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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血:狼烟再起-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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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母脸色微红,忽转愠怒。
张恕心中一凛,分明感受到一股杀气,这是要动手!
可是这位冷腾云,且不说剑术如何,乃是内家高手无疑。张恕知道姜母武艺精深,但精深到何等地步却不知晓,心下唯恐她吃亏,当即几式“落翎飞”,在众多豪客间穿梭,占据形势,作势待扑,仿佛一头猛兽。
倘使冷腾云动粗,休怪我毫不容情!
谁叫你老小子忒也无礼,胆敢冒犯岳母大人!张恕忽觉脸红,嗯,现在称呼岳母大人,似乎还为时尚早
然而,那股杀气一闪而逝。
张恕蓦然停住,看来姜母改变了主意。
姜母打量着冷腾云,看这人竟然一脸真诚,心说这人到底是个满口谎言的登徒子,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子?看年纪又不算小,怎么行事如此狂悖!
她哪里知道,此人自幼习武,痴狂成瘾,人情事务直来直去,全然不通,有时癫狂起来,像个不晓事的少年。
“姐姐不想杀在下了吗?姐姐怎么不回答在下的话?”
前一句让人吃惊,冷腾云浸淫武学,已到相当境界,他怎能感知不到那股杀气!
后一句让人发笑,完全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姜母有些哭笑不得,转身就要离开。冷腾云十分霸道,伸手来拦。姜母身形斜走,已摆脱纠缠,跃下楼梯,实在出人意料,偏又十分好看!
群雄纷纷喝彩,这小娘子,步法比容貌还俊!
只是除了张恕,别人无从知晓,这步法叫什么“落翎飞”。
哪知冷腾云身法也是不慢,噌地一窜,快得像个兔子,一根筋紧追不舍。张恕一看这还了得,赶忙发足狂奔。
突然,楼梯下窜上一个人,倏地一掌,对冷腾云迎面而击,可没留什么情面。
哪知冷腾云毫不在意,依然直冲而下,却分明已破了来者攻势。那人也不着忙,肘随身转,变掌为爪,一式大力鹰爪擒拿冷腾云肩胛,这是要卸他关节的架势。
张恕一愣,来者武艺之高,只怕满屋豪客,少有他的敌手!再瞧一眼,更是发愣,来者不是他人,分明就是迎来送往的店小二!
呀,司马偃那厮曾夸海口,说什么满镇皆是他的产业,或许或许没完全吹牛,此处或与赵豫有关?
倘若如此,赵豫此人果然厉害!连个店小二都是一等一高手听说他兄弟众多,高手如云,而且都是过命的交情。在那灾荒之年,他雪中送炭,于众兄弟皆有活命之恩
张恕越想越有道理,在赵豫眼皮底下,有如此高手,只怕也是他的兄弟!怪不得一众豪客,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无人敢在酒店里造次
唯有这个冷腾云,却是个奇葩、例外!
冷腾云奔跑中肩臂一晃,似是无意,分明有意,剑身硬硬的在店小二手上撞了一记。店小二乘势虎爪一探,要把他宝剑抓下,哪知冷腾云一跳,已狂奔出门。店小二有些愣神,由他自去,不再追赶。
张恕穷追不舍,看看赶上,一式“骤起萍末”,好似一只大鹏冲天而起,跃过冷腾云头顶,拦住他去路。
冷腾云一愣:“小子!是你!刚才满屋子人,就你手段还算凑合。”
凑合?
看来这是在夸人?
嗯,是夸人!
这老小子狂傲得很。张恕又气又笑,也不怪他自大,此人虽然行事癫狂,绝然是个高人,自己一举一动,早在他感知之中古来高人多寂寞,知我心者有几人,张恕生出些相惜之意。
冷腾云可没闲心感慨,他见姜母远去,差点儿急哭,愠怒道:“何故阻我去路!跑了姐姐!”
张恕有点儿发傻,这厮显然是真性情!
他眼下心急火燎,没工夫耽搁,陡然脚走风云,身起狂飙,一霎时暴躁如龙,凶猛如虎,蛮横如牛。又恍如一架滑车冲山而下,哪怕你是神仙挡路,也要撞你个灰飞烟灭。
也许只有傻子才会正面阻挡。
还真来了个傻子!
张恕简直是如法炮制,蛮不讲理,横冲直撞,未及思索,一式“鹰扑熊挺”猝然而发,破阵拳意肆无忌惮,酣畅淋漓。
冷腾云一愣,对面这小子疯了吧,正催动一股神力,铺天盖地滚滚而来,分明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老子不过是让你让路,谁跟你玩儿命!
