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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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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差不多,不然你就真是个没良心的了。”小白说着,又变得笑眯眯的,“那便走吧,我还要赶着回去睡我的好觉,我这成日里当爹又当娘的,我容易么我。”

    “还请阁下容朱砂天明时再走。”朱砂道。

    “天明?”小白又挑挑眉,指了指那些身首异处的黑衣人,道,“在这儿等着再有人来砍你?难道你觉得他们没回去复命,他们的主子会干巴巴地等着他

    主子会干巴巴地等着他们回去复命?要是我啊,不管他们的任务成功与否,我都会再派第二波人来,在天明之前。”

    朱砂沉默,一瞬不瞬地定定看着眼前的火堆,少顷后才淡淡道:“那还请阁下稍待朱砂片刻。”

    “行行行,赶紧的。”小白不耐烦地摆摆手。

    只见朱砂将方才没有用完的劈砍而成木头全部抱到了火堆里,让大火烈烈燃烧。

    烈火映得仿佛整个梨苑都烧了起来。

    朱砂在这明亮如烧的火光中跃出了梨苑的高墙,离开了安北侯府,随小白走了。

    小白在离开之前,从那躺在地上的其中一个脑袋脸上取下了面具。

    梨苑的大火,一直烧到天明。

    而跟着小白离开的朱砂,将左手死死地按在自己的右肩上,右肩上的伤口淌出的血水顺着她的手臂流下,淌过她的手背掌心以及指尖,滴落在地。

    一滴又一滴。

    她面上的血色愈来愈少,脚步愈来愈晃。

    伤口很疼。

    好在的是路上并未遇到任何人,只闻更夫的梆声在某条街道深处响出而已。

    当她跟在小白身后入了丞相府后,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变为了混沌的一片。

    她再也撑持不住,朝前栽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明明这不是她心里安全的地方,可她——

    还是撑持不住了。

    小白走在前边,听到身后忽然传来砰一声重物摔倒在地的沉闷声响也不惊诧,只是停下脚步稍稍往后别身,看了栽倒在地的朱砂一眼,而后继续朝前走,边走边道:“行了别藏了,这人都倒下了,看不见你了,出来赶紧地把她拖走,躺在这儿难看。”

    小白的话音才落,便见着有一黑影从旁不远处的暗处慢慢走了出来。

    黑影的肩上有一只眼睛正在夜里泛出黄绿光的小黑猫。

    是君倾。

    他的长发上有薄薄的夜露。

    他似乎在这儿等了很久了。

    小黑猫从他肩上跳下来,走在了他前边,为他带着路,带他走到朱砂身边。

    只见他在朱砂身边慢慢蹲下身,却迟迟不见他伸出手,直到他身旁的小黑猫拿爪子挠了挠他的鞋面,才见得他将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朝倒在地上的朱砂伸去。

    明明朱砂就在他跟前,明明不过一个伸手的简单动作,从他的动作及速度看来,就像朱砂离他很远,且这个动作很艰难似的。

    小白不耐烦了,催他道:“我说瞎子,你这到底在做什么,要抱要扛还是要背就赶紧的,人都给你带回来了,你还这么墨迹。”

    君倾的手终是碰到了朱砂,却又在指尖碰到她的一瞬间稍稍往回收了手,随之才又继续碰向她。

    他先碰到的是朱砂的头发,再慢慢地摸索向她的肩与腿,而后动作僵硬缓慢地将她抱了起来。

    “喵——”小黑猫叫了一声,跑到了前边,转头来看君倾,等着为他带路。

    小白也站在前边等他。

    君倾的腰绷得很直,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是缓慢,即便小黑猫在前边为他带路。

    他的手碰到了朱砂肩上黏稠的血,这使得他的手颤了颤。

    “她受伤了?”君倾问小白,声音极沉。

    “你应该问我她还活着吧才对。”小白将双手背在脑袋后,懒洋洋道,“你也该庆幸我去得及时,不然她这会儿大概就已经被人捅成蜂窝,死了。”

    “不过也算你猜对了,今夜的梨苑不会平静。”小白笑眯眯的,就像在说一件好玩儿的事情一样,“一对十,我只给了她两把锈得不行的破刀,她还是能将那些个人的脑袋像切菜一样给切了下来,啧啧,这本事,可真是练得炉火纯青哪,你是没见着那血噗噗地飞溅,别说,还挺好看。”

    “是些什么人?”君倾将搂着朱砂肩膀的手紧了紧,声音沉到了极点。

    “你问我?”小白挑挑眉,将从梨苑带回来的面具在手中抛了一抛,道,“你自己心里都有答案,还用多此一举问我哪?除了赤焰,你觉得还会有什么人非要她的命不可?”

