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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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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华见着小家伙这般,连忙爱怜道:“没有没有,小公子这般乖巧,怎会说错话,是属下一时情急了,不当对小公子这般大声说话,小公子不要自责。”

    “那小华没有生阿离的气哦?”

    “属下怎会生小公子的气。”

    “那,那小华为什么不愿意亲亲姨姨呀?小华不稀罕姨姨吗?”小家伙很天真。

    “当然不稀罕!”

    “为什么呀?”

    “……”君华被小家伙问得快哭了,他不是主上也不是白公子,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公子这问不完的天真问题。

    不过君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看到了朱砂。

    尽管朱砂与续断公子不是在这院子里而是从外边回来让他觉得诧异,可现下他尚无心想这个问题,而是连忙转移了小家伙的话题道:“小公子你瞧,朱砂姑娘回来了。”

    小家伙当即不再看君华,而是连忙转头看向院子外的方向。

    小家伙瞧见了朱砂,却见他连忙抬起小手朝自己的眼睛用力搓了搓,小手拿下来后朱砂还在,他的小脸上满是激动,抬起脚立刻就跨出了门槛,跑到了院子里,跑进了不甚明亮的秋阳底下。

    “娘亲,娘亲!”小家伙边跑边急急地唤着朱砂,激动着急得根本就顾不着此时秋阳正悬在苍穹上。

    这可吓到了君华,只见连背上肩上背挎着的东西都还未来得及放下便转身朝小家伙冲去,惊惶道:“小公子莫跑到院子里!”

    院子里可正照着日光!

    而就当君华的手将将要扶到小家伙的小肩膀时,小家伙倏地在他眼前消失了不见了!之余一阵疾风从他面前掠过,朝堂屋的方向掠去。

    君华连忙转身。

    只见前一瞬还在院中的小家伙这一瞬竟又回到了太阳照不到的堂屋里。

    小家伙自己不会消失,当然他也不会有瞬间移步这般快的速度。

    是朱砂。

    是一眨眼前还在院子外的朱砂将他带到了堂屋里,速度快如风,快得让君华根本就瞧不清自己面前有人经过。

    不过小公子没事,便好。

    君华舒了一口气,看了与朱砂在一块儿的小家伙一眼后便转身朝厨房走了去。

    他方才并不是同青茵一同去找野果子,而是同君倾及小白下山去了,到马车里拿小家伙衣裳玩偶等,还到这山下附近的村子捎回些油盐米粮,要在这山上住上几日,没有这些东西怕是不行。

    方才跑到院子里的小家伙眨眼间就又回到了堂屋里来,先是有些愣愣,待他瞧清正将他从怀里放下来的人是朱砂时,他立刻就抱住朱砂的大腿不撒手,小声音慌得颤抖,着急又反复地唤着她道:“娘亲娘亲,娘亲娘亲!”

    “娘亲不要阿离了,娘亲不要阿离了……”小家伙的声音抖得厉害,想哭却又不敢哭,一直将小脸朝朱砂腿上蹭。

    “娘亲不会不要阿离的。”朱砂低头看着紧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家伙,用手轻轻抚着他的小脑瓜,声音温柔极了,“不会的。”

    她不会再离开这个孩子,这是她的孩子,她如何还会再离开他?

    她不仅不会离开他,她还要把他想起来,看他长大,陪他长大。

    “可是娘亲走了,娘亲又走了……”小家伙将朱砂的大腿搂得更紧。

    “对不起。”朱砂将双手轻轻搭在小家伙的肩上,而后在小家伙面前慢慢蹲下了身,看着小家伙那双与君倾极为相似的眼睛,以手理了理他额前的乱发,疼惜道,“娘亲让阿离觉得害怕了,娘亲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娘亲会一直陪着阿离,看着阿离长大。”

    朱砂的温柔让小家伙愣愣得失神,却见朱砂将小家伙的额发朝旁微微别开,再微微低下头,在小家伙的额上轻轻亲了一口。

    小家伙惊得不仅忘了眨眼,连呼吸都憋住了。

    娘亲……娘亲亲他哦!?

