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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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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己铺路。
“千年说的不错,在下烈冥皇七子,奉父命前来结盟,苦于不知该用什么表示诚意,所以才再此处逗留,迟迟未进宫门,可是烈冥…等不起了…”
罗莲皱眉,他知道这些话别人讲得,纵然是事实,但这些从他这个皇子口中说出来却是有伤国体,可是他莫名觉得,权千年的出现并不简单,奇怪的是他总是愿意相信她的,对这第一次见面,连名字都不知真假的人。
“龙炎皇风华正茂,才智无双,纵观墨旱大陆大小国家,兵力最强,国库最丰盈的别无他选了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
权千年干脆地打断北堂烈的话:“对于现在的龙炎来说,你烈冥就是个鸡肋,他出兵助你,你能给他什么,满目疮痍的城池,但是弹尽粮绝的老弱妇孺”
“这,我们也不是没想过…”一边沉默不语的罗莲亦轻轻地叹气。
“你不能给他带来益处,又或许,此刻烈冥大乱,能与龙炎相抗的唯有金赤,这一代金赤皇的眼光可一点都不狭隘啊…”说了一堆,权千年随手给吃得正欢的离火夹了几块肉,这丫头太小了,得快点长大才能陪着她啊。
听完这些,罗莲跟北堂烈再没心情继续吃饭了,权千年分析得很到位,烈冥自身难保,没有能力喂饱龙炎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龙炎什么都不要,万一兵力外借,金赤国趁机捣乱,所谓两虎相斗不死也伤,对龙炎来说这一笔生意太得不偿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管弦急
第五章
看着眼前的两人些许失落的神情,千年满意地收回夹菜的手,她的目的达到了。“我不是墨旱大陆的人。”
“嗯?”被权千年突然莫名其妙的一句搞得半晌没头绪的两人只能询问地看着她,“送我进宫。”
“什么!”北堂烈被惊得从座位上站起,险些打翻面前的酒樽,“不可能,你是个男子,进宫作甚”。权千年知道北堂烈其实是说她没什么用处。
“我家公子是小姐。”还未等千年说话,专心致志吃得满嘴油腻的离火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扯嗓子一吼。
这下两人的更惊愕了:“就…就算你是个姑娘,可是龙炎皇当年就放言他后宫只会有皇贵妃一人啊!”
“你们以为我是冲着那个后妃的位子去的么?”千年一脸惊讶,转而轻笑道:“我只是给他当一回棋子,为他平稳这三国鼎立之势。”
“好,我们送你进去。”
“莲,你在想什么?”见罗莲答应,北堂烈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真是太荒唐。
“送你进去可以,但是一个无名小卒,蝼蚁何异!”这话说得是极重的。罗莲虽对权千年有着莫名的好感,但是他毕竟是一国皇子,那是他的母国,轻待不得。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眼前女子既然如此有把握地开口,那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还不敢拼一拼么。
北堂烈听见罗莲这么说也是诧异了下,从小到大,罗莲是出了名的温和,这么尖锐的言语若不是亲耳听见,打死他都不信。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却要求她短时间内成为一国帝王看得上的人,这答应得也跟不答应没什么区别了。
北堂烈本以为权千年会知难而退,谁知她身子微微前倾,眼神古怪地看着罗莲道:“你们按我说的做,给我五天时间,作为回报,我会还烈冥一个盛世清平。”
好大的口气,北堂烈气气哼哼地根本不把她当回事,转眼看罗莲一脸严肃的神情,心中哀叹,向来自在逍遥,万事尘埃的你,为何偏偏这件事上当了真。你信她,我又能如何。
自客栈出来后,权千年一路沉默,离火总显得有些惴惴不安,她年岁小,但生在送往迎来的花楼,心智颇为成熟。
