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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王-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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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昌并未生意,更不曾生气,反倒是惊讶于李东林的配合与主动。如此甚好,姑爷交待的事情,营救七姑娘必须要抓紧,这他绝对一点不含糊!

    李东林与阿昌几人走了,邻座两个高谈阔论,家长里短的客人吃晚饭也走了。一往东,一往西,完全是分道扬镳,仿佛从来没见过面一般!

第393章 此去绥州() 
清涧城之行,林昭目的有三!

    与种谔沟通绥州和谈接应的事情;与种家拉上关系,有助前程;再有一个,便是向种家感谢救命之恩!

    可是种家的回答,却让林昭陷入了更大的疑问之中。

    今日这般状况,是林昭有些莽撞了,未曾搞清楚状况便道谢了,最终有些尴尬。可仔细说起来,也着实怪不得他!

    当时那个状况下,林昭认定了有动机且有能力帮助自己只有折家和种家。他专门问过折文芯,并非折家人。如果折家当时愿意派人的暗中保护林昭,折文芯也不至于翘家,用极端方式逼迫折家表态。

    故而林昭下意识地认为是种家人,毕竟种家可能派人保护种咏,从而顺道搭救自己。可是种谔却予以否认,并非声称种家当时处境艰难,本身已经被诬陷了一个很大的罪名。若是在贸然派出人马,虽说是为了保护,可若是被人拿到了线索,很有可能会被诬陷成营救,劫囚车……

    如此一来,会罪加一等,对整个种家的处境和名誉都不好。故而种谔可以说是极大的克制,甚至做了最坏打算。后来若非折文芯出面,主动说明来龙去脉,承担罪责,种谔未必敢让种师道前往汴京辩解。

    最终的结果,不是折家也不是种家!

    那会是谁呢?林昭心中隐约有种感觉,这事绝对不简单。那个人很善意的微笑,以及恰当的出手绝非是偶然,倒像是随时待命,伺机而动一样!

    难不成是柴敏言那边?未免有些太过牵强了,柴家根本没有这个实力。当时那种情况下,自己和柴家非亲非故,也不可能如此搭救自己。难不成是曹国舅家?这个说辞似乎更加牵强了。

    说实话,自从上次在汴京被营救,林昭就隐约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无形之间似乎有一只大手在自己周围,或照顾,找保护,可是总是摸不着,抓不住……太皇太后亲自到法场,大臣们上书为自己辩解,这些事情是时至今日,林昭都觉得有些惊讶。

    只是因为柴敏言救了大长公主和曹国舅的命?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昭莫名其妙就有些怀疑。或许以前这些疑问只是在潜意识里,但是这次来西北,才发现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首先是咸阳古渡那一次,莫名其妙地有人相救。还有前几日在大顺城,到底是谁一把火烧了西夏人的营地?王韶以为是林昭,林昭却以为是王韶,结果到最后发现谁都不是?还有在汴京台狱之中,明明有人想要毒死自己,可有狱卒偷偷帮自己调换牢房。还以为是家里人花了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最后却发现不是……

    以前并未在意的事情,而今全都堆积在了一起,就不得不让人重视了。这些事情都有些莫名其妙,却都真真切切地发生了。而核心都是围绕自己,目的都是为了帮助自己。

    以前遇到事情想不明白,总觉得只要对方是好意,些许事情便无所谓。可而今想来,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害怕,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对待自己究竟是要干什么?不管是敌是友,很长时间,自己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察觉,甚至不知道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这才是最为可怕的事情。

    当一切都回过味来的时候,林昭有些恼怒。他不想再这样,不想受人摆布,哪怕对方是善意的。可是这种善意能持续到什么时候?万一对方试图这种方式控制自己,将来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该有多可怕?

