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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程羽彤幽幽叹息，却不料眼前的俊男已经瞪大了双眼。
　　“果然是名门淑女啊！好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韩霁啧啧称赞，倒是让程羽彤脸颊微红，暗叫惭愧，自己如若时不时冒出几句先人牙慧，估计很快就会被陈国皇帝请去当大学士了。
　　韩霁韩大公子还在陶醉着呢，“可有下一句呢？”
　　“有，相逢何必曾相识。”程羽彤闷闷的又冒了一句。
　　“太美了，彤彤，你若进京面圣，一定够资格被封个女鸿藻！”
　　女红枣？我还大豆咧！“好拉，我们去街上走走吧，看看有什么合适的门面铺子。还有，谁让你叫我彤彤的？”程羽彤甩甩头，向前走去。后面韩霁赶紧跟上，一边还在兀自念叨，“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好诗啊……不过彤彤，好像这后半句不太应景啊……？”
　　“废话……”程羽彤对天翻白眼，又不是她写的，能应上一半就不错了。
　　“走啦……”

　　寻租

　　象南阳这样的商业大城市，闹市旺铺自然是价格不菲。程羽彤和韩霁随便打听了几家有意转让的宅院，饶是他们身怀重金，那价钱仍旧是让他们咋舌不已。程羽彤倒还罢了，她原本对这个时空的物价没有什么概念；倒是韩霁一个劲的摇头，“挺长时间没有亲自过来看看了，没想到房价竟然会涨到如此地步！”
　　“这样的大城市，房价高也是正常的啊！”程羽彤联想起现代社会里伦敦纽约的房价，眼前这些不过是小意思！
　　“物价如此居高不下，必定是有人刻意哄抬，长此以往，会生出乱子的。”韩霁表情严肃。
　　程羽彤闻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是市场规律。也有可能是供小于求啊，你看这些铺子里人来人往，生意这么好，价钱自然水涨船高。”
　　这下轮到韩霁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程羽彤了，“什么是市场规律？你好像懂得很多东西呀。”
　　程羽彤被他瞧的有点不自在，挥了挥手道：“这不是人人都懂的道理么？行了行了，我们先来办正事吧。我是不会租这里的铺面的。”
　　“价钱的确是太高了。不过你真要是想……”
　　“价钱只是一方面原因，主要的原因还是这里的环境不好。”
　　？？？
　　这又是什么新鲜理论？韩霁想不通了，谁家开店不想占个好位置啊？此地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环境不好？那还想怎么个好法？？
　　“韩公子，我们不是开饭店，也不是开杂货铺。”程羽彤只好担当起释疑解惑的重任。
　　“是，你说我们要开的是一个全是男人的什么俱乐部。”韩霁一张俊脸揉成苦瓜，“我怎么有会血本无归的感觉。”
　　“你知道俱乐部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私密性！这个地方那么热闹，那些达官贵人怎么敢来！”程羽彤侃侃而谈，“我希望是一个环境优雅僻静，门面低调，然而是别有洞天的地方。最好离闹市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
　　韩霁似乎眼前一亮，“你早说呢！”一把拉起程羽彤，“跟我来。”
　　“你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宅子出租？”
　　“先去租一辆马车。”
　　马车从南阳的内城西门出去后沿着大道一直往西南方向行驶了大约半个时辰，停在了一片翠绿竹林前，韩霁示意程羽彤下车。
　　竹林间一条青石小道曲曲弯弯伸向前方，不远处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一所宅院的模样。程羽彤赞许的靠了一下韩霁的肩膀，“这个地方好像有门儿啊？”
　　得美人夸奖，韩霁骨头大轻，笑眯眯的就势搂住程羽彤的纤腰，“为程姑娘效劳，在下万死不辞。”
　　“别贫嘴！”程羽彤摆脱韩霁的臂弯，提起罗裙就向竹林深处走去。
　　不多时，一所粉墙黛瓦的大宅便呈现在两人的眼前。宅子的墙面有些斑驳，看的出年岁很久了。两扇黑漆大门紧闭着，门上有着一层薄薄的积灰，像是有日子没有打开过了。
