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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苦望着面无表情的俊美少年，望着自己的夫君，却又遥远不可及的夫君，姬绾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由地讽刺道：“是啊，有了孟晓月，你哪还愿意看别的女人一眼呢？”

她觉得，她就像是这场闹剧的一个小丑，她傻傻地被他们牵动着，愚弄着，却什么都不知道，分不清真假？

或者从一开始，她就是个错误？她曾经爱慕过段莫离，她曾经喜欢过月姐姐，可是现在呢？她不知自己想要什么了，前方一片的迷茫……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哀死莫于大然，姬绾强忍住对段莫离由心底发出来的恐惧，弱声问道：“大婚那一夜，你究竟有没有碰过我？我们有没有夫妻之实？”

她是傻她是笨，但是她再傻再笨也是个女人啊，其实她也隐隐察觉出有一丝不对劲，可是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样不是显得自己太低廉了吗？

可是现在她骗不了自己，看着月姐姐一身的痕迹，她真的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没有？”冷冷地回了姬绾两个字，段莫离一点儿也不觉得心虚，甚至可以说毫不在乎她的反应会如何，对他来说，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孟晓月一个，其他人都与他无关？

段莫离冷峻轻蔑的态度让姬绾心如刀割的，好恨好恨，恨自己的傻，恨他们的无情，尖声质问道：“所以，所以，你是一直在骗着我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是不是从一开始，段莫离根本就不喜欢她，根本就想愚弄她？

“你若不是傻，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本皇子骗到？”放下床幔的轻纱，段莫离不喜欢姬绾在孟晓月半裸身上的审视眼神，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即使姬绾同样身为女姓也好，他不喜欢月被其他人看到？

尖叫了一声，姬绾再也受不了段莫离冷漠的态度了，跺脚哭诉道：“你们真狠？？？”接着便奔跑出房间了，带着一身的怨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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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　人心难测

姬绾死了，自杀死的。

这是孟晓月刚刚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听见小顺子向段莫离禀告这一事，右眼皮不祥地跳动着，沉重又酸涩的，不知是打击来得太突然，还是心身都太疲惫了，竟让她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姬绾死了？为什么会死的……之前不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吗？

“你杀的？”孟晓月虚弱破碎的声音，让段莫离和小顺子都为之一震，惊慌到了？少年连忙转身快步走到床榻旁，扶起柔若无骨似的她，心虚地左右顾言道：“月，你醒了，你饿不饿，我叫人给你准备吃的？”

孟晓月却不让少年含糊的忽略过去，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冷冷的声音夹带着莫名的颤意：“姬绾，是不是你杀的？”

为什么……她一觉醒来，却好像什么都变了？

她的，姬绾的，还有阿离的，都变了？？

“没有，不是我杀的？”害怕孟晓月会误会自己，少年急切地否认着，俊美的容颜都因着急的情绪而泛起了薄汗，他紧攥住孟晓月略带冰凉的小手，慌了神地辩解道：“我真的没有杀姬绾那女人，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杀她？？”

该死的，他也是才刚刚知道姬绾自杀身亡的事情，这个女人真够阴险，在这个時候弄上这么一出，不是想要离间他和月吗？？

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孟晓月莫名其妙地笑了，却笑得令人心痛，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相信你？我拿什么相信你啊？那些被换掉的酒是怎么回事？昨晚又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就是因为太相信了，所以才让她感到心寒，感到绝望？？？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人会是阿离的，却偏偏就是阿离，真讽刺？

“我、我……”少年被问得哑口无言，确实是不知道该要怎么回答孟晓月的话，心里不安到极点了，很怕稍微做错一点点就要失去孟晓月的信任，深邃的黑眸阴狠了瞪了跪在床榻之外的小顺子一眼，示意他接话？

被段莫离阴寒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顺子忍不住浑身一抖，思前想后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四皇子，还是先站出来背黑锅，顶顶罪？

要不然估计升不了职，还要兜着走呢？

“月姑娘饶命，奴才一時鬼迷心窍疯了心才会做出这等愚昧之事，那酒是奴才换进去的，那酒里面的迷药也是奴才加进去的，四皇子本想立刻救醒月姑娘的，是奴才嘴贱心邪，出言蛊惑了四皇子，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小顺子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声，头都快要被磕破了，溅出一滴滴血迹，尤其的触目惊心？

