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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德怕扰乱窦辅思绪，亦沉默不语，跟着回帐。

　　　　来到自己帐中，窦辅取出地图，仔细参详，许久后，问庞德：“令明，辅之安排是否还有漏洞？”

　　　　庞德不禁好奇，问道：“少主，何以有此一问？”

　　　　窦辅皱眉道：“辅亦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不安！方才在大帐中，以言语相试，那蛮王出奇的冷静，完全出乎辅之预料！想来必定有所依仗！只是，他的依仗到底是什么呢？”

　　　　窦辅仔细看着地图，暗暗思索：汉寿之围已经解了，等于在蛮兵回老巢路上钉下一颗钉子！零陵之围亦解除，有杨璇把守，蛮兵再次前往攻取不易！胡腾所居之地，亦留兵把守，蛮人不会虚时远征，得不偿失，若真如此，杨璇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两下夹击，蛮人必败。而在武陵城外大寨，正是立在往零陵去的必经之路，蛮人无法偷偷越过。而若进攻大寨，武陵城中有荀爽荀彧蔡瑁蒯良等英杰在，必定会趁虚出城以攻蛮人大寨。这些都是彼此呼应，相互救援，首尾相应的。再者，皆有坚城依托，短时不易攻取。即便攻下，亦不足以立时改变局面啊？那他们的依仗到底是什么？为何我对蛮王那番言语，他无动于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而此时，在蛮王大寨之中，沙摩柯亦向蛮王问了相同的问题：“父亲，为何方才不答应窦辅之条件！他很有诚意啊，而且，族人们再战亦无胜算，何不就此收兵呢？”

　　　　老蛮王沙鹤裳笑着摇摇头，对沙摩柯说道：“吾儿看问题太过简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那窦辅既然如此成竹在胸，又何必开出如此诱人条件？”

　　　　沙摩柯辩解道：“那是因为窦辅与吾父子乃旧相识。且他为人一向宅心仁厚啊！再者，如此对他也有好处，为何不愿意？”

　　　　沙鹤裳有些担忧额看着沙摩柯，说道：“儿啊，将来为父这族长的位置，必定是交给吾儿。但若以后吾儿还是这般心思简单，如何能带领族人生存下去啊！即便如吾儿所言，此事对他窦辅亦有好处，可是，他为何亲自冒险前来？只需派人前来此处通传即刻。为何要亲自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再联系这几日的所有事情，难道不足以使吾儿心生疑惑？”

　　　　沙摩柯见蛮王如此说后，亦点头道：“这其中是有些不妥？可是，如今汉人援军已到，难道还有转机不成？”

　　　　沙鹤裳笑道：“战场瞬息万变，结局往往出人意料！焉知此非假象？不是那窦辅故意以此来迷惑为父的！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汉人一向狡诈，不可不防！”

　　　　沙摩柯又问道：“若不是假的，是真的援军你，冒险再次交兵，又将如何收场呢？”

　　　　沙鹤裳沉吟片刻，说道：“若真是那样，为父自有办法。只是，如今若不一试，心中总是不甘！”

　　　　沙摩柯知道蛮王心意已决，亦不再多言。

　　　　此时的窦辅已经在帐中，面对地图有半个时辰了。庞德见此，便端着一碗水进来，想让窦辅先喝些水。而窦辅沉浸其中，不知庞德进帐。失手将水打翻，水瞬间便将地图浸湿。

　　　　庞德慌忙要擦，却被窦辅一把拉住，脑中猛然惊醒，大声道：水！

　　　　庞德不明所以，窦辅拉着庞德道：“水！江水！长江！江岸防备空虚，黄忠等夺取江防渡口后，必定大军前来武陵汇合。渡口守备必定不足！若蛮兵孤注一掷，前去抢占。则渡口必定得而复失啊！这些都不是终点，江防重地，怎会无重兵把守！如此轻易被攻取，蛮人必定知道吾等援军未到。心中再无顾忌，必定猛力攻城！而吾二人，却被困在此。真真是百密一疏啊！”

　　　　庞德见窦辅如此分析，心中恍然，当下急道：“趁蛮兵不备，某护少主杀出寨去！”

　　　　到底窦辅有没有听庞德的话，杀出寨去呢？有能否杀出寨去呢？窦辅又将如何击败蛮兵呢？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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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六回　陷绝境死战得脱　遇转机千金一诺
　　　　上回说到蛮兵夜袭窦辅寨大败，后又听闻汉军援兵已到，解了汉寿之围，占据渡口，正源源不断开来窦辅寨中。当窦辅得知自己计策奏效时，原本准备趁其心慌意乱之际，开出自己优厚条件，使其退兵。

