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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孕圆-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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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淑说道:“爹爹,他那人一时虽然有些犯浑,但是大致上对我……还是不错的。”话音刚落,便听到花醒言冷冷地哼了一声。季淑心中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花醒言到底如何态度。

 
133。木槿:风露凄凄秋景繁

    花醒言冷哼一声,季淑心中不安,正在此刻,车外有人轻声道:“相爷。”花醒言看季淑一眼,便转身回去,将车帘掀起来,略探身出去。

    一位侍卫骑马而行,俯身嘴唇微动,不知说了什么。花醒言略一点头,便放下车帘,重又回来。

    季淑自不知发生何事,就又看他,问道:“爹爹……”花醒言才开口道:“那畜生给你吃了什么迷药了,你竟还给他说话?”季淑听他如此说楚昭,竟隐隐地有些心疼,花醒言又道:“你也说他霸道蛮横,当初他不顾你意愿,将你掳走,他当你是什么?我亲自追去讨你,他还不领情,难道如今你要为父同他妥协么?”

    他虽是语声缓慢,却暗含绝情之意,季淑的心怦怦乱跳,急忙说道:“我也怪他行事粗莽,又冒犯过爹爹,故而也同他说过,我暂时不会原谅他,也把他逐走了……”花醒言道:“哼,他幸好是走了,若是被我碰上,有的他好看!”

    季淑见他同楚昭“水火不容”,勉强定了定神,说道:“爹爹……你有所不知,其实他带我回去之时,一路凶险,多亏他护持着,而且他那人,虽然性子有些粗,但对我尚不算太坏……”花醒言道:“他将你掳走,心怀不轨,难道要任由你死在路上么?护着你是应该的,尚不算太坏?……淑儿,你是女儿家,心软,被人三言两语地就骗了去,他那样的人,用些手段,便容易迷了你的魂,你休怕,如今回来了,万事有爹爹做主,他还想如先前般欺负你,却是不能,我也必要让他为先前所做,付出代价!”

    季淑心一惊,更是暗暗叫苦,忙道:“爹爹……爹爹,就算你恼他,但是毕竟跟国事无干,如今我也回来了,你、你总该不会对北疆用兵吧?”花醒言道:“尚未可知。你虽回来了,但先前遭受折辱,怎能让为父气平。”

    季淑见他竟不软化,虽然焦急,却也知道不能硬来,便慢慢凑过去,手拉住花醒言袖子,求道:“爹爹……你就看在女儿面上,不要对他动真气了好不好,反正我现在都回来了。”花醒言道:“你虽回来了,人却似丢了魂,被那畜生**成这样,哼……”季淑道:“我没有我没有,我也知道他很坏的,……我以后也会教训他……”花醒言笑道:“他肯听你教训的么?”季淑忙点头,花醒言道:“只怕他是有所图,装出来的也未可知。”

    季淑道:“爹爹,我也不求你即刻就谅解他,只不过,不要起兵斗是第一要紧的……至于他,以后慢慢地再说,好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摇晃花醒言的胳膊,又眼巴巴看他,乃是一副小儿女撒娇之态。

    花醒言瞅她一眼,道:“淑儿,不是为父不肯松口,只是……唉,回想先前,你一心要嫁子正,为父当初也颇有些犹豫,奈何是你所愿,就也从了,如今竟成如此情形,想那楚昭,比子正坏到不知多少,为人又凶狠霸道,子正起码是个读书人,又是我东明之人,若是有什么不好,我还可以替你出头,可那楚昭呢?又是北疆的,瞧那性子,又似未驯化般的,如狼似虎!倘若我真许你跟了他,将来他负了你,欺负你,又如何说?你自己也知道,上回我跟他讨人,你瞧他那副不由分说的骄横狂妄之态,当真是不知所谓,为父想想便气坏了,如今是断然不肯大意,……就算你说他好,为父也要好好地看一阵子再说,起码要将先前的账一笔一笔算清楚。好了,你不用再替他说话了,否则爹爹可要怪你一句‘女生外相’,真要生气了。”

    季淑听花醒言一句一句说来,虽然是不答应自己跟楚昭,她心里听了也有些抑郁,但花醒言字字句句却是为了她着想,因此季淑也不觉得格外难受,此刻又在花醒言的气头上,不便就硬碰硬,只好徐徐图之,因此季淑就说道:“那……我便先听爹爹的。”

