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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血:狼烟再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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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一想起父亲,张恕立刻面露忧色;请李宏图帮忙打探父亲下落。

    李宏图却道:“小兄弟不必担心,令尊已然回家。”

    什么?真的!闻听父亲无恙,张恕一跳老高,高兴得流出眼泪,赞道:“我打听许久都无消息,李二哥,你不是神仙下凡吧?”

    李宏图一笑,说起自那日路过打麦场,便知事情蹊跷,他和安叔并不急于赶路,便留下来探个究竟他与本地董县令为友,所以知道张铁锅获释云云。又说这两日来,见张恕四人在县衙前转来转去,好奇或许和张铁锅有关,所以在后面追随,今日相救实际上并非巧合。

    李二哥真乃侠义之人!张恕一激动,纳头就拜。董县令既然是二哥的朋友,定然也是个大好人,也该整治整治那些狗仗人势的贼衙役!

    李宏图看着这稚气少年,微微一笑,有一件事他只字未提,和他这县令“朋友”有关。

    那日,董县令夫人淑兰忽听屋外动静异常,让使女小婵出去看个究竟。

    小婵连道怪事,院中无风,一棵大树树叶晃动,奇的是其它树梢却纹丝不动。夫人不信,出外看个究竟,回来就在枕头下发现了那封信。

    这对李宏图而言,不过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张恕此时心情大快,终于问道:“李二哥,你为何有如此大力气?”

    李宏图笑而不答,打量着张恕,目光稍显深邃。

    李菲抢着说道:“二哥闻鸡起舞,二十年苦功,武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别说是你,提个大人,也如提童稚!”

    就你嘴快!李宏图瞪她一眼。

    李菲一席话却说得张恕心驰神往,仿佛遇到了神仙中人,立即便想从赤松子游,以学升遐之术。心随念转,口随心动:“李二哥,不如收我做个徒弟吧?”

    李宏图微微一笑,慨然应允。

    李菲笑道:“二哥就是好为人师!”

    李宏图眉毛一扬,又瞪她一眼。

    “夸你两句你就以为天下无敌了,爹爹还没教过徒弟呢,我要到爹爹那里告你的状!”,李菲不依不饶。

    李宏图一笑,这个妹妹,真拿她没办法。李安笑道:“这状啊,你告也白告!”

    “怎地?”,李菲挤弄着眼睛,一副怪摸样,十分精灵可爱。

    “你二哥是占了大便宜哩。”,李安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哼,安叔竟说反话!李菲没好气道。

    李安一笑,不再理她。李菲小小女娃懂个什么,张恕这小子天资聪颖,好比璞玉未经雕琢,李宏图寻天下英才而教之,多半是为了他胸中大志唉,说起来福祸难料呢

    刘龙指指王俊和罗洪,大嘴巴一裂,毛遂自荐:“李二哥,我们三个也不笨!”

    李安爽朗大笑:“你吹牛在行!”

    王俊刚想说话,罗洪抢先道:“李二哥,我们四个从来不分开的!”

    “哦?是么。”,李宏图笑笑。

    “是哩,你不收我们,便收不得张恕!”,罗洪扬着一张小脸,说话干净利落。

    李安笑道:“呵!这小子还威胁上了!”

    罗洪换了个表情,涎着脸笑道:“须得好事做到底,把我们四个都收了吧!”

    李宏图一笑道:“只是有一桩难处。”

    “有什么难的!”,刘龙大大咧咧,又来插嘴。李安一巴掌把他扒拉到一边,你小子就不能安静些!

    “此去离乡背井,路途甚远,尔等可愿同行?”,李宏图像是回答刘龙,却端详着张恕,像是木匠琢磨一根上等木料。

    张恕学着大人的样儿,抱拳一礼,慷慨道:“这有何难!俺还正想去远处走走哩。”

    “可不许想家哭鼻子!”,李菲笑靥迷人,如月亮般皎洁。

    “男子汉大丈夫,这算得了什么!”,王俊终于抢到一句话。

    李安笑骂道:“屁!你一小黑铁蛋儿,还男子汉大丈夫?”

