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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了三皇子段非桀，以凛彻为首、司雪衣、玄邪雨和师伯仲等四人走向老皇帝的御书房，守在门前的小太监甚至不敢抬头瞻望传说中神秘的【倾战楼】，低首地尖声通传道：“禀皇上，倾战四楼主驾到？”

“传？？”深沉的声音充满了天子的威严？

静静地看着【倾战楼】的四人进入御书房内，段非桀默。默收回了视线，抬头举目眺望着气候恶劣的天空，紧锁的眉头却渐渐平坦了下来，似是得到了什么启发——

………………

三皇子要亲自率兵出征救援北地的事情在整个皇城里传得轰轰烈烈的，引起了激烈的讨论，几乎是家户喻晓，唯独【离王府】却仍然是一片风平浪静，消息被完全隔绝在外，似是被刻意封锁，又似是完全不知情——

今年的秋天似是特别寒冷，明明才是秋末还未迎来初冬，可白绒绒的冰雪却早已迫不及待地下起来了，将整座【离王府】披上一片冬霜，光秃秃的栀子花树压着一片沉沉的积雪，地上也被铺上一层薄薄的冰雪地，一尘不染的雪景，美得让人叹为观止。

孟晓月手裹着精致的小暖炉，身上披着一件雪白茸毛的披风，暖绵绵的雪靴踩在软软的雪地上‘吱吱咋咋’的响着，沿路烙上一个个小脚印，甚是有趣？像是玩上瘾一般，孟晓月低垂下小脑袋，踩在软软的雪地上，一步一步向前走，每一步的足迹都踩得特别深，留下一排深深的小脚印，风雪一時难以抹灭？

正当孟晓月一个人在雪地上玩得无聊時，只见两个小宫人正鬼鬼祟祟地疾步快走，藏躲在院落角上的一棵大树后，交头接耳聊着八卦？

孟晓月本也不是喜欢偷听八卦的人，但实在是这些天来闷得发慌，下雪天阿离又不让她乱出去，天天被关在【离王府】里被人侍候着，好吃好住的，她觉得自己都快要闷到发霉了？

提起刺绣着百蝶的裙摆，孟晓月轻手轻脚地一步步走向那躲在大树后面的两个小宫人，挨着树的另一边，竖起双耳，打算来个偷听乐一乐？

那時候的孟晓月却没想到，一次不经意的好奇心，将来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你说，三皇子打算什么時候出征？这雪都下出来了，估计得要延迟出征的日子？”对于底下的奴才们来说，交换八卦消息是他们剩下的唯一乐趣。

“哎呀，这话你可千万别乱说，三皇子出征北地的事情，不能让月姑娘知道的……”另外一名小宫人显得非常紧张害怕，像是怕说错话会招来杀身之祸似的？

两个小宫人交头接耳的话让孟晓月的心一沉，手上精致的小暖炉掉落在雪地上，融化了一片小雪，她缓缓走出来，沉静问道：“你们说，不能让谁知道？”。

段非桀要出征打仗了？可现在的天气这么恶劣，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時候出征呢？

还有，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

“月、月姑娘？”见孟晓月突然出现，两名小宫人吓得脸色都惨白了，连忙跪在冰冷的雪地上，不敢抬头？

“说下去啊，将你们刚才想要说的话，都给我说下去？？？”最后一句话，孟晓月几乎是失控地怒吼出来，深深呼吸了一口冷气，压制下失控的情绪，继续逼问道：“谁要出征北地？谁又将消息封锁起来，不想让我知道的？你们都给我说说啊？”

暴风雨的前夕，是安静的。难怪，难怪这几天她总觉得日子过得特别安静，原来如此……原来早就有人预谋好了，将她困在一个圈里，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完全隔绝在这个圈外，她就像个白痴一样，被蒙在鼓里，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奴才们……奴才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两名小宫人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浑身抖得不像话，死命地向孟晓月叩头求饶，哭泣道：“月姑娘，求求你大慈大悲饶过我们，我们要是敢乱说话，就没命活下去了……”

要是被四皇子知道是他们将消息泄露出去让月姑娘知道的，他们真的别想活了，脑袋一定会被分家的？

听着两名小宫人求饶的话，孟晓月心里早已明了个七七八八了，冷冷一笑：“谁会杀了你们？在这个【离王府】谁有能力杀了你们？阿离吗？”