权千年刚刚的谈话并没有避讳她,显然是当她自己人的,但是也正是听到了谈话内容她才心焦:“小姐…我…我想跟你去皇宫。”
话一出口,离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仿若卸下万钧重担。皇宫,这般金堂玉马的地方,往常的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可是这次她想跟着小姐去,她这样的小人物,一生碌碌无为的多不胜数,可是她感觉自己同他们不一样,因为她遇见了小姐,那个自天而降的女子,从见到她的时候,离火就知道,纵使桑田沧海,这是她的信仰。
权千年看着离火有些不安却又坚定的模样,怔愣良久,募地笑了起来,“傻离火,你家小姐何时说过不带走你了,你且安心,从今往后,我去哪里,你便在哪里。”
那一笑风光霁月朝云踏露,很多年后想起,离火泪流满面。
第二日天方破晓,茶坊酒肆就坐满了人,他们此刻津津乐道的无非是一件事情:烈冥久居仙山的七皇子和并肩王独子已经到龙炎了,今晨就已被龙炎皇迎进了皇宫。
人群里有明事理的肃着一张张脸,因为谁都知道烈冥此刻派人来一定是为了借兵,无论皇帝同不同意,对龙炎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烈冥从打这个算盘的时候就想到后果了,要么相帮,要么死之前也要扣掉你一块肉,烈冥皇几十年深宫诡谲,果然修炼得越老越狐狸。
芸芸众神赞,飘飘仙子舞。龙炎皇宫内此时歌舞升平,为了替烈冥两位贵客接风洗尘,龙炎皇还特地罢了一日早朝。坐在右下首位的罗莲举杯遥敬上方天子,北堂烈却只低头看着杯中莹莹酒光,如此隆重的接待,不知情的定是以为他们是极其被重视的,可是他们在天子脚下晃悠这么多天,偌大一个龙炎居然能毫无声息么,不是不知道,分明是有人不想知道。
龙炎皇,今日一见,你端的是好风采啊。眸色暗沉,北堂烈看着依然高洁如谪仙的罗莲,轻不可闻地叹息。
“七皇子与小郡王初到龙炎,舟车劳顿,想必不太适应,今日宴后,万望两位好好休息,这几天我便让安平带你们出去玩玩,这丫头雷厉风行,二位多多担待。”龙炎皇柳祗木轻轻地开口,带着独属于帝王的凌然不可侵犯。
罗莲二人起身一揖谢过皇帝,皇帝口中的安平就是龙炎唯一的安平长公主柳青芜,若是一般情况,接待外客不会是一国公主,但是龙炎先帝后宫虚设唯皇后一人,皇后育有一子一女,便是现在的龙炎皇跟长公主柳青芜,而且这位公主善仆射,战功赫赫,也因此双十“高龄”,难觅良配。但现在这些都不是他们该想的,因为权千年的计划已经展开了。
初春的景色总是格外温柔的,桃花初开,水榭楼台间烟波浩渺,佳人起舞,心如琴弦。
次日清晨,长公主便来带两位贵客出宫游玩,尽地主之谊去了。走在路上,北堂烈颇为兴浓,这位长公主闻名不如见面,今早两人刚刚起身,就看到一妍丽少年等在门口,一见他们就着急地催着快些快些,当时他们着实愣了好一会,才听府内管家说她就是龙炎公主。
公主跟皇帝说巳时带客人出游的,谁知道她辰时未到孤身一人翻出宫墙,甩了她皇兄给的仆从和护卫,一身男装就招呼他俩出门了,真是忒大胆了些。
柳青芜才不管他们俩怎么想,她自小不爱拘束,可是皇家没有其他兄弟,每次有别国身份相对的客人来,总是要她出面接待,逃也逃不掉,一次两次她还能装下娴熟端庄,次数多了她就受不住了,正是因为长公主殿下的独树一帜,才有了此时此刻的这一幕。
三人一行游玩得颇为兴起,唯独遗憾是肚子饿了,在吃饭的问题上双方意见不太统一。北堂烈要去崇云楼,好歹是龙炎第一的饭馆,不至于落了俗套。柳青芜却是奇招怪出,想去平民的酒肆,笑眯眯说保证有趣,看她这样子也知道是常客了。客随主便,最终三人在听风楼落了坐。
酒菜上桌,还未开动,便听着中央空着的圆台上“梆梆梆”三声锣响,听风楼之所以能在国都羌无开得风生水起,就是因为它在百姓心中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每天的最新消息都会有人到中央圆台上进行通告,这不锣声一响,在座的人都翘首等着。
“今酉时,醉心居开业酒水半价;戌时,迎香楼花魁娘子月浮献艺;戌时,诸葛员外长子长孙百日宴,送银三万两…”台上的人滔滔不绝,台下的人议论纷纷。
每日都有新鲜事,今日似乎格外合心意,诸葛员外家可是龙炎首富,这送的三万两银子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且是见者有份的,错过了真是可惜,但是…
“你们还记得月浮姑娘么。”一个人小声地问着。
“就是那之前出现在迎香楼的天仙女子?”
