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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血:狼烟再起-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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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恕只觉腾地一下,又是满脸通红,似乎炽炭在烧

    有心不说真情,只怕难以过关,他沉吟良久,这才吞吞吐吐把过往之事约略一说蒙她深情厚爱,小子却愚鲁相负,若非月下顿悟,悔之无及矣!

    老者面上含笑,笑而不语。

    张恕疑他笑话自己,登时慌得不行,又有些后悔,本是心底隐秘,从未与他人说起

    “哦,有一事晚辈不解,前辈所骂无情无义却为哪桩?”

    除了姜婷儿这件事,张恕自信从不负人,这事儿只不过刚刚诉与老者

    老者略一沉吟,目光深沉,令人捉摸不透:“你叫张恕!”

    张恕一愣:“正是!”,看来这老郎中记性还行。

    “在那朔方城中,老夫曾偶遇一少女”

    谁?

    婷儿?!

    张恕一颗心砰砰乱跳。

    “彼时她感染风寒,卧病客店,高烧谵语,口中只是‘张恕’二字不停”,老者目光一闪,仿佛一支利箭,钉在张恕心上。

    婷儿!

    张恕闻言大惊,颤音问道:“她,她,她怎么样了?”

    一霎时方寸大乱,心中好似油煎,站也不稳,立也不安,惊慌失措,魂飞云天之外

第二百二十四章 惊心动魄() 
提起伊人方寸乱。

    心中好似滚油煎。

    心忧婷儿安危,张恕无比脆弱

    老者瞄他一眼,不慌不忙道:“那店家唯恐不利,只是催她别家去住”

    屑小奸人!杀了他!

    张恕无名火起,蹭地拔出了冷月锯,哪还顾得上言辞失当

    “是老朽见她孤苦无依,甚是可怜,便开个小方,救了她一救。”,老者语速加快了些。

    谢天谢地!

    张恕长舒一口大气,对着青天作了个揖,又对老者大礼参拜。

    显然还不放心,慌忙问道:“可曾救好?”

    大胆!

    老者眼睛一瞪,似是有些生气。

    张恕话一出口,便知不妥,这位老者医道高明,连马大将军都能治好,驱寒退烧还有何难!

    真是关心则乱!

    张恕赶忙一揖到地:“恕小子言语不周,前辈高明,自然是药到病除!晚辈拜谢前辈大恩!”

    哼,这还差不多!

    老者一笑,续道:“你谢我何来!那少女好像叫什么婷儿,不过”

    “不过,天下叫婷儿的甚多,却未必是你那姜婷儿!”

    “定然是的!定然是的!”,张恕一听这话,又是心浮气躁。

    老者又生气恼:“可怜那女娃,本也通晓医理,无需老朽施救,只是她心中好不愁苦,哪有心思医治”

    张恕心焦意乱,跺了跺脚,慌忙问道:“她现在何处?刘龙可曾寻见她?”

    这话甚是突兀,老者萍水相逢,未必知道姜婷儿现在何处,又怎会识得刘龙!

    老者盯他一眼,目光玄奥,似嗔似笑:“你慌什么!”

    张恕心急火燎,双手搓个不停:老伯可知她后来怎样

    老者像是故意逗他,慢条斯理道:“老夫问那少女,‘樟树’怎地?”

    “她说‘张恕’是个人,再问,她只是无语泣下”

    张恕一颗心又揪了起来。

    “哼,老夫便知‘张恕’负心无义,不是个好东西!”,老者喝骂一声,怒气复生。

    张恕这才恍然,怪不得老者生气,没头没脑骂自己无情无义!

    您老人家骂得好,骂得好

    “她后来怎样?去了何处?”,张恕心中悬望,追问不休。

    老者怒气不息,哼道:“我怎知道!”

    张恕叫道:“我走了!”

    去寻姜婷儿!

    他火急火燎,只有一个念头——即刻离了此地。再也不顾礼数,伸手猛拉一把老者,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快给我让开!

    老者稳如山岳,纹丝不动,怒道:“小子无礼!”

    张恕稍稍清醒,一揖到地:“晚辈必须走了!敢问上姓高名?大恩容日后再报!”

    老者不答,依旧堵住去路。

    “老前辈快请闪开!否则休怪晚辈无礼!”,张恕十分焦躁。

    老者呵呵一笑,语带讥讽:“如何无礼?倒要看看,倒要看看!”