百忙之中,冷腾云一个搓踢,身形骤停,斜开半步,脚尖一钩,同时以掌为剑,横扫千军,乃是内家拳一个“泄”字诀!小子你给我走吧——借着张恕的冲势,下拦上推,摔你个以面戗地,野狗吃屎!
张恕心中称赞,这冷腾云收放自如、应变神速,就凭这一式,一般高士恐难企及!看来姜母说他“一剑飞霜寒九州”,也不全是讽刺反正自己阅历不广,此人出名还是无名,自己全然不知,眼下他这本事却是真的
佩服归佩服,却也不能甘心吃瘪!
张恕只觉脚下一绊,后背一阵疾风袭来,他陡然一式“落翎飞”,身体打转,不往前跌,反而斜行,步法怪异,随心所欲,匪夷所思!
继之一式白鹤亮翅,一个“缠”字诀,竟如千年老藤,将大树缠了个严严实实。
小子耽误我大事儿!
冷腾云哇哇乱叫,竟带着哭腔。
奇葩!真情!
第二百八十一章 奇思妄想()
奇男子行事癫狂。
真性情惊世骇俗。
张恕真是长了见识,我非有意相阻,尊兄实在是
适才,他根本无暇思索,这个“缠”字诀,却用得水到渠成,恰到好处,当是来自静虚阁中那卷巨子末术。书中那些奇思妙想,仿佛已融入他的破阵拳、落翎飞,水乳已交融,不可分割,不知什么时候,就喷薄而出,惊世骇俗,顺便惊了自己
冷腾云急着追赶姜母,本以为一击得手,正要发足狂奔,孰料这小子像一贴狗皮膏药,还给他粘上了!情急之下,虎躯遽然一抖,任你壁虎游墙,也要甩落尘埃!
嗯?这狗皮膏药非但粘上了,还捆上了,这小子竟然甩不落!
其实张恕十分侥幸,适才忽觉手臂一麻,险些跌落,这一抖之威,凌厉若此!幸而他并不硬抗,一股柔劲儿,屈伸如蛇,柔腻似胶,恍如一叶扁舟,任你风高浪疾,我自随波逐流!想起那次和姜婷儿在海中遇险,力气耗尽,也全靠随波逐流才侥幸逃命
不等冷腾云再施神通,张恕一式“翻倒北溟”,奋力一搅,两人同时倒地,在地上翻腾扑打,难解难分。一身华衣却作了抹布,将周匝土地擦了个干干净净。
终于找了个机会,二人同时将对方推开,各自腾身而起,都是灰头土脸,一身惨不忍睹,互相打量半天,同时哈哈大笑,皆有惺惺相惜之意。
不过,冷腾云此时哪有心思交朋友,四下一看,那位仙人“姐姐”已然踪迹皆无。他眉头紧锁,怒道:“你坏了我的大事!”
偌大一条汉子,竟然落下几滴泪来。
惊得张恕哑口无言,哼,调戏前辈长者,还敢说是“大事”!这是个傻子?呆子?又全不像恬不知耻下作之人
真乃造物奇葩,卓尔不群!
此物不应人间有,只宜腾云从风雷。
冷腾云顾不上搭理张恕,估摸着姜母离开的方向,又要匆忙追赶。张恕面色一沉,又拦住去路。冷腾云怒道:“小子!何故屡次三番拦阻于我!”
有心讲几句礼仪廉耻,只怕是对牛弹琴、空费唇舌,张恕干脆直说:“你可知这位女前辈乃是何人?”
“神仙中人!”,冷腾云一言出口,全无调笑之意。
“”,张恕无语,只觉头皮发麻。
这,这是个什么人!不是痴人,胜似痴人!仔细打量,这厮又不像疯癫心绪被他搅了个乱七八糟。
“呃,她乃我家长辈,岂容冒犯!”,张恕恶狠狠盯着冷腾云。
冷腾云不怒反喜:“如此大妙!兄弟快带我去见她!”
“”,张恕再次无语,什么人啊这是!
“哼,我家长辈为人妻为人母,你找她作甚!”,要不是佩服他一身绝艺,张恕都懒得搭理他。
你,你说甚么?
冷腾云大为失望,面色沉郁,喃喃道:“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妻,为人母”
这张恕又是气恼,又有些怜悯,勉强温言道:“老兄年岁非轻,难道当真不曾婚配?何必作此非礼非分之想!”
