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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天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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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注视的是那小婴儿未放进嘴的左手,那只放在床上的仍不时微微摇动的小小手臂外侧,肘部以下至手腕处,一只黑色的狰狞蝎子静静的趴着,体长漆黑,两只粗粗的大螯高高举着,一只长长的尖尖针尾钩蓄势欲蛰,触目惊心
………【第二回 母亲】………
仔细看真点,这只狰狞的黑色大蝎子并非是真的,而是一个非常非常神似蝎子的黑色胎记。这奇异的胎记分为四部分,两只高举大螯一个椭圆身躯一个长长的尾钩,螯尾身躯连接处没有一丝缝隙,骤眼一看活脱脱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黑色蝎子。
三人本来惊惧是真的蝎子,如果是真的蝎子赶跑就是了,最坏结果也只是被叮了要小心及时医治而已。可待看清是假的蝎子后,三人反而惊骇得声音都没法出了。三个人都活了大半辈子,加起来一百多岁,风雨自然经历了不少,却没人见过这么怪异的胎记,甚至连听说过的也没有。
狰狞的黑色蝎子胎记就象一道黑色邪恶的诅咒,瞬间化为一片黑色的阴影漫天遮地把他们罩住,轻易唤起了他们内心深处深藏的恐惧。那些听来的见过的想象中的恐惧的记忆如潮涌来,渐渐溶为一片,似乎都与这神秘的黑蝎子有关,似乎这黑蝎子根本就是灾祸与恐惧的本身。
“魔鬼……魔鬼……印记,这是……魔鬼的印记。”王二婶怔了半天,回神过来身子微颤,牙关格格交击从牙缝处嘣出这么一句。
杨木匠听见,狠狠瞪了王二婶一眼,不自觉的向自己的女人黄菜花看去,正好黄菜花也向自己的丈夫看来,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恐莫名的意味。
十几年的盼望,传宗接代的根,未来的顶梁柱,老来福的宝,这些个耀眼的光环和憧憬……如今却变成这般情景,巨大的落差使两夫妻相对惶恐,失魂落魄。
稍定了下神,杨木匠走前几步,伸出手掌轻轻握住女人黄菜花微颤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担心,一时心中惶惑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心里只一个劲的想着:“管它这死老天爷怎么作怪,去他妈邪魔鬼怪,这小婴儿来到这,就是老子的种,就是老子的儿子。”黄菜花接触到男人温暖的手掌,心神稍定,转而担心起小婴儿来,泪水在眼里滚来滚去,心中不断的叹息:“我的儿,我苦命的孩儿……”
王二婶站的越是久越是恐惧,越发肯定这小婴儿就是邪恶的化身,也不管杨木匠刚才的瞪眼了,只想早些离开为妙,忙忙一把甩下手中的湿手巾,急急跟杨木匠夫妇道了个别,也不理两人的反应小跑着奔出内室来。杨木匠与黄菜花对视一眼,忽心中一跳,暗想起如果任这长舌妇人传出去,也不知日后会惹来多少麻烦,忙大步急奔出去,半软半硬的拉住已近大门的王二婶。王二婶死活不肯回,无奈力气终拗不过杨木匠,杨木匠又一番软语恳求,只得憋气走回的坐在厅中木椅上。杨木匠心中稍安,想了想,皱皱眉头狠狠心,拿出家中所有的准备拿去集市卖的二十多只鸡蛋,又一番翻箱倒柜拿出所有的微薄积蓄,外加五只蛋鸡中的三只,终换来了王二婶眼神中一丝感激和神圣般的指天划地的绝不说出口的誓言。
小天啸,老杨家四朵金花后的果子,杨木匠中年后唯一的儿子,一个出世就带着被世人恐惧的黑色蝎子胎记的小婴儿,就这么呱呱落地来到了人间。
当天深夜,小婴儿一场发烧来得莫名其妙,烧得肉红滚烫米水不进,唯“伊呀伊呀”作声不断哭啼。黄菜花又搂又抱又怜又疼,心痛不已流泪不止,杨木匠慌忙找出家中一包退烧粉,分成三份一份溶入水中,给小婴儿强灌了下去,等了片刻高烧却半点没消退。这下子,全家人两个大人四个女孩都慌了手脚。楞了半会,夫妇俩一商量,决定去找“九幢屋”的杀猪匠,借他那辆送猪肉的三轮车,好父母子三人一起赶进城去求医。毕竟小婴儿太幼,路上没母亲抱着裹着被巾终是不行。