    “别忘了,她可是叛徒。”小白轻笑一声。

    君倾面无表情。

    小白笑着将手中的面具一撕,撕成了两半,扔了,摆摆手道,“行了,我去睡了,成日里就被你们父子俩折腾,我怎么就这么苦命哪。”

    “今夜麻烦你了。”君倾很客气。

    小白却是不买账,“呿,你什么时候不麻烦我了?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在麻烦我好吧?哼!我睡醒之后要看到二十盒甜糕,不然——哼!”

    “可以。”

    “这还差不多。”小白走了,可他大跨了两步后又退了回来,退回到君倾身边,用手肘撞撞他,笑道,“喂,瞎子,要不要我去帮你把小绯城找来替她把把脉看看伤什么的?啧啧,多好,届时绝对有好戏看,你不用太感谢我,我现在就去找小绯城去!”

    “你若是敢去,日后不会再有甜糕吃。”君倾冷冷道。

    “我说小倾倾,我这可是好心帮你,你居然这么狼心狗肺的!”小白怒了。

    “不用你的好心,你自己留着吧。”

    “哼!那就你个瞎子自己忙活去吧!”小白瞪了君倾一眼,下一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喵?”小黑猫在前边歪

    猫在前边歪着脑袋看着君倾。

    只听君倾对它沉声道:“小黑,今夜怕是要辛劳你了。”

    “喵!”

    *

    君倾没有仆人,他也不要仆人。

    他的棠园,除了随时等候他传命的君松外,只有他自己。

    除了小黑猫每日都会陪伴在他身边外,还有一些大小东西时不时地窜进他屋里来找他玩儿。

    往日里这个时辰,便是小黑都蜷在君倾的床榻边睡去了,更莫说其他大小东西了。

    而今夜,莫说小黑没有睡,便是那些已经睡去了的大小家伙们,也全都醒了过来,一齐拥到了君倾的屋子里来。

    因为今夜的君倾不仅没有睡下,且还很忙碌,忙碌得不是摔了盆便是打了罐,叮叮当当的,根本不能让那些已经睡去了的家伙们好好的睡。

    此时的他坐在床沿上,小黑也蹲在床沿上。

    他的脚边,蹲着三只小狗还有三只毛茸茸的兔子,一旁的椅子上凳子上则是蹲着一溜儿的小鸟,还有三只大狗蹲在不远处,其余猫儿则是蹲在房梁上。

    它们皆在看着君倾,以及躺在他床榻上的女人。

    一个它们在白日里已经见过了的女人。

    床头旁放着两张小几,小几上堆满了大小不一的药瓶药罐,剪子纱布,还有酒坛。

    小几的脚边有一只打碎了的酒坛,还滚落着几只小药瓶,很显然是被不小心弄掉在地上的。

    更甚者,床前还有两盆被踢翻了的水,弄得一地的湿漉漉。

    君松此时端了第三盆温水来,这一次,他将水盆放到了桌上而不是再放到君倾身边,随之恭敬退了下去,不忘替君倾将门阖上。

    君倾的手抓着朱砂的衣襟,却迟迟没有将她的衣襟别开,就这么愈抓愈紧。

    “喵?”小黑伸出爪子,轻轻挠了挠他的腿。

    君倾回过神,而后将手收了回来,拉了一旁的薄被,盖到了朱砂身上。

    “阿褐。”只听君倾轻唤一声,本是乖乖蹲坐在一旁的黄褐色的大狗连忙冲到了他跟前来,蹲在床沿上的小黑则是连忙跳到了君倾肩上,远离大狗。

    阿褐在君倾跟前使劲摇着尾巴。

    君倾将手放在它脑袋上,揉了揉,道:“替我在这儿守着她,我去去就回。”

    “汪汪!”阿褐很听话。

    君倾站起身,走了两步都对他肩上的小黑猫道:“小黑,随我去一趟风荷苑。”

    君倾离开后,除了房梁上的猫儿们仍旧不敢下来之外,其余的大小家伙全都围到了床榻边来,便是鸟儿,都飞到了床上来,或停在床沿上,或停在朱砂身上,那三只肥肥胖胖的小狗则是两腿站立起来,将前爪巴在床沿上,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床榻上的朱砂看。

    这些大小家伙们似乎都有一个疑问。

    这个姑娘,就是小阿离的娘亲?

