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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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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由衷的悔恨涌上皇帝的心头,他多希望能返回到以前,那时候高文手下的兵马也远没有这么多,也没有这么强大,只是有红手大连队而已,那时在米利奥塞法隆他怎么就相信了对方的花言巧语?而不是直接将对方毁灭杀死。
而今阿莱克修斯的心也死了,安娜再也回不来,她已经成为了蛮子的女人,习惯了污秽野蛮的生活,并且还怀上了蛮子的后代。
“那个孩子我才不会喜欢。。。。。。”皇帝伤感无比,迎着高原上呼啸的风,“不,我的心并非是死去,而是平静了下来。。。。。。”
然而接下来的十余日,整个米利奥塞法隆到科尼雅的地区局势再度进入了静态的僵持,皇帝的军队既没有继续猛攻塞琉西亚卫教军,也没有接受高文的和谈,起码皇帝没有直接表态过。
整个高原再度花开,再度雾漫,再度冷雨。
“安娜,你的身体还好吗?前线的事务都交给我即可,你在塞琉西亚城不必过分操劳,同样的信件我也送给英格丽娜,希望你不要见怪,有时候你也应该像她那样乐观糊涂点。替我向奥森家的姑娘,替我向小翻车鱼问好,也替我关爱我们的鹰和猫儿。”营帐寂静的烛火下,高文凭靠在几上,沙沙地用芦管笔在信纸上仔细地写着,不一会儿烛火熄灭,高文有些恼火地抓下了蜡烛,却发觉它是很细的,但芯却十分粗,当突厥军仆重新点燃烛台上另外根后,高文恼怒地对他说,“阿库姆集市里的奸商,出售如此粗陋低劣的蜡烛,我得绞死他。”
“那你得先挣脱皇帝的绞索。”木扎非阿丁漫不经心地说。
“死神的绞索。。。。。。何曾放过任何一个人。”高文出神地看着摇曳的火,喃喃自语。
遥远的罗马城,教皇宫当中,富丽典雅的寝宫内,乌尔班病容枯槁地躺在榻上,眼神已经灰暗下去,在烛台雪白的光芒照耀下,脸皮呈现了可怕的斑点和金色,各位枢机主教唱着哀怨的歌,轮流在床头低泣,亲吻着这位濒死圣座的戒指。卡西诺修道院的执事欧文塞思阁下,神色悲戚地走过一个接着一个穹顶的长廊,几位年轻的见习修士在他前面举着蜡烛引路,从乌尔班的病榻前走出,他往外望去,狭长的窗户外,满是清冷的夜幕和星光。
但在教皇宫外的广场上,却是另外副景象,狂热的信徒们正在举着繁星般的火把,高唱着圣歌,领取着印染着十字的斗篷罩衣,大约足有上万人,带头的还捧着各色的圣物盒,高声祈愿着圣座的康复,整个庄严的歌声是通宵达旦。
“这样的景象大约快有二百五十年前没有见过,上次还是在撒拉森人入侵罗马外海岸的时候。”欧文塞思笼着法披,手里握着念珠,淡笑着对门廊外独自坐着的位清秀的女子说道。
“很抱歉我根本没能蒙受圣座圣父的传唤,尽到自己绵薄的力量。”塞琉西亚的女医师格拉纳爱悲戚地笑着,起身向欧文赛思行礼。
“不,这根本不怪你,世俗总会对女人有偏见的,我也不例外。因为想到你会穿过那样凶险的海洋,履行着男人般的使命,我就感到这绝非个女子应该做的事。”欧文塞思阁下很和蔼地扶住了女医师的肩膀,“快回去吧,去和遥远的丈夫团聚。罗马城自以为是的男医师们是很难容纳你的,他们绕着圣座的榻上,整日整夜用烧红的艾草炙烤着圣座,给他放血,给他找些稀奇古怪毫无效用的草药和兽肉。我们最终都是要死在这群庸医的手上,不是吗?”