杨木匠出去后,小婴儿高烧依然没退却渐渐哭得疲累睡着了,睡了一半晕晕欲睡的四姐妹随即给黄菜花又哄又逼上了阁楼,屋里一下安静了下来。黄菜花楞楞的看着儿子,好一会,一手抱着小婴儿一手端着冷水盆走出睡房,坐在客厅木椅上,焦急的不时向大门处观看,希望丈夫早点借车回来。又等一会,丈夫依然未见踪影,黄菜花从冷水盆捞起一条短短的湿手帕,一手轻轻捏干水分叠好,给小天啸额上换上。当手轻轻从额上移开,眼神自然又落在儿子的赤红色小脸上,看着那两只鼓鼓的紧紧闭着的眼睑,两行清澈的泪水又哗的一下的流了下来。
她颤抖着收回手。四指轻轻地抚摩着儿子地脸。轻声哽咽说:“儿啊。我地乖儿子。别吓娘好不好。娘……快受不住了。……娘地心都快碎了。……你快点乖乖地。快点好起来。乖……”她抽抽噎噎地说着。顿了顿。又说:“……娘知道是娘不好。娘没有在你出生之前就吃斋念佛。娘地心不够诚。娘……”。她心中伤痛内疚。喉咙哽塞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无声哭了一会。转念一想。抬起泪眼看着厅中柜上供地小佛龛。呆呆地看着那小小地陶制白色观音像。好一会。忽眼神一亮。忙搂着小婴儿在小佛龛前跪下。一手竖掌贴心。闭眼喃喃念祈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凡女黄菜花诚心祝祈。请观世音菩萨救救我儿性命。请把我儿应受地苦楚灾难降到凡女身上。如果……如果这次……凡女愿一命换一命。请菩萨怜凡女诚心。请菩萨慈悲。凡女无论受何种折磨凡女心甘情愿。请菩萨慈悲。请菩萨慈悲……。”
黄菜花边祈边流着眼泪。哭了半夜地泪水竟是越流越多。顺着脸颊。沿着下巴。不断向下滴淌。滴塔。滴塔。无意间几串泪珠刚好滴在小婴儿地左手臂上。晶莹地泪珠沿着娇嫩地小手臂流下。浸过那只黑黑地蝎子胎记。
黑黑地蝎子胎记似乎极微极微地晃了晃。忽焕发出一层淡淡地肉眼难辨地黑色毫光来。毫光闪了闪。竟把流下地泪水包裹了起来。又渐渐地把泪水吸收。再吸收。很快地。一长串地泪水没入黑色皮肤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闭眼祝祈地黄菜花没感觉异常。足足念祈了三遍才站了起来。又忙着给小天啸再换凉水手帕敷额。凉手帕上额时。黄菜花不禁又看了看小天啸地脸色。一看之下。又惊又喜。差点惊呼出声来。小天啸赤红地脸色竟然转淡了。稍回神忙摸了摸小天啸额头。又贴耳细心听了听呼吸。只觉发热消减呼吸平缓。楞了楞又重复了一遍察看。发热似乎更减了。终放下心来。长长地吁了口气。转过头来。不断低念谢菩萨慈悲。
又过一会。杨木匠汗淋淋地赶来回来。原来那杀猪匠一听。二话不说就答应把车借了。可那三轮车傍晚刚装了生猪回来。车上地污秽也没洗。散发着阵阵恶臭。杨木匠担心小婴儿经受不起臊臭地折磨。遂与杀猪匠忙忙一番洗涮。因此耽误了些时间。听黄菜花说儿子地烧热已消退。大嘴张开半天也拢不回来。惊怔不定地再三察看。终才相信放心。
第二天,杨木匠出外忙木活,四姐妹上了学。黄菜花解下背带,又给小婴儿喂了一会奶,抱到邻居李嫂家请她代为照看一下,又急急赶回家中,从墙角的小洞里藏着的袜子里掏出私房钱,衣柜中找出一对绿玉耳环,胡乱塞进裤袋,伸手掠了掠凌乱的长发稍整衣衫,快步走出门去,找上了附近远近闻名的刘神婆。
刘神婆闭眼掐指画符,先说了一通阴阳神鬼病亡流离,又夹杂着说了一通某人应兆或福或祸的神奇,把女人唬得忧满心怀泪眼迷离,倒豆子般把心中的忧愁和盘托出,慢慢又说出一番话来。
“你儿子命犯煞星,阴气过盛阳气未盈,此生注定多难——”刘神婆瞄了瞄女人拖长了声音说道。
“是啊,是啊,我苦命的孩儿……出生……出生就……有……有难,请神婆指点,搭救我儿性命。”女人惊慌的连连点头,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撒落。她不想说有难这个字眼,更痛恨有难这个字眼与她孩儿挂钩,可她却不得不如实回答崇敬的刘神婆的询问。