    当朱砂抬起头时,她忽地一把将小家伙搂进了怀里来,搂得有些紧,好像她从未抱过小家伙似的,只想要好好抱一抱他。

    她不是一个好娘亲,不是一个好娘亲……

    她的孩子在承受痛苦,她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娘亲……?娘亲刚刚亲亲阿离了哦?”小家伙被朱砂抱在怀里,讷讷愣愣的,还没有从朱砂方才在他额上的那一个亲吻中回过神来,小家伙还不能相信似的用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愣愣地问。

    “嗯。”朱砂点点头,将小家伙抱得更紧了些,“阿离抱抱娘亲好不好?”

    小家伙睁大了眼,眨了眨,然后张开短短的双臂,用力抱住了朱砂,本是愣愣的小脸上霎时就像乐开了花似的,笑得高兴极了,“娘亲娘亲!阿离抱抱娘亲!阿离最稀罕娘亲了!”

    “娘亲也稀罕阿离。”小家伙短短小小的手臂抱在自己身上,朱砂不由浅浅笑了,笑得如小家伙一般很是满足,“很稀罕。”

    “娘亲娘亲,阿离好开心好开心呀!”

    “娘亲也是。”

    “可是娘亲的额头为什么流血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娘亲?娘亲是不是好疼好疼?阿离帮娘亲呼呼好不好?”

    “好。”

    续断公子坐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子,心疼又怜惜,久久不忍打扰,直到小家伙倦了,窝在朱砂怀里睡着了睡熟了,续断公子才对朱砂道:“姑娘将孩子交给华公子,到旁边屋子来吧。”

    ------题外话------

    过渡一下,下一章就会写到小朱砂的过往写到当年的事了!哦呵呵呵~不过可能明天早上还是没法更新,也要到晚上才能更新。

   

 034、忆起过往

    日偏西。

    屋里只有续断公子与朱砂二人,昨夜朱砂与阿离小家伙睡过的那间屋子。

    朱砂坐在床头边的那张竹编小凳上,续断公子则是坐在她对面。

    续断公子面上不见了他寻日里的温和与如春风般的浅笑,他的面色很沉重,目光很严肃,便是语气与声音,都是低低沉沉的。

    “小砂子。”续断公子语气沉沉地唤了朱砂一声,是“小砂子”,而不再是“姑娘”。

    “小砂子……”朱砂轻声重复着续断公子对她的这个称呼,而后问他道,“敢问公子,我的名字是否是朱砂?朱砂色的朱砂。”

    “是。”续断公子给了朱砂肯定的答案,却不给她多问什么的时间,而是继续问道,“我可以给你两种选择,一,由我将我所知道的关于你的所有过往告诉你,二,由你自己来想起,但——”

    “你若选择第二种,你将要承受你无法想象的身体上乃至心神上的痛苦与折磨,而若你选第一种的话……”

    “我选第二种。”还未等续断公子将话说完,朱砂便说出了她的答案,毫不犹豫,“就算要承受无法想象的痛苦折磨,我也选择我自己想起所有的一切来。”

    既可以选择,那她的过往,便由她自己来想起,哪怕要受上炼狱般的折磨,她也愿意。

    “你……”续断公子眼波微动,那双向来温和的眼睛里浮上了浓浓的哀伤与疼惜,“你确定吗小砂子,倘若我一旦开始,你纵是想改变主意,也改不了了。”

    “公子,我确定。”朱砂的答案依旧坚决肯定,她的眼眸莹亮,仿佛她稍后要承受的不是苦痛与折磨,而是要去往一个美好的地方似的。

    “罢,既是你的意愿,便随了你,但我有话需你必须记住。”续断公子的眼中重新被严肃与冷沉覆盖。

    “公子请说,我……朱砂定将谨记。”

    “一,稍后从你服下我给你的药开始,你会有整整两日只能躺在这床榻上动弹不得,这两日里,你不可进食,亦不能饮水,你甚至会痛苦得有可能连声音都发不出,若你承受不住,你可向我连续眨上三次眼睛,我便会立刻停手,但我一旦停手,便不会再继续,届时就算你还什么都想不起,我也不会再帮你。”续断公子定定看着朱砂的眼睛,此时的他已不像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而像是一个有血有肉但却无情的大夫,有着无双的医术,却没有丝毫悬壶济世的心,冷得就像他脸上的那半边银面具,“你可记住了?”