话音未落,另一个人兴奋地接道:“是啊是啊,可是后来别说是她,连整个迎香楼都没了声息,今儿个怎么突然又热闹了?”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不时一惊一乍的声音,柳青芜开始坐不住了,一旁的北堂烈眼尖,看着这个模样的长公主不由暗暗好笑。
“我们去看看吧。”早已心痒难耐的柳青芜终于还是没忍住“听说那个花魁娘子当初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宫禁呢?”一直没怎么开口的罗莲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我可以番强…”话音一落柳青芜就捂住了嘴巴,懊恼地偷偷看着身边两人,见他们果然一副错愕的样子,不由暗自啡腹。
正当她以为两人不会同意的时候,北堂烈抚掌一笑:“公主好气魄,在下却之不恭。”
听风楼与迎香楼两厢位置刚好南北相对,城南到城北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车程,决定了行程,一行三人用完饭便向着迎香楼而去,估计着走走停停戌时也能到达。看着雀跃的龙炎公主,北堂烈眼底沉沉,谁能想到,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在权千年的预料中,她的判断力如同一张大网,慢慢收缩,将她的目标一步步地引到自己的面前。
些许庆幸的同时也让他这七尺男儿脊背发凉,这女子的心思何其缜密,一步步将人心测算无疑,或者他们走出这一步是在与虎谋皮。然而未来已经展开,过了今晚,权千年你也没有退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看完来讲几句嘛,讲几句嘛,让我知道孩子们的心声呐,再接再厉再接再厉~~~~么么哒~~~
☆、残红落
第六章
此时的权千年玉足微曲逗弄着榻上那只雪团一样的肥猫,一手枕着脑袋微眯着眼,睫毛如蒲扇般于眼睑处投下一片云翳,她侧身而躺,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月白的寝衣上,印着月白色中开出大朵大朵的曼陀花,生生带出了些颓然的美丽。
离火推开门的瞬间禁不住心中砰然一动,好容易呼出口气便听得榻上之人软儒的声音:“离火,几时了?”
“未时将过快到申时了,”离火上前将手中的碗在几案上放下“小姐可要起身?”
“恩,差不多了,你随我去看看那些姑娘吧,今日是出不得差错的。”权千年起身,掩着檀口一连叠地打着呵欠,眼角泪光莹莹,眸光流转间恍若有星火跃动,看得离火心头火蹭蹭蹭地冒起,无可奈何地一叹,认命地替权千年梳妆,她的小姐,真真是个妖孽。
此时的离火尚不知道什么叫一梦千年,也不知道她的小姐坐在铜镜前出神,只因方才那个梦里铺天盖地的火光和从她掌心滑过来不及抓住的一阕锦绣。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权千年总是有些茫然,她清楚地知道她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更奇怪的是她总是听到或者梦到一些陌生的事情。
华灯初上的时候,风光最是旖旎,迎香楼前早已客似云来。古语有云酒香不怕巷子深,迎香楼本来就有不少客源,加之权千年那别开生面的初次登台更是声名鹊起,谁想它居然在这个时候闭门谢客,说是要整修,好不容易重新开张,苦候多日的众人早已是急不可耐了。
何况有月浮姑娘登台,听上次在场的人说起,那可真是一个天仙娘子啊,不知有多少人只因那天见了她一面就跟丢了魂一样,自家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唯有几个还算明事的,隐隐嗅到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不多时,罗莲一行的车马就到了,三人下车后抬头看着迎香楼匾额上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不由得暗叹一声,随即半步不停歇地让侍女引上了雅间。自进门起,三人就发现迎香楼格局的与众不同,靡丽而又雅致,一分一毫的设计都匠心独具。
此时在雅间倚榻而坐,楼下风景尽收眼底,不由得亦在心中赞叹一番,面上却是不显的。正当这方刚刚坐定,已有长相清丽的小厮送上瓜果点心,虽不是玉珑珍馐,却是样样精致且别具一格,三人自认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也不曾见过这样奇巧的食物,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一行人享受着美食欣赏着美景不知不觉已是夜幕深沉,迎香楼人群熙攘,台上女子们妖娆地舞蹈,笑若春桃,云堆翠髻;唇如绽樱,榴齿含香,声色犬马的场景,有着靡靡之音。二层雅间也都已亮起灯火。
