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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闲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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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各讲各的,倒是相谈甚欢。”
  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亭中多了一位青衣中年男子。
  “白前辈谬奖了,可找到极品珍兰?”
  白无非脸色沉下,眯起眼:“前庭种满了菜,哪有珍兰,明小子,你好大的胆子,骗老子带你进宫。”
  明月失笑:“后院养鸡养鱼,前庭种菜?这位玉瑶宫主人真是比传说还传奇三分!诶,清鸣,你主子方便见客吗?”
  白无非嘴角微微抽搐,这死小子还真是不分场合地答非所问,欠揍程度完全不亚于他那不孝大徒儿。正想出手搞残他几个器官玩玩,却听到旁边小女孩若有所思地低吟了几声极品珍兰,道:“可是达摩兰?”
  收回袖中的银针,白无非急问:“你知道?”
  清鸣点头:“因为要空出前庭种菜,所以兰花都移植到御花园了。”
  话音未落,青色身影一个起跃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话:“待会儿有个白发男人来找我的话你们知道该怎么办吧?”
  头一次,清鸣与明月二人同步了:“知道。”
  
  过了一会儿,果然一个黑衣白发男人出现在亭外几步远的墙头上,只见明月一脸兴奋地挥手招呼道:“圣手大人~~~好久不见,您的轻功又进步了不少啊!”
  圣手南无药?
  清鸣惊讶地盯着墙头那人看,鹤发是鹤发,但满面胡须久未打理的样子实在称不上童颜,是了,书上说这两年九姑娘不知所踪,而他一直在追杀一个人,蓬头垢面也不奇怪。
  再说明月热情地招呼完,南无药只是目光失焦地扫了他一眼,面沉如水道:“你是云采采的姘头?跟你一起的白无非呢?”
  “御花园。”
  清鸣与明月二人再次同步了。
  一眨眼,南无药也不见了,亭中又只剩下他们。明月颇为可惜地朝主殿那边望了一眼,道:“今天看来是见不到你主子了,真可惜,那两位影卫大人要醒了,我得走了。”
  清鸣自然不留人,侧身,明月经过她身旁,突然停下:“你知道我之前弹奏的是什么曲子吗?”
  她摇头,他笑眯眯道:“是‘落雁平沙’,以‘清秋寥落,鸿雁飞鸣’为意象,清鸣的名字也在里面哟。”
  她漫不经心地点头,他终于慎重道:“你看我们这么有缘,下次再见面你要为我引见你家主子哦。”
  不等她回答,他就摘了太监帽跃上城墙,朝后摆着手消失在墙头。
  清鸣盯着城墙,开始思索她现在开始学武功的话来不来得及,是不是也可以像他们那样轻而易举地翻墙而过?那个圣手不也是两年前才学的武功轻功么?
  
  “清鸣小姐,你没事吧?”
  两道急促的喊声传来,向来遵守影卫规则鲜少露面的一号二号双双出现在她面前,紧张问道:“清鸣小姐?”
  感觉到他们的关心,清鸣心中一暖,笑道:“我没事,你们呢?”
  一号将脸撇到一边,一抹狼狈之色稍纵即逝,二号抿嘴答道:“属下无能,中了迷药,幸好小姐没事,不然属下二人万死难辞其咎。”
  清鸣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人没事就好了,只是玉瑶宫被当菜市场进进出出罢了,不碍事的。”
  一号脸一下子黑透了,二号扶额:清鸣小姐你确定这是在安慰不是在补捅 我们几刀?
  “哎,别难过啦,我们来讨论件重要的事。”清鸣一手拉住一个,边走边说:“我要学武,你们谁要教我?”
  话音刚落,她双手一空,左右两道人影瞬间消失。
  她眼皮一跳,假笑道:“两个都不应的意思就是两个要一起教?”
  无人回应。
  装死?很好。
  “中午吃佛跳墙可好?”
  “好!”
  清鸣冷笑:“哼。”
  半晌,空中传来二号无奈的声音:“清鸣小姐,此事还是与陛下商量过再说吧。”
  
  “清鸣学武!学武!跟陛下商量!商量!”
  
  一只通体黑色的鸟儿从假山洞中飞了出来,原来是唯一一只混在鸽子群中的八哥,清鸣伸出手臂让它停住后吩咐道:“八哥听令,速去御书房找陛下。”
  “得~令!”
  近来着迷于戏剧的八哥对清鸣这种吩咐方式很是受用,扑腾着翅膀迅速向御书房方向飞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八哥就回来了。
  
  “准了~你回去告诉清鸣~好好爬墙天天向上~再回去告诉一号二号~小姐有任何损伤~你们就随时准备去内侍监领牌子净身~!”
  
