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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张望．．．．．．
４　迷人的小护士
现代男科医院的门口站着两个小护士，小脸白得像煮熟了的包了皮的鸡蛋，身材高挑，前突后翘。穿着性感的粉色的护士装。见我和苇子从公交车上下来，立刻向我俩投来勾魂摄魄的媚笑，仿佛多日未见的小情人，两眼脉脉含情，好似一汪春水。让人从脑瓜皮一直麻到大脚指头，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热浪，继而形成一种原始的冲动。要不是要立刻赶到明月药业去上班，我和苇子说不定真的要去那所男科医院检查一下前列腺了。

　　两个小护士见我们没有进去，翻了一下白眼，又搜寻起其他目标来。我突然又对她们产生了一种反感，进而又觉得厌恶起来，她们让我联想到了在连把梳子都没有的发廊门口招揽顾客的特殊职业者。她们玷污了护士在我心中的纯洁形象。

　　我盯着苇子看了半天，摇了摇头问他：“看你也不像是得了男科病的啊？”

　　苇子指了指路边的洗脚城说：“去死吧，那可是富贵病，想得男科病需要花钱买机会的。”

　　开发区这片地方，原来是一片荒凉之地，后来市委的老爷们在这里画了一个圈，这里就热火朝天的开发起来了。开始只是一些小工厂，很快一小部分人就这样先富裕起来了，后来又建了别墅区。原来街上拉粪的马车没有了，变成了奔跑的焊马车。别墅区在建的同时，一座座洗浴城，娱乐城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男科医院，女子医院也就理所当然的在娱乐场所对面盛大开业了，并很快成了开发区的支柱产业，据说市领导隔三差五总要过来视察工作。前几天某洗脚城及其附属性病医院开业，门前还挂着市委领导送的表示祝贺的条幅呢，可见市委领导对这里是多么重视。

　　明月药业就是最早起步的那批小工厂之一，老总姓韩，是我和苇子现在的老板。据说当时老韩创业也是被逼上梁山的，他本来是个无业游民，天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没钱就去帮人家忙碌婚丧嫁娶红白事，帮人家放个鞭炮、拿个花圈之类挣点小钱。

　　那时候他有个在工商银行工作的邻居，天天求着他贷款，而且说不收任何利息。那人天天上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韩大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们领导给我们订得贷款任务，你要是不贷款，我就没法在银行干了啊。”老韩是菩萨心肠，在邻居答应把女儿嫁给他后，最终向工商银行贷了款。

　　手里有了钱的韩总开起了药厂，生意竟一天比一天红火。再也用不着去给人家抬棺木、举花圈维持生活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老韩想起那段往事就自豪不已，称自己就是汉高祖刘邦在世，在旁边没人的时候还会高兴的流出鼻涕来。
５　美丽女接待
在动物的世界里，总是雄性生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吸引雌性的注意。而现在的人类世界却与其相反，更多的是雌性经过整容漏点等手段百般卖弄风情来吸引雄性。

　　此刻雄性的本能使我和苇子一直对男科医院门口的小护士恋恋不舍，不断回头张望，但由于明月药业离男科医院实在很近，还是很快到了那公司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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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楼前旗杆上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和韩国的八卦旗正在随风飘扬，那面韩国国旗总让人想起摆卦摊的江湖算卦先生。

　　至于老总为何要与韩国合资，据说按易中天先生分析问题思路分析的话有三点原因：

　　第一，老总的老婆爱看韩剧。

　　第二，老总本人姓韩，自认为与韩国是本家，就像阿Q与赵太爷的关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韩国人和中国人相貌差不多，这样老总就可以在适当机会注册一个韩国国籍冒充韩国人，公司性质到时就可以变成外资企业了，这样市委的老爷们可能会给更多的优惠政策。

　　明月药业门前有个金属的标志物，那是一个银色的月牙，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寒光。让人觉得总不是那么回事，月亮应该在晚上升起才对，太阳出来后还有月亮让人从心里感到不爽。并且很容易就会想到西游记里沙僧的头箍，明月药业搞活动时可不要要求每个员工头上都戴上这标志，那就太可怕了。

　　据说韩老总当时为了给公司起个好名字，煞费了苦心，找了好多算卦先生，也找了好多和尚、尼姑，但给起的名字都是“梦醒，梦空，梦遗”之类，都像法号而不像公司名，老韩很不满意。

