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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铜炉-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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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苦难的人世啊,秦苏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以前只听道理,觉得百姓辛苦,谁料想竟然辛苦如斯!他们每日都在用性命来换取吃食啊!油灯下秦苏看着老太太忙里忙外准备晚饭,只觉得喉头被一样坚硬的东西鲠住了,鼻头酸楚,让她不自禁的要潸然下泪。
自从有了秦苏的帮手,老太太干活麻利多了,秦苏跟她进山三五日后,已不肯再闲坐着,拿着斧子找个僻静地方,再运法术砍柴。老婆子现在每天运下山的柴垛,比以前大上三倍还不止,奇怪的是,这么大堆的柴草,反倒比以前背下山的还要轻。老太太只道自己越老越硬朗,气力更大了。她自然不知道,每次秦苏跟在她身后,都会用控风之法,卸去压在她身上的压力。
每日进帐比以前多了,老婆子笑得合不拢嘴。可秦苏并没有满足。她到这里,不是为了多挣钱财的,只是每日为衣食奔忙,让她无暇去做正事。
时光匆匆飞逝。十天,一个月,三个月。胡不为状况如前,不好也不坏。胡炭仍每日背诵咒文,学书念字。《大元炼真经》他背得滚瓜烂熟,秦苏教授的玉女峰法术他也记得数十篇。文字进展更快,眼下记得数百字了。
可是秦苏忧惧日重。过了这么久,师傅早该回到山中了吧,也该是时候回去偷取魂魄了。这样过日子下去,可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这般想着,她便跟老婆子告假,只借口说外出有事,把胡不为和胡炭托付给她,便出门去了。
视野中那座巍峨的山峰,在晨曦下如同神女初醒,峰顶大片的白石,熠熠闪着光。这就是玉女峰,秦苏十余年来居住的地方。
强按下心中翻涌的波涛,秦苏深吸了一口气。
师傅,我回来了。她心道。
铜炉正传 正传 第四章 回山
一切还象刚下山时的样子。
山前竹林青翠,路石薜苈覆满,盘旋飞上山门的石阶整洁依旧。正是清晨,三名外堂女弟子正用竹笤扫除落叶,看见秦苏上山,都是一怔。
“这位姑娘,上面是玉女峰,不是观光之地了,你请留步。”一个年级稍长的女弟子扔了笤帚,急忙跑来劝阻。她看到秦苏穿着一身粗衣,只道是邻近跑来游山的乡女。
“玉蔻,你不认得我了?”秦苏向她微笑。
“咦!你……你……你是……?”玉蔻听见秦苏叫出自己名字,面上现出惊讶来,她细细打量着秦苏的面貌,依稀有似曾相识的模样。可是秦苏近一年来多历风霜,面目神色变化极大,她一时认不出来。
片刻后,她到底辨别出来了,双目蓦然睁得巨大,惊叫道:“你是秦师姊!你是秦师姊!你……回来了!”转头向台阶上喊道:“林师姊,范师姊,许师妹!你们快下来!秦苏师姊回来了!”未几,台阶上声响,五六名女弟子从山中急奔下来,连同那两名扫洒弟子,都扔了笤帚跑过来。
“师姊!你去哪里了,这么久不回来!”那姓范的弟子范雪湄与秦苏向来要好,冲近前来,一把抱住秦苏哭道,“师傅下山找了你好几次,让大家也下山=无=错=小说=m。=QuleDU=寻找,就是没有你的消息,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眼看着众人七嘴八舌询问自己,面上都现出关切之色,秦苏也不由得心中感动。十余年的同门之谊。到底比外面的人情要深沉浓厚得太多了。这些师姊妹,才是真正担忧自己苦难的。她忍住了心中澎湃。红着眼圈微笑道:“我去了几个地方,没发生什么事。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回来了么?”
