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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动刀动枪的。”全元见状，打着圆场说道。

　　　　“还是全爷懂事。”方六雄微笑着说道。

　　　　“雄爷，您看这样吧，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再说。”全元谄媚地笑道。全元想拖延一下时间，顺便好搬救兵，毕竟在外面有一群保护他们的人。

　　　　“当然可以，那就去我的府上，我那里地方还算幽静。”方六雄当然不知道全元的计划。

　　　　“好，好，就去雄爷的府上。”全元说道。

　　　　……

　　　　几人刚出走房间门，就碰到了在外面等着的王礼乾，王礼乾原本是想着让方六雄教训张辉和全元一顿之后再出手的，毕竟张辉和全元在花天酒地的钱可都是他的，一想到这事，他也是全身肉痛。

　　　　看到张辉和全元两人完好无损地出来了，王礼乾大失所望，但他马上换了一副笑脸问道：“张辉，全元，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爷，您来了。”全元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了救星，他高兴地说道。

　　　　“这位公公怎么称呼？是从宫里来的吧？”方六雄很客气地问道。方六雄见到王礼乾也是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张辉和全元认识一位太监。当然这个时候，为了进宫自阉的人不少，但看到全元的态度，以及王礼乾身边跟的人，就知道王礼乾应该是有来头的。王礼乾身边跟的人虽然换了衣服，可鞋子却是东厂的制式。

　　　　方六雄在京师混了这么久，这么点眼力劲都没有，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杂家的身份你也配问。”王礼乾毫不客气地说道。

　　　　“是，是，小的眼拙嘴笨，还望公公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先告辞了。”方六雄说完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抽得两边脸都留下了五个手指印。

　　　　“慢，杂家还没让你走了。”王礼乾阻止道。如果让方六雄就这么走了，那戏还怎么演得下去，方六雄可是这出戏的第一反派。

　　　　“你们两人还没回答杂家，你们这是要去哪啊？”王礼乾继续问道。

　　　　“公公，这位雄爷想打我们金山的主意，您看，这不是没办法，我们只好跟着他去一趟他家。”张辉对着方六雄冷笑道。对于方六雄求饶的眼神，张辉完全的视而不见。

　　　　“岂有此理，居然公然藐视大明的王法，在大庭广众之下，企图谋财害命，来啊！拿下！”王礼乾大声说道。

　　　　“小的该死，小的绝没有谋财害命，小的就想请两位爷过去坐坐。”方六雄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不停地叩头说道。

　　　　“杂家说你谋财害命就是谋财害命，还敢狡辩，来啊！先打一顿，然后送往东厂，凡和方六雄有关的其余人等一律不许放过，立刻缉捕归案。”王礼乾大声吩咐道。

　　　　“诺。”王礼乾一声令下，院内院外的东厂番子都行动了起来。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小的和东厂……”方六雄大声求饶道。

　　　　王礼乾根本就不会再搭理他了，就算他和李永贞认得又如何，沾上这件事的人，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谢公公出手相助。”全元和张辉一起施礼道。

　　　　“不用客气了，我们去楼下坐坐。”王礼乾提议道。

　　　　“是，是。”全元赶紧点头说道。

　　　　全元说完，又大声吩咐道：“还不赶快将好酒好菜端上来。”全元这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最少他现在明白了，他们做的这件事情有东厂的人在罩着。

　　　　三人在大厅找了一张桌子坐定之后，张辉首先问道：“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杂家手头有点紧，想提前一点收取这个月的息钱。”王礼乾微笑着说道。

　　　　“可以，小的马上去给你取。”全元点头说道。

　　　　全元很快就去取来了一万一千两银票，递给王礼乾说道：“公公这是您这个月的息钱。”

　　　　王礼乾接过来点了点，说道：“这好像有点多啊！”

　　　　“应该的，公公今天可帮了我们的大忙。为了早日凑齐银子，我和张辉决定将息钱提高到两钱。”全元点头哈腰地说道。全元觉得这个事情不能拖，虽然有东厂罩着可还是有风险的，事情拖得越久风险就越大，所以他决定提高息钱。

