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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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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了。”立刻有人理智反驳道。
“一张白纸才好书写,”又有老成的人说道,“殿下在山东如臂使指,正是因为那里已经被东虏、土匪血洗一番,所以一旦集屯并寨,谁都不敢不服从号令。然而江南那边势家大族盘根错节,政令军令不能通达,正好借李闯之手将之毁去。”
“江南百姓就不是大明子民了?咱们吃的军粮里也有江南送来的呢。”有人闷声道。
“你们也太小看皇太子殿下了。”又有人道:“以殿下的天纵之才,难道还需要借李闯之手去做这种事么?什么疑难杂症碰到殿下不是手到擒来?”
“呵呵,那衍圣公府是怎么回事?”有人阴阳怪气道:“罗玉昆刚抄了孔家,转头就向东宫投降了,所抄赃物一件不少地送到了殿下手里。你们还是将殿下想得太简单了!”
“你血口喷人!”之前那上尉叫道:“竟然毫无实据地诬蔑皇太子殿下!”
其他人也纷纷皱眉侧目,对这出言不逊的狂徒颇为气愤。
“哈,”那人冷笑一声,道,“正是殿下有这样如此谋断,我魏云方才心甘情愿为其鹰犬爪牙!”
之前那上尉一时语塞,总不能说“皇太子不值得你追随”之类的话,不由胀得满脸通红。
“你们都别吵了!”一个参谋推门而入,朗声道:“殿下传令:总参谋部立刻随驾前往洛阳,设立东宫行辕。”
“南阳那边怎么说?”
“南阳?殿下之前就传令游击营,必须赶在闯逆南下之前封锁襄阳,不可使其出山一步。”那参谋说完,面无表情地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那容易激动的上尉心中一松,这才想到反击之辞,得胜一般道:“皇太子殿下是堂堂储君,焉能坐视子民惨遭蹂躏?”
那魏云不动声色,只是道:“殿下必然是有更深层的考量,只是我看不到罢了。”
那上尉嘿嘿一笑,转身走了。
其他参谋见口舌之争告一段落,也纷纷散去,忙着收拾文件,等待上司布置设立行辕的分工任务。
……
“老子晕得很!为啥子好不容易轮到老子风光风光,就没个人肯帮腔!”罗玉昆坐在中军帐里,整张脸就像是被人揉了又揉,没有半分好气色。
相形之下,陈崇却是一脸轻松惬意,眉眼间跳跃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朱家骏虽然没有陈崇那般兴奋,但也有些轻松,只是这股轻松之下还流淌着不为人所知的遗憾。
十二月十四日,罗玉昆部收到了行辕下发的战役要求,简单来说就是封锁秦岭巴山孔道,扼守关隘要塞,不准南下的闯逆军踏入湖广一步,更不能让闯逆主力与湖广贼军会师。
对于追求升职加衔的东宫将士而言,这种命令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好命令。对于罗玉昆而言,这种光明正大打着旗号出风头的机会,更是十分难得。然而悲剧的是,在命令下达营部的前一天,也就是十二月十三日,为害湖广、占据荆襄四府、手握八万人马的闯逆大将白旺,投书请降。
白旺这一投降,新的战役目标,乃至整个冬季攻势的战略部署就超额完成了。西南控制线越过随州,直接推过了孝感,距离武昌府治江夏县只有一百余里,与左良玉大军隔江相望。
“为啥子就不能打一仗呢!”罗玉昆痛心疾首地捶着桌案,身子僵硬地站起身。他踱步到了帐篷中间:“萧陌、萧东楼也就算了,就连单宁都有战功了……为啥老子要捞点实打实的战功就这么难嗫?”
“想我东宫诸军中,我部伤亡最小,战损比最小,扩军人数最多,光复府县最广……还不够你得意的?”陈崇已经在考虑如何写报告的问题了,能够不打仗不死人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很难理解军事主官们的心理,总觉得那些人太过于冷血。他们热切盼望的战功,都是同袍兄弟的鲜血染成!