“但是我只是想见到圣座面。”
欧文塞思摁住了女医师的手,而后很慈爱地和她互相亲吻下面颊,用手指画出个祝福,“回去吧我的孩子。。。。。。没用的。”
这时,夜空下忽然响起了哀婉的钟声,紧接着整个罗马城的钟声远远近近都应和起来,此起彼伏,广场上的人们痛哭出声,他们纷纷如潮水般涌到了宫殿外来,听到了震痛心扉的消息,“我们的圣父,圣彼得教宗的舵手,已然升天。”
“愿主宽恕我们的所有罪恶!”人群前后喊到,流着泪水默哀起来。
“希望塞琉西亚的戈特沙尔克阁下能代表所有的人,对升天的圣座进行吊唁。”格拉纳爱也是泪流满面,紧紧握住了欧文塞思的手,接着松开,“希望您能保重,希望您能继续领导基督的子民。”接着她裹上了头巾,在几名便服侍卫的保护簇拥下,走下了钟楼下的台阶,很快消失在人群当中。
“当然,当然我会继续领导这个伟大的精神的世界。”欧文塞思看着女医师离去的背影,低声说到,口中呼出了阵阵白色的气息,毕竟春季的凌晨还是较为寒冷的。他不由得想起方才,临终前的乌尔班将其他人都屏退到了屏风外,单独嘶哑着对他说,“枢机密室会议决定了,你继任我的座位。”
“说出您的愿望。。。。。。我会在到那边后向您报账的。”欧文塞思死死抓住气息奄奄的乌尔班枯瘦的手。
“继续推进朝圣事业,最好将整个耶路撒冷收归为圣彼得教宗所有,那样我们便能领导整个世界。还有我知道你先前因为调停阿马尔菲和比萨、诺曼人的战事,对斯蒂芬。高文很有好感,我也是一样,但不能为此丢弃了圣座的职责和判断力——所有朝圣者建立的世俗国度,都必须在我们的绳索和套环下,包括高文的在内,明白吗?”乌尔班拼尽最后的力气,说完后他的眼窝深凹起来,鼻息越来越弱,看来这最后番苦苦告诫要了他的残命。
但是乌尔班不知道的是,欧文塞思在他病笃前这数个月里,连续不断地收取了巴里城送来的大宗钱物,并用此贿赂了其他有力的枢机主教,才算是在密室会议当中取得了优势。
故而当新的教皇戴上了法冠后,走向面对欢呼人群的露台后,所言的第一句话就是,“先前伟大的朝圣者已经朝圣城而去,而我需要同样伟大的你们,朝着安纳托利亚高原而去,直到大呼罗珊地区,我们需要的是将十字架插满阳光所及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17章 乔瑟兰()
新圣座颁布的圣谕宛若惊雷般,瞬间传遍了整个亚平宁半岛,成千上万的朝圣者都像发疯般地涌向海岸线的港口,巴里城、拉文纳城、塔兰托城等,希望登上任何船只扬帆出海,他们听说安纳托利亚高原是片和圣城差不多富饶的地方,各种正规或草头的教会人员,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圣物”包括戴着荆刺冠的山羊,和系着紫色布条的白鹅,进入到他们的队伍当中,不断鼓动说,“先前朝圣者们已经攻克了安条克,播洒了主的荣光,并且现在正朝着圣城进发。我们难道要走他们的覆辙,蒙受拾人牙慧的讥讽吗?我们应该先去希腊皇帝的都城,而后进发去安克拉斯(即安卡拉),那里全都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带着镰刀去收割就行,随后我们穿过帕弗拉哥尼亚和锡瓦斯高原,消灭那里的突厥酋长,再直捣大呼罗珊,沿途有数不清的畜群,地上流着奶和蜜。。。。。。出发去大呼罗珊,出发去大呼罗珊吧!这样不但能洗清你们所有的罪,还能获得主的恩赐和回报,一路上所征服所得的一切都是你们的。”
巴里城郊外直到海滨,无数大小船只船帆如云、桅杆如林,各处王公和平民的营帐五颜六色数不胜数,据说此次武装朝圣的总数达到了二十六万人,而不是先前布雷努斯估计的十二万,因为人数是如此得多,所以他们不可能集中于一路,也不可能集中于一时。现在聚集于巴里城出海的,是最多的一队,已经有了十二万人,他们全是来自于勃艮第、布洛瓦、苏瓦松,和卢瓦尔河、塞纳河和默兹河两岸地区的——其中统帅人物是势力强大的阿基坦公爵兼普瓦提埃伯爵吉约姆。威廉(他正是后世鼎鼎有名的阿基坦埃莉诺的祖父),身边相伴的是法兰西王宫总参事瓦洛,这位先前一度离开安条克回到法兰西,但很快又领命出征,发誓要顺路查清法兰西王弟“尊贵的休”之死的真相。