    花醒言见她退却,才一笑点头,将她揽入怀中,说道:“你是爹爹的宝贝女儿,以后万万不能再随便轻易地就许给哪个混账小子,……就算是有人觊觎,也要过了爹爹这一关再说。”

    季淑听了这个,便也一笑,道:“我知道爹爹是为了我好的,我也要找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如此也不会让爹爹担心了。”花醒言颇为欣慰,在她发顶一吻,道:“这才是爹爹的乖女儿。”

    两人正说到此,忽地听到外面“叮”地一声,极为细微,季淑起初都未曾在意,一直到听到那声响变大,且渐渐地察觉就在车外不远,才觉得有些不对,侧耳一听,好似是兵器交加,间或有人的呼喝。

    季淑皱眉,看花醒言,道:“爹爹,这是什么声响?”花醒言的面色却是如常,道:“别怕,只不过是宵小之辈,一路上尾随着我们,我叫人拿下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季淑听了这句,心头一动,急忙起身,撩起车帘子往外看。

    季淑定睛一瞧,却见不远处,一道白影如虹,剑气纵横,洒脱帅气,但人却是极熟悉的,不是天权是谁?此刻却被三个花醒言的侍卫围在中央,以一敌三,腾挪飞跃,虽然并未受伤,可是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颇有些现象丛生。

    季淑虽然不懂武功,隐约看出点儿端倪,她一惊之下,急忙扬声叫道:“住手,住手!”

    不料那些侍卫并不停手,天权亦似在全神贯注对敌,只是在季淑出声之时,剑光不知为何一偏,被花醒言的侍卫觑了个破绽,一剑刺出,骤然之间,天权雪白的衣襟上绽出一朵血花,竟是手臂上受了伤。

    季淑见状,魂飞魄散,不由地尖叫起来,花醒言道:“淑儿?”将她拉回,季淑扑在花醒言身上,叫道:“爹爹,别伤他,他是护着我的!别叫人伤他快停手啊!”

    花醒言听了这个,双眉一皱,转头往外一看,却见那白衣青年身形敏捷飘忽,虽然被三人围着,却竟还能应对自如,只手臂上伤了……花醒言道:“停手!”

    与此同时,季淑人已经到了车门边儿上,叫道:“停车!”不见马夫停下,此刻马速放慢,季淑咬牙纵身一跃,顿时就往地上跳去,花醒言正喝止了侍卫,见状大惊,急忙一撩衣摆,也跟着过去。

    那边儿上花醒言的三个侍卫停手,其他正虎视眈眈的侍卫也都收兵器入鞘。

    天权见状,本是要悄然隐退的,忽地一眼看到季淑跳下车,又在地上栽了个跟头,他的脚步一顿,便未曾动,反而向前一步。

    与此同时那先前围着他的三个侍卫将他拦住,道:“站住!”天权面色冷冷地,目光却望着地上的季淑。

    季淑还未曾爬起,就被花醒言从后揪起来,心痛地拥住,道:“淑儿!怎么如此冒失?”季淑摸摸头,说道:“爹爹,他受伤了……”

    花醒言这才看向天权,却见那少年白衣孑立,虽被围在中央,但那股傲然冷清之意,却丝毫未改,花醒言说道:“张护卫你们回来。”那三个护卫才纵身而回。

    季淑想向天权边儿去,却被花醒言拉住,季淑道:“爹爹,你让我看看,无事,他不会伤害我……”那边天权已经转身,似要离开,季淑见状叫道:“天权!”天权便停了脚步。

    花醒言到底放手,季淑向着天权跑过去,一直到他身边儿,才道:“伤的怎样?”便伸手去拉他手臂,目光一转却见他手臂上一道长长划痕,白衣上鲜血淋漓。

    季淑倒吸一口冷气。

    天权微微侧身,躲过季淑的手,道:“无恙。”

    此刻花醒言已经踱步过来,侍卫们护在周遭。花醒言望着天权,道:“你是楚昭的人?”

    天权傲然不语。季淑冲花醒言点点头,花醒言一笑,道:“你跟着我们一路,意欲何为?”天权道:“我只是跟着她。”

    花醒言道:“我的孩儿不用来路不明的人跟着,滚!”