    张恕无计奈何,气往上撞,怒火熊熊。

    “还有,‘老’前辈?老夫老么?小子先称老夫‘老伯’,后改‘前辈’,现在倒成了‘老前辈’”,老者自言自语,倒不如何生气。

    这老儿说话倒像哪个女子?张恕心中映像一闪而过,说不清楚,胡搅蛮缠的姜婷儿

    可惜你不是!

    叨哩叨唠,絮烦得很!

    俺哪里有空陪你扯淡!

    张恕已有十二分焦躁,心知这老者不好对付,索性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骤然一式“霸王绝命”,惊天动地,神鬼皆愁!一霎时杀气腾腾,惊雷滚滚,催动两旁树木,落叶纷飞,呼啦啦作响。

    老者略点点头,依旧一动不动。

    张恕大惊,本意弄出气吞山河之势,吓他一吓,逼他让路也就得了,叵耐这老儿恁地托大,切莫要一掌打死了他!

    收势已然不及,赶忙一式“落翎飞”身形斜走,姿势十分飘逸,只听咔嚓一声,一棵碗口粗细山木应掌而断!

    嗯?老者似是一愣,呆若木鸡,神情十分怪异

    这年轻人也会“落翎飞”?老者思绪似乎飘得很远很远

    张恕心道:哼,不亮点儿绝活,你也不知俺张恕的厉害!瞧,吓傻了吧,还不让路!

    老者目光闪烁,眼神复杂,慢悠悠转身,迈着八字步,龟速而行。山路细如麻绳,被他堵了个结结实实。

    张恕急得不行,叫道:“前辈走得忒慢!且放俺过去!”

    “慢?哼!”,老者回头看张恕一眼,骂道:“你这瘸驴般武艺、蜗牛般身法,也敢嫌老夫慢?”

    你随我来!

    说着,老者倏地向前纵出丈余,身法之奇,行动之快,直欺鬼魅!

    张恕一惊,赶忙撒腿就追。老者倏忽又在数丈之外,如此三步一腾,五步一跃,毫不费力,仪态潇洒,矫似灵猿,袍袖飘飘,亚赛鹏翼。

    初时,张恕尚能勉强跟上,到后来十分吃力。小路蜿蜒出了树林,前方山峰峭立,偶有零星劲松,卓然石缝之间,好一处险地!小路似乎被野草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数丈之外,老者紧贴石壁而行,步速丝毫不慢,望之恍如凌虚而飞,一闪之间不见了踪影。

    张恕奔到石壁前,赶忙停住脚步,直吓得胆战心惊,六神乏主!

    那石壁直上直下,上看直插云霄,下看深不见底,一条石路显是凿山而成,紧贴石壁,极其狭窄,几乎难容双足并立。

    张恕扶着石壁,两脚交叉,小心挪步,连大气都不敢出,心中踌躇,进退维谷。勉强走了数十步,面前时有団雾飘来,将张恕裹挟其中,霎时混沌一片,万物无踪。不多时雾气飘散,又豁然开朗,金光万道,看脚下云海茫茫,白雾平流,美煞人,惊煞人!

    再看老者,早已不知所踪。

    张恕心怯,有心折返,只是在这崖壁之上,连转个身都难!

    正进退两难,忽听有人喝道:“小子!尔确信不是蜗牛成精?!”,老者不知何时折返回来,一脸鄙夷,满目讥讽。

    老者撂下一句怪话,凌空一转,掉头向前奔去,转瞬又不见踪影。

    张恕心下恼怒,调息半晌,狠下心,咬紧牙,舌抵上堂,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拧跨摆腰,身如水蛇扭动,飘忽前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左侧石壁蓦然消失,小路忽然变宽,脚下一块石坪,石碾大小,足以立锥。张恕停步稍歇,已然汗流浃背,而浑然不觉。

    “小子!过来!”,数十步外,老者气定神闲,端坐山石之上,正眼望他,笑容一闪而逝,不喜不怒。

    呀!过去?谈何容易!

    也不看此处地势,这短短数十步,似比登天还难!

第二百二十五章 静虚阁中() 
人行绝壁上。

    魂飞九天外。

    只见两峰并立,地势奇绝,中间一道石隙,阔超数丈,下望深不见底,端的是暗无天日,阴气森森!

    一架石梁,斜跨两岸,好一座天生石桥,真是造化神功!那石桥宽不盈尺,光溜溜全无凭藉,山风打着呼哨,追赶着雾气飞窜,果然是光阴黯淡,云愁雾惨!

    便是石人至此,只怕也会心惊!正是应了那句话:一失足成千古恨!