离王府】的主人就是阿离，除了阿离还有谁有能力说杀就杀这群宫人呢？

呵呵呵……阿离，又是阿离，又是他……

闻言，两名小宫人一時语塞，连忙慌张否认：“不是，不是四皇子，真的不是？？？”却更显得欲影弥彰？

听着一遍又一遍的谎言，孟晓月似笑非笑地不断摇晃着头，步步后退着，接着猛然转身如逃离般地奔跑而去，吓坏了两个还跪在雪地上的小宫人，脸色一变，忙撑着被雪被冻得麻木的双腿，追赶在孟晓月身后，急急道：“月姑娘，月姑娘，你要去哪里？你快停下来啊？”

月姑娘该不会是想要出走？天哪，这事绝对不行？？月姑娘要真是跑了，他们这群奴才不都成了她的陪葬品了？？？

“快，快拦下月姑娘，别让她跑出【离王府】了？？？”两名小宫人实在是追赶不上孟晓月的速度，只能不断大叫着，让周围的宫人都上来帮忙，捉人？

离王府】紧闭的大门前，数十名宫人不要命地挡在孟晓月面前，死死守住门口，不让她踏出去半步？

看着一个又一个挡在自己面前的宫人们，孟晓月气疯了，怒火了，伸手拼命地推开他们，气愤道：“你们都在做什么？连你们也要困住我是不是？给我滚开，全都给我滚开？？”

“月姑娘息怒，息怒啊？”几名被孟晓月推倒在雪地上，沾了一身雪絮的宫人们，冻得脸都僵了，可又不敢反抗自卫，怕一不小心弄伤了月姑娘，后果更不堪设想啊？

深呼吸一口气，孟晓月强忍住心中汹涌的怒火，冷声喝道：“我要出去，你们都给我开门？”

“月姑娘，这大雪天的外面的路不好走啊，不如就算了，更何况四皇子吩咐过的，月姑娘要出门必定要有小顺子跟着，才……才安全啊？”‘放心’两个字被硬生生地吞进肚子里，换成了好听的‘安全’？

看着一群群难说会道的宫人们，孟晓月俏脸上的笑意更冷了，她点头退一步道：“好，好，好？那就去叫小顺子来，让他陪着我一起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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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实这三章的标题是连在一起的——君将北往，铁骑踏破一冬，霜。

第一百章　铁骑踏破

离王府】紧闭的大门前，数十名宫人们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与孟晓月无声地对峙着，闻讯赶到的小顺子连忙加快脚步跑到孟晓月身边，提着鸡嗓子尖声讨好着：“哎呀，月姑娘，我的姑奶奶啊，这大雪天的你是想要去哪里呢？外面的路可滑了，很多店铺都关了门，大街上也不太好玩了？”

小顺子一边矮下身子在孟晓月身边溜过，一边滑溜道：“不过如果月姑娘真想出去逛逛的话，奴才跟着你就是了，你千万别生气？”

反正每次陪月姑娘出去，他也能顺便逛一逛见识一下外面的热闹，而且月姑娘每次出门还真没去过什么可疑的地方，倒也什么好担心的？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的小顺子，却被孟晓月下面的一句话给吓得跪在雪地上，不敢轻举妄动了？？

舒出一口白雾的冷气，孟晓月垂下微颤的眼帘，淡淡道：“我要去桀王府那里，见三皇子。”

她想要见见段非桀，想要去见他，想要去问他一句话……

“月姑娘，你就别开玩笑了，你要是去见了三皇子，这不是要了奴才们的命吗？四皇子要是知道了，绝对会杀了我们这群奴才的？”小顺子死死地跪在地上不肯动，周围的宫人们也不肯为孟晓月开门，生怕会让她溜走出去似的，谨慎得很？

“你们今天要是不让我出去，我迟早也会让阿离杀了你们的？”沉静的声音冰冰冷冷的，孟晓月扯唇警告道：“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阿离就一定会杀了你们？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立刻开门？”

孟晓月的话让跪在冰冷雪地上的小顺子忐忑不安，更进退两难了，可谓是让她去见三皇子，是死？不让她去见三皇子，也是死？真是两个难侍候的主子啊？可偏偏月姑娘又是四皇子的心头至宝，喜爱得不得了，捧在手上怕碎了，含着嘴里又怕她融了，恨不得将她只困在【离王府】里，任谁都看不到？