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位伯爵,即纳维尔伯爵欧德和布尔日伯爵阿尔班,他们这几位显赫的人物,在依依不舍道别了纸醉金迷的上流贵族生活和骑士风度后,主动或被迫披上了铠甲,骑上战马,要去“那片神秘的安纳托利亚高原做些小小而值得吟诵的军事冒险”。
这位阿基坦公爵的营帐上装饰着金碧辉煌的彩带和饰物,游吟诗人在其间出入如梭,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在营帐群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而巴里港口外海岸边,格拉纳爱和侍从们正登上一艘船的甲板,这是艘属于威尼斯的船只,船主正在和伙计、船员们举着表册计算着:这船能装载多少人,上面的舱室收取多少钱,有床位的收取多少钱,没床位的收取多少钱,挤在甲板上的又收取多少钱。
当格拉纳爱微笑着提着个装着七个苏银币的钱袋,送到船主手里时,对方受宠若惊,随后坚决抵住,因为他知道这位女医师是巴里和塞琉西亚的人,“其他的朝圣者是要在莫东港上岸的,而后我的船会继续送您前去塞琉西亚港才行。”
“听说塞琉西亚正在和希腊皇帝打仗,前往塞琉西亚海域的船只会被忠于皇帝的热腊鸭船只给封锁住了。”
面对女医师的疑问,那船主哈哈笑起来,接着低声说,“我们不顺着士麦那港走就是,离开莫东后我们就驶往克里特岛,那里是我们的势力范围——接着,我们就直接去塞浦路斯,再绕往塞琉西亚。放心吧,一定将您送到,顺便我们还得运些克里特的精硫磺送到那里贩卖,最近高文大主保人很喜欢购入这些物资。”
“如此便劳烦了。”女医师温婉地笑着,坚持将钱袋送到船主的手里,“我们要所宽敞的舱室,因为行李和文书比较多。”
结果在格拉纳爱准备指挥随员侍从们,将东西搬运下去时,她忽然看到两位蒙着十字斗篷,挎着剑的男子,也大剌剌登上船舷,跟在她队伍的后面,结果被船主一眼认出,“你俩没交钱就混进来了?”
走在当前的老者,大约已有快六十岁的年龄,但眼神却精光四射,淡黄色的须发梳得整整齐齐,挤眉弄眼撩着格拉纳爱,并且带着轻浮的语调回答说,“你们没看到吗?这位美丽娴熟的女士需要优雅勇猛的骑士护卫,才能平安无事地抵达目的地。”
“尊敬的骑士,如果我想在这片蓝色海洋来段感情的冒险,也一定会找您儿子这样年龄的。”格拉纳爱的答复,让侍从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老者身后,年龄稍逊于他,但看起来却十分低调的骑士也噗嗤笑了出来。
可是老骑士却丝毫没有羞愧的意思,他很有礼貌地朝女医师鞠躬,“乔瑟兰,来自库尔特奈,尤斯塔斯家族末流的亲戚。后面是我不成器的弟弟加里兰,向美丽的女士问好,另外我的年龄并不阻拦我使用‘骑矛’的勇猛。”
“所以说你的船费。。。。。。”旁边的船主不耐烦地继续问到。
“到底你们兄弟俩是不成器,还是‘小器’?”格拉纳爱的第二个微笑着的答复,继续让身边人哈哈大笑起来,他们都能听出女医师这种针对乔瑟兰“下流梗”的回击——格拉纳爱既然当年孤身追随高文的远征军上路,自然也不是什么羞涩无方的闺阁贵族少女。
但乔瑟兰还是毫无愠色,继续攀谈着。
“所以说你的船费。。。。。。”那边,船主第三次提问。
最终格拉纳爱还是给了眼前两位个台阶下,她爽快地加了两位骑士的船费,因为她明白乔瑟兰兄弟肯定是落魄的贵族,要去东方碰运气翻身的,“两个甲板上的席位,一来可以离我远些,二来这位乔瑟兰大爷可以在晚上对着月亮弹奏琴弦。”
“感谢,恰好我们兄弟俩想去投效阿达纳伯国的亲戚,也就是鲍德温阁下,同为尤斯塔斯家族的,他想必会给我们碗饭吃。”被垫付船费的乔瑟兰大言不惭,接着靠在船舷上,“不过这位女士身为塞琉西亚大医院主保人的医师,想必要为将来的第二次东征的人数、领袖和路线问题充满兴趣吧?”