    夜早已深,风荷苑里的灯还未熄。

    君倾在月门外顿了顿脚步,抬脚跨了进去。

    ------题外话------

    新的一个月又开始了啊~码字路漫漫啊~心那个沧桑啊~

 082、若我说我是杀手,你信吗?【活动】

    天将明。

    君倾站在棠园的海棠树下,抬手轻抚过头顶的青绿海棠。

    有鸟儿停在枝头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君松。”君倾将手垂下来时,唤了一直跟在他左右的君松一声。

    “属下在。”

    “天可是亮了?”

    “回主上,还未,却也快亮了。”君松看了一眼苍穹,恭敬道。

    君倾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面对着他的卧房方向。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淡蓝色裙裳的年轻女子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是苏绯城。

    “主上,苏姑娘出来了。”君松见着苏绯城,恭敬地朝君倾道了一声,随即往旁退开,将君倾周身的空间给留了出来。

    君倾即刻抬起脚,往卧房方向走了去。

    他的肩上及身边没有小黑,他的脚步很是匆匆。

    苏绯城见着他这般匆匆的脚步,本就冷冰冰的脸似乎更冷了,似乎不想听君倾率先说话似的,只听她冷冷道:“不用这般着急,死不了,我也不会弄死她。”

    君倾停下脚步,而后竟是朝苏绯城微微垂了垂首,道:“多谢苏姑娘。”

    苏绯城盯着君倾,盯得紧紧,眸中有震惊闪过,而后听得她似嘲讽般道:“我救你时都不曾听到你对我说一个谢字,更不见你对我低过头,现下你这般对我道谢却是为了一个女人,你可是该与我说说她是何人?”

    君倾默了默后才淡淡道:“一个故人。”

    “什么故人能让你这么紧张?”苏绯城微微咬唇,依旧盯着君倾,问。

    “这是君某的私事。”君倾态度冷淡,“不必要告诉苏姑娘,苏姑娘若是觉得君某出的诊金还不够,君某再加便是。”

    “阿倾,你知道我要的根本就不是诊金!”苏绯城声音微扬,眉心微拧,眸中有愠恼,却也有哀伤。

    “君某忘了,卞国的安柔帝姬根本就不缺银两。”君倾道得不疾不徐。

    “你——”苏绯城将眉心拧得更紧,眸中的哀伤更浓了。

    君倾沉默。

    苏绯城却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定定看着君倾,扯着嘴角无声自嘲地笑笑,而后又恢复了平日那副冷冷淡淡的口吻,道:“她没事,不用紧张。”

    苏绯城收回了落在君倾脸上的视线,她本想径自走了,却还是在再次跨出脚步前道:“全身十处新伤,九处为皮肉伤,无大碍,右肩上的伤穿了肩胛,伤了肩骨,需静养,我都替她处理好了,双手掌心无完肤,我也已替她上药包扎好,两日内不可沾水,稍后让君松跟我到风荷苑拿药方,煎了按时让她服下。”

    苏绯城说完话,不待君倾说什么问什么,便抬脚走了,却又在走出两步后稍稍停下脚步,补充道:“她已经连续几日未曾阖眼歇过,最好莫扰她,待她醒了再让君松来风荷苑叫我。”

    “还有……”苏绯城本还想说什么,然张嘴后却又迟疑了。

    君倾随即转身来“看”向她,颇为着急地问:“还有什么?”

    苏绯城双手微握着,轻颤着,迟疑着,她似乎后悔了,不想说了,可她终还是转过了身,面对正“盯”着她“看”的君倾,神色沉沉道:“除了这一次十处剑伤与一些陈年剑伤刀伤外,她身上……还有多处……陈年烙伤。”

    说到这儿,苏绯城的话竟是有些迟疑停顿,因为就是连她这个见惯了伤残病患的医者,都觉得她所见到的那些烙伤极为残忍。

    “烙伤?”君倾的瞳眸睁了睁,“多处……是多少处?”

