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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欣欣，胆小鬼。”池辰亦顺着我的头发，孩子气的话。
　　他说的不错，我确实是胆小鬼。何夏远的事情才过去没有多久，我没有胆量现在告诉他小水的事情。
　　“池池，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你们池家的三代单传吧？”我依稀模糊地听池妈妈提过这个事情。
　　“我妈告诉你的？”池辰亦笑，说里带着调戏的成分：“你别太大压力了，对我来说都一样的，当然如果凑成一个‘好’字最好了。”
　　“到时候把卵细胞直接打给你，让你生去。”我卷着自己耳边的那一缕头发，想到池辰亦生孩子的场面就觉得好笑。
　　“要是可以的话，我也能满足你。”池辰亦的话让我有点小小的感动，接着他就补充了：“但是我的功能不全。”
　　“……”池辰亦啊池辰亦，你这么较真，真的好么，我的感动瞬间被没收了。
　　两个人正在胡扯着，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池辰亦顺手将手机拿给我：“是莫学姐的。”
　　莫卿染，她能有什么事情和我聊的呢，聊林又安么？
　　带着疑惑，我接了电话：“你好。”
　　“小妹妹，是我，出来喝一杯？”莫卿染的称呼很好辨认，我看了看池辰亦正要说话，那边就补充：“只你一个人来吧，我们两个聊聊天。”
　　“好，我一会儿过去。”我其实对于莫卿染很好奇，好奇所有与她有关的事儿。
　　“我出去一趟，中午吃什么，我谈完就回来给你带饭？”去见莫卿染，我想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只是我这人吧，因为天生丽质，所有太任性，不太会打扮，总不能画个大浓妆过去吓人吧？
　　站在镜子前看来看去，最后还是素面朝天的模样吧，哎。
　　“早点回来，不用给我带饭了，我在家自己做就行了。”池辰亦把我送到门口，很婆婆妈妈地嘱咐我，我笑：“我们家池池真会过日子。”
　　“看时间吧，要是回来的早就打电话给我，我做你那一份，要是和莫学姐一起吃饭……对了，你带钱了么？”池辰亦的思维方式已经被我给带歪了。
　　“你再资助我一点呗！”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趁机又讹了池辰亦几百块钱，屁颠地去找莫卿染了。
　　像莫卿染这样的知性美女都好喜欢喝茶的，赴约到了茶室，她那样的人很扎眼，我一下子就看到了。
　　“小妹妹你来了啊。”莫卿染显然也看到了我，朝着我摆摆手，只是她的那声称呼惹得了好多人的侧目。
　　快步落座，服务生过来询问要什么茶的时候，我差点脱口而出“奶茶”，后来一想不对，这种地方应该不会有奶茶的。
　　“君山银针吧，谢谢。”还记得以前去顾情家的时候，她家里就有这个茶，我并不见得多喜欢，但是这不是话赶到这里了么，偏偏我又觉得“龙井”太不特别了……
　　“小妹妹喜欢湖南的君山银针？”莫卿染面有讶然，一句话说完，嘴角微微上扬，有种特别温婉的感觉。
　　“还好吧，莫姐姐……不是，莫卿染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现在都二十三了，你这么小妹妹小妹妹地叫，让我感觉挺别扭的。”在池辰亦面前，我一直叫莫卿染叫“莫姐姐”倒是不觉得不舒服，现在两个人还这么称呼就感觉怪怪的。
　　“那也好，我就跟着池辰亦叫你欣欣吧。”莫卿染倒是性格挺直来直去的。
　　“欣欣，老实说我挺喜欢你的。”莫卿染抿了一口茶，声音里有着股不似q市本地口音的软糯，这样的声音让我想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她。
　　“彼此彼此，我也很喜欢你。”对于莫卿染，其实我根本就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话只是出于礼貌而已。
　　“你不喜欢林又安？”莫卿染单手支着下巴，食指似有似无地轻轻摩挲着下唇边缘，眼波流转之际，露出了一个很浅淡的笑，很是动人。
　　“莫卿染你应该知道，早在四年前我就已经败在你的手下了，而那个时候我喜欢他，或许不仅仅是喜欢吧，谁知道……”我能败在她手里，我是很甘心的，“而现在我已经有池池了，我不喜欢他，我也不能喜欢他。”
