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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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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坐在清心苑里,坐在摆放在屋前廊下的藤编椅子上,慢慢翻看着一本绘着花儿才册子。
这本册子她是由那几摞册子里随意拿的一本,没有刻意,可当她翻开书皮时,她有些微的怔愣。
因为她的随意就像是有心一样。
这本册子,绘着花儿,却又不是各色花儿都有,这本厚厚的册子,从头到尾,只绘着一种花儿。
海棠花。
千姿百态的海棠花,竟没有一页是一样的,更没有任何两朵是一样的,或花蕾或半开或全开,明明都是海棠花,可这画出来,却有无数种姿态,每一朵花儿都有着自己的娇态,令人欣赏,惹人喜爱。
可见绘画之人观察之用心,下笔之有心。
若非对重要之人,又有谁人会用心至此?
朱砂慢慢翻看着这厚厚一册的海棠花,用手指轻抚过那每一笔每一划都极为用心的海棠花,心下有些慨然。
他竟喜爱海棠花喜爱到如斯程度,否则怎会将这些花儿观察得如此细致,又怎会将这些花儿画得如此多娇。
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妻子喜爱,是以他爱屋及乌,是以才会画得出这般厚厚一本的海棠花册子。
这本册子,较屋子里那数十本画册来说要厚上许多,她没有刻意对比过,但是她摸得出感觉得出。
然这册子既是他为他的妻子而画,又保存得这般完好连阿离小子想要他都未给,却又为何舍得让人搬过来让她翻看,就不怕她把他这些用心保留的册子给损坏了?
朱砂觉得自己不当想这些不该想的事情,可她却管不了自己的心与头脑,只能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会愈想愈觉得心生烦躁,甚至——
还有些痛楚。
这两日,每每她想丞相大人的事情得多了,便有一股细小的疼痛如针一般扎在她的心口,让她清醒,一旦她还继续往下想,这股疼痛便会加深,恍如有十数根小针在同时扎着她的心,让她疼得难耐,抓不得,挠不到,她根本就不知如何才能消减得了这种疼痛。
她心生烦躁,她知道这是为何,因为她想了不当是她该想的人和事。
可她的心为何会疼,她不懂,根本不懂。
朱砂现下看着手上画册里姿态不一的海棠花,又想着君倾的事情,想着他与他妻子的事情,致使她愈看那画得认真细致开得灿烂的海棠花,她就觉得心中愈来愈烦躁,她看着画里的这些海棠花,甚至想着君倾与他的妻子在烂漫的海棠花下欢笑的模样。
她觉得他笑起来的模样很是好看,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更为迷人。
忽然间,朱砂觉得那股被针扎般的感觉又袭上心头来,且不是像这两日间那般的起初只是一两根针扎般的轻微同感,这一次,这忽然而来的刺痛犹如数十根针同时朝她的心扎来,且还扎得尤为用力,扎得她不得不抬手用力抓着自己的心口。
“啪嗒……”她手里的册子砸落到地上。
朱砂右手死死抓在自己心口上,身子一点一点往下倾压,好像如此就能减少这股扎心的刺痛似的。
此时的这疼痛不再如针扎一般,而像是在受万千虫蚁噬咬,疼得能令人抽搐。
朱砂死死咬着唇,左手用力捏着藤椅椅把,用力得她手背上青筋暴突,那椅把竟是被她抓捏得变了形,她额上的汗珠积如豆大,直往下躺,身子不住地颤抖,可见她在强忍着多大的痛楚。
明明没有入梦,朱砂却觉此时的她又掉入了那个冰冷黑暗的梦境里,永远没有尽头,好似永远没有人来救赎她一样,可她不想一直在这黑暗里,她要离开,她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在做,还有,还有……
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在等她。
谁,谁在等她!?
谁!?
兔……阿兔……
是阿兔吗?是吗?
