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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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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的圈套。”

    “别让他接触机密,暂时放在情报局效力。在旅顺期间不能关入南城,就在城外看押,凡出屋皆要蒙眼。多从他身上问些东西,这人曾经身为一旗的巴牙喇氂额真。知道不少白甲兵的战术,审问出来交给兵务司和军令司。”

    “明白了!”

    陈新顺着南城的城壕往北,一个个突出的马面让他觉得更加顺眼。这种马面能增加侧面火力,使得城下的死角大大减小。这种改进依托于旅顺南城的旧城墙,总体上仍是凸面的旧式防御。

    此时西方兴盛的棱堡是凹面外形。几乎没有死角,让守方取得很大优势。这种修筑方法也传到了中国,徐光启曾建议在京师和蓟镇修建三角三层的空心敌台,第一次有了锐角防线的概念,后来孙元化学习到的更详细,他写的《铳台图说》中,明确提出修建锐角防线(注1),他所形容的“形如长爪,以自相救”,就是多个锐角形成的棱堡外墙形状,虽然他被派到宁远,协助袁崇焕修建城防,但辽镇的腐朽风气让这些改进无法实现。

    孙元化的铳台也不是自行研究得来,都是来自欧洲传教士,而澳门雇佣军比传教士更加专业,他们在澳门修建的葡人炮台,是远东的第一批西法炮台,其中很多方法也传到中国。

    这些雇佣军在登州当教官的时候,并没有发挥这方面的作用,因为登州没有被攻城的急迫性,但登州之乱后,陈新接手了他们,开始有人请他们系统的教授这方面知识,多名弗朗机军官被派遣到旅顺,协助兵务司修建防线,土墙的体系中有他们不少功劳,陈新本人跟着学习了不少,他当然也提了不少建议。

    走过南城后,就是第二道土墙防线,土墙和城墙之间有五十步的平地,以及两丈宽的城壕,土墙后坐着第四营的步兵,他们一直在这里待命,那些炮位的缺口后面都空着。如果弃守第一道土墙,那些火炮会转移到这里。

    土墙每隔一段就有一个锐角的凸起,前面有一条宽两丈的壕沟,在这个时代来说,任何攻击最终都要面临这条壕沟,而第二道土墙不同于第一道,壕沟后面没有那道低低的胸墙,而是直接面临一丈二尺高的土墙。

    陈新从壕沟上架设的厚木板上走过,往两旁的壕沟中张望了一下,里面布满尖木桩,按照最初的预案,守军还会临时洒下成片的铁蒺藜。

    走过这道壕沟,前面就是第一道土墙,硝烟味充斥在空气中,雷鸣般的炮声就如同在身边炸响,四处响起一声声有力的口令,土墙上的弗朗机炮声如同炒豆子一般,在登州镇的训练下,这种弗朗机炮也极为有威力,旅顺的弗朗机炮多达三百门,操作他们的是武学炮兵科的学员,以及一些辅兵。

    两道土墙之间有数十步的平地,登州军的预备队和火炮能在土墙后迅速调动,土墙的内侧是平缓的角度,士兵可以很容易的从任何地方登上墙头作战。此时墙头的大部分是火枪兵,长矛兵则坐在土墙墙根的空地上待命,医护兵也同样如此。

    一切井井有条,无不显示着登州镇职业军队的风采,陈新此时感觉到一种激动,那种感觉与他以往上战场完全不同,似乎他已经习惯于此,而且深心中十分渴望。

    “又是一种战场综合症?”陈新摇摇头,刘破军的旗帜就在前方,一个锐角防线的根部。陈新顺着斜坡快速走上墙头。

    眼前硝烟弥漫,但仍能看到远处是汪洋般的后金军阵,土墙前方布满数百盾车,许多盾车被打得支离破碎,地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木头和尸体,盾车间无数包衣在填充坑洞,很多人甚至跑到了盾车前方。

    “让西官山守军派出两个局,往东坡山脚运动,牵制建奴右翼,中堤出动三个分遣队,到拦马沟尽头处用火枪攻击。。。”刘破军正在发布命令,他发现陈新到达,转身正要敬礼,陈新挥手制止道:“做你的事情,不用管我,我先看看敌情。”

    刘破军知道他脾气,继续给传令兵部署,此时侧前方一声炮响,后金盾车间喷出一股浓烟,陈新举起远镜,视野中出现了一门小炮,它跟随着盾车一起前进,用来压制登州镇的火力。

    “后金的野战炮。”陈新低低说了一句,“真有趣的山寨。”