就像真知错一般，逼真得不要命？

“呵呵呵。”看着字字滴血的小顺子，不惜磕破头也要站出来勇敢认罪，孟晓月唇上的笑意更欢了，也更无力了，看着脸色深沉的段莫离，无力扯唇道：“你真有个好奴才啊，什么都替你招了认了，反倒成了你是无辜的？”

这算什么？主子犯错了，就找个奴才出来顶罪吗？也不全然是，这小顺子平日那么机灵，一定想要升官发财，所以起了贪念想要将她献给了阿离，好讨他高兴？

而阿离呢？终是逃不过心中的邪念，一个贪，一个邪，人心啊……真难测？

“月，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都改变不了了，你……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少年妖孽的俊颜一青一白的，昨晚的事情他确实无法撇清罪名，铁般的双臂禁锢着孟晓月不断恳求着她原谅自己？

他最受不了月这样子疏离他，哪怕是骂他也好，打他也好，但是别这个样子对他，好像他变得可有可无似的，再也不重要了？

他不要这样子？？？

“带我去见姬绾。”窝在少年的怀中，听着他心急如焚的心跳声，孟晓月好一会儿才说了这么一句话，极淡极冷的，有一种心死的感觉。

段莫离饱满的额头泌出冷汗，紧抱住对自己极冷淡的孟晓月，心怕得要疯掉了，但又不敢乱说话惹她不高兴，只能斟酌婉转道：“可是……她已经死了。”

真是糟糕，姬绾的死是个麻烦？

“带我去见她……的尸体。”孟晓月抬起苍白的脸蛋儿，流转水汽的双眸静静地看着段莫离，少年的心就像魔怔住一样，随着她而跳动，大脑都思考不能了，只能痴痴地应了一声：“好。”

………………

姬绾是死在自己的房间里的，割腕而死的，流了一桌子的鲜血，身体都变得惨白无色了，颇有吓人。

孟晓月却觉得心疼极了，难受极了，一直强忍住的泪水止不住地疯狂掉落，望着姬绾趴伏在桌上的那一张娇媚却死寂的容颜，明明正值芳华之年，明明还有大好的時光，却就这样黯然陨落，她觉得太突然了，太难以接受了？。

她无法想象昨天早上还活生生的一个小姑娘，今天也已经是个冷冰冰的死人，这感觉太折磨人了？

葱葱玉指滑过姬绾已经冰冷僵硬掉的脸蛋，孟晓月大约估计得出，姬绾应该就是在昨夜自杀的，至于为何要自杀，她就不知道了，视线瞄了瞄，发现姬绾的脸蛋之下，好像压住一块什么东西，孟晓月靠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姬绾僵硬的脸，将那东西给抽了出来，摊开一看，发现是一封遗书——

孟晓月，当你看到这封信時，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好恨，好恨你们的无情，好恨你们对我的愚弄？你们究竟还骗了我多少？玩弄过我的心思多少？我真的不知道，我比不上你们聪明，猜不到你们的想法，我就像一个傻瓜，相信了你们一次又一次，最后被你们伤害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体无完肤，我不知道前面的路要怎么走下去了，好像都回不了头了？

孟晓月，我恨你，我要诅咒你终身得不到自己的所爱？？？

汹涌滑下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姬绾遗书上的最后一句话让孟晓月看得心都碎了，泪水流得更疯了，她没想到姬绾死前的一刻是带着对自己强烈的恨意自杀的，她没想到姬绾对她的恨会这么深的？

不惜以死来诅咒她，报复她？真傻啊，真是个傻瓜啊？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死呢？好好活下去，就不行吗？

看着孟晓月哭得如此伤心的，段莫离站在一旁想要安慰她却又不敢乱说话，只能拿过她手上的遗书看里面的内容，一看之下当下脸色大变，阴沉隐怒道：“荒谬？”

这个该死的蠢女人竟然敢诅咒月，凭她也敢诅咒月，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烧毁？”将手上遗书递给身后的护从，少年绷紧暴怒的俊脸，沉声命令道？

