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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下午，弗朗索瓦少将又接到军长的电报：德军可能会攻击，各种防御工事、坑道战壕必须加快整改进度，军部会在三天后派专人下来检查。手里事情还没有处理完的少将骂骂咧咧的让自己的副官去做这件事，自己亲自前去阵地察看工事修整情况。德国人的防御工事，也就是战壕坑道，挖的很有特点；战壕一律都是西高东低，即靠近索姆河方向的战壕刚好可以站立一个人，另一面却较低。有点类似亮剑里面八路军挖的战壕，打日本鬼子时自己这边随便开枪，可等日本人攻占了战壕反过来射击时，却发现这一边战壕太高够不着。德国人在这里的工事刚好相反，法军想要利用这些工事，就必须得重新加高另一面、也就是东面的战壕；而要如此做，部队的工程量不小，而法军士兵数量却显得非常不足。

　　　　这种情况下，四十四师只能选择一些重要地点进行整修，而且师长弗朗索瓦少将还加派了人手，将大量需要休息的士兵赶上阵地充当劳役。没有办法，人数不够只能这样；就这样还有很多地方的工事根本就没有休整，还是原样子。到二十八日下午时，整个四十四师负责的阵地只有五分之二多一点完成了大概的整修，这已经是该师最大努力的效果了。这种情况，不只发生在第四十四师，第十七军其它部队也都大同小异；比如多罗斯克少将的一〇六师、亚兹德中将的八十三师防守的阵地都差不多，没有一支部队完成自己防御阵地上的所有工事整修。

　　　　当天晚上德军发动攻击时，第四十四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抵抗的。有整修过的工事地段，有工事防御伤亡自然也就小，士兵打的有模有样；而没有整修过的地段，士兵伤亡率就非常高。第一五七团和外籍第一团就处于这样的防御地带，开战仅仅二十多分钟，一五七团就伤亡了近两百名士兵。处于同样条件的外籍军团，遭遇和一五七团差不多，他们的士兵对此更加的惶恐和不安。那些来自非洲的黑人士兵，面对死亡精神显得更加的不堪，最初的慌乱和逃跑就是从外籍团开始的。当发现有人逃跑时，紧邻阵地上的一五七团立即派人前去制止；不过当好几处地方都出现这种情况后，一五七团团长德鲁布里斯少校就必须考虑自己团的安危了如果友军退走，自己的部队左翼就会被德军包围，后果吗！当然是完蛋了！

　　　　双方的火炮都在努力发射，夜空中到处都是乱飞的炮弹痕迹；逃跑的法军显然顾不上这些，他们只是一个劲地向后面跑。布里斯少校在阻拦无果之后，紧急派人向师长报告这里的情况，请求师长支援自己；之前只铺设了一条电话线，现在却怎么打都打不通，布里斯少校只能派通讯兵前往。只可惜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少校就接到自己营长派来报告敌情的消息德军已经从左翼打过来了。再次向前、向左面看了几眼。此时也不用有人向他报告，团长自己就透过战场上那一堆堆燃烧的火光映照，看到无数影影绰绰的身影，向自己前、左阵地压了过来。

　　　　战壕里跌跌撞撞第跑过来一个人，布里斯少校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派出去的通讯兵，可等那人到跟前时才发现不是，对方是外籍步兵团的团长吉恩少校。只见他右手拿着一支mle1902贝蒂埃步枪，腰间还插着一支手枪，神情似乎有些恍惚。他的头部明显是受了伤，有血沿着军冒从额头流了下来，但他似乎不知道这些，踉踉跄跄的走到布里斯少校跟前说到：“这些混蛋，全都跑了！我只是去后面布置防线，几分钟时间他们就开始跑了，阵地守不住了！”

　　　　还没有等布里斯少校回答，就听见前面阵地一阵喧闹，扭头看时，发现有几处大火在自己阵地战壕那里燃烧，那里附近的法军士兵开始向后退了回来。“他妈的，是德国人的喷火武器”！布里斯少校毫无风度的骂了一句，随即对身边的人说到：“我们撤退！再不走我们就要留在这里了，师长那里我去报告”。说完这句话，他转头对吉恩少校又说到：“有什么事等撤回去再说，那些带头逃跑的士兵、还有军官，军法是逃不掉的”！