　　“外面看起来不错，可惜没有人住，不然就能看到里面怎么样了。”程羽彤有点遗憾。
　　“我知道这宅子是谁家的。”韩霁朝程羽彤神秘的一笑，拉着她的手绕到大宅的侧面，离围墙十步远处有一间低矮的木屋。韩霁敲了敲门，门很快打开了，看门的是一个农夫模样的老头，他看到韩霁，顿时露出非常惊讶的神色。
　　“老楚，”韩霁抢先叫道，“您还记得韩霁么？”
　　老头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哦，记得记得，韩公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他瞥了程羽彤一眼，“这位是？”
　　“这位是程姑娘，我的好朋友。”韩霁捏了捏程羽彤的手，程羽彤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才道，“楚大伯您好。”
　　“哦，好，好。不用叫的这么客气，叫我老楚就行。”楚大伯似乎对程羽彤的花容月貌很满意的样子，点了点头，“公子今天有事？”
　　“我们想看看大宅，老楚，你去把门打开吧。”
　　“是，是。”老楚从腰间摸出了一长串钥匙，领着二人向大宅走去。
　　“我说韩霁，你怎么好像很神秘的啊？”程羽彤低声问道，“你认识这家人家？”
　　“这个房子是我一个远方亲戚的，一直空关着也是浪费，你要是觉得好，我们就干脆把那俱乐部开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我们连房租也不用付了？”程羽彤一激动，嗓门都高了八度。
　　韩霁好笑的拉拉程羽彤的发辫，“你注意一下大家小姐的形象好不好？就这样一副没见过钱的样子，当时还想着母仪天下呢？”
　　“去你的……”程羽彤用力的捶韩霁的肩膀。
　　正笑闹着，老楚已经把门打开了，“二位随便看，有事只管吩咐。”老楚识趣的没有跟进去。
　　这所宅院果然很久没有人住了，回廊上青苔处处，曲径通幽配上两侧的海棠银杏，更显幽远宁静。韩霁边走边跟程羽彤介绍，“这里一共四个大套院，北面还有一个小套院。旁边还有厢房和伙房。”
　　“挺大的嘛……最好能有个小楼。”
　　“可以修一个的。”韩霁笑道，“你大笔租金都省下了，造个小楼算什么。”
　　“附近有水吗？”
　　“后山上有山泉，你想干吗？不会是要挖个池塘吧？”
　　“正是！你看这东南西北四个套院当中光光的一大块地皮，我想挖一个荷花池，一定会很漂亮。再造个九曲桥，盖一间凉亭。”程羽彤开始发挥她的设计天分，“四个套院要做成四种风格，四种颜色，到时可以派不同的用处，小套院我自己住。”
　　“还有我！”韩霁绝对不忘这最重要的一点。
　　“你看这里是整个大宅的最深处，就干脆倚着后山盖一栋小楼，画龙点睛。”
　　“计划的很好，我们什么时候开工？”
　　“其实房子还在其次！”程羽彤突然转身，认真的看着韩霁，把韩霁吓了一跳。
　　“你想干什么？”
　　“我需要你去招一批优质的员工。”
　　“男的？”韩霁有点不爽的问。
　　“可以顺便找两个女的。不过最重要是先给我找二十个小伙子，要帅！”
　　“你什么目的？”
　　“非常不纯的目的。”程羽彤笑的很邪，“这样吧，你先去招人，但是最终得我来挑。”想到自己能置身美男群中肆意挑选，程羽彤好想仰天长笑！
　　“你既然目的不纯，我如何公开招聘？”韩霁觉得程羽彤笑的实在很欠揍。
　　“恩，这是个问题。”程羽彤略一沉吟，“这样，你去乡下，找那些穷苦人家的男孩子，直接买断不就好了。”程羽彤觉得自己好像是巫婆，“喂，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又不会让他们卖身！”
　　韩霁实在难以相信程羽彤是出身大家的小姐，“这种事情，你干吗不自己去做？”
　　浅浅一笑，程羽彤倚向韩霁身边：
　　“谁让你是男人呢？”
　　当真是吐气如兰。

　　选美

　　程羽彤坐在大宅的前院当中——此处已被她正式命名为“天上人间”！韩霁曾为这个名字大为倾倒，他的评价是气派大，也容易让人心生向往！这个名字当然好，它并不是程羽彤的灵机一动，这个名字大有来历，它本来就是程羽彤在现代时所居住的城市里最有名气的一家夜总会的名字！遥想当年那家“天上人间”一到晚上10点，门前停满宾利焊马法拉利林宝坚尼的盛况，就不禁让人热血沸腾！那场面，奔驰宝马根本都不好意思开出来丢人现眼！抛开名车座驾不提，光是那一票一票的俊男美女就足够叫人鼻血长流了！何况还有从地下停车场乘坐专用电梯直上顶楼的超级明星和官场大亨，每天吸引了成百的狗仔扛着长枪短炮在“天上人间”周边一平方公里的地方埋伏蹲守！他们不敢靠近——“天上人间”聘请的保安队伍的水平听说连美国“黑水”公司都要望尘莫及。