  小姐那神奇的体质学武怎么可能成功?怎么可能不受伤?他们怎么能忘了陛下他是变态啊,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同时整到三个人的机会!
  噼里啪啦一阵瓦片碎裂的声音——一号二号都暴躁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德国4:0胜了阿根廷,我心情淡定不能……码到一千字就卡了…0…!让我睡一觉梦一遍勒夫大叔再补完!

——

补齐,还有人记得明月咩~就是被寻欢阁老板娘拎去春风十八度的那个~~




伍·特别亮相

  “清鸣小姐,真的要去吗?”
  二号迟疑的声音在问着,清鸣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在厨房中张罗着新做的甜品糕点,插空问道:“五色香糕一人五块够不够?”
  “我要多一块。”一号说完才发现他原本不是要说这个,暗啐了几声才又道:“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你用什么身份出现在祭天大典上?出现之后群臣会有什么反应?要是那伙老东西要你去殉葬怎么办?”
  清鸣将煲好的糖水装入小小的竹筒中,头也不抬道:“尔雅,蜂蜜。”
  在一旁偷吃得不亦乐乎的尔雅闻言抹了抹嘴,在瓶瓶罐罐那边嗅了嗅,找到蜂蜜叼了过去。
  一号被她的毫不在意激得要暴走了,二号及时将他拉到一边去顺毛。
  一切终于准备就绪,清鸣拍拍手,满意地点点头,才开始回答他们二人的问题:“凤皇让我去的,那些问题就不该我操心。”
  “反正原本我就是要殉葬的,是凤皇救下我,如果今次因为他带我出宫而出事,那也只能说是阎王要我三更死我拖到了五更。”她故意眨了眨眼扮俏皮:“我赚到了哟。”
  “起码在死之前,我见到了玉瑶宫之外的天空。”
  此句一出,一号二号顿时失语,如此年轻的生命,如此卑微的愿望,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为之动容。
  他们不知道清鸣垂下头是在暗笑,她从不觉得此行会有危险,凤皇刚即位,根基未稳,步步为营,让她出宫这一步必是他计算之中的,她能做的只有配合。一号二号如此大惊小怪,不是在玉瑶宫砍柴烧水洒扫久了脑子变简单了,就是关心则乱,尽管一号总是嫌她挡了他精忠报国干一番大事业之路。
  关心则乱,真是个令人温暖的词汇。
  
  公冶白与解东风身着冕服,从议事阁出来,正要赶往凤仪门迎龙辇前往西山祭天,却敏锐地发现宫中似有异常。
  静,十分静。
  静到他们都要以为这里是冷宫,而非人流最密集的皇宫主殿附近了。
  走了几步终于遇到一个匆匆行礼欲离开的太监,连忙叫住:“站住,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太和殿前如此冷清?”
  太监眼神闪烁:“回帝师,没、没什么……”
  解东风拢了拢袖中的手,眼神在他腰间扫过,不咸不淡道:“公公那块玉佩看着不似凡品,可否借本官一看?”
  那太监心道一声糟,让小气鬼盯上了,连忙一边赔笑,一边迅速将玉佩塞进腰间道:“小东西,小东西,不入解大人法眼的,咱这儿倒是有件事可以与二位大人说道说道。”
  解东风支了支下巴,示意他说下去。
  “说是玉瑶宫那位今儿个也要去祭天,陛下派了步辇在禁地石碑外接,太半宫人都过去围观了,想见传说中的仙颜。”
  解东风摆摆手让太监下去了,公冶白摸着下巴道:“你不好奇?”
  “还不是女人一个。”
  见他一副不以为意模样,公冶白提醒道:“玉瑶宫可是整个宫中最奢华的地方哦,据传,里面宝物之多,国库都黯然失色。”
  话未说完,解东风已经一个箭步蹿了出去。
  公冶白笑着摇摇头,抬步跟上。
  到玉瑶宫外围时,发现已经熙熙攘攘站了许多人,有的做修建花草状,有的做打扫状,甚至还有几位身着冕服的朝官,做顺路路过讨论政事状——我说议事阁与凤仪门在东,玉瑶宫在西,你们这路是反方向顺的?
  
