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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第4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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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可悲的是,鄂斯都到现在还不知道,罗马帝国为什么会派遣这么多军队来袭击盟友——先前的种种,他作为突厥佣兵将官完全被蒙在鼓里,排斥在外。

    直到皇帝的御旗和禁卫军出现在山谷那边时,鄂斯都才明了这是场不折不扣的灭国之战。

    骤雨般的炮击告一段落后,来到城下的劝降使者告诉鄂斯都:“安条克的鼠党和来自东方的基督之敌相勾结,之前到处串联的东方僧侣于阿勒颇被捕,供认了安条克和大马士革背叛基督和皇帝的事实。其中博希蒙德还得到了大公平王的册封,并且还皈依了异教佛陀,企图在朕出征奥克苏斯河时倒戈攻击朕,是朕首要需诛灭的逆贼!”

    得知这个消息的鄂斯都大骂博希蒙德是个混蛋,“全安纳托利亚到全美索不达米亚和叙利亚,都找不到他这样自作聪明的蠢材来”。但现在首要问题是自己的存续,还有,唐兀姐姐的。

    当鄂斯都在再起的炮声里,找到自己姐姐时,唐兀正在马厩前牵拉着战马,她准备和弟弟一起突围出去,“现在我们的群落在大亚美尼亚全被驱逐出去,已经无处可去了姐姐!”鄂斯都拉住她低沉而悲惨地咆哮道,“博希蒙德这个不知深浅的蠢货毁了我们,毁了所有人!”

    “那就死在一起好了,永远不要越过城前的那道河流,在敌人的攻击下一起死掉,我会陪着你的博尔杜卡。”唐兀没有任何害怕。

    但鄂斯都却不愿意叫姐姐死去,他决定要投降。

    这位萨吉图斯的突厥佣兵独自骑着马,背着弓箭,走出了城门,驰往皇帝营地所在处下马跪下,捧起献出了武器,表示降服之意。

    可是皇帝军队里的亚美尼亚将士们了解他的过往,军营里的法官代表将士们向皇帝申诉,称投降来的鄂斯都犯有多项罪行,弑主、叛卖、血亲**。。。。。。最终皇帝的行刑队自御营里走出,将鄂斯都捆绑起来,穿着猩红色斗篷的军法官自束棒里抽出了锋利的斧头,“请饶恕我的姐姐,请饶恕我的姐姐。”这是鄂斯都最终关头的哀求。

    唐兀看到,冒着浓烟的残垣断壁下,城兵正列队走出去投降,而他的弟弟却被一群衣着打扮十分恐怖的武士抓着,一瘸一拐,摁跪在壕沟边,亮闪闪的斧头架在他的脖子上。

    鄂斯都继续嚎叫着,他看到了城墙上的姐姐,并且知道他头颅落地后,唐兀绝不会活下去也活不下去的,她会从梅登斯堡高高的城墙上投身下来把自己摔死,“姐姐你不要死,我告诉你,先前杀死你丈夫的人,是我,是我!”

    为今之计,若是唐兀以后无法抱着爱活下去,那就让她在恨的支撑下继续活下去好了。

    “是我杀了你丈夫。”鄂斯都没能喊很长时间,就被军法官的斧头砍下了脑袋。

    一发火炮不知怎么,轰然掠过城墙。

    唐兀看着弟弟的头颅滚到了壕沟里去,也因为炮声的干扰,未能听到他最后喊着什么,只是反复听到“姐姐”这个词汇而已。

    下一秒,唐兀即纵身而下,坠入壕沟当中,被其中的荆棘和尖桩贯穿全身,化为了肉泥。

    也许,没能听到鄂斯都临死前所喊的内容,对于死掉的二人来说都算是件幸福的事。。。。。。

    很快,唐兀的和鄂斯都的尸体,都被推入到壕沟当中,被皇帝的士兵们铲着土掩埋掉了,他们也算是永远在一起了。

    又过了数日安条克的局势进一步恶化,原本博希蒙德预想的阿勒颇和大马士革的支持根本没有出现——相反的里德万直接放开了通路,让马拉什。萨莫萨塔八千精锐边民,及由卡贝阿米娅亲自带领的五千保罗派信徒军进入,这支军团很快出现在安条克湖边,切断了安条克城和东方的所有联系。

    而大马士革的杜卡克,也完全没有血性之举,他在忙着向伊斯法罕宫廷和君士坦丁堡宫廷双面示好,表示“自己的叛离全是那位东方僧侣的胡言乱语,没有任何证据”,并表示愿“带领五千精锐之士,追随皇帝和苏丹出征奥克苏斯河。”