    天权眉宇之间掠过一丝愠怒,却不曾发作,只冷涩道:“我并非听命于你。”

    季淑见两人话不投机,便又探手拉住天权袖子,生怕他一言不合就跑了,又对花醒言道:“爹爹,他曾经救过我性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之意。

    花醒言自然听得出,当下略一皱眉,也未曾再说什么。

    季淑两头安抚,急又看向天权,道:“你受伤了,过来。”天权一缩手,道:“小伤而已。”季淑看着他一派冷清孤傲之态,啼笑皆非,便道:“这时侯还在耍帅,这点儿小伤你这天权少侠是不放在眼里,但我放在眼里成不成?我们即刻要赶路的,你是不是也要跟着?这伤口不及时处理,万一感染了溃烂了,连累你病倒了,你还怎么保护我,岂不是有负你们……那谁所托?”

    天权没想到她竟讲出这些大道理来,眨了眨眼,道:“我说没……”季淑截断他话,道:“什么?你敢说没有负了那谁所托?”天权皱眉:“我是说……”季淑道:“你看……你承认了?”瞪大眼睛看他。

    天权望着她眼中隐带的笑意,知道她有心作弄,就哼道:“总之我说无事就是无事。”

    季淑见他死硬,恨不得大骂一顿,碍于花醒言在侧,就回头冲花醒言讨好一笑,又攥住天权手腕,拉着他略走开两步,才低声问道:“你听楚昭的话么?”天权道:“废话,当然。”

    季淑笑道:“那楚昭听我的话么?”天权愕然,季淑逼近,凶狠看他,天权极不情愿地,略微一点头。

    季淑又笑,遂低声道:“你听他的,他听我的,这么说你就得听我的,如果你不听我的,就是不给我面子,你不给我面子,回头我就不给他面子,看看是你吃亏还是他受罪,怎么,怕了吗?怕了就跟我来!”她咬牙切齿地威胁,凶狠霸道之态,却另有一种略带煞气的美。

    天权怔怔听着她说,以他的武功,本是能轻而易举挣脱季淑的手离开的,听了她这一番话,心中略有些犹豫,他是见识过季淑的“绝情”的,果真有些担忧忤逆了她的话她回头去折腾楚昭,这么一犹豫,又看到旁边袖手旁观眉带冷淡的花醒言……

    天权想到方才马车里花醒言跟季淑说的那些话,心头一转,竟未曾再多说什么,任凭季淑拖着自己手腕,一步一步跟着她往前走,但到底有些别扭,腰脊僵直。

    花醒言冷眼旁观,见这孤傲的青年竟乖乖地从了季淑,心头一动。季淑方才说的话虽低声,他却听得明白,心下些微讶异。

    季淑拉着天权到了花醒言身旁,道:“爹爹,有伤药么?”花醒言点点头,旁边的侍卫递了瓶伤药过来。季淑接过来,道:“爹爹,我给他上药,他的脾气有些古怪,爹爹你念在他年纪小不懂事的份儿上,别怪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啦。”

    天权听她信口胡说,更是眉头一挑。花醒言却难得地微微一笑,道:“看在淑儿的面上,无妨。”季淑眉眼盈盈地,道:“我知道爹爹最疼我的。”一派娇憨天真。

    天权旁边看着,心头略有些恍惚,却见季淑回头过来,挑眉道:“臭小子,看我爹爹多大度的,你也不许忤逆我爹爹啦,跟我来!”不等天权反应,拉着他向着车边而去。

    季淑爬上马车,天权稍微犹豫,也纵身上来,而后是花醒言,幸好这马车大而宽敞,足能容下五六人,三人坐着也大有空余。季淑便将天权袖子挽起来,替他上药。

    天权自始至终都不曾出声。季淑细心替他包扎好了,才问道:“天权,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了?”天权道:“离开驿馆之时。”季淑道:“啊……”有心问问他那晚上究竟发生何事,又觉得当着花醒言的面儿不大好说。就道:“那我先前路上叫你,怎不见你露面?那时候你也跟着?还是说你偷懒去了?”天权道:“跟着。你无事,我便不出现。”

    季淑道:“你怎么这么不好玩,害我一路上多孤单,你出来大家聊聊天也好啊。”花醒言在一旁听得微笑。天权却仍旧绷着脸,道:“我只是负责护着你,做什么要同你聊天?”

    季淑就看花醒言,道:“爹爹,你看这家伙多么死板。”花醒言只是笑,却对天权道:“你听命于楚昭?我对他本无什么好感,但念在你曾经救过淑儿的份上,容你留下。”

    天权面无表情道:“不必!我片刻就走。”季淑握住他手腕,道:“你去哪里?啊……说起来,你跟了我们一路?你是藏在哪里的?”

