧的穿着，琢磨片刻之后伸出一个手指：“一百块大洋。”
曹慧将鸽子放回笼子：“我现在没有这么多现洋，这样吧。”曹慧摘下耳环、戒指并将皮包内所有的钞票都交给老板：“你看够吗？”
“够，够，这只鸽子是你的啦。”老板喜悦地说道。
曹慧深情地注视着鸽子，她将鸽笼提在手中，转身正准备离开，突然发现冷江站在身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好眼力，曹小姐，这可是哈贝尼斯血统的信鸽，就算有人出一百块大洋我都不会让他碰一下。”冷江说道。
“先生，你说什么？”老板问道。
第四章 监狱争斗（4）
“连哈贝尼斯信鸽都不知道，我看你这个花鸟店还是关门吧。”
“它真有哈贝尼斯血统？”曹慧问道。
“你要相信的我的眼力，曹小姐，你可捡到一个无价之宝。”
曹慧将目光再次投向鸽子，突然想起什么，扭回头看着冷江：“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花鸟店？我想不会是巧合。”
冷江点点头：“绝对不是巧合，我不但知道你在花鸟店，而且还知道你去探视了张楠。”
“你跟踪我。”曹慧气愤地说道。
“准确说，应该是我安排在提篮桥监狱的兄弟发现了你。为什么探视张楠？”
曹慧装出一副非常镇静的样子：“我为什么不能探视张楠？”
“他可是共产党。”
“谁证明？证据又在哪里？你不会告诉我，因为张楠协助刘培生越狱，所以他就是共产党吧。”
冷江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曹慧会这么说：“难道这还不是铁证吗？”
“不！张楠帮助刘培生越狱完全是因为我。”
冷江大惑不解：“你？”
“是我利用了张楠对我的感情，我曾答应他，只要他救出刘培生，我就接受他的感情。”
冷江哈哈大笑，脸上流露出不信的神情：“曹小姐，恐怕莎士比亚也编不出这样的剧情……”
曹慧脸上隐现着尴尬的神色：“你？”
“如果一个男人不曾为爱疯狂，那他就不能称之为一个男人。”
“如今张楠被判终身监禁，我觉得对不起张楠。”
“是啊，可怕的共产主义啊，要把个人一切都献给党。为了营救出刘培生，共产党会使用一切手段，包括利用女人。”冷江脸上露出微笑：“你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去探视张楠，充分说明……”
“说明什么？”
冷江笑笑转换话题：“我已经再次向租界当局提出引渡张楠的申请。”
曹慧一惊。
“曹小姐是不是感到意外，我还会给曹小姐意外，我带你去见一个老朋友。”
冷江带曹慧下车来到一个僻静角落：“我看咱们还是到车里等你的老朋友吧。”
“能告诉我，这个老朋友是谁吗？”
“现在还是秘密。”
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地方，冷江打开车门，曹慧从车里出来，她竟然看到了老钱。
“怎么不认识了？”
曹慧极力控制着情绪：“老钱，我从前的上级。”
冷江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钱医生，你让我们找得好辛苦啊！”
远处，小刘和小梅走来，小刘突然将小梅拉进角落。
一个特务模样的家伙拍下冷江和曹慧抓捕老钱的照片，老钱被推上汽车，冷江和曹慧说笑着也上车离去。
小梅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就要哭出来。小刘赶紧把他的嘴捂住，强行将小梅带离。
老钱戴着手铐脚镣走进刑讯室，蓝丁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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