“自然不曾婚配!”,冷腾云丝毫不难为情,忽然面色一暖,问道:“为人母也就罢了她家相公尚健在否?”
这,这厮简直是找打!
分明是咒人夫君早死!
冷腾云此人如此狂悖,也不知怎么练成的那一身武艺张恕没好气道:“托您之福,春秋正富,万寿无疆!”
呵,万寿无疆都出来了,张恕被他气得措辞混乱,总之,绝了你的念想也就罢了!
张恕毕竟有所不知,冷腾云此人,不能以常理揣度,他在酒店之中,对姜母一见倾心,见她落寞独酌,闷闷不乐,免不得胡思乱想。既然张恕说他为人妻母,缘何心情低落,莫不是死了丈夫?完全可能!
好事!大好事!
若这神仙姐姐丧夫寡居,真是大妙啊,大妙
这冷腾云一腔至诚,至诚得邪乎!
常人难解。
谁想人家夫君健在
冷腾云心中又是一黯,半晌无言,忽而眼珠一亮,又发奇想:“那姐姐是否一纸休书休了他家相公?”
呵!呵呵!这是什么脑子!
自从盘古开天辟地至今,可曾有几个女子休了夫君的么?
张恕冷笑着摇摇头,懒得废话。
冷腾云还不死心:“愚兄是说,她家相公是否休了她”
想什么呢!
张恕晕头转向,差点儿气懵:“痴心妄想!什么鬼心思!人家夫唱妇随,琴瑟和谐!”
“唉!愚兄这天赐的姻缘就此作罢”,冷腾云一脸愁容,无限遗憾。
这会儿倒会套近乎,自称起“愚兄”来了!
其实冷腾云倒是真心实意。
适才一战,张恕怪招无穷,神出鬼没,他是真心佩服,真把张恕当成了兄弟。此人虽然处世狂悖,却自来孤傲,当初一柄长剑,连败九州名剑,从来没和谁称兄道弟。后来听说中原赵豫剑法通神,连找了几次,连个人影也找不到,也就作罢。也是天从人愿,这次赵豫广发请帖,遍邀天下英雄,自己虽然未收到请柬,却一定要来!
当然,他不知道这是司马偃搞鬼。
这次即便见不着赵豫,遇见神仙姐姐也是造化,谁想,唉
此前,冷腾云虽然连败名家,却从不留名,只为验证武艺,是以江湖并不知名,人家自然不会发来请柬。不过今日那仙人姐姐与众不同,竟然知道自己“一剑飞霜寒九州”,真不是凡俗人物!岂不是天大的因缘!
本以为姻缘在此,谁成想却是这样
冷腾云烦闷了半天,重归心平气静,内家高手养心的功夫,也算非同寻常。现在冷腾云像是换了个人,诚心诚意要交张恕这个朋友!
张恕哭笑不得,看他虽然偶尔少根筋,却不是坏人,便认了这位奇葩哥哥。
“贤弟,你我再回酒楼,饮他个三百杯!”,冷腾云豪气腾云。
张恕一笑:“明日再与兄长聚饮如何?小弟今日有事要办。”,他急着去寻姜母,此时哪有心情豪饮。
冷腾云摇头道:“明日乃是百刀大会,愚兄要去和赵豫比剑,只怕不能饮酒”
“哦,明日?这百‘刀’大会是个什么玩意儿?想必是比刀?兄长如何却去比剑?”,张恕装作一无所知,他确实不知详情,故而顺便探问。
“贤弟有所不知,这百刀大会,呃,说是有个朝中贵人,重金厚礼,延请名匠,历时数年,打造出百叠名刀”
“什么是百叠名刀?”,张恕插话。
啊,贤弟,你说那神仙姐姐
兄长,我是问刀!
第二百八十二章 白云悠悠()
真情执念在心。
答非所问笑人。
啊,贤弟是问刀啊
冷腾云如梦初醒:“就是折来叠去,不停锻打,千锤百炼之意吧”
“这百叠名刀据说有百把之多,奇兵利刃,人所共喜,特别是习武之人,多把利刃便多条命。”
这便是鱼饵!
张恕点头:“镇中各路豪强云集,必是为这百叠名刀而来”,话一出口,自知说的全是废话。
“不错!赵豫替那贵人张罗了一场‘百刀大会’,广邀天下英雄,同台竞技。武艺绝伦者,可得名刀一把”
张恕明知故问,自知又是废话:“那贵人如此好心?必有图谋!”