　　“那要是我说，四年前在宾馆的那一幕都是做戏，你还会这么坚定么？”莫卿染抬头，只是她说的话让我想笑：做戏，林又安和她全身红果果地躺在一个床上做戏么？
　　“今时不同往日，我和林又安早就没有了关系，毕竟四年的时光并不是虚无，不论做戏与否，他当年那样伤我，现在都已经晚了，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池池他给了我一切。”眼前的茶和顾情家的味道全然不同，苦涩极了：“你可能想象不到，当时我在省会遇到了什么样的窘境，是他带给了我阳光，我不愿意再回到那段泥泞的黑暗之中，况且那段关系那么复杂，当时是我太年轻了，所以才会犯下那样的错……”
　　“你只当那是一场错，原来。”莫卿染重复着我的话，随后对我一笑：“那池辰亦一定对你很好。”
　　“是，他对我很好，好到让我觉得对不起他。”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好似就是这样，有时候两个人或许只是匆匆见了几面，一切深藏于心的事儿却可以和盘托出。莫卿染和我的第一次见面更是讽刺得很，而现在我们竟然可以如此淡定地一起聊天。
　　“小水呢，小水的事儿你对池辰亦说了么？”莫卿染果然是林又安走得近，连小水的事情都知道。
　　“我当然不会一直瞒着，总是要摊牌的。”想到这个问题，我感觉自己又开始头疼了。
　　“老实说我应该是林又安这边的，但是想到他对你做的事情，我有时候也挺……”莫卿染被我传染了：“其实池辰亦各方面也不错，主要还是他对小水的态度问题，而且你和林又安的关系他清楚么？”
　　“莫卿染你到底和林又安是什么关系？”我实在是不愿意面对这些问题，就像我不愿意面对四年前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在做戏的事实一样。
　　“我们就是那种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纯洁男女朋友关系。”莫卿染笑得很灿烂，只是却微微有种凄凉之感，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能好好听我说话么

　　随着白琳一起走到白琳的房间，白琳小心翼翼地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深红色的本本，正是我的户口本。
　　“欣欣，这是你的户口本，我现在最最庆幸的就是当年把你的户口从林家单独拿出来了。”白琳将户口本递给我，我郑重其事地接过来，这个时候看白琳和几年前好似不是一个人，又或许我从来都没有看透过她，谁知道呢？
　　“林又安这个人和他爸爸很像，让人很难把握，欣欣你说你和林又安有个孩子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刺激林启和我离婚？”我的丰富想象力或许就是来自于白琳吧，她是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才会这么问？
　　“呐，这个就是小水。”我那手机里的照片让白琳看，白琳看着笑弯了眼：“倒是和林又安有七分相像，特别是那双眼睛……”
　　“别说也奇怪了，我明明记得刚刚几个月大的时候她的眼型和我的一样，不知道怎么长着长着就成了林又安那样的……”小水和我呆在一起的时间特别短，所以每个相处瞬间我都记得很清楚。
　　“这么大个人了，净说傻话。”白琳笑着道，最近相处的这几天，她笑的次数比那十几年都多。
　　“其实黄敛莫他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要我说相见有时候真的不如怀念……”想到和黄敛莫重逢的场景，我就心有凉意。
　　“你不知道，感情这件事不是外人能倒出来好坏的，你不身在其中自然无法体会个中的喜悲。”我不知道当年黄敛莫给了白琳什么，但是我知道现在的黄敛莫和白琳已然不合适了，只是白琳她并不愿意去考虑这十几年的隔膜。
　　林启不愿意放人，我和林又安在这里算是无用功，呆了几天就准备走了。
　　离开林宅的那天，白琳和林启都出来送我们，林启根本就无视我，白琳拍拍我的手：“走吧，路上小心。”
　　坐上车，车子缓缓行驶，我扭头看了白琳最后一眼，她明明才四十几的年龄，但是好像一下子就老了，捂着唇有泪水落在脸颊上，而林启搂着白琳的肩膀，表情凝重。
　　“没事，不是还有我么？”想到和白琳一起度过的日子，我情绪也有点失控，林又安将车子停到一旁，递给我纸巾。