可这种心思却根本不能说出口,因为哪怕是新兵也觉得打胜仗是一桩好事。没人想过自己可能死在战场上……或者对此毫不介意,哪怕死了也无所谓。
——大丈夫生不得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
这是汉朝时主父偃的宣言,是陈崇讲给罗玉昆和朱家骏听的,结果却传成了“陈训导说”。全营上下颇受震动,士气大振,再胆小的人都不愿意输给一个太监——虽然现在很少有人在陈崇面前提这档子事了。
“不管怎么说,任务是完成了。”朱家骏道:“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是扼守秦岭巴山一线的孔道,不让闯逆进入湖广。第二个是整编白旺所部八万人,在左良玉反应之前接收四府之地。”
“不让闯逆入湖广倒是简单,派个五千人,带上炮,守住郧阳(今十堰地区),他要是能出来就有鬼了。”罗玉昆说着,又用力抓了抓头,道:“现在麻烦的是白旺这八万人,如何整编,如何不让左良玉占便宜,又如何防他降而复反……这才是麻烦事。”
“他怕是不会反复了吧。”陈崇听罗玉昆说白旺还会再反,不由一惊:“他既然肯降,怕是真心不愿从贼了。”
“他还不是被吓住的?若是他发现咱们就是个纸老虎,降而复反也不过是吃顿饭的事。”朱家骏不同意陈崇的看法。
罗玉昆白了陈崇一眼,对朱家骏道:“你理他个锤子!快想办法是正经!”
“不如……”朱家骏想了想,道:“让他兵分两路。一路入川,一路渡河。”
“老子晕得很!”罗玉昆翻了翻白眼:“张献忠和左良玉,他能打过哪个?”
“关键不是打得过与否,而是要给咱们腾地方。”朱家骏道:“他如果打下来了,就权当投名状见面礼;他打不下来,损失的又不是咱们的人。”
罗玉昆一听,哈哈大笑一声,上前重重一拍朱家骏的肩膀,学着戏文里的腔调:“哇哈哈,君真乃我地子房呀!”
朱家骏被他拍得身子一侧,差点栽倒。
就听陈崇用他那标准的宦官声线,幽幽道:“你还想做汉高祖?”
第338章 满庭紫焰作春雾(5)
在朱慈烺原本的历史时空中,白旺的军事才能在史籍上只留下了惊鸿一瞥,是人们在评述左良玉时说(良玉)与闯帅白旺战,屡不胜。
细细品味这个“屡不胜”若是,就会发现在这两人的交锋之中,左良玉没败白旺也没胜。所以在超强的防御能力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左良玉养寇自重,培养自己的楚镇势力,指望成为第二个辽镇。
“小的是真心实意不想对抗王师啊!”白旺跪在罗玉昆的中军大帐中,自缚双手,披头散发,哭得让人心碎。
罗玉昆接受投降之后迟迟没有入城,又让白旺自己来营中说话,以免此贼诈降。谁知白旺真的亲自来了,而且还自缚双手,带着南阳地方乡绅,抬着劳军的酒肉,到罗玉昆帐下听候发落。
“老子晕得很!你为啥不降左良玉啊?”罗玉昆屏退了那些乡绅,让他们回去发安民告示,等待铨官,只将白旺留在大帐之中。
白旺连连磕头,心中暗道:左贼是养寇自重。若我去投他,岂不是白白送他一颗脑袋,好让他加官进爵?当然是投皇帝家的正牌子官军啊!何况他们连刘宗敏、刘芳亮都放了,断然没有只为难我的道理。
白旺又在心中盘算了一番,自己从未跟皇太子的官军打过仗,更没有杀过藩王,掘过人家祖坟。手上没有这份血债,心中也就踏实了许多。
“只看将军旗号,就知道将军乃古之大将!逢此际遇,惟愿能够在将军麾下牵马扶鞍,哪里还有别的心思?”白旺忙不迭将一串马屁拍了上去。
罗玉昆往前俯身问道:“你手下七八万人马,领着荆襄四府,各等将校也有十几二十员吧,就没一个想打一场的?”