“阿离……”却是被孟晓月叫住了，小手抚过姬绾乌黑的发丝替她整理着遗容，秀眉拧紧难受道：“姬绾死了。”

是他们逼死的？

不明白孟晓月想要说什么话，段莫离只能顺从应道：“我知道。”

只不过死得太不是時候了，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死了，你却连她的遗书都要烧毁，那等下你是不是要连姬绾的尸体也要毁尸灭迹了？？”混乱的情绪几乎是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孟晓月几乎是嘶声裂肺般地嘶吼出声的，吓得段莫离连忙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心急如焚道：“月，你别激动，冷静一点，这次真的与我无关，我真没叫人逼死她的，我要杀她早就杀了，何必要在这个時候呢？”

他好怕，好怕月会不再相信他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是我们逼死她的？”半倒在段莫离的怀中，孟晓月无力地闭上眼睛，沉重地痛苦呢喃着：“阿离啊……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我的心好难受啊……”

难受到快要死掉了，这种感觉就像被人背叛了一样……

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了，全都让孟晓月措手不及，瞬间奔溃，无论是身和心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周围天旋地转的分不清真假，身子一软，便倒在了段莫离的怀中，昏了过去——

“月，月？？”段莫离焦急呼唤的声音不断盘旋在孟晓月耳旁，她却已经无力顾及了。

太死到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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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一章解剖的人心，小顺子隐藏的贪念，阿离隐藏的邪念，姬绾隐藏的恶念——这些都是月料想不到的，正因为太过相信所以才没有提防，却没想到人心难测，设下圈套的人是身边的人，侵犯她的人是身边的人，诅咒她的人也是身边的人？

这才是让月感到莫大的绝望和巨大打击的原因。

第一百二十章　如你所愿

孟晓月大病了一场，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不停地做着噩梦，高烧不退，让段莫离担心得要命，叫了好几个大夫给她诊治也没有好转起来了，说是气急攻心，压住了心头落不下去才会如此？看着床榻上日渐消瘦的孟晓月，段莫离慌得都手足无措了，怕极了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恨不得自己替她受了这罪，却又无能为力？最后段莫离实在不愿意再无期无果地等下去了，连夜动身回去皇城请了好几名宫里的御医来骊山华宫，替孟晓月诊治？

辗转了半个多月，严寒的冬天都快要过去了，孟晓月在几名医术高明的御医极力诊治之下才悠悠转醒过来，那時候的她整个人都瘦得不了了，活像当初在冷宫里的她一样，营养不良，白嫩的脸蛋儿双颊都消瘦下去了，柔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药香味，耳旁萦绕着声嘶力竭咆哮声，孟晓月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一片朦胧的烛光照入眼底，眨了几下眼睛才挥去眼前的迷雾，第一眼看见的是少年喜极乐极激动极的俊颜，黑眸子晶亮晶亮的，仿佛蒙上一层水汽，看着终于转醒过来的孟晓月，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了，情深溺人道：“月，你……你终于肯醒来了？”

他真怕月再也醒不来了，真的很怕很怕月会狠心抛下他不管了？

大病一场醒来后的孟晓月恍若大梦一场一般，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看着神色疲倦颓废的少年郎，忍不住伸出纤弱的小手抚上他苍白的俊脸，第一句话竟然是：“阿离，你瘦了好多，好像……又回到冷宫那段日子一样……”明你在想。

虽苦，但至少不会感到如此痛苦难受，阿离至少没有变……

“是啊，我们都瘦了好多，不过没有关系，等你身子好了，我会将你养得胖胖的，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少年握住了孟晓月纤弱的小手，温厚布满粗茧的大手紧紧地包裹着她纤弱无骨的小手，温暖的手心驱散了她手中的寒意，少年小心翼翼地抱起的她，动作轻柔得仿佛怕会弄碎她似的，温柔紧张得很？

从未见过四皇子如此温柔深情一面的几名御医们都不禁愣了一愣，在皇宫里的四皇子从来都是高傲寡言的，因为学术造诣极高，又聪明绝顶，在学府里已经没几个学士够资格教他知识了，也正因如此反倒让四皇子更显得高不可及，加上样貌又如此颠倒众生，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近看？