    张恕盛邀李宏图一行到家中做客,顺便告知父亲张铁锅此事。李菲拍手道好,李宏图也欣然同意,但愿他家人别无异见哩。安叔却说赌瘾发作,要去赌场耍钱,罢了在县城会合。

    林尧也想随安叔去,李安道:“好啊,你要是能马上长出一寸胡须,叔就让你去。”,林尧翻着白眼看着他,李安大笑着去了。

    此时天色已晚,李宏图为张恕四人要了两间上房。张恕头一回住店,又兼憧憬未来,兴奋得一时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刘龙和罗洪共骑安叔的马,王俊和林尧,张恕和李菲共乘一马,一行人向北而行。

    一路上,谈天说地,骏马蹄轻,再加上李菲逗趣,笑声不断。

    只是林尧仍然神情落寞,不苟言笑,好在王俊话也不多,和他共乘一马倒也合适。

    张恕笑道:“李菲,你真是个话匣子,应该分些给林尧才好!”

    心中却更加好奇,这少年缘何如此沉默?

第六章 别样男儿() 
李菲嗔道:哼,嫌我话多是不是!

    张恕赶忙赔笑:岂敢,岂敢,我是说林尧话忒少些。

    他呀,别看话少,你可比不了呢!李菲秋水清澈,双眉带彩。

    张恕有些不服:如何比不得?

    生气了不是,李菲狡猾地一笑,放慢马步,悄悄说起林尧往事。原来林尧倒是个硬气少年,非同寻常!张恕一边听,一边暗竖大指。

    林父研习周易,以卜卦为生,整日走村串巷,收入惨淡。林母则操持家务,也找些缝缝补补,浆洗衣衫的活计,夫妇俩节衣缩食,勉强糊口。

    不过,无论日子如何艰难,夫妇俩都要让儿子吃上饱饭。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林尧,当时还叫林六爻,十分懂事,帮着房前屋后种些瓜菜,严遵父教,每日读书写字,不敢懈怠。

    如此,夫妻恩爱,父慈子孝,一家人相依为命,倒也苦中有甜。

    孰料天有不测风云,林父在外奔波,感染风寒,一病不起,又无钱医治,竟至一命呜呼!

    更可叹,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林母终日操劳,本来体质羸弱,又是至情至性之人,此时痛失亲人,急火攻心,忧伤成疾,夫君尚未出殡,竟也撒手尘寰!

    天有八柱,倾其大半!林六爻痛断肝肠,嚎啕大哭,彷徨无助。

    眼前的要务是让父母入土为安,然而村中竟无一人帮忙!

    左邻右舍都是些蠢人,不知谁造的谣言,说林父打卦算命,泄漏天机,遭了报应,所以不得好死,还是躲远为好。

    更有那势利之人,见林家式微,幸灾乐祸,袖手旁观。

    年少的林六爻霎时尝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呆坐了大半天,突然涌起一股倔劲,猛然站起,开始干活。

    他将床板、破八仙桌、跛凳子、旧木门、独轮车等一切可用之物一一找来,尽数拆开,一连忙了三天,实在饿了就煮点儿糊糊充饥,竟然造出了一口棺材,当然叫盒子更准确。

    棺材碎木斑驳,外形丑陋,但很结实,周身上下凸凹卯接,没用一颗钉子,这林六爻也是个极聪明之人!

    他费力地将父母装殓进棺材,封上盖子,但更大的难题来了——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只将棺木移动了三尺,而墓地在三里之外。

    唉,早知道不该把独轮车拆了呢!

    林六爻呆立半晌,想出了主意。

    他找来五根圆木棍,用力撬起棺材一端,将木棍一根根垫入,半天功夫,棺材已架在木棍之上。

    推动棺材,已不十分费力。推前几尺,便将后面的木棍移到棺材前面,然后再推墓地在一尺尺逼近。

    李宏图一行在土路上纵辔徐行,远处的情景非常奇怪——一个盒子缓缓移动,一个小孩儿瞻乎在前,忽而在后。

    他跟安叔和李菲打个招呼,一起纵马奔去。

    眼前的一幕让人吃惊。

    他从未见过如此坚韧的小孩儿!小脸儿通红,大汗淋漓,正缓慢地推动木盒,盒子上还放着一把铁锹。

    李宏图立即猜出个八九,他飞身下马,上前帮忙。不料小孩儿一口回绝,一脸冰霜,十分冷酷。

    李宏图并不在意,温言相询,小孩儿并不答话。

    李菲看这小孩儿无礼,骂道:“臭小子!脸色比死了爹娘还难看!”

    她哪儿知道人家真的死了爹娘,而且穷得连棺材、孝衣也买不起。

    林六爻攥着小拳头,对她怒目而视。

    李安笑道:“这小子有性格!”,话音未落,搬起棺材便走,边走边叫:“这箱宝贝归我喽!”