陈崇在一旁不敢干涉主将问话,因为是否接受投降也属于军事决策,听到罗玉昆这么问,几乎是等于教唆人家造反啊!他连忙用手掩嘴,大声干咳,加以提醒。
罗玉昆这才收敛了些,重新靠回座椅。
“不瞒将军,小人等早就盼迎王师,希求反正了。”白旺道:“小人手下儿郎,无一不想将功补罪,为我皇明征讨不臣。”
白旺很清楚,自己受李自成之命清理湖广。结果非但没有打跑张献忠,将左良玉挡住,手里的地盘却比当初李自成交给他的时候还要小。听说这回李自成被打得弃守西安,心想李自成此番肯定不会放过他这庸才,索性降了官兵算求。
“你要想再带兵打仗,估计是没戏的。”罗玉昆毫不客气地戳破白旺“征讨不臣”的美梦。
他见过许多土贼,只要同意保留他的地盘和手下将士,不管对面是大明还是大顺,说降就降,没有半分迟疑。然而一旦要动他们兵权,这些土贼翻脸就比翻书还快。谁不知道,乱世之中最靠得住的就是自己的兵马地盘!就算天下定鼎,论起从龙之功来,这些也都是换取子孙富贵的筹码。
“小的只愿去当个田舍翁,再不愿打仗了!”白旺欣喜过望,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你能保证你手下也是这么想的?”罗玉昆冷冷问道。
“能!能!绝对能!我们之前早就议好了的,只要能过上安稳日子,要什么富贵?好好活着才是正理。”白旺忙不迭道,生怕罗玉昆不信:“伪顺各府县文官都在南阳待勘,留下武将和兵马只是怕左贼……左良玉偷袭。”
罗玉昆这才警醒过来。若是左良玉趁机来摘果子,那才是得不偿失。
“你先下去吧,本将自然会安排接管之事。”罗玉昆抬了抬手,对外面侍卫吩咐道:“好生招待白将军。”
白旺总算是安了心,又是一番恭维道谢,方才跟着侍卫出去。
朱家骏从来不苟言笑的人,都已经忍不住笑得伏低了身子。
陈崇干咳一声,瞟了一眼罗玉昆,道:“这都没能逼反白旺,真是辛苦罗将军了。”
“不存在。”罗玉昆起身挥了挥手,轻轻弹了弹肩上的将徽,黄金的质感让他精神一振,道:“反正咱们不是已经有过计较了么?就用这些降兵,继续往南往西走!”
“交给他们放心么?”陈崇担心道。
“我是这么想的,”罗玉昆招了招手,让两人聚到地图前,先在荆州上画了个圈,道:“咱们先把夷陵占了,且不说往西打,总不能让张献忠顺着长江出川。”
“让谁去呢?”朱家骏轻点下颌。
“潘文美怎样?”罗玉昆道:“他当年跟我一道出川,一路下来也算是个可靠人。”
“让他带多少兵?”
“荆州兵全都归他管,让他带一个局过去打底子呗。”罗玉昆道:“老子就是晕得很!殿下啥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小心谨慎。用兵还一定要练过的……他那是没见过那帮土贼怎么打仗的,有时候战场上换面旗就算完成收编了。”
“别跑偏。”朱家骏将罗玉昆拉了回来:“剩下的呢?”
“家骏,你领一个司,拉四万人去郧阳,把李自成的路封死。”罗玉昆道:“老子亲自带兵去孝感,打明旗号渡江,就看他左良玉敢不敢打反旗!”
“咱们到现在这一步可是在履行任务,你要是敢渡江,那就是擅离信地!”陈崇道:“照我看,还是得先启禀殿下,等军令部军令再行定夺。”
罗玉昆是游击游惯了,给陈崇这么一提醒,总算清醒过来,拍了拍脑门,让朱家骏起草报告。
……
“在乱世中为将,收复半壁江山,结果却没打过大仗,这简直是天命福将啊!”朱慈烺拿到罗玉昆游击营的报告,在总参谋部的作战室里忍俊不禁,不由笑道:“等他回来了,就写‘福星高照’四个字送他。”
尤世威等参谋也纷纷笑了起来。虽然大家都知道河南这里已经是投降成瘾,谁来了谁就是王师,但这种势如破竹地快意还是让人心中满足。不管是打下来的还是捡来的,放在《皇明通报》上总是国家中兴的大喜之兆。
“传令嘉奖。”朱慈烺道:“这次罗玉昆任务完成得很不错,加武略将军。我记得他那儿还有个参谋,是战转参的,这回给他把军衔升上去,一个大营的参谋长才是上尉,太寒酸了。独立游击营全营记集体二等功。”
闵子若在一旁迅速记下了军令,送到军令部下发。
“另外,请尤督以总参的名义发文,建议他们不要进一步扩大战果。”朱慈烺道:“占领夷陵扼守长江是可以的,南面就不要刺激左良玉了,现在我军不是打不过人家,而是守不住地盘,一定要避免重蹈闯逆覆辙。”
尤世威应声称诺。
“这回秦督带来的四千白杆兵,我有意交给罗玉昆。”朱慈烺道:“他们都是川人,天然契合。而且很快就要准备攻略巴蜀,这些人是主战场作战,有地利人和的优势。让罗玉昆以本部人马与这四千川兵合练为一个山地师,正好适应的那边作战需要,诸君以为如何?”