　　　　就这样，法军十七军的部队撤退了。说他们的败退的也好，撤退的也行，反正是几天前刚得到阵地在一个小时内就又丢失了。对此，天亮时得到消息的十七军军长莫特上将在愤怒了一阵子之后也只能黯然接受。从得到的各师报告来看，今晚进攻自己部队的德军，北、东、南三个方向最少有八个师，那是超过十万人的军队；自己才多少人，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个师五六万人而已，况且在没有修整完的阵地上抵抗，怎么可能是德军的对手。这样安慰自己一番之后，莫特上将也就有给集团军司令官报告的底气了；可还没有等他好好舒展一下，就听到更加严重的情况索姆河东岸德军正在河东岸集结部队，有过河进攻的举动！

　　　　这个消息可把莫特上将吓得不轻，急匆匆的命令退回西岸的各部不得休息抓紧时间挖掘工事，抵挡德军过河；同时他还亲自给集团军司令官米舍莱将军去电报，请求派部队支援自己。莫特上将很清楚，如果自己只是丢了索姆河东岸阵地，还是有情可原的话，德国人要是打过索姆河，到了索姆河西岸，那真的就是天破了一个窟窿，他莫特也许只能是撤职查办这一条路了，说不定还会坐牢，甚至丢掉性命。

　　　　莫特将军这样想是有理由的，要知道，法军在索姆河战场的最高指挥官福熙将军可是以因崇尚进攻享誉法军的！哦，不是享誉法军，是整个欧洲。作为曾经的法国军事学院院长，福熙将军在该学院的二十多年中，一直在研究和教授军事理论；他的理论最核心就是进攻学说：进攻是作战的最高原则，是获得胜利的唯一途径，即使濒于失败也不要放弃进攻。作为法国战神拿破仑后裔旁支，福熙同志认为一支军队士兵的精神很重要；只要不怕死，相信自己能胜利，那战争就一定能胜利，颇有些后世“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味道。他甚至提出战争无所谓防御，最重要的就是拼命发疯的进攻进攻再进攻，即他的“进攻极限论”。

　　　　本着这种精神，在一战爆发后，福熙同志就一直鼓吹法军要向德国腹地发起攻击，将德军消灭在进攻的路途上。可惜法军却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勇敢不怕死，比利时人也一样，德军最终打进了法国本土，差一点打开了巴黎的东大门。叹息着的福熙最终等来了一攻击为目的的索姆河战役，并成为法军的最高指挥者；战役一开始，他就对全军发出了坚决主动攻击，不消极防御的战斗口号，同时还对畏战不前贻误战机丢失阵地等责任提出了相应的处罚要求。尽管这些要求对于低级军官比高级军官管用，但莫特上将也不敢掉以轻心，生怕福熙将军拿他第一个开刀。

　　　　在二十九日下午召开的全军师长级军事会议上，莫特上将脸色阴沉，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什么。就在会议前一个小时，德军飞机轰炸了位于索姆河西岸的法军设施和一些公路铁路；虽然没有造成多大的人员伤害，但这种迹象表明德国人可能真的是想攻击西岸了，飞机轰炸只不过是大战前的开胃小菜罢了。增援的三十五军和骑兵第四军还没有到，西岸目前只有自己一个主力军，再加上几支预备役部队；要说还有其它军队，那就是中国人的战狼雇佣军团了。

第二卷　一战风波第三五五章　寂静的索姆河战场（）　
第二卷一战风波第三五五章寂静的索姆河战场

　　　　八月二十八日上午，索姆河北线战场英法联军指挥部，英国远征军司令官道格拉斯黑格上将正在安慰法军战场最高指挥官、法军北方集团军群司令福熙，试图让这位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老军人心情平静下来。今天一大早，福熙将军就接连收到第十集团军司令官米舍莱将军发来两份电报。第一份电报告诉他十七军在索姆河东岸的阵地丢失了，德军第二集团军十个师利用晚上夜色的掩护，突然从北、东、三个方向南大举进攻，对十七军形成合围之势，措不及防的莫特将军和他的十七军只能放弃阵地，退守索姆河西岸。第二份电报则报告德军有攻打索姆河西岸的趋势，希望能够从北线调兵增援十七军。