    即便是对方只有好意,那也总要问个所以然,何以如此?至少也要知道对方的身份,有道是知恩图报,这是林昭坚持的一个信念。

    很多时候,不知情当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那是一种以欺骗,甚至是被愚弄的感觉,即便是善意,也未必能领情,林昭此刻完全是这种心情。

    种家人也疑惑,不过他们以为只单单是这一件事,故而也就没多想。兴许是人家林昭有另外的人脉关系也未可知。这件事情该伤脑筋的是林昭,是人家的事情,与种家无关,故而也就不多问,随口这么一提也就过去了,谁也没有当回事。

    林昭心中虽然有无数疑问,可眼下却不是打探疑问的时候。绥州和谈在即,本来就身负重任,还要想着营救折文芯,麻烦的事情不在少数,容不得分散精力。

    至于这些神秘的恩人,先不着急!等自己从绥州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

    “种老将军,此番虽说是和谈,可是我担心西夏人不会从容退兵。梁乙埋交换之后,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变数……”

    这一点不足为奇,众人都有预料!

    韩绛特意亲自坐镇延州,为的就是此事,党项人到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在意的重点是梁乙埋无疑,和谈不成,说不定真会有些麻烦出现!重新燃起战火也完全是有可能的,尽管汴京的大佬们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局面,可有些时候,有些状况当真难以避免。

    种谔点头道:“老夫心中有数,西夏人反复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东阳放心就是了,老夫会率军驻扎在无定川,你那边有状况随时都会接应的。”种咏拍胸脯保证,欠林昭人情不少,这次一定要多出点力。

    “清涧城的军队也会做好应对,防范西夏人的有不轨之举!”种谔也表现的很沉着,韩绛有命令,西北边界上几乎所有的将领都不敢掉与轻心。

    林昭沉声道:“我所担心的不是和谈结束以后,而是和谈过程中……不止如此,如果西夏人有什么异动,我觉得,要做的不是只是防备,击退西夏人,而是反戈沉重一击,并且取得一些进展……不知两位老将军以为如何?”

    种咏和种谔不过刚刚知天命,总是称呼人家老将军,林昭总觉得有些不礼貌。不过“老”在古代是有尊敬的含义在内,勉强也说得过去。

    种家兄弟,甚至是种师道和种师中都有些震撼。他们只想着击退西夏,防备着边境安宁,保证和谈顺利进行即可,哪里想到这么多。听言下之意,林昭似乎还想在绥州这边再赚一笔?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林昭言之有理。

    自己这边这样想了,西夏那边呢?难保不会有相似的想法,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在这一点上,种谔略微有些愧疚,自己身为边军大将,竟然没有一个年轻人高瞻远瞩。难不成自己是老了,失去了锐气?还是目光太过短浅?

    他哪里知道,林昭之所以这样的想法。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折文芯被俘,林昭前来和谈也有被迫的成分,心里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掂量着梁太后的同时,也是想要报一箭之仇。

    当然了,只要西夏人乖乖的,不要出什么幺蛾子,自己也绝对不会无事生非。可若是他们自己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自己了。可不管怎么着,林昭觉得必须要种家这边沟通好,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何况他隐约有种感觉,此番绥州的水绝对不会那么平静……

    种谔很爽快地答应了:“好,东阳所言甚是,清涧城这边会准备的。同时还会知会延州和府州,随时做好应对!”

    延州有韩绛坐镇,自然会加倍小心。至于府州,自己那大舅哥折克行刚刚吃过亏,岂能咽下这口气?只要给他机会,便一定能够洗刷上次在静州的屈辱!

    “如此,便多谢老将军了!”对于种家如此配合,林昭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种谔道:“东阳不必多礼,都是为了边境安宁,江山社稷嘛!对了,你此番前去绥州,身边人手可还够用?不若让彝叔随你一道前去帮忙如何?”