“阿……阿兔,阿兔……”朱砂将身子躬低得已经压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她额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她额前的短发,也浸湿了垂在她脸颊两侧的发丝,乌发黏在她的脸上,衬得脸色发白的她很是狼狈,只见她嘴唇轻轻张合着,竟像是一条快要渴死的鱼,竟是连说上一句话都难。
“阿兔,阿兔,
“阿兔,阿兔,阿兔……”她嘴里反反复复的,就只是在喃喃着这个名字,即便她知道这个名叫阿兔的人根本不会出现,根本不会来救她。
这个名叫阿兔的人若是要出现,当早早地就出现在她的梦中,这个名叫阿兔的人若是会来救她,她就不会从她被素心救下至今已经四年过年她还没有见到这个人。
朱砂忽然心生绝望。
就在这时,有一抹黑影落到了朱砂身上来。
有人站到了她面前,正正好站在她的面前。
她抬不起头,看不见来人的脸,可她却能看见他的脚。
一双黑缎面厚底鞋。
连着衣袍下摆都是黑的。
她所识的屈指可数的人里边,唯有一人如此喜爱黑色。
可她此刻却唤不出这个人的名字,她能唤出口的,只有“阿兔”。
朱砂在努力地直起身抬起头,尽管吃力,可她却在努力。
她的视线由下往上移时,她看到了他的手。
她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正在慢慢拢成拳。
他的手还有些颤抖。
为何颤抖?
朱砂不明白,此刻也没有办法明白。
她还看见他右手上提着一只小纸包。
里边装的是什么,她此时也无心去想。
忽然,这压在她身上的黑影从她身上撤开了,只落到她的面上而已。
他在她面前蹲下了身。
君倾在朱砂面前蹲下了身。
他没有碰她,没有将她扶坐好,更没有将正在忍着痛楚的她抱回屋,便是连抬手碰碰她的额头的动作都没有,他只是蹲在她面前,神色淡漠语气平静地问她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朱砂看着近在眼前的君倾的眼睛,心上那如万千虫蚁噬咬的折磨之痛未减反增,增得不仅仅是虫蚁啃咬,还有利刃锥心般的疼痛。
她能忍任何明着可见的伤痛,却还从未忍过这样在心上的折磨之痛,她虽未疼得失去意识,却也折磨得她神思及视线有些恍惚,以致她根本看不清蹲在她面前的君倾的容貌,她只瞧得清他的眼睛。
那双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比任何人的眼睛都要深邃明亮的眼睛,那双总能让她失神的眼眸,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眸,她好似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见过这双眼睛。
早到什么时候?
朱砂不知,只知绝不是这两月内的时候
此时此刻,她只觉这双眼睛,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此时朱砂的心里,只想着一个阿兔。
这双眼睛,可会是阿兔的?
这般想着,朱砂竟是不由自主地伸出了紧抓着椅把的左手,慢慢地伸向君倾的脸,颤抖着贴上他的脸颊,呢喃一声:“阿兔?”
君倾的身子猛地一颤,眼眶微微睁大。
可下一瞬,他却是冷淡道:“我不是阿兔,我是君倾。”
他没有拂开她贴在他脸颊上的手,也没有别开头避开她的手。
他只是,“看”着她而已。
“君……倾?”朱砂先是喃喃一声,而后她还贴在君倾脸颊上的手僵住,面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木然,然后下一瞬,她霍地从藤椅上跳了起来,动作突然得撞倒了她身后的藤椅,她在着急地往后退,以拉开与君倾之间的距离,着急得根本忘了身后的藤椅,竟就这么被翻倒在地的藤椅绊倒,跌坐在地,双腿还狼狈地搭在藤椅上。
因为太过震惊,震惊得她心里只顾着赶紧离君倾远些,以免她又会做出什么连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根本就顾不得心上那如虫蚁啃咬又如利刃锥心般的疼痛。
还有,她她她,她方才又对丞相大人做了什么!?
朱砂错愕地看看还蹲在地上不动的君倾,又抬起自己的左手来看了看,面上的神情僵硬得不行。
这这这,不……不是吧?她……又把丞相大人给摸了!?
