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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东第一监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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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一挥手,狱警拎过几大桶水,有狱警上来搬开阿贵的嘴,狱警不停地给阿贵灌水。最后,阿贵的鼻孔里都流出水来。
“说不说?”
“我什么……什么……也……不知道……”
威廉又一挥手,一名狱警走到阿贵身前,用脚狠踹着阿贵的腹部,阿贵最初吐的是水,最后一股鲜血从口、鼻喷出来。犯人队伍中,修爷佯装镇静,但手指在微微地颤抖。张楠看了修爷一眼,似乎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阿贵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威廉,愤怒的威廉抬脚狠狠地踩在阿贵的腹部,阿贵张嘴,一股鲜血喷出,溅在威廉的皮靴上。阿贵昏死过去。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章 张楠遇险(6)
白鹭匆匆地赶来,威廉看到白鹭,将踩在阿贵胸口的脚移开。看到满脸是血昏死过去的阿贵,白鹭跪在地上,打开急救箱,为阿贵做着急救并大声喊道:“醒醒,醒醒……”
阿贵缓缓地睁开眼睛,用尽所有的力气强行挤出一丝微笑,而后又昏死过去。
威廉走到白鹭身边:“他怎么样?”
白鹭摇摇头:“我不能确定?”
威廉:“不能确定什么?生还是死?”
白鹭猛地站起来:“为什么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付他?”
威廉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钉:“你知道这是什么?足以让人丧命的铁钉。半个小时前,这帮瘪三杂碎中的一个人用它刺伤了两名狱警。你说,他们残忍不残忍?”
白鹭低头不语。
威廉装出非常心痛的样子:“对不起,我有些激动。”
白鹭抬头看着威廉而后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阿贵。
白鹭:“他伤得很重,我不能确诊,我想请前任狱医会诊,他不是被关在这里吗?”
威廉想了想然后点头,冲着狱警:“把7754找来。”
狱警走进犯人队伍,郝平跟随狱警走了出来。威廉示意郝平去给阿贵治病,郝平走到阿贵身边,俯下身给阿贵做着检查。
郝平走到威廉身边:“脏器受损,情况比较严重,现在需要一种西药针剂,不过不好买。”
“不好买是什么意思?”
“我只在圣玛利亚医院见到过这种药,而且经常断货。”
“也就是说这种针剂非常昂贵?”
“对。一支大约需要二十块大洋。”
“太贵了,监狱里没有多余的经费支付这笔开销。”
“但他会死的。”
威廉想想冲着狱警道:“把修爷找来。”
狱警走进犯人队伍,修爷跟随狱警走到威廉身边。
威廉用手指着阿贵:“他是你的人,现在情况不好,需要购买一种很贵的西药针剂,一支大约二十块大洋。”
“如果是在外边为兄弟治病那自然当仁不让,可现在我在这里,有心无力啊!我的意思是请狱方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全力救治我的兄弟,拜托诸位了。”
威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而郝平与白鹭显得非常失望。
白鹭:“我去找典狱长。”
威廉:“等一等,白医生;典狱长这今天休假,不会来监狱。”
白鹭:那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犯人队伍中的张楠一直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威廉警官,我有话说。”张楠说道。
威廉看了一眼张楠,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片刻之后示意张楠到前面来。
张楠走到威廉身前:“威廉警官,在场的所有犯人都看到狱警殴打阿贵。”
威廉:“你说什么?”
“殴打!如果阿贵出现什么意外,所有犯人都将证明他是非正常死亡。根据条例,所有非正常死亡的犯人警务处都会展开调查。”
“你在威胁我?”
“我说的是实话。”
威廉与张楠的目光对视。
威廉冲着狱警道:“把他抬到医务室。”
几个狱警抬着阿贵离去,白鹭跟随在他们的身后。
“7775,跟我来。”狱警冲着汉森说道。
汉森装出战战兢兢的样子走出牢房,跟着狱警来到威廉办公室。
办公桌上摆放着一盘点心,汉森大口吃着,威廉给汉森端过一杯茶,汉森受宠若惊地注视着威廉。威廉坐下,示意汉森继续吃。
“今天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威廉问汉森。
“其实威廉警官早已经心知肚明。”汉森说道。
“可我想听你怎么说。”
“事情再明白不过,有人想越狱。”
“你指阿贵?”