　　“有你管什么用？”我接过纸巾，我也不住地自己为什么要哭，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对白琳就只有怨，但是此刻我想我是心疼她的。黄敛莫在我五岁的时候走了，而那时候她也不过二十多岁，身在异乡养自己都是难的，况且还带着一个我？
　　“至少我不会让你走白琳的老路，我会照顾你们母女两个人，让你们衣食无忧……”林又安拥我入怀，我微微挣脱了他：“林又安晚了，一切都晚了，我现在有了池池，身边已经没有了你的位置。”
　　“黄宝，你还记得当年你对我说过的话么？”林又安坐回自己的座位，直直看着我，声音里也带着淡淡的忧伤：“那时候你说‘林又安，那我喜欢你多一点，好不好’，你不知道当时我的心都碎了……”
　　“林又安，开车吧。”我擦擦脸上的泪，直接打断了林又安的话，林又安的表情有些精彩：“黄宝我们的那段记忆让你觉得不堪么，以至于你连想想都不屑于？”
　　“林又安远的咱们不说，这次你回来，你都是怎么做的？”我声音无波无澜，面对林又安的时候我想得最多的是池辰亦。
　　“设计让我做你的所谓的责编，去a市抢小水，一直到现在小水的控制权完全都在你，林又安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一丝一毫？”林又安的话被我截住，我带着微笑反问，林又安停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黄宝，我是为你好。”
　　“那我谢谢你。”我大方地接话，看着窗外，声音还因为刚刚的哭泣有点嘶哑：“去莫卿染家吧，先去接小水。”
　　一路上，我都装睡并不说话，林又安则安静地开车。
　　是小水的敲车窗的声响惊醒了我，虽然只是几天没有见到小水，我却十分想念，从莫卿染的手上接过小水，就一直亲个不停。
　　“在莫阿姨家乖不乖？”小水连忙点头，我对着莫卿染道谢，莫卿染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又安，林又安站在车的那边，不情不愿地道：“莫卿染你可真够趁火打劫的。”
　　“你知道你家小公主多淘神么，老规矩，不然没有下次。”莫卿染和林又安的对话我有点听不懂，索性就专心逗小水玩。
　　“好，真服了你。”林又安答应下来，随后就招呼我：“黄宝上车，咱们该回家了。”
　　和莫卿染简单告别一下，我就抱着小水坐上了车。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到了林又安家，我看着厨房里有点大米，就随便熬了饭，炒了个绿豆芽，醋放得有点多，满满的酸味。林又安则在客厅里陪小水玩儿。
　　“你有什么想法？”正吃饭，林又安的问题突如其来。
　　“你说的是哪件事？”我吃了口绿豆芽就再也不想吃第二口了。
　　“就是他们两个人离婚的事情。”林又安倒是对于这个让人有点反胃酸的绿豆芽没有任何的怨言，吃得还挺欢的。
　　“是我们说的算么？”我本来就是小辈，能有什么想法，况且白琳的主意那么大，我做什么有用么？
　　“黄欣欣，你能好好回答我的话么？”林又安把手里的筷子放在，那声音有点大，小水这个机敏的小孩子蹭到我的身边，我感觉到了她的不安，安抚道：“小水乖乖，没事，林伯伯是装的……”
　　“什么林伯伯，我是她爸爸，黄宝这是事实，你抗拒得了么？”林又安的火气很少会这么大的，我抱着小水从饭桌上起身，逗着小水：“小水是不是吃饱了，小水吃饱了，我们出去转转好不好？”
　　“黄宝你是怕池辰亦撞不到你和小水在一起，是吧，这么堂而皇之的？”许是因为我的态度，林又安那边的火气越来越大，在我开门的那一刻，挡在我的面前，长腿一踢，那门就“嘭”地一声关上了，小水被那声音给吓坏了，一下子就扑到了我的腿上，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都是泪水，我蹲下身子，轻轻将她揽到怀里，轻轻抚抚她的背，放柔了声音：“小水不怕，小水不怕，妈妈带你回房间去玩儿。”
　　不理睬突然发疯的林又安，我带着小水进了房间，小孩子的情绪变化快，没有一会儿就将那门前的一幕给抛到脑后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又安进来了，端了杯牛奶：“小水乖乖喝牛奶，刚刚是爸爸不好，吓到小水了么？”
　　林又安温柔起来真的会要人命的，那种柔情对付一个成年的女人都是小菜一碟，更何况是小水这样的小奶娃，小水当然是笑眯眯地听话。
