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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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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丞相大人,城西缕斋。”朱砂实言相告。

    君倾默了默,才又问道:“紧要之事?”

    “嗯,算得上是紧要之事。”若无缕斋的安神香,她只会一直无法好好入眠,不管白日还是夜里,只要她稍稍睡去,又总会在那黑暗冰冷的噩梦中心悸而醒,若总是这般无法真正休歇,怕是再有些许日子她便撑持不住了。

    她在这相府里暂居已算是给丞相大人添了麻烦,若在有个什么事情,怕是不妥,既然迟早都要去缕斋一趟,她这儿十天半月内想是还不便离去,索性便今夜到缕斋一趟,也免了她夜里难免寻思太多不必要的事情。

    君倾沉默。

    朱砂以为他不答应,正要再问一次时,只听他淡漠道:“我与你去。”

    朱砂怔住,随即连忙道:“民女不敢劳烦丞相大人,民女自己去便行。”

    谁知小家伙却抢话道:“娘亲娘亲!让爹爹和娘亲一起去哦!天黑黑的娘亲自己走路会怕的,有爹爹和娘亲一块儿,娘亲就不会怕了哦!”

    “……”她不怕黑的好么?

    君倾紧着小家伙后边问:“你识路?”

    君倾一针见血。

    朱砂登时被问住了,当场无言以对。

    她……还真是不认识从这相府到城西去的路,她若自己去了,莫说回来,怕是连缕斋都找不到。

    “既不识路,那便不要多话。”君倾根本不给朱砂再说什么的机会,而是对阿离道,“回屋去吧。”

    君倾说完,不待小家伙说什么,转身朝院门方向走去了。

    明显是要离开的意思。

    他走得不快,亦没有把小黑唤到跟前来。

    小家伙没有不舍地拉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反是来拉朱砂的衣袖,一脸央求地看着道:“娘亲娘亲,爹爹看不见路,娘亲可以给爹爹带路吗?可以吗?”

    朱砂转头看了一眼君倾的背影。

    她没有回答小家伙的问题,只是对他道:“我在厨房里给你烧了洗身用的热水,提水的时候当心些,莫烫着了。”

    说完,她扯出了被小家伙抓在手里的衣袖,迟疑少顷,才朝君倾走去。

    小家伙没有吵没有闹,更没有追上前去问君倾什么时候再来看他,更没有再问朱砂还会不会来看他,而是转身来看向正在他身边蹲下的阿褐,将小手放在阿褐的头上揉啊揉,边揉边对阿褐喃喃道:“阿褐阿褐,娘亲是和爹爹一块儿出去的,那爹爹就一定会把娘亲带回来的哦?”

    “汪汪!”

    “阿褐觉得阿离说的对哦?嗯……那阿褐你说,爹爹和娘亲什么时候再来看阿离呢?”

    “汪呜……”

    “阿褐也不知道呀……好吧,那阿离不问阿褐了,阿离好好习字看书吃饭,等着爹爹和娘亲再来看阿离好了。”

    “阿褐阿褐,阿离告诉你呀,阿离今天好高兴好高兴哦!阿离吃到娘亲做的饭菜了哦!虽然娘亲烧的菜都好难吃,但是阿离好开心,所以阿离都吃下去了哦!”

    “爹爹也都吃下去了哦!爹爹吃了好多好多的!爹爹把娘亲烧的菜都吃完了,阿离把娘亲烧的菜吃下去了,是因为阿离稀罕娘亲阿离开心,爹爹把娘亲烧的菜都吃光光了,那爹爹就是好稀罕好稀罕娘亲,和阿离一样好开心好开心?”

    “嗯嗯!一定是这样的!”

    “汪汪!”

    “嘻嘻!阿褐也觉得阿离说的对呀!爹爹稀罕娘亲,阿离也稀罕娘亲,真好真好!”

    小棠园外,朱砂已跟上了君倾,走在他身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丞相大人……当真要与民女一道去城西缕斋?”