　　求人不如求己，老韩开始自己起名字。当时正在热播台湾电视剧《包青天》，老韩在决定开公司之前白天给人家举花圈举累了晚上就看这部电视消遣。在抽了三盒大前门烟后，老韩想到了包大人头上的月牙，于是灵机一动，就把药厂起名叫明月药业了。月牙证明公正无私，正好暗示他的公司光明磊落，没有什么见不得阳光的。

　　今天公司门口的保安显得特别的忙碌，好像要发生什么喜事一样，像皇帝大婚时皇宫里来回跑来跑去的小太监。小棒棒挂在屁股后面左摇右摆的，就像坠了一个小尾巴。

　　楼前挂着面横幅，我自从受过那个皮条客的戏耍之后，对条幅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幸亏上面不是写着“天生我材必有用”之类的文字，而是写着：“热烈欢迎市委领导莅临指导”。

　　办公楼门口，站着两排年轻的女孩，都是粉面娇娃，脸嫩嫩的仿佛稍微一摁就能挤出水来。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容貌不次于男科医院门口向我们媚笑的两个小护士。

　　李发财正满头大汗，撅着屁股指挥着这些女孩练习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口号。

　　苇子两眼闪着蓝光说：“哇，这么多美女，她们不会是在欢迎咱们吧？”

　　我笑道：“别做美梦了，以为你是陈冠希啊，哪有那么多的艳遇？”
６　风流女孩
离那些女孩越来越近了，一股股香气随风传来，让人骨头麻酥酥的。仔细一数，那些女孩竟然有十二三个，一个个犹如仙女下凡一般。粉面朱唇，眼神更是勾魂摄魄，秋波不断。上身穿粉色的半透明纱衣，下身穿着黑色的超短裙，与其说是裙子，还不如说是裤带，因为那裙子实在比裤带宽不了几厘米。真是数不尽的万种风情啊，即使商纣王身边的妲己在世，恐怕也会自叹不如，夹起尾巴回山继续修炼去。　

　　苇子脸上的青春痘又爆了几个。我使劲看了看他说：“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不是唐僧，你长得虽难看，可也不像八戒啊，怎么感觉来到了盘丝洞啊？”　

　　苇子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只顾嘴里流着口水，死盯着那帮女人的超短裙。突然慨叹道：“怎么不起风呢？我要是能像诸葛亮一样会借风就好了，一阵风过去，哈哈，把她们的裙子都吹起来。”

　　我无奈的一笑：“你还是先学学抽风吧，你就不怕风真的来了，那帮女妖精会让你中风。”

　　“妖精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苇子咽下了嘴角边的口水。　

　　公司大门口有个小保安正忙里偷闲，一边看美女一边抠鼻孔。我和苇子急忙走上前去，刚要问好，那保安突然很惊恐的样子，挺直身板，朝我们敬了个礼，无名指上竟还挂着一块黑黑的鼻屎。我和苇子虽然觉得恶心，但还是是受宠若惊，苇子还用左手立刻回敬了一个礼。于是昂首挺胸继续往前走。

　　“站住，你们是做什么的？”刚走几步，那个小保安从后面追了上来。

　　我和苇子一愣，疑惑的问道：“你又立正又敬礼的，我们还以为可以进去呢。”

　　小保安右手往屁股后的小棒棒上蹭了蹭，轻蔑的说：“谁会给你们敬礼，想得美，刚才是咱们韩总的车出去接市委的领导去了，我给他敬礼呢。”

　　我和苇子急忙道歉并说明来意，小保安皱了皱眉头，又抓紧时间望了前面的美女一眼，一挥手示意我们进去，此时手上已经是干净如初了，我和苇子连连称谢。

　　苇子对我说：“今天应该是黄道吉日吧，要不市长大人怎么会到这里来呢？看来咱们的前途还是光明的。”

　　我正只顾看越来越近的美女，没时间回答他，只好哼了一声。

　　李发财还在指挥着女孩们喊着口号，女孩们似乎很不认真，只顾向四周走过的男人卖弄风情，急得他满头大汗。在我们连叫了十二声“李先生”后他才回过头来。

　　苇子说：“李先生，我们来报到了。”