“回来就好了!师傅要知道你回来,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师姊林文竞笑道,“她老人家前天刚回山,听说是到洪州找你去了,你都不知道,她想你想得快疯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她看见秦苏咬住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赶紧住口,道:“咱们说这些干甚么?师妹刚刚回山,应当好好休息,走,咱们别在这里站着了。”
众人拥着秦苏向山上走去,一路话不停口。
高大的文秀坊出现在眼中了。再往里去,就是玉女峰前殿洒花殿。这些自小便熟稔的景物,此刻如同利针一般,一根根刺入秦苏的眼中。让她不敢张目。时隔近年,她又回来了,然而此时心境大迥于往时,这次回来。她是有事要做的。
林文竞的一番话也在她心里涌起了波涛。
“师傅……一直在找寻我。”她默默的想。“她是担心我呢?还是要找到我,好问清胡大哥的下落?”想着,又摇摇头。林师姊说师傅想自己,那定然不是说谎。从小起,师傅就对自己爱护有加。她定然是担心自己在外面被人欺侮。
“她是不是还在怪责我?胡大哥的魂魄呢,该怎么跟她开口拿回来才好?”
心中纷乱如麻,一时又是惶惑,又是愧悔,感动中夹着期盼,欣喜里别有恐惧,种种心情,不一而足。
洒花殿正门已开,此时一行六七人正快步行来。秦苏举目辨视,却见是大师姊白娴,她听到讯息,领着一群师妹来迎自己。
“秦师妹!你回来了!”白娴远远就笑着打招呼。
“你这一次下山,就消失了九个多月,让我们好想!”她一把拉住秦苏的手臂,道:“好妹妹,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走,我带你回屋休息。师傅晚上要见你。”带着她进入洒花殿,摆摆手,让另一群弟子在门前止步了。进入殿里,她压低声音在秦苏耳边道:“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师傅先前刚回来时,还很生气,后来,想你想得不行,带着大伙儿下山找你好几趟,这不,前天刚刚回来。她知道你回来了,高兴得……”她叹口气,道:“苏苏,师傅待你这样好,你可别要再伤她的心了。”
白娴是玉女峰弟子中年纪最长的,一向呆在师傅身边,待人从来都是温容相对,不笑不说话,很得人缘。秦苏听见她劝告,又是感激又是羞愧。想不到师傅竟然是这样的关心自己。自己先前还提防着她,倒是理会错了。一时喉间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白娴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师傅没有怪责你,你也别想得太多了,先好好休息。”
几人过了洒花殿,穿过绫飞楼,向正殿玉华堂走去,玉华堂之后,再过碧叶洗心堂,便是众弟子休息的所在了。玉女峰房舍颇多,多散布在殿堂两边,那些外堂执事女弟子,寄居的僧尼女道,都是住在两边。秦苏和白娴等一干嫡传弟子,都跟师傅师叔伯住在后殿。
回来从前的小屋,看着屋里妆镜梳子摆放如前。秦苏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屋子里扫洒得很干净,小木桌上还放着自己爱吃的松子果儿。想来都是师傅的授意,床上的锦被,是前年夜里师傅给自己一针针纳的被角。
师傅待自己就像亲生的女儿一样,可自己呢?净做些让她伤心的事,这次回山,竟然还是别有图谋!一时之间,秦苏只觉得羞愧欲死,深恨自己为何这样自私。她现下只想好好跪在师傅面前,忏悔过错,求师傅罚责自己,然后,一辈子留在山上,好好学艺,侍候师傅。
可是……胡大哥呢?炭儿呢?秦苏又狠狠的咬住嘴唇。
她整颗心似乎被绞成了万千碎片,那是痛彻心扉的无奈和无助啊!情义难以两全,谁能告诉她,到底。怎么样作才是对的?