    让种师道给自己帮忙?林昭心里突然笑了,来此之前,他确实有过这方面的想法。让种师道给自己当跟班,后来觉得大材小用,自己也没那个资格开口,没想到这边种谔竟然自己提出来了……

    “这……绥州本就危险,再说也有些委屈彝叔兄,怕是不合适!”林昭婉言谢绝。

    “东阳兄哪里的话?上次我们在大顺城并肩作战,意犹未尽,这次再去闯闯绥州!”伯父的提议,种师道自然不敢违拗。实际上他自己也想要去闯闯,何况他与林昭本就私交甚笃,给他帮忙,十分乐意。

    种谔轻轻点点头,绥州虽然危机重重,却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让侄子前去历练一番。同时也算是拉近他与林昭之间的关系,将来或许会用的上……种谔有种感觉,这个叫林昭的年轻人前途无可限量……

    种谔的想法很好,很多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到最后到底是谁会用得上谁当真不好说?只是到最后殊途同归,结果可能都是一样的,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家长和本人都不反对,林昭还有什么好推辞的?何况自己身边本就缺个帮手,有种师道那再好不过了。

    那边种师中也蠢蠢欲动,显然也有跟随前往的意思。不想种谔道:“端孺啊,你随你四伯父一道去无定川驻守!”

    表字端孺的种师中不敢违拗,只得答应!

    种谔轻轻摇头,种师道两兄弟可是种家晚辈之中最出色的两棵苗。此去绥州怎么说都是有危险的,鸡蛋怎么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呢?

第394章 愿得一人心() 
绥州,地处黄土高原北部,在延州和清涧城以北。

    北宋时期,绥州最初属于定难五州,属于西夏李氏所有。不过在后来的屡次作战之中,绥州往往上演着拉锯战,因为是宋夏之战的最前线,故而在归属问题上时有变动。

    有时候被宋朝抢过了,却又被西夏夺回去,不管怎么说,绥州都是西夏的龙兴之地,故而不容有失。

    英宗治平二年,绥州曾被宋朝人夺回来,在这里重新修建绥州城。不想而今有被西夏人抢了回去,不过宋军这边也占领了一些绥州的地方,修建了些许堡寨,形成了一个对峙的局面,宋军这边驻守的自然是清涧城种家军。

    这也正是为什么和谈要选在绥州的缘故,毕竟这里宋夏两国势均力敌,在地理上也各有控制,不像是其他地方那样的敏感。

    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绥州这边也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在一个最为飘摇动荡的地方和谈,使得一切都变得格外有意思。

    而今,当两国和谈的队伍都聚集绥州的时候,更是风云突变。

    车驾缓缓驶过,当看到那高大的城池时,罔萌讹兴冲冲道:“太后,绥州到了!”

    梁太后玉手拨开窗帘,瞧见窗外的天空,远处的山丘,以及绵延的沟壑,轻声道:“这就是绥州了?”

    她自小生长兴庆府,并未出过远门。后来嫁入没藏家,再后来成为皇后,太后,就更没有机会外出了。偶尔的游幸和围猎,也主要是在兴庆府周围。至于再到更远的地方,却从来没有过,此来绥州还是第一次。

    来到西夏的龙兴之地,尤其是边疆军事重镇,一种新奇又有些刺激的感觉,十分特别。梁太后静静地看着窗口,眼神笃定而悠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罔萌讹却不由眉头一皱,略微有些后悔了。

    绥州的情况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这里到处都是荒山沟壑,中间还有一段是沙漠。根本不如兴庆府所在宁夏平原那么富饶,穷山恶水的,让梁太后来这里多少有些委屈她了。不止如此,绥州地处边陲,来到这里才知道,更是兵祸不断。

    宋军的兵锋距离这里也不过数十里,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麻烦?起了冲突如何是好?太后千金之躯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办?他倒不见得是因为多么在乎自己的情人,而是在乎与之息息相关的自家地位。

    同时罔萌讹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全,灵狐卫士虽然武技高手,可那都是近身防卫。千军万马之中,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呢?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主更加不该置于险地,掌权的太后更是万万不该。

    “太后,不若我们还是回银州吧,坐镇银州一样能够掌控局势,绥州这里太危险了!”于人于己,罔萌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同样是定难五州,银州距离不是很远,可相对来说就安全多了。

    梁太后倒是没在意罔萌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摇头道:“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没有人知道我在绥州,所以不打紧。再者,绥州和静州一线,我们尚有数万兵马,难道会有安全问题吗?”

    能以一女子身份稳住西夏局势,弹压那些如狼似虎的党项贵族,梁太后必然有其特别之处,胆识方面还是很不错的。

    绥州,既然来了,又哪里能就这么走了?