而如今四皇子却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子如此纡尊降贵，天天贴身伺候着她在身旁，实在是奇闻奇事啊？

噢不对，这小宫女子名叫孟晓月，不久后的春天便要成为四皇子的侧妃了，这亲事早就在皇城里传开来了，都说四皇子是个痴情郎，宁可不要门当户对的美娇娘，也要娶这小宫女子为妃。

将孟晓月昏沉沉的小脑袋枕在自己胸膛前，段莫离回头看向低头不敢乱看的几名御医，说：“将药拿来？”

听到四皇子的命令，其中一名年纪稍轻的青年御医端来了一碗温热黑漆漆的药汤，低头将药汤递给了段莫离，眼角好奇地瞄了一眼躺在他身上的妙龄女子，竟有些心神恍惚了，女子脸容姣好却太过清瘦，苍白的肌肤近乎透明，如白玉般透出淡淡的血管，浅色的粉唇微微张启吐纳着气息，浓密的睫毛随着她的呼吸而微微颤动着，娇嫩柔弱得仿佛一握就碎，让男人忍不住拥入怀里呵护。

难怪四皇子会对她如此着迷温柔，原来是一朵娇弱的温花，青年御医的想法如是，倒也不觉得孟晓月有何过人之处，毕竟在皇宫里比她柔弱的妃子多得去了，哪个不是小鸟依人温柔迷人的？却在孟晓月缓缓睁开眼睛的一刻，青年御医原本不以为然的想法顷刻间全被推翻了，心脏随着她轻轻的一举一动而加速狂跳着？

那种感觉说不出是为什么，太奇异太特别了？她的那双眼睛并不是美得天地失色，可就是有让人为之惊艳的魔力？那双沉静的眼眸底包涵着太多让人看不透的神秘，就像他之前所看到的只是一颗被蒙上灰尘的珍珠，而现在却是一颗夜明珠？

“阿离，这药好难闻……”女子的声音轻细悠婉的，像唱歌似的，不过有点体弱的无力，却让青年御医想要退出去的双脚，步若千斤般的沉重，像是被什么蛊惑住一样，竟不想挪开了？

“苦口良药，乖，忍一忍就过了，等下我叫人去给你做一些甜点给你伴着，先喝下去，嗯？”俊美的少年用着乞求的可怜声音哄着怀里的女子喝药，随即俊脸一转，黑眸喜怒难分地盯着恍若失神的青年御医，冷声质问；“你在看什么？”

一听少年的冷声质问，青年御医才意识到自己的猖狂失态，连忙一跪心虚道：“没有。”

“滚出去？”英眉不悦一挑，少年沉声喝道，语气却不是极重的，仿佛怕会惊动到怀里的女子一样，刻意压下心中不爽的妒火？

“是。”青年御医不敢再抬头看床上的女子一眼了，生怕连最后的魂都被勾掉，一路低低垂下头退了出去，心想自己是不是见到狐狸精了？

不知道是谁又惹到少年的不快了，孟晓月也没心思去理会，看着碗中黑漆漆的药汤，飘着苦苦涩涩的中药味，情绪有点消极道：“一醒来就要喝这种黑乎乎的东西，还不如不醒……”

是啊，还不如不醒，烦恼这么多醒来还要一一面对。

“月，你在胡说什么？”虽然孟晓月嘀咕的声音很轻很小，却还是让身后的少年给听到了，心头的怒火猛一下子就冲上来了，不安到极点，好怕月就这样抛下了他？

可当少年看到孟晓月消瘦纤弱的身子時，却是心疼不舍的，生气的怒火一下子就消停下去了，退而求之道：“要不我叫他们再煎一碗药汤，我和你一起喝，你尝到的苦，我陪你一起尝，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受苦的？”

只要能让孟晓月喝下一碗汤药，段莫离是什么都没所谓了，正要叫外面的御医给他煎药時，却被孟晓月扯住了手臂，气恼他道：“你傻了啊？你以为喝药是喝水吗？说喝就喝，你又没有病，陪什么我一起喝，弄不好喝出病来，我还要反过来照顾你？”

真是的，这样的阿离她是该气还是不该气？她也不知道……明明做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