奈何月姑娘却没有这个承恩宠的心思，两个明明是感情最深厚的人，偏偏横在彼此中间的却是，欺骗？

真是够讽刺的？

最后逼于无奈，横竖都要得罪其中一个主子之下，小顺子只能从了孟晓月的要求，祈求在四皇子要杀他的時候，孟晓月能给他求情一把？

见小顺子都对孟晓月让步了，其他的宫人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跟着让步，为孟晓月打开了【离王府】紧闭的大门，放她出去。

………………

阴沉的天空飘絮着白绒绒的细雪，皇城的满大街都铺上了薄薄的积雪，来来往往的商旅减少了很多，路人也零零星星的，偌大的街道变得十分冷清，小顺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孟晓月身边，小心翼翼地替她打着油纸伞，挡去头上冰冷的细雪。

桀王府】大门前，披着雪白绒毛披风的孟晓月站在紧闭的铁钢双门前，走上前正想要敲门時，身后响起了一声战马嘶鸣，接着便是——

“小丫头，你怎么来了？”一身玄黑锦袍暗龙纹披风的段非桀骑在黑色骏马上，点点雪絮沾在他身上，显得尤其狂气凛然，他矫捷地从骏马上跳跃下来了，抖了抖身上冰冷的雪絮，看向站在自家府邸大门前的孟晓月，问道。

看着多日不见的段非桀，依然如故的轻狂不羁，孟晓月真心地笑了笑，沉静道：“我是来找你践行的。”

“践行？”似是想到了什么，段非桀会意地大笑一声，摆手道：“哈？原来你知道啊，本皇子还以为你不会知道呢？”。

他还以为四弟会将消息隐瞒，不让这小丫头知道，没想到，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差点，就不知道了。”孟晓月轻轻呢喃的一声，仿若自言自语般，不知道段非桀有没有听得到，只见他神采俊朗的脸上扬起一抹轻若似狂的不拘笑容，大步走上前，牵起孟晓月略带寒意的小手，眯眼爽快道：“走，有话进去再说，外面太冷了？”

说着，段非桀便豪迈地推开自家府邸的大门，拉着孟晓月进去了，见状，眼看着月姑娘就要和三皇子进府了，小顺子连忙一跪，大声道：“三皇子吉祥。”示意这里还有个人？

玩世不恭地瞄了机灵的小顺子一眼，段非桀笑得非常清爽道：“你就留在外面，替本皇子看看门？”大手一挥，守在王府里面的护卫们立刻将铁钢双门关上，连给小顺子拒绝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看着在段非桀面前吃了闭门羹的小顺子，孟晓月忍不住‘扑哧’一下轻笑出声，清清脆脆悦耳极了，引得段非桀侧头好奇看向含笑不语的她，匪夷所思道：“你在笑什么？”

“笑三皇子真机灵？”回以段非桀感激一笑，孟晓月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月牙眼笑弯弯的，露出俏皮的小虎牙，在白蒙蒙的雪景中，有一种一尘不染的俏丽可爱？

让人舍不得渲染了她。

意味深长地看了孟晓月一眼，段非桀不自然地错过了视线，一副理所当然地嘴硬道：“那是当然的？”

一座落雪亭，一壶滚烫香茶，一碟茉莉花瓣，两只雕花茶杯，一白锦衣圆嘟嘟的小童子踩在石凳上，正为段非桀和孟晓月泡茶，小童子泡茶的方式极其奇怪，他从小袖袍中拿出一支纯翡翠的发簪，用热水冲洗过后变得愈发碧绿诱人，他将刚煮开的香茶倒入雕花茶杯中，撒下两三瓣茉莉花瓣，再用碧绿的翡翠发簪在香茶中搅拌了几下，茶香诱人，先递给了孟晓月，童音脆生生道：“姐姐，来者是客，请先用。”

孟晓月奇怪小童子与众不同的泡茶方式，好奇地拿起热气腾腾的雕花茶杯，抿了几口，似是碧螺春，却又不完全相似，里面混合着一种很奇特诱人的香味，味道非常不错，有一股凝神静气的感觉。

“真特别的茶，我还是头一回喝到，三皇子真会享受，就连身边的小书童也这般非同凡响。”又喝了一口‘奇特’的香茶，孟晓月看着粉嘟嘟的小童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肉脸，笑声道：“你真可爱？”

她认得这可爱的小家伙，就是之前在【桀王府】门前遇到的小童子？

“那是当然的？”粉嫩嫩的小童子说出这句话時的语气和表情，和段非桀的几乎是同出一辙，理所当然得很？让孟晓月心中暗惊，瞥了身旁的段非桀一眼，用唇语无声问道：“你儿子？”