    里德万却死死咬住亲兄弟杜卡克,拿出各种真的假的“证据”,并亲自赶赴叙利亚门的御营拜谒高文,称他的兄弟已把灵魂出卖给魔鬼,不但要叛离主人,还想要袭击鲍德温的援军,邀请皇帝踏平大马士革。

    看来里德万是铁心要亲兄弟死。

    高文要里德万稍安勿躁,他相信里德万的忠诚,“大马士革让我们暂且摆在一边,现在集中要解决的,是安条克叛变问题。”

    “陛下,我们围攻安条克的话,奥克苏斯河战场那边还来得及吗?”里德万谄媚地询问,顺便试探着双方的虚实。

第14章 无怜悯的猛攻() 
高文点点头,“安条克先前的东征战役我便参与过,现在于短时间内攻陷它的问题不大。”

    里德万表情看起来很讶异,他知道高文拥有两门巨型的攻城炮,这也是新罗马帝国攻坚的杀手锏,但光光是这些火炮还不足以把塔楼如林的安条克城给攻陷吧?

    然而皇帝似乎没有什么顾虑,他转头面向一队队来到御营求援的塞尔柱宫廷使者,只是说“敌人还未渡河,你们慌张什么?你们的苏丹要集合全部力量,先尽量把敌人给牵制住,不要老想着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把数十万东方蛮族给逐退,也不要老想着用野外决战的方法打败敌人。如果有决战的话,也要等朕的主力打破了安条克城再说。你们的苏丹现在要做的是,把部队分散开来,固守在沿途和战线上的各个坚固堡垒上,堡垒群不但要线状,更要有纵深,要擅长用小股骑兵短促袭击、抓捕敌人,探知总结他们的战法和虚实。

    至于决战还是那句话,等朕的大军抵达伊斯法罕再说。”

    于是皇帝说完,询问这群使节是否领会了自己的精神要旨,在等到肯定的答复后就让他们退下,“回去告诉你们的苏丹,一个月后再派使节来。”

    这下里德万也无法再询问什么,便也只能答应带着四千士兵参加皇帝对安条克城的围攻。

    接下来日子里,辎重器械顺着海路云集到奥龙特斯河的营地当中,火炮昼夜不断轰击,士兵们则掘曲壕立木栅持续迫近安条克城的各个城门,围攻的大军相连十多里,人数已达到十万之众!

    耶路撒冷城的乔瑟兰和迪姆也带着五千军马,先是来到的黎波里的波拉港,在那里安德奥达特的方面军正等着他们:三千的黎波里边民,外加同等数量的马龙派士兵及两千名菲鲁兹骑射手队伍。会齐后,这些军队便在舰队配合下,杀入塔尔图斯、拉塔基亚等地,攻城掠地,所向披靡。

    两个礼拜后,博希蒙德的公国在南方的港口、集镇和土地也全都丧失了,他只剩下个安条克坐守,外围诸多城门也是摇摇欲坠,区区两三万人其中还有一半是临时拉出来的队伍,根本无法格挡住高文精锐而专业的野战攻城队伍来自四面八方的猛攻。

    又过了五日,抵进的两门攻城巨炮的炮弹震撼了整片大地,开始集中对狗门猛轰——一旦狗门塌陷失守,那么涌入进来的新罗马帝国军很轻易就能把整个城区一劈为二,各个击破占领。

    “狗门那里有座无法摧毁的石桥,给我集中军力死守在那里,在城堞后再筑起二到三道内墙,敌人冲进来后就给我狠狠地打击他们!”博希蒙德在宫廷里对着城防图吼叫着。

    结果当晚,高文下令让两千名马龙派和两千名菲鲁兹箭手,共四千人集中布阵在狗门石桥边,箭矢上绑上了燃烧着的材料,旋即射出如漫天星斗陨落,划着数不清的光痕,照亮了整个城堞。

    攻城炮、大普拉尼配重抛石机,带着沉闷巨兽般的吼叫,把石弹、燃烧着的大火球一下又是一下地抛掷发射到城中,漫天的火光和箭雨当中,匠师们使用各种轻船绕着石桥搭起了浮桥,不断有小队小队的散兵或泅水、或顺着浮桥渗透到城门或城墙下,到了次日清晨契丹雪的爆炸声不断响起:士兵们用木桶用铁盏装满火药,塞入用十字镐挖出的城墙窟窿里,而后点燃引线冲击爆破。

    误炸也是时有发生的,不断有残缺的伤员和尸体躺在船上,送回到岸边的营地当中,让看着这幕的卡贝阿米娅也惊骇不已,她的眼神稍微再往上抬些,便不能发觉狗门的城防已快支撑不下去了。

    当日帝国方的攻击更加疯狂,狗门塔楼上有队守兵几近崩溃,开始抛下梯子表示投降,很快爬上去的旅团散兵和赶来堵缺口的守兵预备队在雉堞上混战一片,到处都是舍命血腥的厮杀,直至夜晚。

    暮色里,火球、火箭和火炮仍然不绝,安条克城内火光熊熊,传令士兵沿着石桥,冒着箭羽、弹雨来回穿梭:

    “敌人在城门后又砌了道护墙!”