“还有阿贵身后的人。”
威廉点点头:“可是撬不开阿贵的嘴,就抓不到他身后的人。”
第十章 张楠遇险(7)
“现在能不能抓到阿贵身后的人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九被击毙,提篮桥所有的犯人都看到了越狱付出的代价,再想越狱就得考虑自己的脑袋是否还会长在脖子上。”
“按你的意思,难道就不追究这件事情了?”
“有时候,把事情搞得水落石出反而没有了回旋的余地。高手下棋从来不把棋走尽,棋走尽就没了变化。”
威廉打量着汉森:“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会让7632越狱?”
汉森一声哀叹,苦苦一笑。
“放心,到时候我会向典狱长提出给你减刑的。”
汉森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感谢威廉警官。”
‘如果你在我这个位置,你会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要让所有的犯人为这件事情感到恐惧,如果再有人越狱,每一个犯人都将成为镣铐,牢牢地锁住越狱者的手脚。”
威廉微微点点头。
汉森离开后,威廉想起要到医务室看看。
来到医务室,威廉看到黑豹躺在病床上,有些诧异,“7159怎么会在医务室?”
“他脚踝伤得很严重……”白鹭说道。
“再严重也不能留他在医务室,这帮瘪三杂碎是禽兽,你忘了阿贵曾经侵犯过你?”
“他的脚受伤了,应该……”
“但他的手没有受伤。一旦出什么差错,你让我怎么像典狱长交代?我又如何向你的家人交代?”
威廉脸上露出极其关切的神情,白鹭看了威廉一眼低头不语。
威廉转身冲着黑豹道:“7159。”
黑豹坐起来:“到。”
“回牢房。”
“是。”
黑豹被威廉赶回牢房,同时还把他换到了老金的牢房。
老金看到黑豹一瘸一拐走路困难,主动上前帮助黑豹将床铺好。老金回到自己床边,一个犯人凑了过来。
“他是斧头帮的人。”
老金笑笑:“都是人,有什么可怕的!”
黑豹环视着牢房:“怎么这么潮啊?”
“下面是水牢,能不潮吗?”
黑豹打量着老金:“眼生得很,新来的吧?”
“对。”
“为什么进来的?”
“小事情。”
“原来是过路的。”
老金笑笑:“算是吧。”
“全体犯人集合。”狱警大声喊道。
老金赶紧和黑豹等人走出牢房。其他犯人也都从监舍出来。威廉走上青石,环视着犯人。
“我将北大门发生的越狱事件向典狱长做了汇报。典狱长责令我严肃处理这件事情。经过认真地考虑,为了让你们这帮瘪三杂碎牢牢记住这件事情,从今天起,所有在押犯人连吃七天七等饭。”
犯人队伍中一阵骚动。
“吵什么?是不是觉得有饭吃心里不痛快啊?”
张楠大声地说道:“威廉警官,我们高兴着呢!”
“谁在说风凉话?站出来。”
郝平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想阻拦张楠,但张楠推开郝平的手大走出犯人队伍。
威廉冷笑:“我就知道是你。”
“难得威廉警官把我挂在心里。”
“7632,你不觉得你太嚣张了!”
“我姓张,可我不嚣张。”
“在这里,你们这帮瘪三杂碎没有姓名,只有编号。7632。”
“到。”
“你对我的决定不满意?”
“小九刺杀狱警,为什么要惩罚所有的犯人?”
“我说过,你们这帮杂碎没有姓名。”
“7519刺杀狱警,为什么要惩罚所有的犯人?”
“我要你们这帮瘪三杂碎记住,一个人的罪恶将会连累所有的人。”
“我认为这样做不公平?”
“你们这帮杂碎没有资格跟我谈论公平。”
“但你的处罚根本没有依据,威廉警官这里是公共租界提篮桥监狱,被称作远东最文明的监狱。”
郝平也大声地说道:“威廉警官,我也觉得这样处罚不公平。”
阿炳、老金、草上飞、小菊芳等人也纷纷附和。
黑豹低声冲着龙哥说道:“龙哥,臭捕头为大家讲话,咱们斧头帮再不讲话……”
“闭嘴,少多事!”
