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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3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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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就算出战有五成胜算,这个女人也绝不会轻易出兵。

    稳,四平八稳,这是长孙湘雨所奉行的兵法中最关键的字眼,倘若无法取胜,她便绝不出兵,积蓄力量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但是刘晴不同,尽管她平时也与长孙湘雨一样谨慎,但是她会去赌那五成的胜算。当然了。这里所指的赌,与廖立那种只知进、不知退的做法是决然不同的,而是指碰到像长孙湘雨这样高明的谋士时,她是否会去赌心中那份可能性。

    但无论如何,刘晴这回赌输了,输地彻彻底底,恐怕连身家性命都要赔上。

    倒不是说刘晴差长孙湘雨很远,毕竟刘晴在一开始就处在绝对不利的一方。她能做到这种地步,已是相当了不起的事。倘若不是有长孙湘雨在。恐怕就连李贤也会中了她刘晴的计谋,在这绝生谷,被陈蓦斩杀,从而被刘晴扭转周军占据上风的局面。

    事实上,就连长孙湘雨方才也已经默认,刘晴恐怕是这世上唯一能与她并驾齐驱的聪慧女子。而这份聪慧,与秦可儿那种聪慧是截然不同的。

    但即便如此,事到如今的刘晴,已是无计可施了……

    前有周军十架墨家机关连弩与五千弩兵,后有山崖上数千周军弓弩手。哪怕是换当年汉函谷关主帅秦维这个在长孙湘雨看来就是草包的家伙来指挥军队,都不可能再叫刘晴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忽然感觉,赢地没丁点意思……”望着对过军心动摇的太平军士卒,长孙湘雨微微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

    谢安正关注着战场没听到,可秦可儿却是一支关注着长孙湘雨,听闻这位姐姐的话,秦可儿露出几许诧异,疑惑问道,“姐姐不是一直想赢刘晴么?”

    “呵!”长孙湘雨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与刘晴斗智,确实给予了她莫大的快感,那种与相同智慧的人较量智谋的乐趣,确实是长孙湘雨从未感受过的。

    这跟数年前她与谢安较劲不同,谢安当初之所以能让长孙湘雨吃瘪,那是因为谢安有着层出不穷的怪招。

    就好比说,谢安曾经与长孙湘雨玩了个小游戏,让后者学他的动作。

    倒两杯水,谢安拿起其中一杯喝一口,长孙湘雨也照猫画虎,也拿起另外一杯喝一口,在对视了十余息之后,谢安将嘴里那口水又吐回了杯子,然后长孙湘雨就彻底傻眼了,因为她已经将那口水给咽了。

    这才是长孙湘雨迷恋谢安的原因,因为谢安总是能想出一些世人想不到的怪招,连她也捉摸不透。但是,这跟智慧的高低有什么关系么?没有!

    倘若他夫妻二人真正比试起才学来,十个谢安都不是长孙湘雨的对手。当然了,房事除外,在这件事上,长孙湘雨始终是最先求饶的那位,毫不客气地说,十个她绑一块都摆不平谢安,毕竟这个女人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娇弱了,几乎是风一刮就会倒的类型。

    正因为如此,长孙湘雨很珍惜这次能与刘晴较量的机会,而事实上,刘晴也确实没有让长孙湘雨失望,但越是如此,此刻的长孙湘雨心中却愈发失落。

    她下意识地会想,如果她没有遇到谢安,或者说,刘晴一开始的处境并非是那般不利,她是否还能战胜刘晴。

    对此,长孙湘雨并没有什么信心,毕竟她虽然比刘晴多想到一步,但是真正限制刘晴身旁猛将陈蓦与其麾下三百天府兵的,却是那十架机关连弩,如果没有这十架机关连弩,恐怕陈蓦早已杀过来将她长孙湘雨擒杀。

    而打造那些机关连弩的图纸,长孙湘雨正是在通过其夫婿谢安的帮助下画出来的,没有谢安,长孙湘雨根本没法从那残缺的墨家书籍中了解什么叫做齿轮、弹簧、转带,以及这些小东西在机关术范畴内的重要性,又如何做到还原墨家的机关连弩。甚至将其改进。