    “要更多的大盏送上去!”

    “第四支队的第一连队百夫长阵亡了,士兵伤亡很大,要求退下来整补。”

    陪着皇帝端坐着的女执政官和陪睡官,知道皇帝是彻夜不眠的,他双手握着剑柄,眼睛不间断地盯住桌子上的图纸,对各种传令是置若罔闻。

    凌晨时分,狗门被打破,连带着博希蒙德要求再筑的三道内墙,它们不是被大盏火药炸塌,就是被血战肉搏夺占,“巴塞琉斯万岁,巴塞丽萨万岁!”一队队后继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打着各种圣像战旗填补上去后,眼前的惨景让他们触目惊心,几道城墙间的狭窄区域内敌我双方的尸体交相枕籍,无法辨识,“可以说博希蒙德的血,都在这个夜晚,都在这座城门里外流尽了!”带队的布拉纳斯将军在战后叙述说。

    战后在狗门收集掩埋的尸体,帝国军有八百余具,而安条克方则有一千四百多具,用了十艘驳船来回运了数次才算完成。

    “砰砰砰”沉闷暴烈的火铳排射声每隔一段就响起,并且距离安条克耸立在山脉上的卫城越来越近——自多处城门和城墙突入的帝国军诸旅团,顺着各处街道开始逐击扫荡,安条克的卫城渐渐被各处冒起浮起的青烟给吞没,只留下稀疏的残影。

    城中的居民在铳炮声和喊杀声里埋怨着命运的不公,安条克在百年内遭受多次战火荼毒,他们惊恐地顺着狭窄的窗户朝外看着,只见到街道上不断有城方的奥兴士兵握着长矛和火铳步步后退,有的人在这过程里接二连三地倒下,而后就有垂死的在拍打着屋门,哀求放他们进去,“哪怕是死,也不希望死在街道和空地上。”

    但通常民众把门在后面堵得更紧了!

    接着帝国鲜艳的旗角,在窗户两侧惊鸿一瞥而过,笛子声、喇叭声、靴子声,还有一阵阵的铳击声,大步兵矛的戳刺声紧随其后,“巴塞琉斯万岁”、“抓住鼠党博希蒙德”的喊声断断续续,时而高亢,时而疏离。。。。。。

第15章 博希蒙德与高文的互答() 
安条克卫城城墙边和山脊路径上爬满了溃逃的守兵,卫城绞索下的城门被提前死死关闭起来,许许多多的士兵绝望地拍打着,要求被收留进去。

    各处街区和教堂都陆续换上了罗马帝国的旗帜,围城方高歌猛进,卫城山脊的前后都遭到了堵截围困,博希蒙德已无路可去。

    四姐妹塔的宫廷当中,博希蒙德的缠头扔散在地上,本人瘫在了椅子上,看着奴仆扈从逃散一空而空荡荡的殿堂,长时间不发一语,除去时不时震动天花板吊灯火的炮声外,落下的灰尘沾满了他的头发与胡须。铃声响动,他回首看见自己新婚燕尔的妻子君士坦丝手扶着被拉开的帷幕,眼睛红肿而哀怜地望着自己。

    “对不起,火炮的声音击碎了我给你营造的虚幻,敌人没有停下他们的脚步,马上他们就得涌入四姐妹塔。”博希蒙德嗓音沙哑。

    “夫君我是无怨无悔的,只是不知道我腹中与你的孩子该落于何处?难道这是圣母对我的厌弃,乃至将不详的命运也沾染到你所在的家族。”君士坦丝伤心欲绝。

    博希蒙德冷笑声,“我们家族永远去的都是深不见底的地狱,根本和你无关。”说完安条克君侯站起身来,走到了索索落着灰尘的穹顶下,“这次完全是我犯了蠢,浑然不知高文早已部署好灭掉我国的计划,周围又全是群蝇营狗苟毫无野心的小人,一群圈里的骡马是永远不会理解骏马的志向,他们能做的就是啃咬着出头者,来向马夫献媚。”

    “我们突围出去吧,我也可以披上铠甲,骑着马伴随夫君你一道,绝不会拖累。。。。。。”

    听到妻子这话,博希蒙德不由得恶寒阵阵,他眼前浮现出昔日安条克城,同样是这座四姐妹塔当中,坦克雷德是如何披挂齐整,带着愤怒和绝望和他妻子梅桑德双双突出,再于激战里惨烈阵亡的,他俩被包裹在层层布条里的尸体,是始终以来自己的噩梦。

    今日,难道噩梦也要降临到自己头上了吗?