“摸了”这个词让朱砂觉得惊骇,根本什么都顾不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君倾频频低头,紧张不已道:“民女不知是丞相大人,冒犯了丞相大人!还请丞相大人,请丞相大人……勿怪……”
说到最后“勿怪”二字,朱砂的声音很轻,极为的没有底气,心想着她不仅把人丞相大人给看了个光,还一而再地摸他,这要换做是她,她绝对把这人给杀了,根本没得商量,她现下去还是要他勿怪,这……任是任何一人,都不能不怪吧?
这般想着,朱砂连忙改口道:“不不不,丞相大人,民女说错了,民女,民女……冒犯丞相大人在先,大人要杀要剐,民女……认了!”
她自己做过的事,不认怕是不行,况且她不仅是冒犯了丞相大人,这两日还把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了个遍,若是再让他知道她竟这么……无耻,该怎么处置她!?
此时的朱砂面上不再是方才的苍白如纸,反是绯红如霞云,她这可是当着丞相大人的面把他给冒犯了,这如何能不让她面红耳赤?
不仅是面红耳赤,且还热烫得想冒烟儿。
“任是杀刮?”君倾缓缓站起了身。
“是,是的大人!”朱砂紧张尴尬得连她寻日里的冷静全不见了。
“既是如此,朱砂姑娘便给我以身相许吧。”
“……!?”
------题外话------
卷一《忘》已于昨天的章节完结,今天开始的章节是卷二《思》,卷二之后还有一卷卷三,卷名暂时不透露。
本人这么写小朱砂,真怕姑娘们打死我……
写这种感情的章节,也不知道姑娘们喜不喜欢看啊~啊啊啊啊啊~
002、姑娘这是在紧张我么?
朱砂不能冷静了。
这样的话,君倾这已是第三次说。
第一次,那是她第二次见到他,他送她由缕斋回安北侯府的马车上,他说若是她答应嫁给他,他随时可到安北侯府下聘,她只当他是轻浮无赖之徒,当下就带素心下了马车。
第二次,是她受了伤跟着小白到得这相府地次日夜里,在阿离小子的小棠园,他与阿离小子说,她是他的媳妇儿,她只当他是哄小家伙开心,开了个尴尬的玩笑,并未往心里去。
这是第三次。
她本应当像前两次那般当他的话不过是玩笑说说而已,应当冷静如常,不当多想才是,可为何,她冷静不了。
她甚至还管不了自己的眼,竟是痴痴地看着他那双于她而言异常迷人的眼睛,面红耳赤,紧张不已,磕巴道:“丞相大人,我……民女……”
朱砂自己没有察觉,这一次,她并未像前两次一般当即毫不犹豫地委婉拒绝了君倾,而是定定看着他的眼睛,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丞相大人还是莫玩笑了为好。”朱砂努力地别开了眼,不看君倾的眼睛,她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既有妻子,且还是于他而言极为重要的妻子,又何必再这般一而再地与她玩笑。
一旦冷静下来,心上那股针扎刀刺般的锥痛感又袭上了朱砂的心。
她忍着,不想在君倾面前表现出异样。
“说过了三次这样的话,当不再与姑娘开这般的玩笑了。”君倾非但没有再如前两次一般还面不改色地继续往下说,反是直接地承认了他说的是玩笑话。
可朱砂却不是即刻舒了一口气,只是又定定地看着他而已。
“谢丞相大人。”朱砂微微垂了垂首。
她微垂着头,正好看到方才被她掉落在地的那本绘着满满一本海棠花的册子。
这一瞬间,她觉得她心口那针扎的痛感更强烈了,强烈得她的额上又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可这样的痛感她不知当如何做才能消除。
即将入秋的阳光已不再热烈,即便照到人身上,也不再如夏日一般热烫。
君倾就在这温暖的阳光下向朱砂伸出了手,伸出了那只提着小纸包的手。
朱砂不解。
只听君倾淡淡道:“棠园里的海棠熟了,那些给姑娘尝尝。”
朱砂愣了愣,有些不可相信地看着君倾提在手上的小纸包。
他亲自拿海棠果子来给她尝?