“可兄弟们要连吃七天七等饭。”
龙哥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豹没有说话。
“还有木签是你让我埋设的,如果……”
“够了。”
黑豹用乞求的目光注视着龙哥:“龙哥。”
龙哥想了想突然大声地说道:“处罚不公平,不公平。”
斧头帮的犯人看到龙哥开口,也纷纷附和着。
修爷琢磨着什么也大声地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连累无辜。”
四海帮的犯人看到修爷开口也都大声嚷嚷起来。
犯人们的喊声震天。威廉眉头紧锁,目光投向张楠,张楠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把7632押入水牢。”
两个狱警走到张楠身边,抓住张楠的胳膊。
老金在犯人队伍中大喊:“不能随便抓人。”
阿炳、郝平、小菊芳、草上飞、阿炳等众多犯人也都高声喊着,威廉做手势示意狱警将张楠强行带走。在老金的带领下犯人们向潮水一样向前涌去,威廉掏出手枪,冲天连开几枪。犯人们一怔,脚步停顿下来。
“都给我退回去,否则按越狱处置。”
威廉左右的一排狱警拉动枪栓,枪口对准犯人,犯人们缓缓向后退去。
“你们这帮瘪三杂碎听着,从今天起取消放风。做工、吃饭严禁说话,违者严惩不贷。”威廉愤怒地说道。
第十一章 绝食风波(1)
阿贵躺在病床上仍然处于昏迷之中,白鹭戴着听诊器给阿贵做着检查,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然后脱下白大褂向外走去,迎面遇上一个医生。
“你帮我照看一下病人,我去圣玛利亚医院很快就回来。”
医生点点头。
白鹭来到圣玛利亚医院,站在药房窗口,药剂师将单子退了出来。
“小姐,你要的这种药没有了。”
“刚才不是说还有吗?”白鹭说道。
“对不起,几分钟前我们刚接到药剂部主任通知,这种药要留给一个病重的患者。”
“我那儿有一个病人情况也非常严重。”
“抱歉,我无能为力。”
白鹭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威廉匆匆走来,将单子递进窗口。
“取药。”
说完,威廉才装作看到白鹭,脸上装出吃惊的神色。
“白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买药。”
药剂师:“先生,你的药。”
威廉从窗口里拿出一盒针剂,白鹭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
“你怎么……”
威廉将药举在空中:“这家医院里我有熟人,听说有这种针剂就立刻赶来了。”
白鹭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不是魔鬼,但是要用魔鬼手段对付那些魔鬼,如果我不这样做,提篮桥监狱将变成地狱。”
“对不起,我误会了你。”
威廉将针剂交给白鹭:“请替我保密,我不想让监狱的犯人知道这件事情。”
白鹭点点头,而后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这种针剂很贵,你的收入又不高……”
威廉冲着白鹭微微一笑:“与生命相比,金钱显得微不足道。”
“上帝会保佑你的。”
“他一直都在保佑我。”
白鹭与威廉相视而笑,两人朝外走去。
阿贵虽然受伤,但白鹭已经替他找到针剂,可是张楠被关在水牢,让老金十分着急。
“这不单是为了救张楠,更是在救我们自己。你们想想,威廉为什么敢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付我们?”老金在开导牢房里的人,“就是因为他认定我们不敢反抗。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提篮桥监狱的玉皇大帝,说的每一句都是圣旨。玉皇大帝怎么了?孙猴子还不是照样把天捅了一个大窟窿。”
牢房里的犯人露出喜悦的神色:“孙悟空大闹天宫,把王母娘娘的蟠桃御酒吃喝得干干净净。”
“对,咱们也大闹他威廉的天宫,让狱方给咱们改善伙食,更不能随意打骂犯人,咱们得像人一样活着。”
黑豹听着老金等人的谈话再也坐不住了,也凑到老金身边,老金热情地让黑豹坐在他的身边问道:“脚腕还痛吗?”