　　　　“那杂家就谢了啊！”王礼乾将银票揣到兜里，然后对身边的人说道，“陈水军，你想不想也入一股？以前每月可只有一钱五分的息钱，现在每月可有两钱的息钱了。”

　　　　“这……这合适吗？我可没多少银子。”陈水军看到王礼乾收了一万一千两的银子，心里早就有所动了。现在时局不好，虽然有时候高利贷的利息更高，问题是现在财富日益集中，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难道见到一次银子，能放高利贷的对象也越来越少。

　　　　“陈爷，我们这里没有太多限制，十两银子都可以，月息两钱，你今天出钱，一个月之后的今天就能收息钱，五个月就能回本，十个月之内，小的保证一两可就变二两，而且我们还能利滚利息滚息。”全元这个职业骗子见机马上将整个过程大声说了一遍。

　　　　听全元介绍完，陈水军又看向了王礼乾，王礼乾知道他的意思，他说道：“他们可有一座金山，只是现在缺钱挖不了，杂家也没那么多钱，就出了五万两，为了能尽快挖回金山，自然是谁想出钱都可以，杂家绝不会像方六雄那样贪心，想着独吞的。钱嘛是赚不完的，有钱大家一起赚才是对的。”

第五十五章　按规矩办事

　　　　“那我先放一百两在你这里，明天给你送过来。”陈水军想了想说道。

　　　　“可以，当然可以。”全元高兴地说道。

　　　　有了王礼乾的推动，一个漏洞百出的骗局到今天终于成型了，被贪欲遮蔽了双眼的人们逐渐地开始疯狂起来。富商，地主，官吏乃至平民百姓都想加入其中。张辉和全元一夜之间就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

　　　　尤其是第二天，张天师派人送来了十万两银子，这次送的可不是银票，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批银子可是张天师凑了好几天才凑齐的，就等着一个机会，然后能送到张辉那里去。昨天王礼乾一出面，张天师就知道机会来了，他不但要推波助澜，而且还要撇清关系。等到事发的时候，他可以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露面。

　　　　张天师故意将这十万两银子直接就送到了张辉所在勾栏院。十万两白银，可是重达好几顿的，全部堆在一起可以说是一座小银山。这座小银山发出的熠熠银光，简直能亮瞎整个粉子胡同人的眼睛。显然送银子的人和收银子的人都不介意其他人围观。

　　　　验货更是故意在勾栏院直接验货，当打开第一个箱子的时候，立刻引来了人群“哇”地一阵惊呼，打开第二个箱子又是“哇”地一声惊呼。随着箱子打开得越来越多，人群不再惊呼了，而是骚动了起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天啊！这里多少银子？”人群中有人问道。

　　　　“肯定有上十万两。”立刻就有经验的人回答道。

　　　　“我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

　　　　“我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看到这么多银子了。这些银子要是堆在一起的话，恐怕有勾栏院那么高吧。”

　　　　“这银子都是谁的啊？怎么都摆在勾栏院的门口？”

　　　　“听说这些银子可都是张天师送过来的，好像是为了入股挖金山的。”

　　　　“什么入股挖金山？”

　　　　“这你就不知道吧，我听说有人在海外发现一座金子做的山，据说那座金山的金子多得可以铺满整个北直。现在他们正在凑钱去海外挖这个金山，听说只要出钱的人每月可得两钱的息钱。”

　　　　“月息两钱？这么高？那我们可以出钱吗？”

　　　　“你开什么玩笑，你没看到人家怎么出钱的吗？你可连半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我们大家凑凑不就有银子了吗？一月可有两钱的息钱。”

　　　　“我可听说最少要十两银子起，太小的，他们都不收的。”

　　　　“那他们要去挖金山，他们总归是要招人吧，我出不起钱，去见识一下金山也好。”

　　　　……

　　　　而此时全元正在安排人将银子搬到他们住的院子里去，张辉正在接待送银子来的人。

　　　　“师兄，师傅说了，赶快将金山挖回来，挖回来之后可不要一心想着金子，要为我大明的百姓和皇上做贡献，他日争取早日重回我正一教。”负责送银子的人说道。这段话的意思带话的人并不明了，但是张辉却知道什么意思。