    天权扭头不语。季淑上上下下打量他,花醒言道:“淑儿你自然不知,他们江湖中人,伏击隐遁,是拿手好戏,你又不懂武功,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季淑道:“爹爹怎会知道呢?”花醒言道:“他的轻身功夫倒是一流的,江湖中怕难有人及得上……只不过,方才我同你说起那厮的时候,他有些关心情切,跟得近了些,听我骂他,大概就动了怒,一时之间调息不稳,给我的人听出端倪了。”

    季淑恍然大悟,道:“方才有人来见,就是同爹爹说这个啊……”又目光一亮,道:“难道爹爹你方才骂楚昭,就是为了引天权现身?”

    花醒言道:“也不全是,我是当真生他气的。”季淑“哦”了声。稍微有些失望,天权在旁,将她神情尽数看在眼底。
 

134。木槿:可怜荣落在朝昏

    虽说前路究竟如何,尚未可知,但同花醒言重逢,又明了他的爱护心意,季淑心中欢悦,自是不用说。天权从旁相看,心中更是纳罕。

    原来先前她在北疆昭王府内,多半是事事都无所谓之态,对什么都是冷冷清清,懒懒淡淡,发起难来时候更是一副眉眼冷峭、尖酸绝情的模样,令人望之心恨。可是如今,却总是眉眼带笑,那双眸子,弯弯地像是两弯月牙儿,嘴角更总是上挑着,带着喜滋滋地笑意在里头,让人看了便似能感觉到她的大好心情,情不自禁也跟着高兴起来,满怀欢畅,如饮蜜水。

    天权心中滋味奇妙,他从来都只是跟楚昭等人混在一块,极少如此近距离的面对女人,更不知道这女人竟如此的变化多端,若不是天生冷清喜怒不形于色,真要瞠目结舌。

    行了两天,中间略作停留,终究进了东明皇都,一路入了相府。天权本不愿跟着,季淑却始终拉着他的袖子,天权绷着脸,略有不服,却好歹也从了。

    季淑安排了个洁净房间给天权,便欢喜陪着花醒言出去。她做这些之时,花醒言从不干涉,只是负手在旁看着,只有当季淑拿不定主意时候,才出言指点,望着季淑之时,总是笑微微地。

    花醒言同季淑出了天权的房,一路往季淑房间而去,花醒言道:“这两日或许我会极忙,你便留在家中,尽量先不要出去,上官家那边,我自会去跟他们交代,你也不须担心。”季淑挽着他的手臂,道:“又要让爹爹操心了,不过我心里竟这么高兴,我是不是极坏的。”花醒言见她笑嘻嘻的模样,也跟着笑道:“能为你操心,爹爹才安心、也才高兴呢……”

    季淑将头在花醒言胸前靠了靠,才又道:“对了,我虽然不知爹爹你忙些什么,只是要记得,……别太劳累了,要保重身子,我可不想要看你病倒或者……”说到这里,便抬头去看他,却见他鬓角华发斑斑,季淑有些心酸,便抬手过去,轻轻拂过,道:“一时间生了这许多白发……爹爹才这样的年纪……”

    花醒言察觉她心意,便将她手握住,道:“能让我日夜忧心的,也只有淑儿一个,如今你回来就好了,其他的爹爹都不放在心上。”

    季淑垂头道:“我以后也尽量不让爹你操心了。”探手将花醒言抱了抱。花醒言笑道:“好啦,唉……”轻轻一叹。

    季淑道:“爹爹怎么了?”花醒言望着她,道:“如今你如此听话,对爹爹又如此孝顺,爹爹心里头委实高兴,可却又有些怕……”季淑问道:“爹爹怕什么?”花醒言踌躇片刻,终于低声道:“怕你以后……就不这样了……”

    季淑见他面带隐忧,这在向来镇定的花醒言,却是极特别的,季淑便道:“不管到什么时候,爹爹永远都是我最亲近的人,谁也比不上。”

    花醒言一时动容,定定看了季淑片刻,问道:“那么那个……楚昭呢?”季淑见他眉眼带笑,是有些玩笑的意思,却又并非全然玩笑,大概是半真半假,便道:“他虽对我不算太坏,可若论起一辈子都不会伤害我的人,却是爹爹你。他……自也比不上的。”

    花醒言将她抱住,道:“淑儿,爹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隔着几株绢绢盛放的木槿花,朱廊下,天权静静地靠在柱上,一袭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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