    注1:孙元化《铳台图说》:锐角者,犹推敌于角外,以就我击,故锐无不到,而敌无得近也。”“角之锐也,外洋法也”“此非方角之城、空心之台所可御故,必用西洋台法。” “形如长爪,以自相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蝼蚁

    蚂蚁般密集的包衣推动着盾车前进,后面更多的包衣将那些小坑洞填满,他们已经填平了前面数十步的坑洞,但收兵的信号还没响起。

    双方的野战炮互相轰击,黑色的铁球带着尖啸将一个个盾车打得粉碎,无数包衣在炮击中血肉横飞,依然无法阻挡那些包衣的步步靠近,督战的后金兵逼迫他们向前,毫不手软的将退缩的包衣射杀。

    陈新带来的第三营炮队加强到这一段,炮兵推着炮上了胸墙,在胸墙的预留炮位上很快做好预备,四门八磅炮先后开始怒吼,其他防线增援的炮兵也从后面的宽阔通道赶来,这里的炮兵密度增加了一倍。滑膛炮在一百五十米的距离拥有不错的精度,坚固的槐木在一百步外的火炮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炮长们保持着大致每分钟两发的速度,持续的给与后金兵杀伤。

    第三营炮队集中对付后金的野战炮,连续数轮齐射之后,后金兵铜炮两侧的几辆盾车被打成了分解的木块,炮手在那些木块击打下伤亡殆尽,两门建奴野战炮都沉寂下来,其中一门还被一枚四磅炮弹挂到,炮身和轮子飞起老高,另外一门就那么孤零零的被从阵线分割出来。

    陈新仔细看了一下,有几分像登州的四磅炮,不过炮壁似乎厚得多,整个炮身却又很低矮,说是野战炮似乎不太像。

    后金盾车阵支离破碎,那些歪倒破烂的盾车后面是无数还在忙碌的包衣,开始沉默着的弗朗机开始欢叫。每分钟五六发的超高射速横扫没有掩护的包衣,几两到一斤之间的炮弹割裂人体。变成纷飞的一块块残肢,将后金的填坑变成一项代价昂贵的工作。

    刘破军在土墙上发令。让炮兵加快射速打击那些后面的弓手和包衣,火炮鸣响连绵不绝,土墙前面的胸墙红光连闪,防御的旅顺守备队将那些火箭纷纷打出,这些百虎齐奔和一窝蜂都是登州送来的,也是登州镇少有要从朝廷要的武器。

    一道道火箭远远抛射而去,烟雾弥漫之中也没有看清到底射中多少,这些火箭这次未经挑选,是连着容器一起运来的。也有不少粗制滥造的,仅仅飞二十多步就掉落的也有,飞出之后乱转弯的也有,有一支甚至直接调头,从陈新脑袋上嗖一声飞得没有了影子。

    陈新暗自摇头,明军的武备制作是在堪忧,以前登州镇在武库选火箭也十分费劲,要看重量看工艺看批次,有些批次的整体情况不错。就会多选一些,重量就是看是否偷工减连,这次王廷试着急上火,凡是觉得能用的都往旅顺运。这些东西运过来,刘破军就全部给了守备队,让他们统统打出去。

    陈新也能理解王廷试的心情。当年是陈新撺掇王廷试提出新三方策,登州地位日渐重要。今年军饷预算达到一百六十万,比去年也略有增加。王廷试每年吃回扣和走私分红数到手软,又有军功可拿,还不怕建奴围城,如今登莱巡抚是个肥缺,朝中盯着的人不少。如果这种情况下再把旅顺丢了,御史们的口水就能淹死他。

    他担心那些乱飞的火箭可能引燃炮兵的火药,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下,旁边就有一个固定炮位,那个炮位在土墙上开了一个缺口,前面用一人多高的竹筐盛土,底下还码了半人高的土袋,炮位后面是个半圆形的空地,然后是一条之字形的坑道,炮位后面十步是一个加了木板的小弹药库,这个炮位的弹药都在那里,防护上没有问题。

    此时刘破军旗号挥动,左翼代正刚回了一个旗号,右翼的郑三虎也回了旗,一通鼓响之后,几处通道同时冲出几个分遣队,他们从通道跑到最外围的拦马沟处,然后跳入半人高的弯曲拦马沟中,用手中的刺刀燧发枪对那些失了掩护的后金兵射击。