　　当然这只能是怀念而已！程羽彤并不指望她的古代版“天上人间”也会有那样的规模！现代社会是民主社会，商人被给予了最大限度经营自由。眼下却是充满封建礼教的黑暗古代，万一出了个什么岔子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再说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本钱和足够强硬的靠山，要想吸引真正的达官显贵，那还是低调点好！采取会员制将是最好的办法，既能维持私密性，又能将会员的钱和人长期套牢……程羽彤的如意算盘拨的噼叭作响。
　　望着眼前站成整整五排的年轻男孩，程羽彤在心中暗爽到几乎要出内伤！韩霁这家伙果然有效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给她带来了这么多侯选者！
　　“有那么多人家愿意卖儿卖女？”程羽彤有点纳闷！南阳地方富庶，原来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穷苦人家。可是不是说重男轻女么？儿子养到这么大就舍得这么轻飘飘的卖了？
　　坐在程羽彤旁边的韩霁脸色有点阴沉，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应征！他其实也不过是找到南阳城里的人牙子，说是愿意以二十两银子一个的价钱买一批年轻男孩当仆人而已！
　　“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你问他。”韩霁板着脸向站在他们下首的人牙子杨贵指了一指。
　　杨贵是南阳城里有名的官牙，凡是大户人家要买个丫鬟厨子什么的都找他。虽说是见惯了排场的，在他眼里程羽彤和韩霁也绝对是百年不遇的大金主！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完全不懂行情的样子。二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穷人家攒一辈子也攒不到这个数啊！通常买个小丫头三两银子就够了，模样周正点的也不过五两。男孩子要贵一点，也不会超过十两！何况又不是卖到宫里当太监，能在大户人家帮佣也绝对比在穷苦人家当独养儿子舒服！南阳虽富，那也不过是表面上，这年头，走哪儿也不会缺了揭不开锅的穷人，急着想要卖儿卖女的人家多了去了！难得遇上这么大方的客人，杨贵说什么也要把这笔生意做的稳稳当当！见程羽彤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忙点头哈腰的回道：“小人不敢瞒大小姐，您给的价钱好，自然想来的人多！虽说儿子金贵，可是生在穷人家里也是坑了他。还不如到您这儿当差还能吃饱穿暖。”
　　程羽彤点了点头，道：“我给你的价钱是不错，可是我的要求也高。你可不能克扣的太多！”
　　杨贵闻言心中一凛，这小姑娘绝不像她看上去那么不谙世事，忙回道，“您明鉴，小人不妨跟您明说。二十两的价钱小人留下二两，给小人手下跑腿的弟兄，捎带着小人也混口饭吃。小人干这行二十多年了，从来不敢做那欺上瞒下的勾当。因而这城中的老爷们有事也愿意找小人，这些乡下人家也肯相信小人！到时候您把人选定了后就知道了，每个人的合同契约手印那是样样齐全的，决不会给您留下半点纰漏！”
　　程羽彤见他一口一个“小人”说的谦恭，笑道，“不错，你的心不黑，是个做生意的人。”
　　杨贵受了夸奖得意起来，道：“不瞒您说，小人一向是指望着做长远生意的。您若瞧小人做事勤快手脚利索的，以后能再赏小人一口饭吃，那真就是感恩不尽了！”
　　程羽彤闻言不由大笑道：“好好好，你真是个明白人。”她又看向韩霁，却见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这会儿却也不便多问。边站起身走向那群等待挑选的男孩。杨贵最是知情识趣，忙喝道，“你们都给我把头抬起来，那出点精气神给主人家看看。”程羽彤看着眼前大约三十来个男孩，心中暗叹，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一个个都是衣衫褴褛营养不良的样子。幸好杨贵是行家，来之前关照他们都把脸洗干净了，要不然恐怕连五官都看不太清。