　　　　“师弟，你回师傅的话的时候，就说弟子明白。”张辉点头说道。

　　　　“师兄，那我先告辞了。我要赶回去给师傅回个话。”

　　　　……

　　　　怀揣着一百两银子赶来的陈水军看到勾栏院门口堆积如山的银子的时候，他马上就掉头回去了，他瞬间觉得只出一百两银子简直就是在浪费发财的机会，他要将家里存的三千多两银子全部拿出来。

　　　　王礼乾现在却正在审理方六雄的案子，这次只能是他亲自主审。方六雄年轻的时候是个亡命之徒，但到了今天他有家有室有财产了，他怕死了。王礼乾还没有用刑，方六雄全部都倒了出来。

　　　　原来整件事情的确是他的注意，但是整件事情他却与东厂的一个小档头有勾结，毕竟这座所谓的金山他一个人也吃不下，必须得有官府的人帮忙。

　　　　“你很聪明，杂家可以留你一个全尸。”王礼乾微笑着说道。

　　　　“我有银子，我有几万两银子，我用银子买我的命。”方六雄惊恐地说道。

　　　　“杂家实话告诉你，你必须死，任何想独吞这座金山的人都得死，你老实把银子缴出来，杂家可以保你全家老小的性命，否则的话，你全家老小难免要陪你走一趟黄泉路了。”王礼乾冷笑道。

　　　　听到王礼乾的话，方六雄彻底泄气了，目光呆滞，犹如一滩烂泥瘫坐在地上。方六雄死到临头才想明白，这么大的一座金山，怎么可能会轮到他，锦衣卫和东厂的大佬们可没一个吃素的，怎么会没有想法？

　　　　“杂家的时间紧，可没时间和你啰嗦，要讲就快点，否则的话，杂家可要派人去你家了。”王礼乾看着瘫软在地的方六雄，不耐烦地说道。

　　　　“我说……我说……只求公公能放过小的的家人。”方六雄哭丧着脸说道。

　　　　“废话真多，快说。”王礼乾呵斥道。

　　　　方六雄将自己藏银子的地方都告诉了王礼乾，当然王礼乾也不知道方六雄是不是全部都招了，但是抄家还是必须的，至于他的家人，王礼乾没有心思去对付，他也不想闹得太大。

　　　　方六雄这辈子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没想到自己人到中年，报应来了，自己也家破人亡了。

　　　　处理完方六雄的事情，接下来就要处理东厂的事情。还是那句话，凡是不按规矩来打这金山主意的人都得死。王礼乾直奔李永贞的那里。

　　　　“李督主，还记得上次锦衣卫的事情吗？”王礼乾冷声说道。

　　　　“记得，怎么啦？”李永贞疑惑地问道。对于上次为什么要对付锦衣卫，李永贞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一点点，但具体情况并不太清楚，王礼乾也没告诉他，他也没问。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李永贞明白深知一个道理，该他知道的，他一定要知道，不该他知道的，他绝不会去问。

　　　　“现在你的人也犯了同样的错。”王礼乾冷冷地说道。然后他将方六雄的事情都告诉了李永贞。

第五十六章　火上浇油

　　　　“王公公，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杂家都不知道，也绝没有参与，还请王公公明察，您看参与了这件事情的人该如何处理就怎么处理？”李永贞冒着冷汗说道。

　　　　“张辉和全元手中的这座金山，是爷看中了的，爷也出了钱的，但是爷手中的钱不多，也就出了几万辆，你也知道出一趟海，几万两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爷才准许张辉和全元去筹集银子，才会有两钱银子的月息，爷的东西谁不按规矩来，谁都要死，锦衣卫不按规矩，锦衣卫就要死，东厂的人不按规矩来，东厂的人就要死，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王礼乾冷冷地说道。

　　　　“王公公，此事杂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杂家这里还有五万，不十万两银子，爷没钱去挖金山，杂家愿意捐十万两银子，至于东厂碰过这件事情，不用王公公出手，杂家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李永贞惊慌地说道。

　　　　“事情当然要办妥，更不能走漏半点风声，跟上次一样。至于你那十万两银子，你自己送到张辉那里去，当然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这一切跟爷没有半点关系，明白了吗？”王礼乾叮嘱道。