“还好。”
老金看着黑豹:“这种野蛮的惩罚方式,昨天落到你的头上,明天就有可能是你,后天就有可能是他,想躲是躲不过去的。威廉就是要用这样恐怖的手段让大家畏惧,怎么办?任由威廉宰割?”
“变成孙猴子,把天捅个大窟窿。”
“对,到时候,威廉就该哭鼻子了。”
牢房里响起一阵笑声,老金连忙示意大家安静。
老金在动员大家,郝平等人也是很担心。
“张楠是为大伙才被关进水牢的,只要能救出张楠,我草上飞没有二话。”草上飞说道。
“我也没二话,可就……” 小菊芳也说。
“可就什么?”
“就咱们三个不吃饭能起多大作用?”
“不是我们三个人,是每一个,每一个提篮桥的犯人。” 郝平纠正。
小菊芳迟疑:“如果……如果大家都不吃,我也绝对不会吃。我只是担心威廉……”
“担心威廉下黑手是不是?”
小菊芳点点头。
“张楠为什么不怕威廉下黑手?因为他知道,身后有我们。”
第十一章 绝食风波(2)
小菊芳沉默不语。
这时,一个犯人推着小车,小车上有一个装饭的桶。
狱警用警棍敲打着小车:“开饭了,开饭了。”
小车停到一个牢门前,牢门里并没有递出碗来,犯人诧异地注视着狱警。狱警走到牢门前用警棍敲击着牢门。
狱警:“开饭了。”
牢房里面仍旧没有动静。
狱警脸上浮现出怒气:“往前走。”
犯人推着小车到了下一间牢门前,碗从牢门里递出来,犯人用七等饭的量具打饭,将碗推进牢门,但很快牢门里的犯人将饭倒了出来。
狱警恼怒:“你们要干什么?”
犯人开始拿起碗敲击牢门,狱警预感到事情不妙,吹响哨子……
威廉带着一队狱警赶到。
“所有的,坐到床上。”
碗敲击牢门的声音更大,威廉冲着狱警道:“把闹事的犯人统统关进风……”
这时一个狱警匆匆走到威廉身边:“报告威廉警官,所有的监区的犯人都在绝食。”
威廉吃惊:“你说什么?”
“整个提篮桥监狱的犯人都在绝食。”
威廉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双手紧握警棍思索着对策。
“要不要给典狱长打个电话?”
威廉狠狠地瞪了狱警一眼,狱警吓得不敢再说话。
第二天,狱警吹响哨子,打开牢门,通道里依然空空荡荡。
“起床,倒马桶了。”
牢门依然紧闭,没有犯人走出。
“起床,倒马桶。”
阿炳:“不取消七等饭处罚,我们就不出去。”
老金:“不把7632放出来,我们哪也不去。”
犯人们大声附和着。
威廉走到看守台前:“好,既然你们不想出来,那就待在里面。”
狱警将牢门重新锁上。
“你们这帮瘪三杂碎听着,别以为不吃饭就能把我吓倒。告诉你们,提篮桥监狱早已经人满为患,你们多死几个,是在为狱方减轻负担。从今天起,停止供水和食物,我看你们能熬多长时间。”
话音刚落,典狱长走到威廉身边。
威廉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典狱长,你不是在休假吗?”
典狱长气恼地说道:“一个晚上我接到三个电话,但没有一个是你打来的。提篮桥监狱的天都要塌了,可你却还想欺瞒我。”
威廉陪着笑容:“我觉得这样的小事情,没有必要打扰典狱长的假期。”
典狱长脸上浮现怒气:“小事情?八千号犯人绝食,提篮桥监狱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在你眼中什么才是大事情,这八千犯人一起越狱?”
威廉低头不敢再说什么。
“用多长时间可以平息这件事情?”
“我需要三天时间。”
典狱长点头:“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三天之后犯人还在绝食,那我只好请你离开这里。我再多说一句,这三天你怎么玩都行,但有一条你要记住,绝对不能让事态扩大。”
“明白!”
典狱长怒冲冲地离去,威廉在通道里来回走着。
威廉在通道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站在修爷的牢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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