“咳咳咳？”刚喝了口香茶的段非桀显然是被孟晓月的话给呛到了，大手捶了胸口几下，才缓下气来，瞪了孟晓月一眼，没好气道：“小丫头，这话你可别乱说，这小童子脾气可大，要生气我还得要哄他呢？”

什么儿子不儿子的，他现在可没闲功夫想这些事，而且……府上有两个女人争风吃醋都已经够让他烦的了，他还真不想再添一个？

更何况和不爱的女人结晶，不要也罢。

“你先退下，自己去玩去。”宽厚的手掌摸了摸小童子的小脑袋，段非桀温声吩咐道，显然还挺宠这小家伙的。

“是，主人？”才六岁的小童子一听到能去玩了，嘟嘟的小肉脸笑得都皱成一团了，重重地点下头，便笨嘟嘟地跳下石凳，蹦蹦跳跳的去玩去了？

小童子走后，落雪亭中就只剩下段非桀和孟晓月两人，两人沉默地品着杯中的香茶，似是无声却胜有声，气氛非常舒缓静幽。好一会儿段非桀才放下手中的茶杯，从玄黑的袖袍里拿出墨龙玉佩，放到孟晓月面前，问：“你为什么要将墨龙玉佩还给我？本皇子既送出去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向你讨回，你拿回去？”

闻言，孟晓月默。默伸手抚摸了一下还残留着暖暖余温的墨龙玉佩，粉唇微微勾起，周遭萦绕着泡茶蒸发出来的气雾，轻灵俏丽的，让段非桀一時看懵了，竟挪不开视线？

“你一直带在身上？”暖玉在手，从玉佩上的余温感觉，孟晓月几乎可以肯定，这墨龙玉佩自物归原主那天起，段非桀就一直带在身上。。

当初她为什么会把这墨龙玉佩交还给段非桀呢？那時候的她也拿不定主意，只想有人能在她迷茫的時候，拉她一把，将她带出来，她就想到了段非桀……

像是觉得不好意思似的，段非桀饶了饶后脑勺，态度暧昧地轻应了一声“嗯。”

想起了这次自己来的主要目的，孟晓月敛起了秀眉，沉静的声音略带着惆怅，“你什么時候出征？”

“時间是越快越好的，只不过我还有一些东西要准备？”段非桀站起身来了，走到落雪亭的边缘上仰视着阴沉沉的天空，完全没了方才的轻狂不羁，变得异常冷静谨慎，“十天？十天后必须要出征，不能再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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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一冬，霜

“十天吗？”孟晓月秀眉纠结地皱了皱，从石凳上站起来缓步走到段非桀的身边，柔软的小手扯着他玄黑的袖袍，犹如迷路孩童般轻声呢喃道：“段非桀，你可不可以带上我一起走？”

就这月很。可以吗？带她去北地也好，战场也行？她好想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阿离变了，她的阿离变得让她觉得好陌生？

为什么偏偏是阿离，如果是别人，她根本不在乎？可是却是阿离，她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

闻言，段非桀只当孟晓月的话是开玩笑，完全不放在心上，一笑而之道：“说什么傻话，别开玩笑了？”

战场是什么地方，这小丫头也敢去，真是不要命了？

小手中紧紧握住残留着余温的墨龙玉佩，孟晓月迷茫摇晃着小脑袋，紧紧揪住段非桀的衣袖袍子，双眉紧皱地难受道：“我没有开玩笑，段非桀，你带上我一起走，好不好？”

要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离开……阿离将她看得这么紧，她能离开吗？

而且段非桀，她始终很担心。

“小丫头，别任姓了，战场不是你该要去的地方。”修长的指尖亲昵地弹了孟晓月光滑的额头一下，段非桀宠溺地朗笑道：“你和我说说看，是不是在【离王府】受到委屈了？如果真是如此，虽然我还是不能带你去战场，不过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带你出去的？”

虽然只剩下十天的時间，非常紧迫，不过这小丫头精神看似比之前颓废了不少，让他……有点放心不下。

段非桀的话，让孟晓月感到更难受更心酸了，她不断摇晃着小脑袋，头低低地呐呐道：“你……你只有十天准备的時间，你要带兵打仗，冬至行军气候又这么恶劣，你还要分下心来管我的事吗？”

明明自己面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