　　李发财显出极不耐烦的样子，皱了皱眉说：“你们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我现在很忙，今天已经周五了，下周一再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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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苇子只好点头。

　　“对了，你们把岗前培训内容回去学习一下，好好看，要考试的。”说着李发财从屁股兜里抽出几张褶皱的纸递给我们。

　　我和苇子连忙说：“多谢，以后还得求您多多照顾”。像接圣旨一样一样接过，为了讨好他，还故意表现出一种诚惶诚恐的神情，就差磕头谢恩了。

　　李发财呲牙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气，时间久了你们就知道我李发财的为人了。”说完满脸笑得像桃花一样去陪那些女孩了。

　　后来跟李发财接触多了，才知道他是个极吝啬的家伙。吃得多，去大屎馆大便的次数也多，为了节约卫生纸，吝啬人有吝啬人的办法，他兜里总是揣着几张人力部培训新员工的文件，以备不时之需。公司厕所的下水道曾堵过好几次，每次清理都捞上来大量人力部的培训纸张。李发财今天给我们的培训资料就是他从厕所办完事后剩下的，一想起来我就感到阵阵恶心。
７　原来都是按摩女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美女面前更要人人平等！

　　我和苇子显然受到了性别歧视，那李发财忙于陪着那帮狐狸精一样的女孩，无暇顾及我们，我们只好离开。

　　路过门口的小保安旁边时，为了表示友好，我和苇子故意装出微笑的表情对他说：“我们回去了”。小保安正在目不转睛的接收远Chu女孩们送来的秋波，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我和苇子只好低声骂了一句：“狗一样的东西。”知趣的走开，以免挡住小保安的视线，再惹出事端来。

　　“唉，苇子，咱们今天白来一趟，终究没有取得真经啊？”我对苇子说。

　　“哈哈，我觉得没白来，看到了那么多美女，一个比一个放荡。可惜的是，只能参观不能摸，让人心里难受。”

　　我笑道：“有胆量就去摸一下嘛，她们没准儿正盼着你摸呢。吸引力都是相互的，你没看到她们叫春似的样子吗？”

　　“说实话，我真想冲过去。知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当个流氓，如同没有人民就不需有军队，美女的存在的意义是创造了流氓。”

　　“去死吧，我想当个皇帝，让我们姓焦的一统江山，天下女人，除了生我者与我生者，全都是我的私有财产。哈哈，向天再借五百年，焦氏种子撒人间。”苇子一直羞于和人谈其姓氏，今天竟说的理直气壮。

　　“我看你的梦想有些难实现，到开心辞典找王小丫恐怕也帮不了你。你还是下辈子投胎做头种猪吧，天下的母猪就都是你的了。”说完我哈哈大笑。

　　“你别笑我，总有一天，我梦想的一切都会变成现实的。”苇子表情一本正经，说话的感觉就像是革命烈士在就义前喊“共产主义一定会实现”一样自信。只不过苇子的理想似乎比革命烈士差远了，在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后，思想逐渐变异，不知道是进步还是退化了。

　　“那帮女孩一看就不是好货色，还是追求点高雅的吧。”我只好劝他。

　　“她们能够帮我励志，这就是前进的动力，我越来越现实了。”苇子擦掉了青春痘崩裂时溢出的斑斑血迹。

　　我们边说边往前走，苇子还不停地回头张望，直到看不见为止。到了现代男科医院站点，这里已有几个人在等候。八路车似乎继承了革命前辈的光荣传统，半天不见踪影，我们只好耐心等待。

　　突然想起了男科医院门口的美女小护士，正好可以看看养养眼。两个护士果然还在，正在说笑着盯着路人。那眼神仿佛磁铁一样在把行人往里面吸，没病作个检查也好啊。这社会不知怎么了，到处都能看到这种女人。树欲静而风不止，诱惑到处都是，难怪男人有钱就学坏，我和苇子没有钱就蠢蠢欲动了。励志照亮人生，我和苇子发现我们的人生从今天开始亮了起来。

　　一支车队打着双闪从远处驶来，大概有七八辆，都是黑色红旗轿车，从我们身边疾驰而过。

　　不像是结婚的车队，难道是二婚，我和苇子正在猜测。这时身边有个四十多岁的尖嘴猴腮的男人说话了：“穷老百姓骑铁驴，大老板们开奥迪，王八犊子坐红旗。”　