蓦然“铮…”地一声弦响,如刀刃劈裂夜色,惶惶然又激越无匹,紧接着琵琶弦声声攀越,正当众人跟着连气都喘不上的时候,一阵清扬悦耳的古筝兀自插入,横冲直撞像误闯进金戈铁马中的娇俏佳人,突兀地令喜怒不形于色的罗莲也皱起了眉头。
明明相克而又奇异融合的乐音中,原先的舞女已悄然退去,厚重的帷幕渐渐拉开:龙蟠凤绕,金樽玉马,龙椅上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他脸色不耐地不时踢打身边侍婢,底下跪着众多瑟瑟发抖的官员,地上有怵目惊心的血渍,映着两旁伫立的侍卫满面狞色。他残忍暴虐,刍狗人命。而他身后招展着一张大旗,龙飞凤舞写着“秦”。
而故事另一边,小桥流水,云遮雾掩中现出两个朦胧的身影,雾色渐渐褪去,人影慢慢显露出来,佳人起舞蹁跹若彩蝶,公子如玉绝色世无双,明眸皓齿,眼波流连,那一瞥一笑的柔情让正看得起劲的安平长公主蓦地俏脸一红。
她痴痴地望着台上的身影,而此时此刻浑然忘我的观众又何止她一人。北堂烈早已睁大了眼睛,他以为虞美人是权千年所扮,却没想到她出其不意地成了项羽。而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罗莲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别人。
正在众人沉迷间,鼓声如雷而起,起义大旗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秦王惊恐的神情慌乱的脚步,揪紧人心,这是一个朝代的灭亡,另一个朝代的萌芽前的乱世狼烟。
那绝世少年拥兵百万,自立为王,于万人之上举手投足尽显风流,风华一时无二,而那佳人立于树下仰望高台上的儿郎,眉眼弯弯,风拂起长发,笑容柔软。
男儿霸业四方,功在千秋,他开始无尽地征战,她心事沉沉,倚门相盼。他凯旋,她剑舞而贺,他失利,她温柔依偎,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时间会这般永远过下去,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场景忽转,号角声喊杀声混乱交织,垓下之战,项羽元气大伤。
营帐中,他惊坐而起,外头四面楚歌,他叹息般的低下头,双肩以一种疲惫的姿态垂着,似不堪重负,曾经傲然世间的身影此刻凄迷萧瑟,再次抬头,眸色中竟有说不出的苍凉,这一刻的权千年,让所有人的心狠狠地疼着。彼时项羽31岁,风华之年眉宇间竟生死气。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男子凤眸微闭,启唇呢喃,似再问身边的佳人也似问自己。台下众人被这英雄末路的气氛影响,也是叹息声声。台上佳人举起酒盏递给她的君王,继而纤腰一扭,长袖舞起。
众人看多了虞美人的舞蹈,或英气或娇美,纵然每次惊艳却不及此次的震撼,这一舞,凤凰泣血,风嘶鹤唳,这一舞,哀伤悲绝,爱意滔天“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那是她的帝王,是她的天,何至于为她担忧因她受累。
剑起的刹那,男子闭上了眼睛,眼角微润,剑落的瞬间,他终是跪在那一袭红衣之下,仰天悲嚎。红衣潋滟,一时竟分不出哪里是血色。
遗恨江东应未消,芳魂零乱任风飘。八千子弟同归汉,不负君恩是楚腰。
楚霸王夺营而出,率一众将领杀出一条血路,到乌江边已是逃无可逃,他衣衫污秽不堪,身上刀痕密布,看着眼前步步逼近的敌军,看着身后翻腾怒吼的乌江,黑沉沉的云幕遮天盖地,他阖然长叹:“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
强极则辱,慧极必伤,那个倾世无双的男子凝视着手中的佩剑,宛如那是自己的爱人。狂风乱了他如泼墨的发,当利剑吻上他皓白的脖颈的那一刻,时间定格,万籁俱寂。
灯光晦涩下场景忽转,伛偻的老妇人,清扫着战争后的营地,那时候云雾蔓延,大片大片艳红的花争相开放,灼灼如烈焰。老妇人搂着孙儿轻轻地说:“我的乖儿,你知道吗,那是虞美人花…”
四围乐声骤起,有歌声远远飘来:“君王意气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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