    “朱砂记住了,公子放心。”

    “二,你若反悔,现下还来得及。”

    “朱砂绝不悔。”

    “……你意已决,那便到床榻上躺下吧。”续断公子声音沉沉。

    “公子,朱砂还有一不情之请。”朱砂在床榻上躺下前对续断公子道。

    续断公子根本就未问朱砂是何事,像是他已知道她想要说的是什么一样,道:“那个孩子你不用担心,放心吧。”

    “多谢公子。”朱砂朝续断公子微微躬了躬身后才脱下鞋子,在床榻上躺了下来。

    朱砂躺到床榻上后不再看续断公子,而是看着布满了尘灰的帐顶,双手交握着放在小腹上,握得紧紧的。

    她很紧张,不过是未表现在面上罢了。

    她不看续断公子,续断公子却是在看她,看了许久许久,看得出了神,也看得想起了许多往事,欢喜的,悲伤的。

    朱砂的双手愈握愈紧,然她并未催促续断公子,也未看他一眼。

    她只是在等。

    就算她心中再如何急切地想要想起,她也仅是安静地等,就好像她知道他喜欢谁多话或是催促一样。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才见得续断公子将手移到轮椅左手椅把的下方,用手指朝上用力一按,那有一寸半厚的椅把便突地变长了——椅把里的暗格朝前方伸了出来。

    这小小的暗格里,竟还放着一只小小的锦盒。

    只见续断公子将这只小小的锦盒从暗格里拿出来,打开了盒盖上的铜扣。

    锦盒里有一颗如成人小指甲般大小的药丸,深绿色的药丸。

    只有一颗而已。

    续断公子伸过来的手在这小锦盒边顿了顿,而后才将这颗深绿色的药丸拈起,递到朱砂嘴边,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又终是出声道:“含在嘴里,含化了再咽下去。”

    朱砂没有张嘴,而是抬手来接,续断公子没有执意要喂她,他只是将这颗墨绿色的药丸交到了朱砂手里。

    而当朱砂正要将这颗药丸放进嘴里时,续断公子却又忽地伸过手来挡。

    朱砂抬眸看他。

    续断公子迟疑片刻,才稍稍收回手。

    这颗药丸,全天之下,只有这唯一一颗而已,然就连这唯一一颗药丸,他原本都没有打算做,往后,也不会再有,就像他当年本不愿意做忘情丹一样。

    本不愿意,终还是做了。

    忘情丹,他做了两颗,可解药,就只有这么一颗。

    四年之前……

    朱砂将这深绿色的药丸含进了嘴里。

    含到了嘴里,便不会再吐出来,她也不会想着要吐出来。

    续断公子将椅把上的暗格收了回来,而后滚动着木轮慢慢转了身,低沉的语气又变回了往日的温和,道:“你先且睡一觉吧,我先准备些东西,一个时辰后再来,届时你当是也睡一觉醒来了。”

    续断公子说完话,滚动着木轮朝屋门方向去了。

    所幸门槛修得并不高,他离开得并不困难。

    柯甲在门外候着,见着续断公子出来,作势就要替他推轮椅,却被续断公子屏退,他独自滚动着木轮往院子里的那三株海棠树下去了。

    树凋了花落了叶,来年还会再长。

    人的记忆呢?忘却了,可还有再能想起来的一天?

    若是足够诚心,是可以的吧。

    若不是这般,他又怎会答应小砂子的请求呢?

    只是这世间之事何其弄人呵……

    四年之前,亲手抹去小砂子所有记忆的人,不是姬灏川,而是——

    而是他,是银面书生。

    如今,来让小砂子想起所有过往的人,仍是他。

    他这所做的事情,又都究竟是什么……?

    续断公子痛苦地闭起了眼。

    秋风在他耳畔微微拂过。

    青茵怕他双腿寒凉,拿了一方棉衾来为他搭盖在双腿上。

    “青茵。”续断公子没有睁眼,只是唤了青茵一声。

    “青茵在,公子可是有吩咐?”

    “你与柯甲,替我准备好几样东西吧。”

    *

    饿。

    冷。

    除了饿,就是冷,除了冷,便是饿。

    手里的馒头已经冷硬得长了霉斑,她却还蹲在冰冷肮脏的角落里用力地啃,好像她正在啃的不是半个早已发霉冷硬的馒头,而是一块肥得流油的香喷喷的烧肉,就像街角那一家卖的一样。

    那肥得流油的烧肉吃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甜的?酸的?