　　另一个和他一起的满嘴胡须的小个子感叹地说：“市长的车队就是威风啊！听说市长今天要去明月药业呢，明月的老板为了弄个出彩的欢迎仪式，把开发区洗浴中心最漂亮的女人都给花钱雇来了，有十几个呢。据说都是他的红粉军团，哈哈，有钱人啊！纸醉金迷啊！”

　　尖嘴猴腮的男人不屑的说：“他姓韩的有什么了不起，当初我老爸死的时候那家伙还主动帮我家举花圈呢，当时给他一块钱，把他乐得屁颠屁颠的，鼻涕泡儿都出来了。现在混得也人模狗样，真是小人得志！”

　　我和苇子这才明白，原来刚才过去的是市长的车。这两个人对父母官的不尊敬引起我和苇子的极度愤慨。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现在社会上这种人比比皆是。说实在话，何时能有钱了，买个公务员当当，做一天人民公仆也值了。
８　卖身了，不再是穷人
我要庄严宣布：伟大的祖国已没有一个穷人，只是“待富者”越来越多了。

　　我和苇子就光荣的加入了待富者的大军，一想起了自己卖身后可怜的工资，心里就感到愤慨。韩老板也真是太不人道，有钱养二奶、三奶直至N奶，却不在乎手下工人的死活。又一想，这可能与他以前帮人抬花圈的职业经历有关，天天盼着死人。

　　我开始后悔刚才没有拦住市长的车喊冤了，但转念一想，过去老百姓能拦轿喊冤，现在官员们不坐轿，改坐轿车了，再突然冲出去喊冤不太现实，冤没喊成，恐怕早已被撞得粉身碎骨了，只能更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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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路车终于过来了，我和苇子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上去，虽不容易，但为春节时能够顺利挤上火车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此刻公交车上面和来时一样拥挤不堪，我想又有机会享受一下车上丰｜乳肥臀的免费按摩了，谁料背后竟站着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并不时和旁边的人说话。嘴里散发出一股酸臭的气息冲入我的鼻孔，熏得我直翻白眼，差点把早上吃的煎饼吐出来。

　　那家伙看我有些异常，紧张地问我：“你是不是晕车啊？”

　　我心说，挨着你我能不晕吗？摇了摇头躲过扑面而来的气息然后又点了点头。

　　那家伙显出很焦虑的神色，使劲向车厢后面挤去，引来抱怨声一片。他怕我会吐他一身，我就这样躲过了他的生化袭击，只是害惨了车厢后面的人。

　　在相约九八酒吧门口下了车，门前的粪便已被清理掉了。苇子说：“今天不能耽误，还是先到我家看看培训资料吧，对咱们来说这比学习党的十七大报告更重要。”

　　于是我们去了苇子家，他家并不富裕，父母在上世纪末本命年过生日那天双双下了岗，现在只好唱着“从头再来”在大街上卖洋白菜维持生活。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苇子从小就会挣钱，附近几条街上电线杆上的性病广告大多出自他手。

　　此刻，我们毕恭毕敬地打开了李发财给我们的培训资料，因为要考试，所以要认真的学习领会。

　　第一页是公司的主题歌歌词，歌名叫《我们是明月药业接班人》，歌词这么写的：

　　我们是明月药业接班人；

　　继承公司前辈的光荣传统；

　　爱琢磨；爱杏林；

　　精致的工作证飘扬在前胸。

　　不怕加班；不怕低薪；顽强学习；坚决做工；

　　向着胜利勇敢前进；

　　向着胜利勇敢前进；前进！

　　向着胜利勇敢前进；我们是明月药业接班人。

　　（第二节）我们是明月药业接班人；

　　沿着制药前辈的光荣路程；

　　洒汗水；献青春；明月员工是我们骄傲的名称。

　　时刻准备；绝不缺勤；竞争对手；消灭干净；

　　为了韩总勇敢前进；

　　为了韩总勇敢前进；前进！

　　为了韩总勇敢前进；我们是明月药业接班人。

　　歌词后面有注释，写着：

　　杏林：泛指医药行业。词作者：李发财。

　　我和苇子看完后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李发财还有这样的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