　　杨贵见程羽彤转了两圈并不表态，干脆自己上前拉出一个大小伙子说道：“您看这个您满意不？身板多厚啊！力气也大，干什么活都是一把好手。”
　　程羽彤哑然失笑，听杨贵的介绍就好像他手里拽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匹马一头牛似的！这个被他强力推荐的男孩的确的长的相对壮实！可问题是她并不是要找人来干粗活——虽然也需要有干粗活的人，那也绝对不值二十两银子！她想要找的，是那种充满中性风格的美少年，要像日本韩国那样流行的俊俏纤弱才行！五大三粗的她才不要。
　　程羽彤朝杨贵摆了摆手，又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每个人来。“哦，这里有一个！”程羽彤停留在一个男孩的面前。这个男孩有着少见的白皙，皮肤非常的好。他把头埋的很低，似乎完全不敢看程羽彤，“你把头抬起来。”程大小姐下命令，那男孩慢慢的把头抬起来，却一下见到程羽彤那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脸上顿时飘过两朵红云。“不错不错，羞涩是最有杀伤力的！”程羽彤像个老鸨子一样咂着嘴品头论足，“五官秀气，挺鼻薄唇，杨贵，这个我要了！”
　　杨贵有点发愣，这个被相中的小男孩一副病痨鬼的模样，真不知道买下他是用来干活的还是用来养着的。心里想不透嘴里却是一叠声的应着。
　　程羽彤绕了一圈，发现在最角落的地方站着一个男孩，他长着一对细长的凤眼，看上去比女孩还要娇弱。又见他紧咬着下唇一副倔强的样儿，感兴趣的问道，“你几岁了？”
　　那男孩还是咬着嘴唇，似乎从牙缝里挤了答案，可惜听不清。
　　“你大声点，几岁了啊？”程羽彤抬高了嗓门。
　　那男孩好像被她吓着了，漂亮的凤眼迅速漫上了一层水雾，“十……十七了！”
　　“靠，真是没治了！”程羽彤立刻被美少年的眼泪打败，再接再厉的问道：“叫什么名字？”
　　“小三儿！”穷人家的孩子能有什么名字！
　　“这个名字不好”，程羽彤大摇其头，“你的眼睛那么漂亮，就叫你剪瞳吧。”
　　杨贵忙道：“还不跪下谢你主子！”那少年一激灵忙跪下了。
　　程羽彤叫了他起来，又转向杨贵道，“我瞧了这半天，也就这两个合适的。你还能找点来吗？”
　　杨贵忙应道：“有，回头我再给您找一批来。”他原本是挑选了些壮实的带过来的，要是早知道这位小姐的爱好异于常人，那根本就不用麻烦了。在他的眼里程羽彤挑中的那两个都是长了一脸的败家像，难怪他们的爹娘急着要把他们卖了呢，看看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子！

　　筹备

　　钱果然是不好挣的！杨贵累死累活的费了整整五天的工夫才给程羽彤凑足了她所要的二十个人！哪像其他人家的生意，打个响指就搞定了。
　　他实在是要开始怀疑这家人的品位了，尤其是那个艳光四射的大小姐！模样那么好的大姑娘家，不去喜欢那有男子气概的大老爷们，怎么尽挑那些一个个跟小太监似的娘娘腔呢？他还记得自己在给弟兄们不止要求的时候，有个亲信居然谄媚的说，“贵大爷，咱们是不是在给宫里办差啊？”真要是能办皇差，那就发达咯！
　　程羽彤也被累的够戗，这几天她看人看的头昏眼花，虽说指手画脚的感觉不错，但是看的多了也就烦了。何况间或还要应付韩霁那家伙的喋喋不休，他这两天脾气很怪，总是黑着一张帅脸，说话也阴阳怪气的。难道是预见到自己将来的生活要被一群美男子包围所以压力太大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地区的男孩子都很清秀漂亮，有好几个长的就跟那画上的人儿一样俊俏。
　　“杨贵，你再去给我找两个干净懂事的女孩子！”程雨彤吩咐。
　　“您要多少有多少！”杨贵胸脯拍的山响，“我手头就有几个，都生的白净乖巧。您要，我马上给您带来。”
　　“恩！”程羽彤点头应允。她的确是很需要找两个女仆来打理日常起居，有什么事也能多个帮手。
　　杨贵办事效率奇高，才一柱香的工夫就给领来了一群小姑娘。都低着头站着，乍一眼看去也瞧不出什么高低优劣。
　　“有识字的么？”程羽彤问杨贵。
　　“有！”杨贵指着一个中等身材的女孩，“小人事先都会做筛选，这个丫头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