听到这话,格拉纳爱的眉毛倒是微微挑动了下。(未完待续。)
第18章 内情()
毕竟她也肩负着刺探周边情报,特别是第二次东征作战的任务,那箱箧里繁多的文书就是如此。但让格拉纳爱苦恼的是,她遭遇了几百年后克劳塞维茨相同的感受:“绝大部分情报都是虚假的。”所以当乔瑟兰主动要以“轻车熟路”的掌故人身份,告诉她东征队伍内情时,格拉纳爱没有拒绝,而是又送给了这位落魄混船的老骑士个钱袋,“这些足以在阿达纳的集市上购买件漂亮的丝绸披风,在那里这东西要比亚平宁卖得便宜得多。”
“我认为最美的丝绸,就是夫人您的肌肤。”乔瑟兰依旧厚颜无耻。
“我丈夫是塞琉西亚军械司的总司长,年俸丰厚地位优越,在他用烧红的铁杠射穿你脑袋前,你应该学会对女士真正的尊敬。”
乔瑟兰笑起来,高举双手表示恭从,而后他便转身小声指着岸边和城郊无边无际的营地说到,“其实阿基坦公爵吉约姆殿下,是被迫东征的,因为先前圣座给他的破门绝罚还没有解除,必须要在圣地才能赎罪。”
“哦,听说是因为他企图擅自武装吞并图卢兹、普罗旺斯?”格拉纳爱表示这个情报早已在掌控当中。
原来,那位雷蒙德爵爷原本只是圣吉勒伯爵,而图卢兹伯爵威廉四世是他的兄长(他也是纳尔邦和普罗旺斯的公爵),十一年前威廉伯爵(不是卖金坷垃的那位)前往圣地朝觐,却没有合法的儿子替他监管领地,因为威廉的两个儿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只有个叫菲丽帕的女儿,故而只能把领地托管给了雷蒙德。
威廉四世在圣地呆了五年死去了,这样雷蒙德就处于个绝妙的位置:普罗旺斯没有让女儿继承领地的先例,这样说他兄长威廉的遗产,雷蒙德可以加以继承。
然而,菲丽帕此刻却是阿基坦公爵吉约姆的第二任妻子,而吉约姆很快以死鬼威廉女婿的身份,对图卢兹和普罗旺斯提出了“宣称”——有点心虚的雷蒙德,这才主动第一个跑到勒芒,成为东征的急先锋,并号召整个图卢兹、普罗旺斯和圣吉勒的爵爷、骑士们从军,准备以“光复圣城”的功勋争取道义上的主导权,在将来名正言顺得到兄长的遗产。
雷蒙德前脚刚走,吉约姆不闻不顾,直接带着军队入侵了图卢兹地区,惹得教皇大怒,“忠勇东征的将士,岂容你这样的宵小在背后捅刀子摘桃子?”直接对吉约姆下达了破门令。
吓得吉约姆立即告别了他充满男女****、靡靡之音的阿基坦宫廷,和美丽蜿蜒的加龙河,来到罗马城于濒死的乌尔班榻前领取了十字架并沉痛忏悔,而后又马不停蹄地抵达巴里城准备过海,沿途追随他的阿基坦、法兰西等地的朝圣者不计其数。
“我的意思是,若是吉约姆能到达黎凡特海岸,和那位雷蒙德间可就热闹非凡了。”乔瑟兰举起了手指说到,这才是他有价值的分析,“这队人马渡过巴里城后,应该会穿行过帖萨利,在那里他们可能和滞留在彼处的布洛瓦伯爵斯蒂芬和诺曼底伯爵罗伯特会合,而后从君士坦丁堡渡海,可能而后会顺着塞琉西亚和奇里乞亚进发,因为参军的法兰西王宫总参事瓦洛,企图要查清休遇害的真相,甚至用武力压迫你的主人高文都有可能。”
“布洛瓦的伯爵就那么怕他的妻子?”格拉纳爱机智地岔开了话题。
“老夫怕少妻,至理名言。所以我也需要位年轻漂亮的妻子,就像夫人您这般贤淑刚烈,来驾驭我这匹放荡不羁的骏马。”乔瑟兰回答说,原来斯蒂芬伯爵在安条克之战前逃回君士坦丁堡,果然被他妻子阿黛拉来信痛斥,吓得这位只能呆在原地不敢回去,等着第二波朝圣者的到来,以期将功赎罪。
“那么,其他的朝圣者情况呢?”
“第二路大部分是德意志兰人,这部分人可能有八万人,其中有不少军队护驾,领袖人物正是亨利凯撒(亨利四世)的宫廷大元帅康拉德爵爷,他们出军的目标是声援希腊的科穆宁皇帝,跑到亨利册立的伪教皇那里领取十字架,也要在东征里博取声望资本,继续和教廷圣座分庭抗礼。这路的路线应该是顺着匈牙利和保加尔,直抵君士坦丁堡。”
“这可就热闹了。”女医师继续微笑,波澜不惊。
“第三路可能出发得最迟,他们全是反亨利党,幕后的策划者是托斯卡纳女公爵玛蒂尔达,这位强势的女人逼迫她的小丈夫韦尔夫担当领袖——刚才我对您说的有错,有时候少夫也怕老妻——还有奥地利女伯爵伊达一并从军,他们的人数也是最少的,大约四五万人,军队数量不足。至于路线,我想玛蒂尔达一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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