　　　　米舍莱将军的第十集团军司令部就在索姆河拐弯处的佩罗纳附近，第十集团军其它的部队也在那一带，距离上来说算是比较靠近北线战场，离莫特将军的十七军要远一些。米舍莱也是在获悉了十七军的详细情况之后，斟酌再三才向福熙发这些电报的。他即不能隐瞒战情不报，给整个战场带来变数；又必须想方设法保全自己的部下，不要被盛怒之下的福熙将军拿住问罪。所以在电报里讲解了十七军兵力不足的事实之后，又着重强调德军攻打索姆河西岸这个关键，并适时地把莫特让中国雇佣军团出战的要求点了出来，以转移福熙的注意力。

　　　　六十多岁的福熙这次真的被自己的部下气的不轻。前一段时间的战斗，北线战场已经取得了突破，想德军阵地纵深推进了七公里之多，最多的地方已经超过了十公里，这已经是索姆河战场自开战以来联军取得的最好成就了。就连原本没有关注的南线战场，十七军也是出人预料的攻占了德第二集团军兵力空虚的战场，让福熙对全军发出了向勇于主动进攻的第十七军学习的命令。可这才短短的几天时间，形势就来了一个大转弯，十七军竟然丢弃了得到的阵地，退回了索姆河西岸。这让一向好面子的福熙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全军其他将士；所以恼怒是必然的，生气也是必然的。

　　　　不过虽然生气，但对米勒思莫特将军，福熙却没有办法拿他来祭刀立威，因为此人是霞飞元帅的人，对于霞飞，福熙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细想之后他就对身边劝说自己消气的黑格说到：“伯爵先生，我清楚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只是担心南线这么一败，对我军整个士气的影响，以及接下来战况。德国人如果真的在南线发动攻击，我们势必要调动军队南下支援；虽然两地之间相距最近处只有几十公里，但对于战场而言，有时候数公里甚至数百米距离也将决定一次胜负。看来只能把这个雇佣军团拉上去了，希望他们能够顶得住”。

　　　　和福熙相比，英军统帅黑格将军的心情就要好得多。国内传来消息，他可能最近就要荣升陆军元帅了，时间就在几个月之内。黑格是去年十二月接替约翰弗伦奇爵士成为英国欧洲远征军司令官的，之前他担任远征军第一集团军司令官，指挥并参加过蒙斯之战、马恩河战役、第一次伊普斯等战役。也正是如此多的战役，让黑格成为英军中少数几个参加过多次大会战的指挥官；不管指挥成绩如何，但脸怎么说也都混熟了。所以当弗伦奇爵士在战争初期指挥不力后，黑格这个第一集团军司令官顺理成章的成为远征军司令官；现在听说自己马上就要成为陆军元帅了，黑格心情不好是不可能的。

　　　　“如果‘喜鹊行动’中我联军后续军需物资供应及时，先前的战果肯定不止目前这样。说实话，坦克集群作战发挥的作用远远超出我的预料，让我是大感惊讶；你是知道的，对于这种没有经过十几二十年战场检验的东西，我一向都是不感兴趣的。但是这次坦克的威力，确实让我很惊讶，远比前几次坦克单个作战时带给我的大；前几次，我都认为坦克只是一种可以移动的火炮或者机枪暴露而已，但这一次不一样。”黑格如是对福熙说到。

　　　　前一段时间索姆河北线的战役，富勒上校和米勒中校指挥的坦克集群，在最后的时候竟然燃料不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杀器坦克趴窝，到手的大战果又溜掉，让福熙和黑格惋惜不已，后悔没有早一点听米勒他们的话，贮存足够多的坦克燃料。战前富勒和米勒两人在指挥官同意将坦克集合起来使用之后，更是要求两位司令官必须准备足够的坦克燃料，以保证战斗过程中自己的坦克部队不受此方面的影响。当然，除了燃料还有坦克所需的炮弹和机枪子弹等，两位坦克指挥官也是提出了要求。

　　　　对此，黑格和福熙当然很是重视，黑格还亲自找负责后勤的军官询问自己部队各种燃料的储存量，是否能够保证坦克使用。军官回答的很是干脆：绝对没有问题。谁知道等战役一开打，紧要关头后勤处却传来坦克使用的燃料不足的消息，等查清楚原因之后，黑格差一点将那个军需军官枪毙掉。坦克在这个时候虽然出来了，但毕竟还是一种极为新式的武器，除了天天和坦克打交道的人，百分之九十九的军人、包括军官，对坦克的各项性能是极为陌生的。那个后勤军需军官对坦克发动机情况自然也不熟悉，在计算坦克燃料使用情况时竟然以普通汽车的使用量来计算，这样问题自然就出来了。