时辰就在她的矛盾煎熬中过去了,天很快就晚了下来。
白娴到房前叩门。问:“师妹,你起来了么?师傅让我来叫你。”秦苏从床上起来。拉开了门。白娴一见她,吓了一跳,秦苏哭了整整一天,两只眼睛肿成了通红桃子。
“你还好吧?”白娴问她。秦苏点点头,稍整了一下衣饰,跟着白娴向师傅房中走去。
师傅的房间离洗心堂不远。秦苏跟白娴穿过庭院,绕过花池,眼见着那排房间越走越近,不由得又踌躇起来。心中七上八下。待会儿看见师傅,该说什么?跟她告罪?还是痛哭?抑或是直接央求把胡大哥的魂魄拿回来?秦苏放慢了脚步。她实在没有勇气就这么去拜见师傅。
那夜里罗门教在路上伏击,自己非但不帮师傅他们抗敌,反而偷偷放跑了胡不为,思虑及此,秦苏就愧得无地自容。也不知师傅会怎样责怪自己……
秦苏咬住嘴唇,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白娴前走了几步,发现秦苏没有跟来,转身奇怪的问她。
秦苏摇摇头。心中思绪反复。就在白娴纳闷走回的这片刻间,她已经拿定了主意。反正事情已经做下来,再逃避也没有用,还不如跟师傅好好说说。师傅若要怪责,就让她怪责好了,自己让她伤心。正是该罚。只是,胡大哥之事。须得跟她辩说明白,胡大哥是好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秦苏是相信他的,他决不会是杀害玉女峰几个师妹的凶手。
她深吸了一口气,拢拢头发,面上现出毅然之色,跟白娴来到师傅门前。
“是苏儿么?进来。”听了白娴的叩门,里面一个声音说道。是师傅,声音里面有疲惫,有期待,也有不易察觉的激动。
“啪!”的一声,秦苏心中仿佛有一样东西破碎了。这个声音仿佛有甚么巨大的神力,顷刻间扫光了她所有的顾虑和勇气,扫光了她刚才筑起的坚强壁垒,让她忘掉所有拟好的说辞。她心中只被委屈给填满了。
眼泪不听控制,‘哗啦’直淌下来,秦苏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了门。
“师傅!”叫完这声,她的嗓音便被呜咽堵住了,任由面上滚烫的水流汹涌四溢。这是她的师傅啊,是从小每个朝夕都与她相对的师傅,养育她疼爱她的师傅,在师傅面前,她还能有什么怨怼和怒气?所有的坚强和决心,在师傅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你回来了。”隋真凤看着徒儿微笑,她的眼中,也微微闪着光。
师傅老了。四十多岁的年纪,本不应有这么多白发。她眼角的皱纹更深了。秦苏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终于跪倒下来,放声大哭。她看得见,师傅在看到自己时,面上分明有一种如负重释的轻松。秦苏明白,师傅一直在担忧自己,直到亲眼看见自己仍好端端的,才真正放下心来。
“傻孩子,别哭。”青莲神针从座上起身,到下面扶起了徒弟。“这么大了还哭鼻子,象什么话?”她替秦苏揩去面上的泪水,微笑道:“别怕,回来就好了。”
秦苏抱住师傅的腰,哭得畅快淋漓,这一年来的辛酸和委屈,此刻方得宣泄。等到片刻后被劝慰起来,她的泪水已经把隋真凤的衣襟都打湿了。
隋真凤吩咐下去,在房中安排了晚饭,让秦素陪她一起吃。
师傅没有怪责她,也不问她这一年的经历。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微笑,夹着秦苏喜欢吃的东西放进她碗里。然而,这更让秦苏感到羞愧。
默默扒了半晚饭,秦苏决定跟师傅明说。
“师傅,我……”秦苏放下碗,想跟师傅解释自己的缘由,“我知道错了。我放走胡大……胡……不为……不对,让师傅伤心……”
青莲神针摆摆手,微笑道:“苏儿,你已经长大了。对很多事情也有了自己的主见,师傅不想对你做的事做评论,你自己把握便好了。”
秦苏心中一沉,后面想为胡不为开脱的话便忘了说出来,她眼圈一热,险些又流下泪来,问师傅:“师傅,你为什么这样说?我错得太厉害了么,你……不肯原谅苏儿,不要苏儿了么?”