    林六爻勃然大怒,立刻扑上拼命。

    李宏图一把拉住,温言道:“小兄弟,大叔喜欢开玩笑,你在前面带路。”

    林六爻突然泪如雨下。

    几天来,他心已凉透;似乎已看透世人,雪中送炭的事儿恐怕只是戏文里才有,不想今日却遇到抢着帮忙之人!

    来到墓地,李宏图挥锹如飞,很快挖好了墓穴,一起安葬了林父、林母。

    林六爻望着新坟,不再流泪,他提前长大了,也沉默了。

    别看这少年沉闷无趣,李宏图却对他刮目相看,知他别无牵挂,便邀他同行。

    林六爻举目无亲,本以为走投无路,不想上苍垂怜,得遇李二哥和安叔这等热心之人,心中无限温暖。

    安叔牵过备用马匹给林六爻,一行人扬鞭南行。从此他变成了林尧,等待他的将是不同的人生。

    张恕一行走出约么十里路,前面一人骑驴,看背影亲切。

    追上去,竟是大哥张仁!他跑遍县城也没找到弟弟,又怕家里挂念自己,失望而归。

    张仁此时见了弟弟,大喜过望,转而又怒气填胸。

    这混小子到处惹祸,让一家人茶饭不思,操碎了心!要不是外人在场,恐怕一通臭骂是在所难逃。

    骏马蹄轻,罗家集转瞬即到,张恕向前方一指:“那就是我家”。

    李宏图放眼望去,只见绿树丛中,掩映着一座大院,七八间瓦房坐北朝南,朴拙而宽大,房前几棵大树,高耸挺拔,清风徐来,绿影婆娑,心中顿觉一爽。

    李菲小孩儿心性,一拍马腹,纵马当先,差点儿把张恕摔下马来。

    张铁锅一向好客,令张仁摆酒款待李宏图,自己也挣扎着起身,陪客人饮酒把谈。

    李菲胡乱吃了几口菜,便要张恕陪她到田野上玩耍,张恕不想去,便道:“田野上有什么好玩儿。”,李菲也不废话,一把拉起张恕,扯着他就出了院子。这次她没有叫林尧。

    林尧抬头看了一眼,又埋头吃饭,似乎更加地沉默。

    二人各骑一匹骏马,沿着田间小路飞奔,时而穿林而过,时而趟过小河,张恕带她抓野兔,掏鸟窝,干的都是土小子勾当。李菲悠游于原野之中,一切都那么新奇,玩儿得不亦乐乎,俊秀的小脸儿开心得如明媚的阳光。

    原野上的一草一木,张恕再熟悉不过了,本来兴致不高,此刻见李菲如此高兴,也开心起来,又卖弄着教她挖陷阱,设机关,打弹弓,直把个鸟兽逼得四散而逃。

    张恕见无鸟儿可打,便收了弹弓。李菲笑道:“看我把鸟儿给你召回来!”

    把鸟儿召回来?张恕一脸不屑,呈现出对吹牛者万分的鄙夷。

    李菲一笑,仰起头,学起鸟儿叫来。那声音惟妙惟肖,变化多端,仿佛置身百鸟园中一般。不一会儿,飞来几只斑鸠,落在枝头咕咕咕鸣叫,似乎在和李菲应答。随后,各种鸟儿越聚越多,红的,绿的,大的,小的,在四周枝头起降腾跃,煞是好看,百鸟朝凤料也不过如此。

    闻所未闻,这女娃儿不会是鸟国公主吧?张恕直惊得合不拢嘴。李菲拍拍他肩头,得意地笑道:“行了,看你的准头儿吧。”

    张恕回过神来,摇头道:“这些鸟儿我不能打。”

    “为什么?”,李菲不解其意,歪头看着张恕,灵动的大眼睛像会说话。

    张恕断然道:“它们那么信任你,我不打!”

    李菲点点头,笑道:“好吧,你这人有点儿意思。”

    二人又玩耍了半晌,还是兴致不减,见日头西斜,才策马回来。李菲顽皮地眨眨眼睛,笑道:“你比那林木头好玩儿多了!”

    听了这话,张恕真替林尧难过,不过心里还是相当受用,便憨憨地笑了。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女娃儿已在他心里深深扎根,再也忘不掉了!

    她美丽聪慧、机敏调皮、活力四射、英气逼人,和他见过的所有女娃儿都不一样,看她一眼,如见暖阳,如沐春风,说不出的愉悦舒服

    一回到家,张恕的好心情马上消失了。

    因为父亲无论如何都不应允他离开家乡。张恕好似冰水浇头,凉到了心窝里。

    张铁锅自有他的道理。

    一来这小儿子是自己的心头肉,一日不见就想得慌;二来不摸李宏图底细,看他气象不凡,绝非一般人物,若是个绿林豪强,那可十分地不妙;三来即便李宏图是个正经人,张恕这孩子频频惹祸,若练得一身武艺,说不定敢把天捅塌喽!