　　　　可当窦辅自以为得计时，蛮王却并未如他所料退兵。而是，从蛛丝马迹中，觉察窦辅破绽，准备孤注一掷。而窦辅此刻亦意识到自己计策之中的漏洞。

　　　　庞德闻听窦辅分析之后，心中恍然，当下急道：“趁蛮兵不备，某护少主杀出寨去！”

　　　　窦辅忙拉住庞德说道：“令明不可！此刻只是辅之担忧，若吾二人逃跑，蛮人必定确认此乃吾军之计，必猛力进攻。如此胜负之机难料矣！”

　　　　庞德急道：“那此时又该当如何？难道在此白白等死乎？”

　　　　窦辅一时间亦心乱如麻，不知所措，深吸一口气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庞德说道：“令明，此时，无可轻举妄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庞德见窦辅如此说，亦无可奈何。不一会，传来消息蛮王亲自领兵出寨去了，好像便是往江边去了。而窦辅帐外亦多出许多蛮兵，而求见沙摩柯，却被告知此时不再寨中。

　　　　窦辅长叹一声，转身回帐。他心中清楚，这些所谓来保护自己的人，恐怕名为保护，实则监事。自己计谋的漏洞必是被蛮人看破，此刻蛮王亲自统兵前往，可见其势在必得之决心。

　　　　而窦辅自己则在蛮寨中什么也做不了。望着湛蓝的天空，窦辅有一种无力感，深深的疲惫。人力有穷时，毕竟自己不是神，也不是历史上那些大名鼎鼎的谋臣，没有那么逆天的能力。

　　　　庞德望着窦辅独自一人回到营地，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慰。且如今局势已是十分危机。

　　　　而当看到蛮王亲提大军往江边走时，债中的黄忠等人与城中的荀彧等人皆眉头紧缩。

　　　　黄忠他们皱眉，是因为他们是具体计划的执行者。此刻，为了让蛮寨中敌兵误认为援军已到，故意昼伏夜出，多举火把，以作疑兵，分三路前来。故而此时江边渡口，守备之人也就数百。若蛮王大军一到，渡口必定会失陷。

　　　　而荀彧皱眉，则完全靠推论，一路见到窦辅他们在城下安营扎寨，而窦辅却孤军入敌营，后又见到一日内有数股部队进入大寨。荀彧心中已然了解，知道窦辅的计划，自然也明白其中的漏洞。只是，自己无法前往通知。如今见蛮王亲自领兵往江岸方向去，心知窦辅计策之破绽被对方知晓，故而眉头紧锁。

　　　　到如今，各方都已无计可施。窦辅原计划待入夜后，偷偷潜出蛮寨。再纠集部曲，突袭营寨，准备做最后一搏。

　　　　只是窦辅小看了蛮人对自己的重视程度，子时才过，窦辅便与庞德摸黑往蛮寨外走。还未至寨门，四周突然灯火通明，无数蛮兵送四面涌出，将窦辅与庞德团团围住。不一会儿，只见沙摩柯在沙五斤等一众将领的簇拥下，来到窦辅面前。窦辅面色如常，冷静的看着沙摩柯。反倒是沙摩柯被窦辅看的有点心虚，沉默许久都不曾开口。

　　　　一旁沙五斤实在无奈，只得提沙摩柯说道：“小将军，意欲何为？”

　　　　窦辅笑道：“夜深人静，无心睡眠，故而出来走走。不想遇到这么多人，都是睡不着觉吗？”

　　　　沙五斤听出窦辅在调侃他们，微怒道：“小将军，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如今摆在小将军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不投降，要不就…”

　　　　窦辅打断沙五斤说话，笑道：“不必说了！事已至此，有死而已！断不会投降的！”

　　　　沙五斤无奈，望着沙摩柯，似乎等着他发号施令。

　　　　沙摩柯亦为难的望着窦辅，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良久，化作一声长叹。

　　　　而窦辅则心思早已不在此处，见沙摩柯久久不曾发令，蛮兵似有松懈。窦辅将青龙戟一挥，当先往寨门冲去，庞德看到窦辅动手，直接紧随其后。

　　　　因为沙摩柯不曾下令，在窦辅与庞德突袭下，二人已经冲出很远，寨门已经可以隐约看见。

　　　　沙摩柯这才反应过来，大怒，忙让蛮兵合围。转瞬窦辅便被围住，虽然寨门就在不远处，可是窦辅此时，每向寨门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沉重代价。此刻窦辅与庞德已经浑身是血，早已分不清是敌人的血，亦或者是自己的血！眼看着突围的希望越来越渺小，窦辅惨然一笑，对着庞德道：“令明，恐怕今日吾二人便要死在此处了，后悔吗？”