青莲神针摇摇头。面上仍挂着微笑,但秦苏看得出来。她心情有些沉重。
“师傅一直把你当成小孩子,不知道你已经长大了。”她望着碗里的菜。微笑着出神。片刻后,才转过头来说:“师傅没有怪你,你能自己拿主意,敢做决断,师傅很高兴。”
“但是师傅希望你,以后做事之前,多考虑一些。以后你肩上的担子只会更重,不会变轻,”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秦苏一眼。道:“你的决定,可能会让很多人的生活有不同的结果。”
秦苏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这样说话。急得泪眼婆娑,求道:“师傅……苏儿知道错了,苏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在这一瞬间,看到师傅脸上的落寞表情,秦苏确实发自内心的悔恨,她一时忘了胡不为,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只盼望,师傅能原宥自己。能减去一分对自己的失望。
“苏儿!”青莲神针柔声道。秦苏的记忆中,从来没见过师傅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自己说过话。
“能做决定是件好事。师傅会给你更多作决定的机会。”
秦苏没有发觉,此时低头坐在师傅另一边的白娴面上,凄然之情已经换去。变成僵硬的微笑了。
再往后的几天里,青莲神针果然不再询问秦苏过往一年的经历,只是重新督促她的法术。教她一门新的功法。秦苏心中忐忑,一时不知师傅这么做的缘由。
她又开始担心胡不为父子了。最初的恐惧过后。她开始有余裕去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仍然相信自己的感觉。胡不为不应当受到这样的待遇。可是,该怎样拿回魂魄呢?先前打算的偷盗之法她已经不敢再想了。她可不能让师傅再伤心。
唯一的法子便是跟师傅好好解释,让她知道胡大哥是好人。
不过,眼下看来还需要几日,师傅很放心自己,对自己也很好,只是秦苏不知道这当口提起胡不为的事情会是怎样的结果。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等一等好了,等摸清了师傅的想法再作决定。
半个月过去了,青莲神针交到秦苏手上的任务越来越多。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她说,与她一道分析。秦苏不敢问师傅,只是在看到同门越来越恭敬的神色,师叔伯们对自己更亲切的态度,心中疑惑愈甚。
从师傅口中,秦苏知道了过去一年中发生在江湖上的许多大事。
去年秋,宋朝出兵辽国不克,三路大军全部败退,据守边关,由攻转守。南方,沅州城一度被罗门教掌握,中原群雄数争未果,后来,朝廷从国斗中缓出手来,遣出法术高强的部队前往弹压,终于将邪众击溃。罗门教全线退回吐蕃和大理,从明争改成暗斗,令教中党徒潜入中原,伺机作乱。
秦苏这才明白,那日在岳鄂山道上看到的军卒死尸,原来是朝廷派往沅州镇压的军队,只是不知被谁所害,竟然全军覆没。
只是,师傅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呢?她传授给自己的法术,似乎也有古怪之处。
秦苏怀着疑问,又过了三四日。这一天牵挂胡不为胡炭,秦苏心中苦闷,躲在房中没有吃饭。白娴把饭菜给她带过来了,神情热络得很。这个大师姊自从自己回山后,不知为何突然变得亲近了许多,常跟秦苏在一起说体己话。秦苏暗中忖度,也许师姊同情自己,因而对自己才变得这么好的罢。
午后,秦苏呆得气闷,便到正殿中散心。刚好看见师傅在殿前庭院教导众师妹学法术。看到秦苏过来,青莲神针很高兴,对众弟子说:“这个凝气斩龙诀并不好练,我派成立三百余年,传人千万,只有不足三成学会了这个招式。你们的秦师姊刚好是这其中之一,让她给你们演示看看,开开眼界。”
秦苏见师傅这么说,无可奈何,只得上前去演示。
凝气斩龙诀威力巨大,以纵横十四道风刃封锁克敌,只是其中指诀和咒语灵气的拿捏繁复无比。秦苏四年前从师傅那里学会这个法术,便一直没有用过。
默息,念咒,聚气。秦苏按照心法。灵气聚到耳后,十指快速结印。七星诀,天罡诀。荡风平诀,伏龙诀……七个指诀极快的施展开,层次清晰又有条不紊,耳后的灵气便在指诀调控之下旋转盘绕,秦苏一一调度,咒一声:“上承命法风网搏龙,如令!疾!”
众弟子只见眼前白光闪耀,无数光点在空中跳跃,秦苏头顶便似突然现出白日星空。耀人眼目,未已,听得‘嗤嗤’数声,白点急坠而下,落入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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