    密集的排枪让那些后金兵再无暇填坑,纷纷往剩余的盾车后面躲藏,弓手在盾车间闪动着,与那些只露着头的登州兵对射。

    一群包衣被几个巴牙喇押着,冲到那辆孤单的野战炮旁边,他们吸引了登州兵的注意,对面的分遣队士兵一个齐射,密集的包衣中惨嚎连连,两门野战炮也朝那里射击,六斤的炮弹将人群打穿,血肉通道上没有一个包衣肢体完整,那门野战炮几乎被跌落的肢体包围。

    余下的包衣四散而逃,被后金的弓箭一一射死,跟着又一拨包衣被派来推那门炮,试图将炮搬走,周围堆积的尸体和木块已经码到了车轮过半,他们别说移动火炮,连自己行走都困难,这一拨包衣再次被双方共同消灭。

    包衣的生命在对阵双方纷飞的火力中显得如此的廉价,卑微到只价值一根崩飞出来的木屑。

    土墙上的登州炮兵加快了射速,盾车破裂后的碎片就如同一颗炸弹,比实心弹的威力还大。后金将领终于忍受不住伤亡,后阵鸣金两声,压阵的正红旗固山额真大旗回撤,前线的后金兵潮水般退去。

    登州镇土墙上一通号响,几名军官大声指挥着,那些分遣队跟着前面的士官跃出拦马沟,排队通过那些剩余的坑洞地带,呐喊着冲到盾车线的位置,用火枪追着那些撤退的建奴一通射击,然后用匕首杀死地上的伤兵。

    刘破军旗号又动,通道中随后涌出数百名辅兵,他们背着铲子锄头,手中提着腰刀,他们直接走通道冲到盾车位置,用腰刀拼命收割那些人头,不管活的死的,都是一刀斩了。一些哨骑奔出两翼的通道,在中间的战场上四处游动,顺路看下一下零散的脑袋。

    “火力为王,建奴在这个阵地前面,拼不过咱们。”陈新淡淡笑道。

    刘破军此时长长出一口气。他第一次指挥如此大的会战,心中的压力十分大。精神高度紧张,刚才陈新一到。刘破军就如同有了主心骨,那种紧张的心情减缓了不少。

    “大人,杀了已近千数,这还是第一次出去砍脑袋,前几日杀的,都被鞑子自己运走烧了。这几日都是炮战,我们的伤亡很少,就是今日这后金的小炮打中了几处胸墙,死伤还算多的。”

    “不用心痛脑袋。我们砍的鞑子脑袋够多了。”陈新指指前方的分遣队,“他们通过坑洞区域时候都列队行进,是否坑洞周围还埋有地雷?”

    “大人明鉴,以前预案中没有这条,属下后来在演习中发现可多设些陷阱,地雷炮埋在靠近拦马沟的四十步以内,沿线建奴还没有进来过,补充进了预案,不光坑洞区。拦马沟内也有不少的地雷,不知大人是否看到最新的防守方案。”

    陈新以前看过一次防御方案,当时很仔细,找各部军官一条条核对。后来就没有时间仔细看,这种细节自然发现不了。

    他也不回答刘破军,看着那些砍人头的辅兵笑道:“这些辅兵都是以前东江镇的。这一仗过后,他们也可以成为一支作战力量。只可惜现在还没有那么多银子养更多的兵,暂时还是只能种地。”

    刘破军拱手道:“属下觉得。他们不比一般的营兵差了,至少纪律上就胜过一筹。在旅顺这一年多也能吃饱饭,体力胜过大多营兵。”

    陈新笑笑转回正题,“这次的防卫作战,仍是你来直接指挥。”

    刘破军呆了一下,他还以为陈新来了会亲自指挥,陈新瞥见他的表情,对他点点头赞许的道:“旅顺防御作战的细节全部是你制定的,你亲自指挥是最好的,前面打得很好,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

    “属下觉得,建奴尚未发力,如今几次攻击都是试探,或是想把坑洞填平。属下推断他们会有夜袭,后面的会有一次大的攻击,皇太极来一趟不认真打是交代不过去的。此人有些道行,打仗也少有败绩,这是第一次与他直接对阵,属下心中总是有种忧虑。”

    陈新在远镜中到处找了,没有看到皇太极的大氂。前方的辅兵已经砍完了脑袋,他们拿出铲子和锄头,又开始挖那些坑洞,有些人甚至把土也挑走了,免得再次被建奴利用,这就是控制了战场的好处,这一段始终在登州火力控制下。建奴只要一次攻不下,辅兵就会出来把坑挖开。这样建奴就是白死了数百人,一切都恢复原状 。