　　　　庞德笑笑，顺手砍倒一名蛮兵，回头道：“少主，今生能遇到少主，乃是某之幸！虽死无悔，愿来生继续追随少主！”

　　　　窦辅被庞德的豪言壮语所感染，大笑道：“好！壮哉！令明！今日吾二人即便是死，亦不会让蛮兵好过！杀啊！”

　　　　蛮兵被二人之气势吓得连连后退，可是终究是寡不敌众。

　　　　可世事往往会出人意料，正当二人绝望待死之际，寨门外传来杀喊声。原来，白天见到蛮王领兵远去后，留守营寨的黄忠等人坚持认为应该立刻进攻蛮寨。而赖恭等则认为一切都该等窦辅回来再说！在双方相持不下之时，同时询问一直不曾开口的典韦意见。

　　　　谁知，典韦一声不响，走大帐。正当诸人疑惑不解时。典韦回来了，只是手中多了一对大铁戟。他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意见。

　　　　看到典韦赞成出兵，黄忠父子则是欢呼雀跃，而张羡赖恭则面色不渝。

　　　　典韦在临走前，只是说了句：“俺不懂军国大事，得罪之处，请诸位见谅啊！俺只知晓若没有俺兄弟，俺也不会有今天！此去能救出兄弟最好，若救不出，俺与兄弟便在一起。实现当年誓言！不求同生，但愿同死！”说完，大踏步走出中军大帐。

　　　　而当蛮寨中的沙摩柯见到此情此景，忙下令道：“后军回身抵住汉军！其余众将士，速速将窦辅斩杀！”

　　　　听了沙摩柯的话，蛮兵终于回过神来，纷纷向窦辅杀去。

　　　　一时间窦辅压力大增，只片刻便险象环生。典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自己及自己所部根本靠近不了窦辅。

　　　　窦辅厮杀半夜，早已人困马乏，可有个蛮兵却偷偷摸到窦辅身后，举起刀，猛地砍了下去。

　　　　就在此生死存亡的关机时刻，一支利箭从窦辅面前掠过，正中那偷袭蛮兵之胸口，那蛮兵应声倒下。

　　　　直到那蛮兵倒地，窦辅才知晓有人欲刺杀于他。

　　　　而窦辅庞德有了黄忠等的支援，终于杀出了蛮寨。

　　　　来到寨外后，暂时脱离了危险，窦辅等人还未站稳脚跟，身后蛮兵已经追上来了。无奈之下，窦辅只得率领大家返身作战。

　　　　而就在这时，从窦辅身后传来杀喊声。众人大惊，回头一看顿时傻眼，原来是蛮王沙鹤裳亲自率大军前来征讨！他们根本没有去攻占渡口，。在蛮王心中，只要速度攻破武陵，再洗劫一遍。然后从容退入大山中。所以，这一切只是各骗局，引窦辅上当的！

　　　　一时间，才刚刚取得的一点优势，转眼就消失殆尽了。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快输了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杀喊声！

　　　　窦辅心中惊讶，莫非蛮人还有埋伏？如果真是那样，自己一行人估计没有人能活下来了。待到队伍走到近前，窦辅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汉人旗帜。终于盼到了援军啊，荆南总算是保住了。

　　　　蛮王沙鹤裳努力维持局面，准备和汉兵直接决战！可就在此时，武陵城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了，只见蔡瑁黄祖一马当先，率领部队杀过来。憋了这么多天的怨气，今天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而这也成了压倒蛮人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蛮人们害怕了，纷纷放下兵器，转身就逃，沙鹤裳制止不住，只得无奈在亲兵的护卫下，逃回蛮寨。随后，那蛮寨便被围的水泄不通，正是风水轮流转啊。

　　　　见大事已定，窦辅忙赶往武陵城，探望问候荀爽等一行人。在得知众人全部安好后，才松个一口气。

　　　　正当窦辅与荀爽等聊天之际，黄忠入内禀告，说蛮兵誓死不降，正在寨内拼死抵抗。如若强攻，必定损失惨重。现在那蛮王想见窦辅，故而援军主将想请窦辅前往，看看能否劝服蛮人，这样也可以减少损失。