    “胜之不武啊……”微微叹了口气,长孙湘雨坐回了战阵上的软榻,安抚着依旧有些害怕的小丫头王馨。

    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事,轮不到她来插手了,比如说。诛杀陈蓦。

    这并非是体贴或者善解人意,而是长孙湘雨很清楚,她的夫婿谢安不会喜欢在针对陈蓦的这件事上在旁指手画脚。

    聪明的女人,在处理夫妻关系时也要懂得审时度势,知晓进退,这一点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战场。

    而秦可儿似乎也意识到了一点,静静地坐在长孙湘雨身旁,就仿佛她三女是此战的事外之人一样。

    但相比较长孙湘雨与秦可儿,此刻的谢安心情那可决然称不上平静。因为他知道,在太平军被逼到这般绝境的时候,一定会有一个男人站出来。

    而身为主帅的他需要做的,就是狙杀此人,断太平军最后一丝希望!

    诛杀他那位妻堂兄,陈蓦……

    深深吸了口气,谢安冷静地下达了将令。

    “弓弩手上前五十步,引矢不发。连弩车准备更换箭匣……”

    下令将令的时候,陈蓦的双手死死捏着战车的木质栏杆。由于太过于使劲,他的手指关节呈现一片青白之色。

    也难怪谢安的心情如此沉重,毕竟,如果说那十架机关连弩的前一个箭匣是为了震慑太平军,打断这支试图背水一战的军队的气势,那么后一个箭匣。就是为了狙杀一个人……

    整整两万弩矢,只是为了狙杀一个人,一位天下无双的绝世猛将!

    更换箭匣需要大概数十喜的时间,用后世的话说,大概也就三到五分钟左右。

    在那十架机关连弩射空弩矢之后。会有相对短暂的停顿时间,而这,便是陈蓦最后的机会……

    除非陈蓦能在这短短数十息之内,顶着身前五千弩手与身后山崖上方数千弓弩手的无数箭矢,杀到这十架机关连弩这边,否则,刘晴、陈蓦,三百天府兵,还有此间近四千太平军,都要死在这里。

    投降吧,大舅哥……

    谢安在心中暗暗说道。

    “认输了么?”与此同时,陈蓦正微笑着抚摸着刘晴的脑袋,因为后者看起来实在是显得失魂落魄。

    “……”刘晴茫然地抬头望着陈蓦,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她输给长孙湘雨的事,哪里还听得到陈蓦的话。

    “没事的,还有陈大哥在!”重重揉了揉刘晴的头发,陈蓦微笑着说道,“无论如何,陈大哥也会带着你杀出去……”

    “……”尽管未曾清楚听到陈蓦的话,但是刘晴依然还是从陈蓦那毅然的眼神中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地想伸手抓牢陈蓦,遗憾的是,陈蓦在说完这句话后,便策马到前头去了。

    不……

    不要去……

    陈大哥,不要去……

    目视着渐渐远去的陈蓦,刘晴伸出颤抖的右手,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感觉嗓子发不出丝毫声音。

    “公主殿下,准备突围了!”一名天府军伯长策马过来,一手拉住了刘晴坐下战马的马缰。

    “我太平军的儿郎们!”策马立于阵前,陈蓦振臂呼道,“身具南唐皇室血脉的公主殿下,乃我军之希望!——事到如今,说什么也要带着公主殿下杀出去!——尔等究竟是坐以待毙,最终被周军射杀,死得冤屈,还是用这一身血肉,誓死护卫公主殿下?!——告诉本帅!”

    听到了陈蓦的话,那近四千仿佛被抽去了主心骨的太平军士卒,眼中再度燃起熊熊战意。不得不说,陈蓦在太平军中的威望,丝毫不亚于大周军队心目中的梁丘舞。

    “誓死护卫公主殿下!”

    “誓死追随陈帅!”

    “誓死护卫公主殿下!”

    “誓死追随陈帅!”

    或许,梁丘家的子孙,当真是天生的将帅之才吧,论在军中的个人魅力,无人能当。

    “很好!那就由本帅亲自来当先锋,尔等紧跟身后……天府军何在?!”

    “喔!”近三百天府兵振臂大呼。仿佛根本就没有被那十架机关连弩吓到。

    虎目一扫四下,陈蓦接过部下递来的两杆铁枪,闭着眼睛大口呼气吸气调息着。

    而与此同时,周军的五千弩手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几分骇然之色,手忙脚乱地装着弩矢。引箭不发,等待即将到下的恶战。

    唯独那十架无法中途停止吐射弩矢的墨家机关连弩,依旧毫不停歇。

    “突突突——!!”