    陈新淡淡道:“不要把皇太极想得那么厉害,他的战绩都来自其他边军,在我登州镇面前无一胜绩,后金八旗各有利益,其中纠葛重重,远不如我登州镇万众一心。他毕竟只有一人,我们物资丰富,预案来自众多参谋和军官建议,该想到的基本都想到了,他皇太极又不是神仙,一个人的脑袋再厉害,能比咱们这许多军官和参谋厉害?何况皇太极在打仗这方面,经验比咱们多,但是要说资质,未必比得过你刘破军,扔下你心中对那些名声的忧虑,就如同咱们在固安城下,无人敢当建奴兵锋之时,咱们偏偏大败建奴,回过头来看,不过如此。”

    刘破军心头一松,他开初确实对后金大军有种畏惧,特别是皇太极领兵,那是奴酋,以前努尔哈赤的名字如同一个恶魔般存在刘破军的心中,始终影响着他,所以他确定后金大军到达金州后,连连要求朱国斌尽快放弃木场驿,减少了原来预案中的时间。

    此时听了陈新的话,他的心结似乎打开了,一个个吹成无敌战将的后金将领被杀死活捉,甚至有牛录额真要投降,真正的战场上,皇太极那点名声管得什么用。登州镇就像升起的朝阳,正在驱散辽东的阴云。

    陈新用远镜观察了一下,对面的后金炮兵都在撤离,他们没有固定是不能开火的,对旁边新提拔的侍从军官道:“把我的认旗竖起来。”

    总兵旗升起,一丈六尺的红旗在海风中猎猎飘扬,旅顺南城的士兵最先发现陈新的大旗,他们大声欢呼,这里是战线的中段,所有士兵都能看到,整个登州防线欢声雷动,气势如虹。

    陈新在大旗下享受这海潮般的欢呼,眼睛却看着远处的后金军阵,他眯眯眼睛,低声笑道:“皇太极,我告诉你我在这里,现在你总该拼命了吧。”(未完待续。。)

请病假

生病了,没有赶出来。后面补上,抱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对策

    轰隆一声巨响,山下爆起一团红色,闪耀的焰火中两个人影被抛上半空。土墙上炮焰闪动,还有一些零散的火枪,然后有人从拦马沟往外扔火把,映出身形的后金兵被拦马沟中的明军射杀。

    幸纳在地上趴着不动,山上传来明军一阵叫喊,几支火把升起来,在空中翻着跟斗往山腰落下,数百名后金猎人们安静的隐藏在黑暗中,没有人说话。

    这里是西官山,实际上皇太极一直就在关注这个地方,但是他故意试探之后放过这里,希望让这山上的明军放松警惕。西官山上的三门红夷炮每日都对山下射击,每门每日发射炮弹近百枚,山顶能用炮火打击方圆两里多的范围,使得后金兵不得不将营地往北延伸,如果能攻克西官山,皇太极就能在山顶就近观察明军的防御和调动,兵营也不用放得那么远。

    而白天要夺取这个山头几乎是不可能的,夜袭就放在这些能夜行的甲兵身上。他们都是最优秀的猎人。

    幸纳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坑洞,上面覆盖着一层树枝的伪装,里面有两个伏路军,如果不是有一人在低声咳嗽,幸纳根本不会发现这里,现在一人变成了尸体,另外一人被他生擒,此时已经送往后方。

    他给后面一人传话,无论明军怎么折腾,让所有人不得动作,后面的人一层层往后面传话,山下打得十分热闹,幸纳乘着这个机会。弓着身子往上小跑一段,脚下突然一痛。幸纳知道是踩到了铁蒺藜,他忍住疼痛。将那个四尖的蒺藜拔出来,然后停下后听着周围的动静,这里离明军的第一道壕沟只有二十多步,确定没有伏路军之后,他开始摸索着排除地上的其他铁蒺藜。

    这时旁边突然一阵狗叫,幸纳心叫要糟,没想到明军连狗都用上了。

    山上立即升起几个火星,一个明军的声音大吼着,那些火星腾空而起。幸纳还以为是个火罐,马上趴在地上,谁知那火星在地上腾了一下,又弹起来,从幸纳身边往山下落去。

    “什么东西?”幸纳疑惑的想了一句。

    “轰”一声巨响,那个火星炸开成一团火光,在黑暗中把幸纳的眼睛晃得一片白亮,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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