    博希蒙德无声地抽泣起来,泪水和鼻涕滚滚而下,他抱着脑袋蹲坐在地上,听着单调而猛烈的炮声,“不,不能那样。哪怕我遭受屈辱的囚禁和死亡,也要让你获得安全。”

    四姐妹塔绵延弯曲的雉堞上,密布的狗脚木和尖桩后,守兵们呐喊着在滚滚烟火当间,奋勇使出各种招数抵挡着海浪般的围城攻击。

    东南角的桥塔竖起了罗马帝国的旗帜,当博希蒙德走出来看到这幕时,理查德伯爵愤怒地告诉他,据守那里的盖伊和克拉雷已叛变,投降了高文——“摧毁那座塔楼和这里的空中桥梁和陆上通道。”博希蒙德晃着手指,有点无精打采地吩咐说。

    接着他走到处凸出的半圆形塔楼处,在那里威廉。格朗梅尼勒正指挥着轻型香水瓶火炮,不断对着城下射击,伤兵们到处躺着,火毬和铅丸弹滚满一地。“我们又打退了三次敌人对城门的攻击,还摧爆了辆企图破坏城壁的敌人大盏车,炸得他们血肉横飞,有肠子挂在了垛口上。”格朗梅尼勒一脸血污,但是精神却很豪勇,看到君侯站在他面前后,如此说道。

    博希蒙德点点头,“竖起我的方旗然后喊话,我要和高文谈谈。”

    半个时辰后,安条克卫城四周高高低低的山丘和壁垒处,炮火暂时停息下来,绵延凄厉的号角声当中,竖着红手羽饰的高文在一群举着盾牌禁兵卫士的保护下,果然站在了塔楼前方,博希蒙德下令弓箭手和铳手收回武器不得加以袭击。

    接着两人对视了下,便开始谈话。

    “高文,没错我是听取了那个叫净航的僧侣的挑拨,背离了和你的同盟,我的错误愿意由我一人承担!”博希蒙德大喊道。

    下面的高文牵住缰绳,羽饰和帽檐下的双眼冷冷的,并未做出什么回答。

    “知道我为什么背离你吗?我堂堂阿普利亚公爵、圭斯卡特之子,现在却窝在安条克一隅,被你的势力全面包围着,我不甘心,真的非常不甘心。”博希蒙德摊开双手,接着他看高文还是没有反应,没生气,但也没有任何宽恕原谅他的表示,便突然怒吼起来,“难道现在这样的局面,不就是你所希望的吗!我叛离了,你毁灭了我,然后把安条克收归手心,这是你早就精心设置好的陷阱和圈套,这样的场面从当初我俩能结盟,就注定了会有这么一天,那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整个塔楼四周都充斥着博希蒙德的怒骂,但其下皇帝还是不发一语。

    最后高文仰起头,终于对门塔上的博希蒙德说了一句,“你自顾命运吧,不过君士坦丝可以安全送出来,由朕保全她的生命。将来她若想回法兰西岛那便回去。”

    博希蒙德瞬间沉默下来,他点点头,随即又啮咬了下嘴唇,“君士坦丝的腹中还有我的孩子。”

    “算朕最后次对你宽容。朕可以在皇都提供所殿堂,让君士坦丝把你后代生下来,但却会交给朕的巴塞丽萨保育,生下来的孩子将永远不会与他母亲见面,也不会知晓他的父亲为谁,此后他将得到个罗马姓氏,并作为名普通的宫廷侍卫生活下去。”

    “这样也好,省得这孩子目他父亲的失败为耻辱。”博希蒙德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站立着的门塔。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般铺在白色灰色的诸塔楼上,木栅和壕沟前卫城城门隆隆升起,君士坦丝垂着肿胀的双眼和凌乱的头发,骑在匹温顺的母马背上,缓缓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群奴仆。

    城门两侧飞扬的烟灰里,通往围城军营石桥边,许许多多皇帝的矛手举着锋利的长矛,随着君士坦丝的靠近,不断变换着矛刃的角度,但没有人动手。

    君士坦丝没有回头,虽然他能感受到在走出城门的那个瞬间,自己丈夫在背后投来的那缕目光。

    虽然很多人说她丈夫是个屠夫、出尔反尔者、狡诈的狐狸,但他在短短的婚姻当中,对自己是疼爱的也是忠诚的。。。。。。

    她来到悬着鹰旗的御营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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