    “突突突——!!”

    “突突……突突……突……”

    终于,那十架机关连弩停止了吐射弩矢,尽管连弩车依旧还在运作,但是已无一支弩矢。

    一只箭匣的两千枚弩矢,终于打光了……

    而与此同时,闭目调息着的陈蓦猛地睁开了眼睛,只听熊地一身。一团气浪从他身体四周炸开,那仿佛火焰般的气,比之在川谷时更加剧烈。

    “冲——!!”

    抬起右臂的长枪一指周军,陈蓦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随后,三百天府军有两百紧跟陈蓦,其余数十人则死死护卫住刘晴。

    “杀啊——!!”

    四千太平军亦一起冲锋。

    一时间,太平军的气势竟明显压倒周军。反观周军,竟是一个个面如土色。神色慌乱。

    “放箭!放箭!”

    “机关连弩弩矢射完了,快些准备更换箭匣!”

    “守住,守住!——在机关连弩更换箭匣完毕前,一定要守住!”

    也难怪,毕竟看着陈蓦那仿佛罩着一团火焰般的凶神恶煞模样,没有多少人还能保持镇定。

    而就在这时。周军一方传来了谢安冷静的喊声。

    “不必惊慌!太平军必败无疑!——一队、二队准备放箭,其余引弦不发……”

    周军士卒愕然地回头瞧了一眼谢安,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位性格和善的主帅大人很少亲自指挥战事。

    “看本帅做什么?——一队、二队……放箭!”

    随着谢安右手一挥,周军第一队与第二队那近千弩手半蹲在地。朝着冲锋而来的太平军展开一轮激射。

    见此,谢安再一次喊道,“一队、二队向两旁散开,装载弩矢,三队、四队上前,三队准备……放!”

    “叮叮叮叮——!!”

    同时挥舞着两杆铁枪,打落数以千计的弩矢,陈蓦有些惊愕地望了一眼那些向两旁散开的周军弩手。

    弩矢,在中等距离的情况下杀伤力可远远不是弓箭可以比较的,但是,弩兵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装载弩矢需要时间,毫不客气地说,在弩兵射完箭矢之后,他们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此时若是陈蓦杀上前去,绝对能够搅乱周军的阵型。

    但是,谢安却十分聪明地叫一队二队的周兵弩手在射完箭矢后就向两旁散开。倘若是在平时,这招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在眼下,却让陈蓦感到十分头疼。

    毕竟,太平军眼下分秒必争,试图突围的陈蓦不可能改变方向去杀掉那些此刻毫无还手余力的弩手,因为他真正忌惮的,可并非是那些弩手,而是那十架机关连弩。倘若他陈蓦去追杀那两支已射完弩矢、毫无还手余力的周军弩兵,这势必会延误他突围的时间。

    因此,陈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支周军弩兵向两旁散开,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边散开一边装载弩矢。

    虽说自己早已知晓,不过,还真是气人呐!自己这个堂妹夫……

    “聪明……”在谢安身后,长孙湘雨瞧着谢安的布阵,轻声称赞了一句。

    有些时候,就连长孙湘雨也很纳闷,纳闷自己这位夫君大人明明没有学过什么兵法,但是对于各种兵种的运用,却是相当巧妙到位,尤其擅长中规中矩的攻防战,就仿佛经验丰富的老将般。

    “三队退后,装载箭矢,四队上前……放!”

    “四队退后,装载箭矢,三队上前……放!”

    在陈蓦死命冲锋的期间,谢安嘶声力竭地大喊着,向麾下那些周军下达命令。

    “这回是二段射么?”长孙湘雨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容,在她身旁。秦可儿惊讶地望着谢安的背影。

    他……原来会指挥军队啊……

    见谢安冷静地下达将令,指挥着麾下弩兵有条不紊地徐徐射杀试图突围的太平军士卒,秦可儿心中倍感意外,毕竟谢安从未向她展现过他指挥兵马的水准。

    不过想想也难怪,当时谢安的大梁军中,有梁乘这位同样善于指挥兵马的主将在。既然如此,何需谢安亲自出马,去夺了梁乘的饭碗?他谢安是文官,是主帅,做好调和将领间的关系、稳定士卒军心,这就足够了。倘若事事亲为,那还要梁乘做什么?