    营救弟弟的事情谁来操心?接下来的定计谁来主持?再说了,来绥州是为了什么?宋朝和谈使林昭还没来呢?尚未见面,怎么舍得走呢?

    “那好,我会调动灵狐卫密切保护太后,或者再调派大军前来!”

    罔萌讹见无法改变梁太后心意,只好另想办法大献殷勤了,不想换来的却是梁太后一声斥责:“混账,那样岂非明白告诉天下人,我在这里吗?”

    “不是,我……”罔萌讹想要表达的是有自己打掩护,问题应该不大。

    不想梁太后却摇头道:“你?你的排场可真大的啊?难不成回兴庆府还想听那些老家伙聒噪不成?”

    “是是,臣知错了!请太后吩咐!”

    梁太后沉吟片刻,说道:“你在这住下,留下灵狐卫士就是了,让大军离开前去听拓跋石调动。同时却嘱咐他和谈的事情,别的先不管,先给我把梁乙埋换回来。还有,如果宋朝方面当真想谈,就让他们彻底撤出绥州!”

    梁太后的志向不小,救出弟弟梁乙埋是一方面,对于丢掉的半个绥州也很不服气。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是西夏龙兴之地,若是能拿回去,对党项贵族们也是一个交代。只是失地是她想要就能要回去的?也不知他是狂妄,还是另外有打算?

    “是!”罔萌讹答应一声,说道:“太后,光是灵狐卫会不会太少了?”

    “我还觉得太多了呢!”梁太后道:“改日可以丢下他们,摆个空城计,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啊?罔萌讹不由暗暗叫苦,太后也太有冒险精神了,绥州这局势,是随便能出去溜达的吗?这不是给我制造压力吗?

    兴庆府的贵族们知道,肯定多有不满。太后他们是不敢怪罪,那么到时候受指责的必然是自己,当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是梁太后交待了,他哪敢说个不字?必须要全部办妥才行。罔萌讹心中还隐隐有种不安,梁太后这边已经开始有所不满,要是再有个失误,怕是会大大影响自己的地位……

    对了,那些珠宝商估计也该到绥州了,玉器珠宝是太后最喜欢的,投其所好准没错。希望如此可以让太后消气,巩固自己的地位吧!

    罔萌讹急急去了,去忙着想办法让自己“圣宠不衰”,只是结果如何当真不好说……

    看着罔萌讹离去的背影,梁太后不由轻轻摇头:到底只是个侍卫,大事终究是靠不住的,以前看着英武俊朗,雄壮有力。可是而今怎么越发觉得有些俗气了,那股子男子气概都去哪了?如今看着倒真相是个奴才,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喜新厌旧乃是常有之事,男人如此,女人同样如此!尤其是有权势且欲望强烈的女人,更是如此!

    梁太后轻轻摇摇头,便不再理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她,要去见一个人!

    ~~~~~~~~~~~~~~~~~~~~~~~~~~~~~~~~

    折文芯是跟着梁太后与罔萌讹一起到的绥州,想要从林昭手中换回梁乙埋,没有点诚意怎么能行?

    折文芯对西夏的意义着实很一般,好在和谈使是林昭,否则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不过也正是这一点,成为折文芯绝好的保护。

    从静州到兴庆府,再从兴庆府回到绥州,一个来回,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过去了。折文芯消瘦了不少,也难免有些憔悴。

    虽说西夏人并未虐待她,可终究是阶下囚,日子能好到哪里去呢?最难熬的是对外界的信息一无所知,尤其是夫郎林昭那边的状况,思念和担忧完全是一种折磨。

    虽说从梁太后嘴里得知,大顺城那边宋军获胜了,夫郎应该平安无事了。可她心里难免有种深沉的思念,尤其是自己的处境和未来。她更为在乎,夫郎知道自己身陷西夏会是什么反应?

    梁太后说要与夫郎做个交易,可是到底在做什么交易?怎么交易的?她一无所知。这次突然把自己带到绥州来,又是所为哪般呢?莫非交易就是要在绥州进行?夫郎就在绥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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