    庄户人家,还是本分些好!在自己眼皮底下,还可以严加管教,要是野马脱了缰绳,哼,长成个什么玩意儿殊难预料!

    李宏图望着远处的天空,难掩遗憾之色,自言自语道:“今日顽童,明日王佐,可惜,可惜!”

    心疼得好像丢了祖传的宝贝!

    此时,刘龙、王俊、罗洪三人兴冲冲闯进屋来,各自背着一个包袱,看来已回家收拾停当。

    张恕一脸懊丧,引他们到院子里,低声问道:“几位兄弟,你们家里都同意了?”

    刘龙三人偷笑道:“哪里会同意,咱们干脆不辞而别!”

    张恕眼中光芒一闪,随即又黯淡下去。摇头道:“不可如此。”

    他虽然顽皮,却也孝敬恭顺,不能再让父兄着急。刘龙等三人十分失望,不过他们一贯听张恕的,只好百无聊赖地回家了。

    次日,李宏图告辞,张恕坚执要送。张铁锅放心不下,便让张仁陪同,暗中嘱咐——无论如何要把这猴崽子押回来!

    兄弟两个骑着毛驴,送了一程又一程,张恕仍然恋恋不舍。

    李宏图越发地遗憾,叹道:“小兄弟,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咱们后会有期吧!”

    张恕依然不舍,转眼又进了县城,在赌坊里会合了安叔。安叔神采飞扬,看来是手气不错,再看赌坊的掌柜瘦猴儿,脸都快绿了。

    不知不觉,又送出二十余里,眼看要出县境,李宏图无论如何不让再送。便说:“小兄弟,有缘再会吧。如若有事,可前来寻我。西南五百里外有个秦家寨,问继业老店,一问便知。”

    言毕掏出一块玉佩交给张恕以作纪念,那玉佩通体碧绿,其形如刀,上刻“大展”二字。大展宏图?这玉佩倒和李二哥名字相合哩。

    李菲也有些不舍,和这个玩伴儿在一起倒也十分有趣,虽然才认识不久。她在马上一欠身,掏出一个物件,喝声:接着,扔向张恕。

    张恕接在手中,是一个羊脂玉坠儿,雕成个大胖娃娃,雕工细致,形神兼备,喜庆吉祥。张恕拔出腰间的弹弓,一扬手扔给李菲,李菲也欣然接了,插在腰间。

    那弹弓是铁木树杈做成,乃张恕随身爱物,若论值钱,与羊脂玉坠儿自是相去甚远,但在两个少年心中价值却是一样,代表着几个时辰的友谊,短暂但难忘。

    正在依依惜别,突然,一阵烟尘滚滚而来,十余骑马飞驰而至,拦住了去路。

第七章 生而游侠() 
领头的一人,赫然就是瘦猴儿——赌场的大掌柜。

    张恕一蹙眉,不就是打了杨衙役一通吗,这厮还狗皮膏药黏上了?

    李安策马上前,乐呵呵地说:“怎么?给大爷我送行?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哈哈。”

    哼,真他娘的自作多情!马上大汉各亮砍刀,将李安团团围住。一阵疾风袭来,尘土和落叶齐飞,寒意逼人,大树枝叶飘摇,沙沙作响,令人心慌意乱。

    瘦猴儿伸出猴爪,凶相毕露:“少他娘耍嘴皮子!拿来!”

    不知安叔怎么惹了这个太岁,看来这次并不是要抓张恕。

    李安骂道:“狗日的的瘦猴儿!问你爷爷要什么?”

    瘦猴儿怪眼一番,恶狠狠骂道:“少他娘的装糊涂,把银子还给老子!”

    张恕偷眼看看李宏图,只见他端坐马背,气定神闲,双眼望天,好像眼前的事与他毫不相干。

    李安一脸的嫌弃之色:“亏你他娘的还是赌场的掌柜!愿赌服输懂不懂?银子吗有的是,不过刚才是你的,现在是你爷爷的了!”

    哦,这是赢了钱不让走。

    瘦猴儿十分不耐烦,一挥手,几个大汉逼上来便要动手,李安一个劲儿地冷笑。

    突然乌光一闪,当当几声响,众大汉刀头坠地,手中只剩刀把,概无例外!怎不叫人惊恐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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