    见张恕惊心动魄,踟蹰不行,老者目光又转不屑,一个劲哼哼冷笑。

    张恕毕竟气盛,受不了嘲弄,他暗咬钢牙,激起一股楞劲儿。先是静立良久,闭目调息,蓦然睁开双眼,精光直射,恶狠狠一溜小跑,一口气冲过石桥,来到老者面前,压不住一股快意,彪乎乎怒目相向。

    哼,老儿胆敢蔑视后生!

    老者见之,哈哈大笑。

    这一笑甚为酣畅,笑得张恕直泄气。他稍息了怒气,平心而论,这老者绝非凡物,山高不可仰,渊深不可测,倒叫人真心佩服!

    武艺之高难论第一,心术之稳未见其二!

    老者旁若无人,转身便走,张恕瞠乎其后,默默跟随。

    看脚下山路,不再那样惊心,穿过丛丛荆棘杂树,将险峰抛在身后。眼前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只见丘山绵绵,坡势舒缓,梯田绕岭,圈圈点点,绿意盎然。偶有草舍,点缀其间,茅茨不剪,如诗如画,是仙家也是凡间。

    攀过几道山岭,行过数片梯田,一条青石板路,高低不平,弯弯曲曲,通向一处山坳。山坳里绿树掩映,远观之池水如碧,山溪流光。颇有几处木楼竹阁,因形就势,飞角青檐,气宇非凡,远不似茅舍那般粗陋。

    下到山坳,眼前一池春水,微波荡漾,清冽非常。一架小桥横跨碧池,桥头一株古树,虬枝古奇,枝叶繁茂,倒影池水之上。走过小桥,左右各有灵岩夹道,不过一人多高,而有奇峰竞秀之意境。一石半腰,刻有“退思”二字,斗大篆字,圆融柔和。

    退思岭?

    正前方是一临水小榭,牌匾清幽,却是四个绿字:俭慈居后。迈过尺许高门槛,厅堂清净,正中一副古画。画中一位老者,轻袍薄履,须发浩然,长眉低垂,目光淡然,悲悯而智慧。

    不像至圣先师,倒像个老神仙。

    穿过厅堂,花园不大而雅致,竹不高而秀,径不宽而幽,石不大而奇,一盆一景皆有古意。曲径尽头,一座木楼巍然挺秀,楼高三层,体制宏大,墙体黄漆桐油,清爽高致。门框之上高悬一匾,上写三个大字“静虚阁”。

    看字体娟秀,倒像个女子所书。

    张恕正端详书法,忽觉风起,登时立身不稳,跌跌撞撞摔进楼去。

    这是何意?

    心中不由得大怒。

    老者走进阁中,低垂袍袖,像是没事人一般,也不正眼瞧他。

    张恕起身,凝眉瞪目,气往上撞。老匹夫喜怒无常,打人还上瘾了!

    还是背后偷袭,越发地没品!

    张恕真想一通砲锤,将老儿锤出阁外,看他须发花白,罢了,老儿倚老卖老,小爷再忍你一回!

    迎面墙上挂画一幅,依然是一位老者,仙风道骨,肖似先前所见。只是画中老者骑牛,怡然自得,目光宏远,像是参透了天地之机。

    楼内陈设甚为简单,一桌二椅一几一塌。桌居正中,桌上一饕餮香炉,一仙鹤烛台,一虬松盆栽。两把竹椅,居桌左右。几居侧位,上面摆着文房四宝,还有几卷古书,似未看完,凌乱随意,几后是一竹榻,可坐可躺。

    看来这“静虚阁”是个读书写字之所。

    张恕一路奔走,忽觉腹中辘辘,眼下这书房虽然有些仙气,远不如饭厅来的实在!忽然惊觉,我本是要速离此山,怎么稀里糊涂追随老者到此?仿佛鬼使神差一般

    想是这老者一身迷雾,自己其实甚为好奇,又隐约觉得,老者引自己至此,必有深意!

    老者来到桌前,拈起一支清香,插在香炉之中,对画中那老者拜了几拜。转身对张恕道:“小子!你也来拜上几拜!”

    张恕心说,这莫非是你家祖宗,我拜他何来?

    不过他受秀才罗思礼启蒙,也算读了些圣贤之书,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莫说拜老者的祖宗,就是拜这老者,也算尊老,自己并不吃亏。想到此,也恭恭敬敬拜了几拜。

    老者一笑,看来心情不坏。令张恕落座,吩咐道:“你且在此暂住,一日三餐自有人送来。”

    说着,倒背着手出门而去。

    张恕心说这是何意?