　　　　他白丢了几万两银子，他一直都肉痛不已，现在看到李永贞丢了十万两银子，他心里才稍微舒服一点。何况有了李永贞的加入，这个骗局看起来似乎才更完善。

　　　　“明白，明白。”李永贞点头道。

　　　　……

　　　　王礼乾一离开，李永贞马上就开始处理这件事情。他现在可是一肚子的怒火，他下面的人这次不但坑了他十万两银子，而且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上次为了新军的事情，他花了十万两，但那十万两却换了一个东厂督主的位置，他觉得值。而这十万两银子可是他最后的家当了，而且好像什么都换不来，他就觉得不值了。

　　　　李永贞对自己人下手也十分的狠辣，仅仅一天的时间就处理掉了七十多人，只要沾了一丁点边的人都被他处理掉了。

　　　　李永贞肯定不会像张天师那么招摇，他带过去的都是银票，十万两银票足够让他肉痛好几年的了。

　　　　“督主，一个月之后，息钱是送到您的府上，还是您亲自过来取？”张辉现在已经完全进入角色了，他现在朦朦胧胧地感到好像自己真的有座金山了。他这个谎言说得已经连自己都开始相信了。

　　　　这也许就是全元说的骗子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都能骗住了。

　　　　“这……你……”李永贞一想到王礼乾说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他犹豫了一阵，才下决心说道，“你这里不是可以利滚利的吗？”

　　　　“督主，我们这里是可以利滚利的。”张辉点头说道。

　　　　“钱暂时都放你这，杂家需要的时候再来取。”李永贞笑着说道。只是他现在的笑比哭还难看，没办法，肉痛啊！

　　　　“是，是，督主随时都可以来取息钱。”张辉点头微笑着说道。

　　　　“还有外人都只知道杂家送银子来，但银子的具体数额要保密。”李永贞叮嘱道。

　　　　“小的明白。”张辉说道。

　　　　“那杂家告辞了。”李永贞看了一眼桌上的银票说道。他这句话更像是在跟桌子上十万银票告辞的。

　　　　“督主，您不多坐一会，这里酒菜可是很不错的。”张辉挽留道。

　　　　“不坐了，忙了一天，全身痛啊！”李永贞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

　　　　李永贞的出现，对这件事情就像是火上浇油，让原本已经熊熊燃烧的大火，现在已经烧得是火光连天，现在不但整个北直都能看到这场大火的火光，就连北直周边的省份似乎也都隐约看见火光了。

　　　　如果说张天师代表民间权威认可的话，那么王礼乾和李永贞就代表了官方的认可，使得原本虚虚实实的事情，已经变得比真金还真了。

　　　　李永贞刚走，勾栏院的老鸨一个闪身就进来了，脸上挂的笑容将整个脸都扯得稀烂的了。看到老鸨进来了，张辉将正在记录的账本故意收慢了一点，让她看到了一点点。

　　　　“你怎么来了？没看见我正在办事吗？”张辉没好气地说道。

　　　　“张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老身这边也是有点急事要找张爷。”老鸨点头哈腰地说道。

　　　　“说吧，什么事？”张辉说道。

　　　　“老身这边想再加一点，张爷。”老鸨轻声说道。

　　　　“你昨天晚上不是才投了五千两银子吗？怎么今天又加？”张辉不耐烦地说道。

　　　　“张爷，这不是老身觉得昨天投少了吗？今天一早又去凑了些银子，再加上我一些亲戚朋友的银子，这里刚好一万两。张爷，您就让老身再加一点吧。”老鸨哀求道。

　　　　“张辉，你就让她加一点吧，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她可没少照顾我们。”全元也对张辉说道。

　　　　“两位爷，以后有什么事您们尽管吩咐。”老鸨点头哈腰地说道。

　　　　“好吧。”张辉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鸨赶快将手中的银票递了上去，好像生怕张辉要反悔样的，看到张辉接下了银票，她才放下心来。

　　　　“两位爷，刚才那位是东厂的督主吧？”老鸨好奇地问道。

　　　　“难道你们认识？”全元好奇地问道。

　　　　“老身哪有那个福气，老身也就远远地看过两眼。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老鸨说道。看到李永贞这个东厂督主都来送钱了，她就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