　　“这几天妈妈都不在，小水已经可以自己睡觉了，对不对？”看着小水看着林又安的痴痴迷迷的眼神，我没有忍得住捏捏了她的脸：小水你这个小花痴。
　　“妈妈明天会来看小水的吧？”小水喝得嘴边都是牛奶，我拿湿巾给她擦干净：“小水乖乖睡觉，明天一早起来就能看到妈妈，好不好？”
　　“嗯，小水会乖乖的，妈妈可是要记得。”小水伸出手，小手指胖嘟嘟的，我也伸出手，和她拉拉勾，给她盖好单子，就先退出了房间。
　　我还没有来得及溜走，林又安就追了过来：“黄宝，本来小水的存在已经让我不能放手了，现在白琳和我爸离婚，这样我们在一起就更名正言顺了，你不觉得这是上天安排的么？”
　　“林又安，这个世界上有种家庭，叫做离异家庭，你难道不知道？”我毫不留情地说了这么一句，本以为林又安会生气，他却很淡定：“我林又安的女儿，我一定会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换了鞋，打开房门，离开了：“以后当着小水的面别发火会吓到她。”
　　从公寓出来，我就直接回到自己的家，房门是关着的，只是地上多了一双皮鞋，我悄声无息地换了拖鞋，偷偷溜到厨房，池辰亦穿着衬衣正在洗碗，那画风有点混搭，但是却让我靠在门边看醉了……
　　“欣欣，你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我的突然出现让池辰亦吓了一跳，我上前一步揽住他的脖子，蹭蹭他的肩膀：“池池，一周不见，我想你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呼吸相闻

　　许久不见，两个人聊了许多，我聊到了白琳和林启的离婚，却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说漏了嘴。
　　“林启是你的继父，这件事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告诉我？”池辰亦眼睛灼灼地看着我，我自觉失言，但是已经为时过晚。
　　“也就是说林学长是你的哥哥，是么？”林启是q大的教授，那林氏父子在q市都是出了名的，q大的学生怎么可能不知道林启和林又安的关系？
　　我这次应该是撞到枪口上了吧？
　　“这次你去q市就是和林又安一起去的，是吧？”见我不说话，池辰亦接着问：“你以前和我说的什么你家住在陈家村都是骗我的，那个什么表哥也是搪塞我的，你根本和林又安从小就认识的，又或者应该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不是，我十二岁那年，白琳才嫁给林启，之前我们一直住在城市边缘地带的贫民窟……”我垂着头不敢看他，他那边也沉默起来。
　　这种沉默让我有点心慌，抬眼皮看看池辰亦，池辰亦的脸色很不好，慢慢抬起沉甸甸的胳膊拉拉他的衬衣一角，只是我刚刚扯到他的一角，他就站了起来，背对着我，声音低低沉沉的：“你们是兄妹关系，为什么一开始林又安叫你‘黄小姐’，为什么他执意让你做的责编，为什么他会用那么热切的眼神看你，为什么那天一早上你会出现在他的公寓里？”
　　池辰亦从来都不是一个傻瓜，问题积压了这么多，这样算是秋后算账么？
　　“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多的问题要问我。”说实话池辰亦这个人心里装事情，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但是现在他一下子甩出这么多的疑问还是让我心里不舒服：“池池，为什么不说说你自己的猜想呢，你猜是因为什么呢，林又安会故意叫我‘黄小姐’，会用那么热切的眼神盯着我看，会用尽办法让我陪着他写稿子，至于我会留在他的公寓，我也曾经留宿在你的公寓，不同的是你的公寓有池阿姨在，他的公寓……”
　　“黄欣欣，不用再说了。”池辰亦的声音还是他特有的淡漠，甚至那丝痛楚都掩藏得很好，他并没有转身接着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很久……”我其实是想说“很久之前”，但是后面那两个字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池辰亦就走到门口去换鞋了，开门的那个瞬间停顿了一下：“白阿姨和林教授现在才要离婚，但是你们却早在一起了，黄欣欣你倒是大胆，现在一切都刚刚好，祝福你们。”
　　池辰亦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