冷腾云颔首称赞:“贤弟所料不错!据说请柬上讲得明白,这位贵人仰慕天下英雄,思贤若渴”
兄长便是英雄!那贵人想必渴得很,哈
“以兄长这般手段,必能得名刀一把,还能结识当朝贵人”,张恕一笑,出言试探。
冷腾云一翻白眼,少有的粗俗:“屁!愚兄用剑,才不稀罕他狗屁名刀!更不稀罕狗屁贵人!”
张恕大笑:“那是自然!兄长岩穴高士,岂与俗子为伍!”
看来这马屁拍得不错,冷腾云深以为然,颔首道:“贤弟知我!愚兄只找赵豫比剑!”
张恕心下了然,这位高人痴爱武艺,于俗务漠不关心,此等人反而可交!
又想起姜母,如此大海捞针,只怕寻她不见百刀大会这等热闹,但愿她也能前去,到时候我多加留意便了!暂时抛却心事,张恕忽然来了兴致:“也罢,尘世俗务由他去,小弟今日便陪兄长痛饮一番!”
如此甚好!
冷腾云大喜,二人一身轻松,同回酒店痛饮,从白日当空喝到红日西坠,喝得醉眼乜斜方才作罢。约了明日卯时,在东关土地庙相聚,同往百刀大会。
张恕辞别冷腾云,这才想起还没个住处,这冷腾云本就粗枝大叶,从不关心凡俗小事,连张恕住在何处都没问。二人交流些武艺心得,没完没了,只顾了开心,至于住高楼还是睡大街,又有什么区别!
得,先闲逛一番再说,张恕牵着马四处瞎走,遇到客栈便去投宿,毫无意外都是客满,不知不觉来到东关土地庙。去他娘的张恕莫名其妙想骂人干脆就在这庙中凑合一晚,明日再做道理!
将就池水略洗风尘,收拾下供桌,枕臂而眠,瞬间入梦。
次日卯时,冷腾云准时到来,见张恕早已在此,喜道:“贤弟果是信人!”,张恕大笑:“小弟没寻下个住处,昨夜就住在庙中!”
原来如此,二人相视大笑。
出东关不远,已近山区,层峦叠嶂,渐露峥嵘。沿着一条山路,渐行渐高,一路多有豪客,或结伴,或独行,倒不至于走错路径。
不知过了几座小山山头,前方霍然开朗,一座高峰卓然而立。此处原来是高峰半腰,眼前一片平台,十分阔大,只怕广逾千亩,景色秀丽,风水绝佳。一座雅致庄园,雄踞平台之上,远观飞檐无数,不知有几间几院,群豪之中不乏人赞叹:中原赵豫名不虚传,这是多大的家业!
一座雄伟影壁,遮住庄园大门。那影壁十分讲究,白墙一尘不染,砖雕精美绝伦,天地人三才齐备,日月星齐放光芒,这边雕的是孔子、老子二圣论道,那边雕的是庄子驾鹤逍遥游。大门间量阔大,顶上青瓦飞檐,两旁石鼓镇地,黑漆大门油光可鉴,黄铜饕餮口衔铜环,金灿灿,光闪闪,威风辟邪。
影壁后,大门前,左右分列几张长几,几后坐着八名大汉,一样的纶巾青袍,玉钩蟒带,笑迎四海豪强。别看笑容可掬,识者自知,这些人武艺高强,不输一般名家,颇有豪强暗自感叹,赵豫手下何其人才济济!有些不老成的,便被尊长提醒,切莫在此惹是生非,弄不好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尚早,张恕不急着进去,便拉着冷腾云,在一旁闲观山景,顺便留意各路豪强。
“青州狄绍天!”,一位大汉昂然而来,生得阔面虬髯,腰大十围,身后跟着八条好汉,俱是武艺在身,生龙活虎。其中一人上前两步,掏出请柬,迎宾大汉赶忙接过,满脸堆笑:“原来是狄寨主,久仰久仰,里面请!”
狄绍天点点头,一步跨过尺许高门槛,施施然入内,八个随从跟着鱼贯而入。
“哎呀,不知西门老前辈大驾光临!未曾远迎,万望恕罪!”,知客大汉脸上一红,恭恭敬敬起身,迎住一位老者。
老者一袭灰袍,须发花白,慈眉善目,道貌岸然,若不是偶尔目光灼灼,真不像武艺在身。此人乃是并州西门仲达,数十年苦功,大为知名,刀枪剑戟俱是不赖。
“哦江海老弟!久无音信,你原来却在赵先生门下!可喜可贺!”,看来这迎客大汉名唤江海,和西门仲达有些交情。
当初江海年少自雄,一柄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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