　　　　窦辅想都没想，就直接前往城外蛮寨门前。只见此时那蛮王头发凌乱，身上铠甲亦多处破损。已不复方才之风采。

　　　　那蛮王也见到了窦辅，便开口道：“小将军，日间答应的条件可还算数！”

　　　　窦辅笑笑，说道：“自然算数！还请大王，怜悯双方士卒，莫要再厮杀了！”

　　　　不知那蛮王是否会投降呢？而援军又何以来到如此之快呢？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卅七回　罢刀兵蛮人回山　狼烟起敬德北返
　　　　上回说到窦辅计谋，因为兵少，故而有所纰漏，被蛮王看破。窦辅心急之下与庞德准备偷偷潜出蛮，却被早有所准备的蛮兵包围。在生死之际，黄忠典韦领兵来救。而在暗处埋伏多时的蛮王，终于杀出。原来，蛮王将计就计，并未去夺取渡口，而是在此等候最佳机会，欲夺取武陵！在危难关头，援兵终于赶到。窦辅等与援军合兵一处，将蛮人团团围住。为了减少伤亡，窦辅前往劝降。而蛮王则借此机会向窦辅询问之前承诺的要求是否还有效！窦辅笑笑，说道：“自然算数！还请大王，怜悯双方士卒，莫要再厮杀了！”

　　　　在得到窦辅的承诺后，蛮王任然不同意投降，在窦辅及沙摩柯双方面的劝解下。最终蛮王决定与汉军议和，罢兵回山。

　　　　而汉军其实也不具备将其歼灭的实力。若强行剿灭，恐怕亦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在王睿和羊续的首肯下，同时荆湘世家亦接受这个现状的情况下，窦辅出面与蛮王商定，各自罢兵。

　　　　而基于双方的互不信任，彼此都未做停留，各自收兵回去了。经过这数日的耽搁，一众世家之人，皆无心再留，向窦辅表示感谢后，都匆匆离去了。唯有王睿羊续留下处理善后事宜，另荀爽荀彧留下外，皆四散了。

　　　　当夜窦辅等就留住在了武陵城中，窦辅送走了最后离去的张羡赖恭，一人独自长叹。

　　　　却听到身后有人询问：“敬德何故在此，独自长叹？”

　　　　窦辅回头一望，原来是荀彧。不知为何，窦辅总觉得荀彧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似乎更加亲近了。

　　　　虽然依旧很有距离感，但是能有这样的改观，窦辅还是很高兴的，忙答道：“文若兄，怎的亦不曾安睡？难道亦有烦心事？”

　　　　荀彧看着天边明月，感慨道：“当今之世，宦官弄权，天下将乱，社稷有倒悬之危！彧如何能够安睡！”

　　　　窦辅不明白荀彧为何对自己说这些，只得点头道：“文若兄所言不差！只是，文若兄即便不睡，又能有何用？”

　　　　荀彧听窦辅之言，旋即追问道：“那若依敬德，该当如何呢？”

　　　　窦辅一愣，不曾想荀彧会如此问他，这个问题窦辅似乎从未深究过，这些年一直忙于报仇。之后却是一直在跟着东征西讨，四处平叛，不曾有一日安枕。想到这里，窦辅摇着头，说道：“辅确实不曾细想！只知上报君王，下安黎民。为大汉镇守边疆，希望百姓都能过的愉快！”

　　　　荀彧听了窦辅的话，似有欣慰，又有遗憾，点点头说道：“敬德所言不差！”接着荀彧看看天，说道：“夜深了，敬德早些睡吧！”说完，自顾远去。

　　　　窦辅不明白荀彧似乎又变得彬彬有礼，但却又很有距离感，前后差异如此之大，必然是有原因的。只是，一时之间，窦辅不知道他究竟是何原由。

　　　　在窦辅思索之际，荀彧突然停下脚步，回身问道：“敬德方才因何事叹气？”

　　　　窦辅疑惑，便道：“辅近日将启程往云中赴任，因爱惜张羡及赖恭人品才干，本欲招揽二人，不想…”

　　　　窦辅话未说完，荀彧接着说道：“不想他二人都拒绝敬德，不知彧猜的可对？”

　　　　窦辅惋惜道：“不错，正如文若兄所料，这二人皆不愿随辅赴任！”

　　　　荀彧笑道：“敬德可知二人为何不愿随行？”

　　　　窦辅摇摇头，说道：“二人皆言家中无人照料！”

　　　　荀彧问道：“敬德可相信？”

　　　　窦辅并未答话，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