　　　　富勒上校和米勒中校指挥的坦克集群，在攻击到巴波姆、康布雷一线时，因为燃料不足只能停下来。对此黑格和福熙自然很是惋惜，他们却不知道的是，也正是因为坦克集群这一突然的停止，才避免了德军对他们的一次分割合围，让英法联军遭受重大打击和损失的一次机会。从当时在场地图上看，因为坦克集中使用，在巴波姆康布雷方向就形成了绝对的攻击力量，攻击推进速度自然也是快速很多；相反，其它方向的英法军队攻击力量自然就薄弱，推进速度也就慢了很多。这就让有坦克作战的英法联军攻击方向是形成一个大的突出部，与两翼部队拉开了距离，有些脱节。

　　　　这种情况胜利推进的英法各部没有怎么察觉，就算有人看出点门道，但在一贯要求进攻进攻再进攻的福熙司令官面前，这根本就不是问题。英法联军不在乎，但指挥德军后退的贝洛将军对此却很是在意；在南线加尔维茨第二集团军六个师到来后，他就准备从英军突出部两翼底端发动攻击，将前出的英军同后方切割出来，然后消灭掉。德军留给英军的最后攻击位置就在巴波姆和康布雷之间的杜尔瓦、阿夫兰库尔一带。

　　　　谁知英军刚刚打过巴波姆就停下来了，部队停留在巴波姆东面凡村和伯尼一线，距离德军想要反击的地点只有六公里的样子，让贝洛将军很是失望。他当然没有想着自己能够消灭这股突出来的英军，只是想发动这样的两翼突然反击，一定能够让进攻中的英法军队惊慌一下，自己再对突出部英军进行打击，至少可以击溃他们，使得英军无法再继续向前攻击，给自己的部队留出足够多的布置时间。谁知英法军队到伯尼就停下来了，让他和加尔维茨的计划落了空。

　　　　黑格和福熙显然不知道这些，只是在惋惜自己的坦克没有及时攻击，给德军留下了准备的时间；不过索姆河南线战场先胜后败的巨大反差，最后还是取代了这种惋惜，福熙不得不静下心来考虑德国人在南线可能的过河攻击。有情报显示德军这种调动凡尔登战场的部队，是否最终会调到索姆河战场来还无法确定；但那里的德军总归是调动了，英法军队发动索姆河战役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部分。现在就是要如何利用北线刚刚取得的胜利，将德军拴住或者击败。自己手里的军队确实不够，中国雇佣军团既然在战场上，那就得接受自己的指挥，出兵前的那些协议，到这个时候是做不了数的。福熙这样在心头想到。

　　　　一九一六年八月三十一日，战狼雇佣军团接到了法军北部集团军司令斐迪南福煦将军的命令，命令他们全军开到索姆河西岸，防御梅尼勒圣尼凯斯向南到米勒维莱特十二公里长的防线。说实话，十二公里长的防御阵地，对于拥有五个师十万人的雇佣军团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一公里差不多一万人防御，兵力密度也是足够大。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福熙对中国军人和中国军队不相信的表现；他可从来没有把中国军队和法军相提并论过，中国人虽然有十万之众，防御的地段也就小一些，能力有限吗！相对应的，对于法军第十集团军步兵第十七军四个师，虽然先前有人员伤亡，部队没有满编，福熙仍然给了他们防御二十公里长的任务。

　　　　张自忠和马跃等人，接到这个命令之后，也没有推辞（其实也无法推辞），随即召集各师师长开会，将各师的防区完全分配了下去。在会上，张自忠特别强调，因为防守区域小，所以各师只在前线摆出一个旅进行阵地防御，而另外一个旅则留在后面做机动。在雇佣军团高层指挥官眼里，同样没有被动防御一说，主动攻击才是他们的想法和打法；这一点，上到司令官，下到一个班排长，都是一样。

　　　　计划想好部队布置下去之后，张自忠就把自己军团的计划用电报发火国内，向少帅赵一天做书面报告。张自忠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中国国内的局势也正发生着变化，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