  吱呀一声,不远处玉瑶宫的朱红大门被拉开了。
  全场屏息凝神,只见一片白色裙角闪现,就在一双玉足呼之欲出时,一个翠色身影从门后直直地摔了出来。
  鸦雀无声。
  全场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清晰听见。
  而此时,所有人都高同步地做同一个动作——张口,瞠目。
  说时迟那时快,地上的人动了一下,然后以与摔倒相同的速度站了起来。明明所有人都没有错目,却无人能看清她究竟是如何起来的。甚至有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其实她不是狗吃shi状登场的?
  不一会儿,众人刚刚微微合起来的嘴瞬间又张成了圆形,因为随着那个身影一起跌落的食盒居然飞起来了!向那摔倒的姑娘方向飞去,然后被她稳稳接住。
  解东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刻。
  那个从玉瑶宫出来以神奇的方式登场的女子,她一个转身,占据了他所有的神思。
  他像是痴了,怔怔望着她,口中不住喃喃:“翠云裘,整个皇朝仅此一件的翠云裘……锦履上镶的是南海明珠,面纱是北冥冰蚕丝织就,耳上是前年西域进贡的天香豆蔻……”
  都是宝物啊!!!
  解东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心中估算了一遍那一身行头的价值之后目光就再也离不开她了,他依稀看见那姑娘身上长出了一颗树,摇一摇就吭哧吭哧往下掉元宝。
  心中迅速转着算盘:“小白,你觉得陛下有没有可能同意我去抄了玉瑶宫来充实国库?”
  公冶白失笑:“你尽可以试试,我精神上支持你,必要时还可为你收尸以及接管遗产。”眼神不经意对上那传说中的女子,悠然,清澈,浑然不似后宫中人。
  他第一次对这个后宫传奇产生了兴趣,看来得找个时间跟一号二号叙叙旧了。
  
  清鸣在一号二号的暗中帮助下终于磕磕绊绊走到“擅入者死”石碑前,面无表情扫了一遍里三层外三层看起来好像很忙的人群,却被接收到她视线的人视作看尽世事的淡然雍容,再次验证了八卦中说的——她是历经三朝沧桑的神秘宫人。
  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其实她只是下意识的面瘫而已。
  “你就是帝师公冶先生?”
  隔着步辇,清鸣出人意表地开口了。不止一个人赞过她的声音好听,凤皇说她的容貌配不上她的声音,先帝则道她声如其名,如玉石相击,清脆而鸣,令人心旷神怡。
  公冶白为那过于年轻清灵的声音而一瞬迷惑,随即躬身:“正是在下。”眼前这人身份成谜,他也不好自称微臣。
  “果然是个标致人物。”
  清鸣颇以为然地点头,双手交握以阻止自己伸手去勾起他垂下的脸庞,口中不着边际地客套道:“陛下经常提起你。”
  ——居家旅行必备背黑锅圣品。
  “在下惶恐。”
  就这样,解东风死盯着清鸣,清鸣死盯着这只在书上见过的美人帝师,美人帝师则躬身望地,三人之间形成了一股奇异的气场。
  在众多灼热视线包围下,她最终还是忍住扑过去拉住他的手细细八卦一番的冲动,一低头,进了步辇。
  
  待清鸣一行匆匆到达凤仪门时,百官早已就位,礼乐方兴。
  司礼监执事高声道:“起驾!”
  “慢。”
  一声短促而有力的喝止,凤皇突然掀开龙辇周围的软烟罗,步下辇车。
  一个玄色的身影出现在清鸣车前,他掌心向上向她伸出手,虽然还完全在状况外,她还是将自己空着的那只手放在他的掌心上,没有丝毫犹豫。
  他将她拉下步辇,然后走向他的龙辇,嘴角始终噙着笑意。
  “陛下!”
  群臣哗然。
  龙辇向来只有帝后能坐,而眼前这女子虽是从玉瑶宫出来的,但严格说来,先皇并未给她任何封号,说到底她仍是没有任何名分的庶人。
  “陛下,敢问此女是何人?”镇国公一身青色冕服,隐隐有肃杀之气。
  凤皇似笑非笑道:“这与卿何干呢?”
  “历朝历代,只有手持传国凤佩的皇后才有资格与帝王并肩乘坐龙辇。”镇国公俨然一派正气,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凤佩?”因为从未见过这么多人,所以一直在饶有兴趣地观察各人长相的清鸣听到某个关键词,有些困惑地摘下腰间玉佩,举到眼前:“这上面也有凤,算不算凤佩?”
  镇国公脸色一变:“凤佩历来由皇后保管,怎会到了你手里?”
  清鸣觉得这人说话好没来由,有趣地笑了:“上面刻着凤的由皇后保管,那么刻着龙的岂不是要让皇上保管?”
  “这是自然!”镇国公气势不减,群臣也纷纷点头。龙凤双佩是帝后的象征,与传国玉玺一起,是为皇朝三尊。
  清鸣向身旁的凤皇投去询问的目光,凤皇但笑不语,她只好拉了拉脖子上那条红线,拉出一块玉:“这个……是不是你们说的龙佩?皇,不对,是先皇,先皇给我的,我老是摔跤,先皇说这个可以辟邪。”
  说着不由皱起眉头,偏头问凤皇:“他骗我?”
  虽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逃不过前排群臣竖起的一对对耳朵。
  于是乎,群臣震惊之余不免黑线横生。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补完