刘神婆点点头,看着面前如乱丝的符文不语,好一会又皱眉摇头。黄菜花更是心慌,随着摇头脸色一阵阵煞白。又过一会,在可怜的女人一再恳求下,刘神婆终说出了小天啸注定的命运。
“你儿子本命属金,金中带火,火多伤金,又少土气,土能克火藏金长金,可惜太少近无,此生注定多难多磨,病祸一起接一起,……须多行善事多拜神佛方能稍解,命运多变,命途多阻,一生平淡无奇,须贵人扶持旁助,方能稍有起色,点石成金。”刘神婆想了想,对着符文指指点点,顿顿说说,又金又火又土的好生玄奥。
女人听不懂刘神婆的金火土,可话里的意思却是清楚明白的,特别是最后几句。大惊失色之下,眼前一阵阵发黑,终支撑不住产后的衰弱,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这一番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可那刘神婆虽有作伪观色的成分,辨识阴阳论人命运神准却是真有其事的,直到现在曾在“九幢屋”住过的人们都知道。
刘神婆的话或者说是预言,黄菜花回家后一句没敢提起,甚至不敢向丈夫提起她曾经悄悄找过神婆。刘神婆收费很贵,据说是泄漏天机的代价,这种价钱本不应是她这种窘迫的穷人家能问得起的,尽管她也是搭上了所有稀薄的私房钱和仅有的嫁妆那对绿玉耳环,才能问上这么一回。私房钱给男人知道是大事,而苦命的孩儿的预言更是生命之重,如果男人知道问起,她不知怎么回答好,每一个对她孩儿不好的字儿词儿她都不愿提起,她甚至后悔自己听过这些字词。现在的她只能默默忍受,默默的把这些个恶毒憎恨的字眼深埋进心底,让它烂在心底。
有件小事顺提一提,那曾经让街坊邻里津津乐道的一百几十朵蘑菇,杨木匠全摘了下来,经“九幢屋”一经常采摘野蘑菇食用的老头辨认无毒后,化作了一锅美汤,被一家人美美的吃进了肚腹。
黄菜花念佛拜神更勤了。不仅初一十五的大王庙虔诚报到,家中已立的那个小佛龛那尊白色的观世音,更是定时定点定心的问候祈祷,而且更甚的是,她开始吃长斋了,一吃往往就是大半年。她原本的身子就不大硬朗,这下子油腥全然不沾,更使得她单薄的身子日渐消瘦,瘦比黄花。
杨木匠有点不明白自己的女人,明明平时喜欢吃肉,明明窘迫的家里往日吃食就不大见肉,如今却主动不吃了。后来杨木匠渐渐知道黄菜花是为了儿子才吃斋,劝了几回女人终是不肯停,最终只好摇摇头作罢。
这个原本平静的窘迫小家庭倒没多少改变,锅盆碗筷多了一套,那是黄菜花吃素专用的,还有一个伊伊哑哑的小婴儿。瘦弱的黄菜花自己吃素,只说是自己拜佛的缘故,其余家人的吃食习惯却没改变,她知道,该吃肉的时候还得吃,以形补形嘛,不吃肉哪会长肉,特别是几个又小又幼的孩儿。
俗话说,你有你的诚心,世事有世事的心意。尽管黄菜花已吃斋素戒半月,可老天爷似乎喜欢看着世间的女人更瘦一点,特别是她。一切就象被刘神婆说准了一样,小天啸的苦难开始一起一起的应验了。
出生第二个月,尽管家人事事小心,把小天啸当成全世界,不,全人类的珍稀又珍稀的小心肝来看护,他还是莫名其妙的给开水烫了,一烫烫得皮开肉绽,哭得脸色紫黑。
那天,一只胖胖的老鼠从屋角钻出,一下蹭到了没放好歪斜的锄头,锄头碰到桌面上的手电筒,手电筒碰到了靠床的水杯,满满的一杯刚打待凉的热水飞溅而下……。
出生第三个月,一只壁虎刚咬住只苍蝇,突然在屋顶无端坠落,嘴巴张开,苍蝇滑出,掉入正仰卧的他的伊呀作声张开的小嘴里……
第五个月,……
…………
琐事如流水,光阴如箭矢。六年过去了,那件出生时木门长蘑菇的事儿,人们传着传着也就淡了忘了。当年的小婴儿变成了孩童小天啸,黄弱的脸色,瘦小的身子,长年穿着一件长袖的衬衫,遮掩着左臂那吓人的黑蝎子形胎记。成长的过程在家人眼里是心惊肉跳的,在他心里却是一眨眼,模模糊糊记得一些,似乎一直是小灾小祸惊险不断。
小天啸的小身子常常带着伤疤,今儿是这明儿是那,好了这伤了那,长则两三月短则一月半月一次。小孩儿的身体恢复快,疤痕虽多慢慢的也缩小了。或许太小不明白或许经历苦痛多了惯了,后来小天啸自己遇上一些伤痛,往往咬牙苦忍,能隐瞒则隐瞒,回到家中装模作样嘻嘻哈哈,一点也看不出有事,家里人也大多没能察觉。