    “不下二十处。”苏绯城的声音很沉,“除了背上,全身上下,都有。”

    那些或大或小的暗红色的疤烙在白皙的皮肤上,即便有了些年岁,让人见着却还是觉得触目惊心,看着那些丑陋的疤,就仿佛能亲眼见到她曾受过非人虐待的一幕,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却又无人来救。

    究竟是发生过什么,她的身上才会受到这样残忍的对待?

    纵使苏绯城不喜她甚或说是嫌恶她,可在她见到那些丑陋的烙伤时,她的心还是不由得紧拧了,同情了。

    “苏姑娘可看得出大约是何时留下的这些烙伤?”君倾又问。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有隐隐的颤抖。

    苏绯城不想答,终还是有些不忍,道:“四年了。”

    而她的话音还未完全落,君倾便已转了身,大步往卧房方向去了。

    他的脚步,更匆匆。

    苏绯城看着他的背影,眸中尽是哀伤,只见她微微闭了闭眼,睁开眼时也转了身,离开了棠园。

    卧房里,朱砂在沉睡。

    她身上的血水已被苏绯城擦净,伤口全都由苏绯城处理好,苏绯城甚至还为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在离开前亦不忘替她将薄被盖上。

    医者眼里,似乎只有伤患,而没有敌我。

    而屋内除了听话的阿褐依然守在床榻前外,其余的大小家伙们早已散了去睡觉去了,阿褐见着君倾走进来,连忙朝他猛摇尾巴,朝他轻轻地汪了一声,像在讨他夸赞它似的。

    可此刻的君倾,不仅看不见,更像连听也听不到了,他没有理会阿褐,而是伸出手努力地朝前摸索着,摸索着走向床榻。

    得不到君倾夸赞的阿褐有些失望,却没有胡闹,而是昂头盯着他看,那模样,就像它从未见过君倾

    ,就像它从未见过君倾似的。

    而阿褐的确没有见过这样的君倾,这样着急不已的君倾。

    君倾的脚踢到了床前的踏板,让他险些跌倒。

    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冷静。

    他摸索着坐到了床沿上,朝沉睡的朱砂慢慢,慢慢地伸出手。

    君倾伸出的右手在朱砂脸颊边停了良久,才缓慢地将掌心贴到她的脸颊上。

    他的手在颤抖,颤抖不已。

    他的手似乎想动,却又不敢动,仅仅是覆在朱砂的脸颊上而已。

    又是过了良久,只见他将左手也伸了出来,一并贴上了朱砂的脸颊,而后才见得他动作极为缓慢地动了五指,先是抚过她的额,她的眉眼她的鼻唇,最后他拇指停在了她的眼角,用左手指腹来来回回轻轻摩挲着她右眼角下的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疤。

    朱砂太倦太累,睡得沉,并未察觉到正有人在轻抚她的脸。

    而君倾愈是摩挲着朱砂右眼角下的那块伤疤,他的手就愈颤抖,他不舍拿开手,却又不忍扰了朱砂,是以他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

    “汪呜……”阿褐蹲在君倾的脚边,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朱砂,像是知道君倾心中有伤悲似的,它将脑袋靠向他的腿,在他腿上轻轻蹭了蹭,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我没事。”君倾将手放在阿褐头上,轻轻揉了揉,“只是想到了许多过去的事情而已。”

    “汪呜?”阿褐歪歪脑袋,很是不解。

    君倾将手伸到了薄被下,他想握握朱砂的手,然他却先碰到了朱砂手腕以上的些微地方。

    他指尖碰到的地方,不是光整的皮肤,而是一块硌手的……疤。

    君倾的手猛地一抖,甚至像是被蛰着了一般往后缩了缩手,少顷后才又重新伸出手碰向朱砂手上的那块疤。

    他的手依旧在颤抖。

    他心里想着苏绯城的话。

    他将手往朱砂的手臂上方移了移。

    他碰到了一块疤,两块疤,三块疤……

    他不敢将手再往上移,而是将手下移,移向朱砂的手心。

    他想握,却迟迟不敢握。

    因为他碰到了缠了她满手的纱布。

    她全身都是伤,便是连掌心都全是伤。

    君倾只是将手放在朱砂的手边而已。

    朱砂沉睡着,君倾身边没有旁人,只见他正努力地睁着眼,就像他在努力地想要看见朱砂似的。

    而不管他再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他再不可能看见她。

    他的眼睛,从四年前他看着满城血流成河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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