陆·龙辇上下

  “陛下!龙凤双佩岂容区区妇人如此儿戏!”
  镇国公淡定不能,激动之下,口水四溅,清鸣冰蚕丝覆面逃过一劫,见凤皇躲避不及,不假思索一个侧身挡到了他的面前。
  颇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难得敏捷的动作,凤皇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微笑道:“凤佩自然是先太后给的,至于龙佩,因朕年幼,所以先皇将其寄在一直照顾朕的玉瑶宫主处,言明待朕结发之时再交给朕。”
  “不可能!”镇国公脱口而出,因为他知道先太后根本没有凤佩,但此等秘密自然不能当众说出,不甘这么吃了哑巴亏,他又说道:“先太后……先太后曾说过她并未见过玉瑶宫!”
  凤皇似笑非笑,眉宇间却有一抹威严:“镇国公对后宫的家务事,似乎比朕还清楚?”
  镇国公惊觉自己失言,正欲辩解,却被一个浑厚的声音打断。
  “陛下,莫误了祭时。”
  五步开外,朱丞相恭谨地曲身行礼提醒。
  清鸣这才发现从刚刚开始一直有的别扭感从何来了。群臣都离龙辇七步之远,就算身为群臣之首的朱丞相也是恭恭敬敬退开几步距离,而这位脾气不是很好的镇国公则是步步紧逼,气势咄咄。
  最过分的是,他还有口臭。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拉着凤皇往后退了两步,期间差点摔倒,幸而凤皇暗地扶了一把,不过义愤填膺的她并未发觉,只冷下眉眼道:“镇国公逾越了,是平素就是如此,还是今日一时激动?依《皇朝刑律》,近身两步之内便可视作有攻击意图,那么镇国公方才所为居心何在?”
  清鸣声线本就偏清冽,添上冷,蓦地生出一抹肃杀。字字诘问如冰刀,砸得镇国公不由自主退后两步,乱了阵脚:“陛下明鉴,臣、臣并无冒犯之意……”
  并不容他多作辩解,清鸣紧接着道:“且不说你涉嫌攻击吾皇,单说你现在挡驾君前,误了祭天之事,你担得起?再说这是吾皇登基以来头一件大事,你百般阻挠意欲何为?”
  最后,清鸣丢下一句“不知所谓”便拂袖而去,拉着凤皇上了龙辇。
  
  司礼监执事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高喊了一声“吾皇起驾”。
  群臣满腹疑团,关于龙凤双佩为何都在玉瑶宫手中,关于玉瑶宫究竟是先皇的女人还是先皇预定的儿媳,关于陛下今日为何正面与镇国公杠上。只有朱丞相,一向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极不易察觉的欣慰。
  而镇国公,思及这些日子他的布局屡屡受阻之事,心中升起了恨意。
  从十五年前与先太后联盟开始,他踩着一具具尸体一步步踏上权力的高峰,早已无法回头。
  派人鸩杀凤皇生母之时便知道如果有朝一日凤皇登基,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不是没有谋划过,也许凤皇真是天命之君,居然每次都化险为夷。前几年的释兵权,登基以来的除太后,驱安乐王,就连最难防的悠悠众口都被利导疏通了,他终归是轻敌了。
  新帝未婚,皇朝之中,最配得上一国之母家世的就是京都朱门,可惜朱丞相只有一个超龄的将军女。排除掉朱皋兰,最有资格的就是他的女儿。这是他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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