“臣这就去查看川兵整训进度,尽快完成山地师整编。”尤世威沉声道。
朱慈烺又看了一遍罗玉昆送来的报告,还是忍不住心中一乐。现在自己的控制区已经从山东一下子拓张到了整湖广,光复了大明半壁江山。最重要的是,荆襄四府是真正的产粮区,在经过行政体系改造之后,紧紧套在朱慈烺脖子上的粮食枷锁总算解除了。
第339章 满庭紫焰作春雾(6)
左良玉若是早一千年出世,也不脱为一代枭雄。他幼年时候父母双亡,由叔父养大。身材魁梧,力大过人,尤其擅长开弓射箭。先是在山海关当兵,因为勇悍一时,成为军官。一路升迁,曾因为参加兵变被撤职查办,起复后调入曹文诏麾下。后来他受侯恂提拔为副将,调往中原剿贼,最终成为一方军阀。
在这个励志故事之下,他还是个大字不识一筐的粗鄙武人。左军军纪极度败坏,民间所谓“贼过如梳,兵过如篦”,主要就是因为左良玉纵容兵痞。若说这是将领的性格所致也就罢了,偏偏他这样纵容,战绩却还一直拿不出手。
另一方面,左良玉又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侯恂提拔他之后,他每次路过侯恂老家,都要去给侯恂父母请安磕头。侯恂后来出京督师,也是他手下留情才没有被坑死——只是被坑进了监狱而已。
这回东宫军与左良玉毗邻而居,朱慈烺很快就下达了侯恂的新任命:总督河南、湖广屯粮事务。
侯恂年纪已经大了,儿子顺利搭上皇太子的龙舟,成为知府,他已经颇为满足了。这回出山也纯粹是借着过去的余威,压住左良玉不让他动弹罢了。
左良玉在原历史时空中虽然有过“清君侧”的记录,但那是李自成南下荆襄给他造成的巨大压力,与其说是造反,不如视作逃跑。现在他已经病入膏肓,纯粹是靠一口气硬挺着,只要不是压迫过甚,也不至于铤而走险。
朱慈烺知道左良玉最多还有四个月阳寿,也不催他,只等他一死就接手湖广防务,整编左镇官兵。
这四个月倒也不是朱慈烺大方,实在是手下没人。
无论是军官还是行政官员,东宫都是异常紧缺。
“从山东村学里调学生来实习吧。”
朱慈烺面对河南各府县的叫苦,只能尽快补充底层书吏。
东宫体系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掌握地方政权,主要就是靠完善合理的文职官吏体系,建立大量的文字档案,将原本被当地吏员视作传家宝的社会数据,全部收回,重新编撰。
这个过程对人力的需求量十分庞大,而且还要排除当地吏员家族的干扰,必要时还要杀鸡儆猴,绝非上头一句话,下头跑跑腿就能解决的。
吴伟业身为怀庆知府,从十二月初五日到任,会见辖下两府各县的官吏僚属、官绅势家,直到初十日方才真正开始办公。忙完了这些开场事,他便要按照工作大纲先从编户齐民上着手,同时招募举人、生员,外聘账房,清点府库。
谁知这个在山东最基础的工作,竟然推行不下去。
原因很简单,鱼鳞册是征田税的,黄册是确定户口赋役的。这两项肯定被把持在府县书吏手中,不愿重新修订。而且大明的黄册只算民、军、匠户,如奴仆等贱民是不计算在户口之中的。东宫撤卫所入府县,自然得到了军户们的欢迎,但侵犯了军籍地主的利益;编订贱民入户籍,则损害了奴主的利益。自然会被被人抵触。
新圈铨选出的县官又都是这些家庭出身,所以从知府以下,谁都不愿意做这种事,就算是要打板子,也都互相包庇,硬生生将吴伟业的工作进度拖延下去。
吴伟业吓得整夜噩梦。他可是知道东宫的规矩,一旦进度拖延,要写的检查、报告可就是连篇累牍,篇篇都是日后定罪的铁证。作为榜眼,他不愿意自己的仕途就此终结,尤其是之前还被着实敲打过一阵。
“忠伯,你去归德府,帮我找朝宗问问计策。”吴伟业终于坐不住了,叫过身边老仆。
这老仆是吴家的老家人了,深谙庶务,也是头几月才被派来吴伟业身边照顾。名为主仆,实则却是半个师爷,也算是吴伟业钻了东宫禁用私人的空子。
那忠伯早就私下里都将各门关系摸了一遍,见少爷终于开口求策了,方才道:“少爷,这事你就算去问了侯公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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