朱砂伸手接过,恭敬地道谢道:“多谢丞相大人。”
君倾没有做声,也没有离开,只是转了个身,伸手摸索了身旁的廊柱,摸索到栏杆的地方,然后竟是在那栏杆上慢慢坐下了身。
朱砂则是躬身将那被自己碰翻在地的藤椅给扶了起来,再将那绘着海棠花的册子给拾了起来,放到藤椅上,不忘将那被压折了的书皮抚平,看了看坐在栏杆上的君倾,过了少顷才慢慢走到他身边,道:“丞相大人可介意民女在大人身旁坐坐?”
“坐吧。”
“谢丞相大人。”
朱砂在君倾身旁坐了下来,虽说是身旁,中间却是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朱砂坐下了,君倾只是沉默。
朱砂也静默着。
她没有打开手里的小纸包,只是捧在手心里而已。
坐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君倾语气淡漠地问道:“姑娘方才可是身子有恙?”
“没有,民女很好,方才……”朱砂虽然仍是面红耳赤,神思却是清醒的,清醒的人自是不会再说胡话,“民女方才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她没有做梦,却像是在那个黑暗冰冷无止境的梦里,梦里,她害怕地伸出手,向人求救。
向阿兔求救。
然后她看到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她以为是阿兔来了,那个名叫阿兔的人来救她了,所以她伸出了手,抚向了他的脸颊。
可阿兔又怎会出现。
是以她又做出了荒唐的举动来。
想到自己方才与两日前的荒唐举动,朱砂将手里的小纸包抓得紧紧的,心想着丞相大人没有提及可真真是好,否则她该无地自容了。
“没事便好。”君倾没有多问,亦没有提及方才及两日前的事情,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抑或说,他根本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而不像她,独自一人紧张尴尬。
朱砂忽觉自己有些可笑,被她冒犯了的人都未觉得有何不妥,反是她自己总念着这个事情不放。
“丞相大人今次过来,应当……不只是给民女拿来这小包海棠而已。”朱砂看着快要被自己抓烂了的纸包,道。
她的语气里没有疑问,亦没有不确定,相反,她道得很肯定。
“嗯。”君倾也回答得很肯定,“顺带给姑娘捎过来些的而已。”
君倾的话并无丝毫的不妥当,可这话听在朱砂耳里,却是让她觉得心里有一丝不舒坦。
“不知丞相大人特意来找民女是为何事?”朱砂语气恭敬,“若是丞相大人有事需得这民女,让下人来传民女一声即可,大人这般亲自前来,民女受不起。”
“无妨。”君倾的语气里没有介意,“来找姑娘,是来告诉姑娘,明日封后大典后的宫宴,姑娘与我一同赶赴。”
“……!?”朱砂转头,惊诧地看
”朱砂转头,惊诧地看着君倾,面上的惊诧显然是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丞相大人让民女与大人一同前去……?”
前去封后大典的宫宴?她?
“嗯。”君倾微微点头,也转过了头来,面对着朱砂,平静地问,“朱砂姑娘可觉有何不妥之处?”
这怎么听都是不妥的吧?
“丞相大人,民女只是小小的一介民女,怎能与丞相大人一同前往这般重要的宫宴,民女觉得……这不妥当。”她一不是皇亲国戚,二不是高官贵人,三不是他的什么人,怎能与他一同前往这等重要的宫宴,“大人莫不是又在与民女玩笑?”
“难道姑娘忘了姑娘如今的身份可是我的妻子我的夫人?”君倾没有多说什么,只反问了这一句。
简单的一句话,却能让朱砂哑口无言。
她倒的确是忘了,忘了她曾在帝君与沈天面前假扮了他的妻子。
这……
又要再在人前做戏一次?而且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
“丞相大人,民女……”
“明晨我让君华将衣裳首饰送过来,届时让小白送你进宫,我会在宫里等你。”君倾根本不给朱砂说上什么的机会,也没有与她说为何非要她同他一齐参赴这宫宴。
君倾的话才说完,朱砂便愣了一愣,随即问道:“白公子不同丞相大人一齐进宫?”
朱砂的这一问,问得有些急。
“不同。”
“白公子不在大人身旁,那大人的眼睛……”小白不在他身边,倘若有危险,谁人保护他?小白不在他身边,倘若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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