他不能不忍不能不瞒,因为自他稍懂事以来,每次受伤家人都深皱眉头,最让他难受的是,最疼爱自己的母亲这时往往脸色煞白,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这让他的心很难受很痛,甚至比身上的伤更痛更痛。
小天啸常一个人跑到海边,赤着双脚泡在清凉的海水里,不断的晃荡着,边仰头看着悠悠的蓝天白云,他格外喜欢这种自在舒服的感觉。此时,他偶尔也会捋起袖子露出手臂在空中狠狠挥动几下,学着在邻居家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武打动作。海风带来凉爽湿湿的感觉,舒服极了。那只黑蝎子胎记也显露了出来,在他挥舞时象活了似的张牙舞爪,又象在摇头摆尾向他亲热的打着招呼。每当这时,他才会猛然醒起自己身上竟有这么个奇怪的胎记,才会想起一些平时自然过滤的事情,为什么父亲总是让他穿着长袖衬衫还密密叮嘱不要在外捋袖子,为什么母亲给他洗手擦身子时总是悄然暗叹,为什么姐姐们在自己挥舞裸露手臂时一脸的惊慌……
………【第三回 狗子】………
“九幢屋”(小天啸居住的宅群)外的竹林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平房里陆续有人搬出,又陆续又人搬进。六年来,“九幢屋”宅群几乎换了两成多的新住户,人变新了,小孩长高了,“九幢屋”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有那斑驳的平房瓦面无声的诉说着经历的风风雨雨。
“九幢屋”左侧稍远处的一处沙滩,五六个“羊角儿”和三四个“椰子盖”或坐或蹲排成一线,嗲声嗲气的叫唤着,娇弱清脆的声音此起彼伏(注:“羊角儿”和“椰子盖”都是小女孩,分别的是辫子,前是扎羊角辫后是剪锅盖头)。沙滩的另一边,十来个小男孩或相互倚靠或勾肩搭背,一脸的兴奋和运动松驰下来的疲倦。
一众的小孩中间,是一片空旷的沙地,沙地站着一胖一瘦的两个小男孩,两人相互单吊着腿,相距约五米,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胖的小孩比瘦的小孩壮了一大圈,个头高了一头,名叫刘东海,花名“小胖海”,家中人发了点小财年前搬了出去,今天是回来玩的。瘦的小孩是小天啸,花名“小狗子”,单薄的身子黄瘦的皮肤,个儿虽小却一脸的满不在乎,嘴角带着弯弯的微笑。
南方的小孩大多自小就给邻居街坊起了“花名”,也就是绰号,用以简单称呼或简单辨别各个小孩之间的特色。小天啸有三个“花名”,一个是“小蘑菇”,那是因为他出世时他家木门奇怪的长了一百几十朵蘑菇的缘故,第二个是“左撇子”,无论家里人怎么纠正他也没用,自用手开始,他就一直用左手为主,第三个是“小狗子”,这个绰号从五岁多就开始叫了,后来邻居大人或小孩也都叫他小狗子,反而前两个“花名”倒给人淡忘了。
这个“花名”小狗子有些来历,给邻居们的印象也最深刻。当时他与另一小孩为一玻璃球厮吵,那小孩七八岁高他一个头,无意中骂了他娘一下。这在国人口中几乎是口头禅般的平常,骂人不外就是骂爹骂娘骂祖宗等几项。可小天啸一听那小孩骂他的娘,立马小脸儿变得胀红,狠狠的握着小拳头冲前乱打。那七八岁小孩也不是什么善茬,胡乱挡了几下,一拳头就往他劈脸咂了过去。
这下可好,小天啸半边脸肿了起来,金星乱冒小身子直打转,两条长长的鼻血流了下来。他转悠几下,稍定了下神,鼻血也不擦,又凶狠的向那八岁小孩扑了过去。那小孩早有防备,哪能容他近身,胳膊又比他长,自然轻易一拳拳把他轰了回去。几次扑击几次跌倒,小脸儿肿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视线看出去模模糊糊的,脸上,鼻子,牙齿,衣衫,鼻血一滩滩,他一点也不在乎,反而愈发凶狠勇猛了。终于在那八岁小孩见他满嘴是血模样狰狞,心生害怕萌生退意时,小天啸揪了个空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一跃扑上挥起小拳头往脸就打。拳未及身,那小孩毕竟个高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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