    但是眼下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了,原本可以代谢安指挥兵马的马聃,已带兵到后方阻挡太平军摇光神将严磊。因此,谢安只能亲自指挥麾下兵卒。

    正如长孙湘雨所了解的,她的夫婿谢安擅长守,尤其是像这种中规中矩的防守,几支弩兵来回支配命令,硬是叫太平军死伤惨重,这着实出乎秦可儿的意料。

    因为在秦可儿的印象中,谢安就是那种纯粹坐等功勋的文官主帅。除了个人魅力不凡,能够叫麾下将士死心塌地外。应该没有什么出彩之处才对。

    不过,即便谢安的发挥十分出色,陈蓦依旧还是冲杀到了周军的三队前方……

    “三队往两侧转移!”谢安当机立断地喊道。

    又来这招?!

    陈蓦颇为郁闷地瞧了一眼远处在战车上指挥兵马的谢安,要知道他原本可是想趁着周军阵型大乱的时候冲散过去,搅乱周军整个阵型。毕竟若是前面的周军转身逃走,无疑可以令后方的周军弩兵投鼠忌器。不敢肆意倾泻弩矢,免得误伤友军。

    可是谢安倒好,眼瞅着陈蓦即将杀到周军第三队弩兵附近,故技重施,直接叫那近千弩兵向两旁散开。这就让陈蓦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尴尬地步。

    追与不追的两难选择倒还在其次,问题在于,第三队周军弩兵向两旁散开后,使得陈蓦与周军第四队弩兵之间又出现了一段空地,可以让周军肆意地倾泻弩矢。

    即便是与谢安关系极好,此刻陈蓦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骂娘,毕竟谢安这一招简直是太无耻了,料定分秒必争的太平军势必不敢追赶散开的周军士卒,从而延误突围的时机。

    “四队退后,装载箭矢,五队上前……放!”

    “五队退后,装载箭矢,四队上前……放!”

    “一队、二队、三队自由射击!”

    不得不说,谢安的风筝战术给予了太平军极大重创。

    自己摸不到周军,而周军却可以肆意地射杀己方的将士,这使得太平军士卒承受了极大的打击。

    不过即便如此,陈蓦依旧还是率领着麾下士卒冲到了周军第四队弩兵的位置附近,而此时,他麾下所率的四千士卒,几乎只剩下两千之数。

    近了,更近了……

    周军已没有时间装载弩矢再来一通激射……

    计算着距离,陈蓦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长枪。

    “看你还有什么招!”陈蓦颇为郁闷地嘀咕着。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谢安大声喊道,“四队,五队,将手中的弩还有箭囊的箭都给我丢出去!——丢!”

    “丢……丢?”第四队与第五队的周军弩兵只听地目瞪口呆。

    其中倒是有一位千人将反应快,在将手中的弩与箭囊里的箭矢朝着太平军丢过去后,当即从蹲下身从靴子中抽出一柄短剑,厉声喊道,“准备白刃战!”

    听闻此言,第四队与第五队的周军弩兵们这才恍然大悟,学着那名千人将的样子,将能丢的东西都丢向了太平军后,拔出了随身的短剑。

    要知道像冀州兵与大梁军这种大周的正规军队,每名士卒都会带有一柄短剑,用以应付平日里遇到的紧急事态,不过大多数情况下,这柄短剑也就是吃饭时割割肉、行军时砍砍路上的枯枝杂草罢了。

    “……”秦可儿颇有些意外地瞧了一眼谢安,继而又瞥了一眼微笑不语的长孙湘雨,心下暗暗感慨。

    起不到作用的东西,跟不存在没有丝毫区别……

    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啊……

    真舍得啊。两千把手弩……

    说丢就丢了……

    也不知他夫妇二人究竟是谁学谁的……

    秦可儿颇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谢安一招确实高明,在明知麾下弩兵来不及装载弩矢的情况下,索性就让他们将手中的丢了,连带着箭囊里的弩矢一同丢向了太平军。如此。非但叫太平军冲锋的势头一顿,更让这两千弩兵不再像方才那样毫无抵挡余力。

    真有魄力……

    喃喃念叨着,秦可儿不知为何竟感觉心中有丝丝甜蜜。

    “守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谢安振臂呼道。

    “喔!”可能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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