    “嗯。”君倾无需思量。

    “……那民女谢过丞相大人相陪了。”朱砂就算不想受这个“恩”,也不得不受了。

    “嗯。”

    “……”

    君倾没有再问什么,朱砂亦没有再说什么。

    朱砂没有走到他身侧牵着他的手为他带路,因为她依旧不识这相府里的路,也因为有小黑猫在前边带路。

    风灯还在君倾手上,他没有递给朱砂,尽管他不需要。

    君倾走在前边,朱砂走在后边,就像他在带着她走路一样。

    知道她不识路这个事情,是在六年前他的生辰那日,在她亲手给他烧来一顿饭菜的那一日。

    那一日,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将深秋沁得寒凉。

    他早早便去到了他们相见的那个小山坳,天堪堪亮的时候他便出了门,去了那幽静无人的小山坳,只因他一夜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天还未亮,他便起了身,待到天微微亮可以看清道路时,他出了门。

    晨间无雨,雨是在午时开始下,一下,便没有要停的意思。

    他未带着油纸伞出门,那小山坳里也无处可避雨,然他没有去寻避雨之地,只是坐在他每一次见着她是一同坐的地方,等着她。

    从天亮时等到正午,再由正午等到夜幕快要拢上。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早已浇得他浑身冷透,他还是没有走。

    他依旧在等。

    一直等头天色将要完全黑透时,他才等到她。

    她抱着一只大食盒匆匆忙忙地朝他跑来,远远地瞧见他时便先大声地唤了他一声,待跑到他面前,她张嘴后便对他说了一大串的话。

    她说,她早间就入了城,去集市,因为他要吃的那些菜她那儿都没有。

    她又说,本想昨日就去买的,但怕留了一夜不新鲜,便没买。

    她还说,她还是第一次这般进城,怪新奇的。

    末了她有些羞愧地说,她在城里绕了好久好久才出得来,城里找不着卖山菌的,她便到山上来采,也不知采得对是不对,又是在山里绕了老久才绕得出去。

    我想烧快些,快些过来的,可越急好像就做得越慢。

    还以为你等得不耐烦早就走了,但我还是要过来看看才安心。

    下雨了,怪冷的,怎的不打把伞?你这身子单薄,怕是会染上风寒的。

    你都湿透了,等很久了对吧,对不住。

    来,给你油纸伞,你撑着。

    她将伞给了他,却是一把合着的伞。

    伞并未打开,她并不是撑伞过来的,她是淋着雨跑过来的。

    是以浑身湿透冰冷的又岂止是他一人而已。

    可她却是将伞给了他。

    他看得出,她是为了快些能到这儿来,是以没有打伞。

    那一顿饭,他没有坐在她身旁让她看着他吃,因为天黑了,她担心山路太难行,便将食盒给了他,催他下山去了。

    他没有多留,拿了食盒,下山去了。

    他只是拿了食盒,并未将伞带走,可最后她还是将撑开的伞硬塞到了他手里。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一顿饭菜,被小白嘲笑了他许久。

    不论哪一道菜,都很难吃,便是米饭,都硬得难以下咽。

    那一碗山菌汤,更是不用说,完全整一碗毒汤。

    除了山菌汤他没有喝之外,其余的菜,包括饭,他都吃的丁点不剩。

    那味道,与今夜她所烧的饭菜味道,一模一样,一样的难吃。

    只是,这一次,他喝到了山菌汤,虽无毒,可那味道,却像极了能毒死人。

    可纵是她烧的菜再如何让人难以下咽,他也愿意品尝愿意下咽。

    因为,她用了心。

    即便她不再记得他,她也没有敷衍他。

    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丞相大人。”当走上那失修的木桥时,朱砂忽然唤了前边的君倾一声,问道,“夜色沉黑,丞相大人出府去,白公子可同大人一道?”