    她没吃过,从来没有,所以她想象不出来。

    她只吃过酸的米饭,硬得没有味道的馒头,发臭的青菜,就连偶尔能吃到的一小块发黑了的肉,也是酸的苦的味道。

    她想尝一尝那白花花的米饭是什么味道,想尝尝街边那红灿灿的糖葫芦是什么味道,可她手里只有一个又冷又硬还发霉了的馒头。

    然后,她见到了一个人,一个生得高大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问她,想不想以后都能吃到香喷喷的米饭和肉。

    想。

    那好,那你就跟我走,从今往后,只要你听话,就不会饿肚子。

    嗯。

    她跟着那个高大的男人走了。

    那一天,是冬天,很冷,雨下得很大,很大,那个男人打着一柄油纸伞,雨水打在伞面上,哗哗的响。

    他走在伞下,她走在雨里,他的人是冷的,天是冷的,雨也是冷的。

    她想,是不是从今天开始,她以后就不会再受冻再挨饿肚子了。

    是。

    她不会再挨饿受冻,因为那个高大的男人说过,只要她听话,她就不会挨饿肚子。

    只不过,代价很大,是要拿命来换的。

    在财狼的尖牙利爪下换,在刀山火海上换,在悬崖峭壁上换,她的每一顿饭,都要以性命相博。

    她不想挨饿,饿肚子的味道,不好受,很不好受,比被野狼狠狠咬了一口还要不好受,所以她换得了一碗又一碗饭。

    白花花的米饭,肥得流油的烧肉。

    米饭很香,烧肉也很香。

    米饭是带着淡淡甜味的,不是酸的也不是臭的,烧肉是香喷喷的咸味,不是甜的更不是酸的。

    米饭很软,烧肉很美味。

    那是她第一次吃到。

    可她却不觉得好吃,她甚至觉得没有味道。

    因为她已尝过最甜也最咸的味道。

    她已尝过她自己的血的味道。

    那一顿饭,第一顿有米饭有烧肉的饭,她是趴在地上吃的,因为她除了头和嘴还能动,她全身上下都疼得不能动,她刚从狼牙下搏回自己这条命,全身都在淌血的身子已没有丝毫力气。

    那一顿饭,她是趴在地上吃的,像狗一样。

    可能在别人眼里,她一直以来都像一条狗,只不过从前是野狗,如今是一条有主人的狗罢了。

    不管是人还是狗,只要不挨饿肚子,她都愿意做。

    那一年,她六岁,那个给她米饭和烧肉吃的高大男人告诉她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几岁,没爹没娘从小都在乞丐堆里滚爬的小杂种,是不会知道自己几岁的。

    那一年,她有了一个名字,同样是那个男人给她的,叫诛杀,诛灭的诛,杀人的杀。

    他说,从今往后,他是她的主人,第二主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吃摆在地上的米饭和烧肉,她的血流到了碗里,她将自己的血一并吃进了肚里。

    她没有哭。

    她觉得她不会哭。

    她只知道血是又甜又咸的,并不知道眼泪的味道。

    *

    她住的地方是一个一丈见方的石砌小屋,门是精铁打造的,上边的铁锁很沉重,门是锁着的,铁锁是扣着的,屋里只有一张冷硬的石床,一张还不算硬的被褥,一个很硬的枕头,一只恭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屋子的窗户,是朝顶上开的,天窗。

    是这小小屋子的唯一一扇窗户,不过一尺见方的大小。

    天窗修得并不高,只要她站起身,踮起脚抬起手,就能碰到,这是为了方便外边的人给在石屋里的他们送饭菜。

    这个地方的石屋,并不只有她这一间。

    所以这个地方住着的人,并不只有她一个。

    这些屋子虽然都有门,但外边的人从来不会打开门给他们递饭菜,这扇精铁做的门,只有二主人吩咐打开时才能打开,又或是外边的人来提恭桶的时候。

    在这里的人,过着如同狗一般的日子,却比狗都不如,因为至少狗还能吠叫,他们不能,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张冷硬的石床上打坐调息,等着二主人的命令。

    但她不悔,不悔当初为了能吃饱饭而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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