    像是一屁股坐在炭火盆中一般,从竹椅上弹起,追着老者叫道:“晚辈虽承厚意,怎奈要事在身,即刻便要启程”

    他又想起了姜婷儿。

    眼见就要追出门外,老者袍袖一挥,张恕只觉一股劲风袭来,登时立足不稳,蹬蹬蹬几步退回屋内。老者带上双门,咔吧一声落了铜锁,转身便走。

    张恕大怒:“前辈何故囚禁张恕,休怪我打碎你的木楼!”

    此言不虚,区区木楼,焉能困得住张恕!忽听窗外老者喝道:“休得罗唣!姜婷儿自在朔方暂住,且有刘龙照应,你休荒”

    张恕心中一喜,叫道:“前辈所言可是真的?”

    老者怒道:“小子无礼!”

    “哼,那个刘龙非但义气强过你,嘴皮子也强你十倍!”,老者气呼呼补了一句。

    呃,刘龙那厮

    这老者虽然古怪,绝非凡品,料来不会谎言欺人!张恕大喜,这才放心,谢天谢地!刘龙你个狗日的果然不是废物!已替我寻到姜婷儿!哈,哈,哈

    还有,刘龙这厮还有个好处,他一张大嘴天花乱坠,说动嫦娥下凡也无不可。但愿逗得婷儿开心才好!

    喜滋滋重又落座,张恕思谋着心事,一时猜不透老者有何图谋。也罢!暂且静观其变,倒也不必急着砸碎他板壁,推倒他楼宇。

    张恕心绪不宁,在屋里走来走去,随手抓起一卷书,“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什么乱七八糟的,看不几句,又扔回几上。忽听屋外有脚步声,一个箭步跃到窗前,只觉眼前一亮,门上打开一扇小窗,一篮吃食被系下来,小窗重又关上,送饭人并无一言,转身走了,看身影是个中年妇人。

    看她气度雍容,绝非寻常仆妇。

    夫人留步!

第二百二十六章 圣贤之书() 
何故身陷囹圄。

    有言相问夫人。

    中年妇人并不理他,已然去得远了。

    哼!真把我当犯人了!

    张恕一个倒旋退回书几前,险些撞到屋顶,这一动不打紧,立觉腹中饥饿。嗯,先吃了再说!两大碗米饭,两个馒头,两个芋头,一碟山野小菜,一碟笋干豆腐,张恕扫了个精光,味道不错,惜哉无肉。

    安抚好肚皮,腹中熨帖许多,焦躁之心稍歇。静虚阁中十分清静,张恕无聊之极,来回踱几步,想一会儿姜婷儿,听一听楼外动静,再无人来理他。倒是几只小鸟叽啾个不停,像是特来给他解闷儿。

    过了约么一个时辰,心境稍稍沉静,将几上书卷扒拉了一下,抓起一卷看了一会儿。是讲些地理风物,奇闻怪兽,有些趣味,又有些荒诞,原来是山海之经。

    看了个大概,又抓起一卷,反正楼内无人,索性斜倚榻上,摇头晃脑读了起来:“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嗯?什么意思?张恕险些失笑,这书是哪个写的,莫非吃醉了酒,还是故弄玄虚?

    山贼来打劫,还得先送一车财宝来?哈,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将书往几上一扔,嘲弄着背诵了一遍,嗯?仿佛咂巴出点儿味道来,有点儿意思

    又抓起那卷书,翻到适才几句文,重读了一遍,段尾另有小字作注,其中一句倒令张恕一惊——东山公曰:老聃之道至玄至妙,每与常理相反,故下士闻道必笑之

    东山公?

    张恕曾听郭大地提起,说此人才学之富,道术之玄,武艺之高,医家之妙,行事之秘,而名望之隆,天下无二。唉,本来还应是郭大哥的岳丈司马偃那厮胡吹乱侃,也曾提起“东山公”,这书中所谓东山公,莫非是同一人么?

    嗯,东山公既然名满天下,这注书之人道听途说他几句论道,想来也没什么奇怪

    还有这“下士闻道必笑之”,哼,这分明是说俺吗,俺刚才就要笑来着!张恕骨子里多少有几分自命不凡,想不到还是个“下士”!

    正要继续研读,忽觉天光昏暗,呀,原来不知不觉间,半日功夫已过。又听得脚步声响,晚饭已然送到,这次仔细看个清楚,送饭之人乃是个中年仆妇,不过却非先前那人张恕赶忙近前问询,妇人一笑,并不答言,转身离去。

    哼,既来之则吃之!

    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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