    “这个时辰,小白当是睡了。”

    朱砂神色沉了沉,又道:“夜里的帝都,于丞相大人来说,怕是不安全。”

    “朱砂姑娘是觉我同你一道去缕斋不是给你带路,而是在给你当包袱做累赘可对?”君倾自然知道朱砂忽然问到小白是何意,但凡他出府,小白几乎都会随在他身侧,保护着他。

    因为,随时都会有人冲出来取他性命。

    “民女不敢。”朱砂心中倒是有这般想,却未真这般觉得,这丞相大人陪她一道出门,怎么看都是看得起她,她又怎敢嫌他的不是,她只是,他的仇家太多,夜里出府,很是危险而已。

    “那便走吧。”君倾没有多说什么。

    朱砂却是顿下了脚步,盯着君倾的背影,用一种深思后才有的沉稳语气道:“丞相大人,民女有一小小请求,还请大人答应。”

    君倾也停下脚,却未回头,只是冷淡道:“说吧。”

    “出府之前,民女想请丞相大人赏民女两把长刀。”朱砂没有低头,只是盯着君倾的背影,道得严肃认真。

    君倾握着风灯的手微微一晃。

    朱砂眸子里有一股坚定,她必须要有两把长刀。

    因为只有手上有刀,她才能确保他安然无恙。

    他陪着她,那她便要保护他。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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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3 没有向你说过的阿兔求救?

    朱砂与君倾是走着去的城西。

    没有小白,亦没有君松跟着,更没有马车乘坐。

    除了她与他,便只有走在前边带路的小黑猫。

    夜很静,静得能听到脚踩路面砂石而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朱砂手上握着长刀,君倾手上打着风灯。

    他看不见她,亦看不见她手上的刀。

    她走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眉眼,只能瞧见他的背影。

    可她知,他手上的风灯,是为她打的。

    他也知,她手上的长刀,是为他握的。

    因为只有风灯,才能为她将黑暗的路照亮。

    只有她手上握着长刀,她才保护得了他。

    她没有问他为何非要随她去缕斋不可。

    他亦没有问她为何要去缕斋。

    他们只是静默的走着,小黑猫往哪儿走,君倾便往哪儿走。

    君倾往哪儿走,朱砂便跟着他往哪儿走。

    漆黑的夜里,朱砂的眸子却清亮警醒,因为她要时刻警惕着,警惕着那些有可能藏在黑暗里随时都会扑出来的锋刀利剑。

    丞相府处于帝都东南,由此去城西要穿过小巷小道颇多的城南。

    城南与城西多是住着小户人家,那家家户户门前高低不一的道路较城中城东那平整的夯土路面来说,较为难走些,可对于君倾这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人来说,却是异常难行。

    是以他走得很慢,很慢。

    可就算他走得再慢,他始终都是看不见,是以终是避免不了被那忽然就高凸起的路面绊住,使得他往前踉跄了两步。

    他朝前踉跄两步后本当即刻就能稳住脚,可偏偏他正要站稳脚的地方是一块路旁人家铺在门前的大块青石板,这就使得又一次朝前踉跄而去。

    这一次,他似反应不过来,险些栽倒在地。

    朱砂本是安静警惕地跟在他身后不言一语,她本就眉心微拧,见着他被路面磕绊第一次时她的眉心更拧了些,同时朝前伸出手欲扶住他,却又在稍稍抬起手时将手收了回来。

    只因多此一举的事情,她从来不做。

    可当君倾脚都未站稳便又被绊了时,走在后边的朱砂在不及一个眨眼的时间便掠到他身侧,扶住了他,并且关心道:“丞相大人当心。”

    君倾站稳脚,却是理也不理朱砂,反是抬起手,将好意扶住他的朱砂的手从他手臂上拂开。

    朱砂怔了怔,抬头看君倾的脸,看他的眼睛。

    君倾虽是将朱砂拂开,可他并未走开,只是默了默后才继续往前走,冷淡道:“走吧。”

    朱砂没有动。

    君倾已慢慢往前走了,可走了七八步后他又停了下来。

    因为朱砂还未跟上来。

    他停下等她。

    他若走了,她便没了照路的风灯,便瞧不见路了。

    但君倾只是停下,并未转身去“看”朱砂。

    因为他此刻并不想面对他。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狼狈。

    如今的他,是个连路都走不好的瞎子。

    “丞相大人。”朱砂连忙大步上前,本停在君倾身后,下一瞬又在往前一步,停在他身侧,恭敬问道,“可需民女带着丞相大人走完这条路?”

    “不必了。”这一次,君倾竟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说完后,未多加理会朱砂,又继续往前走了。

    朱砂又是驻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着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且小心的君倾的背影而已。

    前边又有不平之地。

    只见他先是将右脚稍稍往前探出,确定了下一步该如何落脚后才跨出脚。

    看着这样的君倾,朱砂觉得心有些莫名的难受。

    明明就还像是陌生人一样的关系,为何心会觉得难受。

    这条小道,还有很长,这样一凹一凸的路段,还有很多,他什么都看不见,必会再次被磕绊。

    他当是知道这城南的路于他来说异常难行,却偏偏要陪着她去城西缕斋,是因为阿离,还是因为……不放心她?

    朱砂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怎会忽然生出这样的想法来?丞相大人跟着她来,定是觉得她出来了不再回相府怕让小阿离伤悲而已,定是如此。

    朱砂不想再想这个问题,又连忙跟上了君倾。

    可当她再走到君倾身后时,君倾又正被脚下凸起的一块大石头绊住脚。

    也是在这一瞬,朱砂忽然伸出手,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左手,同时将他的手握紧,认真沉声道:“大人,还是让民女带大人走吧。”

    君倾没有说话,但朱砂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要挣开她的手。

    朱砂则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又道:“丞相大人莫怪,民女未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大人再被这凹凸的路面磕绊到而已。”

    不知为何,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君倾被凹凸的路面磕绊到而使得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的模样。

    他本可以不必如此狼狈的。

    君倾没有再将手从朱砂手里挣出来,反是紧紧回握住朱砂的手,紧得朱砂觉得自己的手都被他捏得生疼,紧得就像怕她忽然会走掉似的。

    “既然如此,那就由朱砂姑娘带着我走吧,跟着小黑走。”这是朱砂感觉君倾就要将她的手捏碎时他对她说的话,同时松开了手上力道,不再握着她的手,只是让她握着她的手而已。

    “嗯。”朱砂没有怨责一句,轻握着君倾那冰冷的手,轻声道,“前方一丈之处有低矮石阶,到了跟前民女再告诉大人一次。”

    君倾就这么沉默地沉默地任朱砂带着他走过了道路不平的城南,走到了通往城西的平整宽道上。

    只是到了这平整的道路上,朱砂仍未松开君倾的手,似乎是习惯了他掌心的冰凉,松开了反倒会令她不习惯了似的。

    她不松手,君倾便任着她牵。

    道路平整,朱砂便暂未给君倾提醒脚下的路当如何走,君倾也依旧沉默。

    夜安静,忽闻更夫的梆声。

    黑暗里似乎没有藏着危险。

    可朱砂那握着长刀的手却从未松开过,哪怕是动动五指,都没有。

    她时刻都在警惕着,便是在给君倾认真带路时,也没有松神过。

    走着走着,朱砂的手腕不当心碰到了君倾缠着布条的手腕。

    只见她转头看向君倾,看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回头,轻声道:“丞相大人今日又救了民女一次,丞相的恩德,民女不知当如何来报了。”

    她没有问他究竟发生过什么,即便是问,怕是依他这少言寡语的性子也不会与她说,这便不如不问。

    她知道他又救了她,便行了。

    并且还是伤了他自己与他疼爱的儿子来救她。

    她的的确确是不知如何来还这份恩了。

    “我说过你不用还给我什么。”君倾神色淡漠,语气如神色一般,就像在说一件并无所谓的事情一样,“朱砂姑娘若真要想还,多陪陪阿离便是。”

    他如今能给阿离的,也仅止于此而已了。

    “大人放心,民女并非忘恩负义之人。”陪,那便陪吧,她欠他的可是一条命,莫说陪陪阿离,便是他要她上刀山下火海,她朱砂也会去做。

    君倾又沉默了。

    朱砂并未,她只是稍加沉默后又道:“虽丞相大人未问,但民女还是觉得与丞相大人说一声为好,民女今夜去缕斋,并非是想要离开相府而不回,而是民女自四年前开始便一直在做同一个噩梦,但凡民女入睡,这个噩梦定会出现在民女梦中,不论白日黑夜,只要这噩梦一出现,民女总会在心悸中醒来。”

    “同一个噩梦?”从方才开始便对朱砂极为冷淡的君倾这时才微微转头,“看”着她。

    “嗯。”朱砂并未隐瞒,相反,她愿意将这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说与君倾听,就像她愿意告诉他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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