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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乐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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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神经病啊,你才是神经病。”奕言埋怨地看他一眼。
“恩,今天实在是骑不了自行车了,我想去坐船看看秦淮河夜景。”随埃又收起书,“你们想一起去吗?”
“好啊。”身后的女生叫嚣得厉害,这种流浪艺人(姑且把作家算作艺人吧)最吸引的就是女生的眼球。
所以奕言又鬼使神差地上了黑船。
秦淮河的夜远比想象柔美,夜色更能配上这河水,彩灯勾出仿古建筑群的线条,古色古香的灯笼从岸边挨个垂到近水面,又在看了自己倒影之后戛然停住,因夜色而模糊的石壁还在讲那讲不厌也叫人听不厌的故事。游船驶过繁华也驶过静谧,暗淡灯笼散发的灯光不足以照亮随埃的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曾陪那个人来夜游秦淮河,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成为那个人。
“想什么?”随埃坐在他身旁,小声在他耳边问道。
“没,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他转过头,总觉得就算在黑暗中对视也会沦陷,“很漂亮。”
船行驶入最暗一处,只剩几只灯笼还孤零零照着江面。
“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什么的?”奕言故意躲开他目光,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看情况吧。”随埃不假思索,“你呢?”
“看情况吧。”
“那……”
随埃轻轻凑到他唇边,闻到了这一季橘子的清香。
奕言没动,不敢动,不想动。既害怕被人发现,又不想躲开。
这一吻没有多余的声音,符合橘子的香气,轻轻一啄又是一江秦淮水。
“这种情况呢?”随埃离开,又低声问他。
“你从昨天起就开始骚扰我了,”奕言低头揩拭自己的嘴,“你打算怎样。”
“骚扰你,直到我再也没办法遇见你为止。”
“那你就继续吧。”奕言又凑回他唇前。
或许从那个时候,他已经不能再逃开了。
‘随埃之迁,只寻一眼难忘’就像他竖起三根手指为奕言发过的誓。
“什么时候走?”随埃问他。
“明天。”
“什么时候再来?”
“寒假。”
“确定?”
“一定。”
八年后
“奕言?”马睿推醒睡得半死状态的唐奕言,“到站了,走了。”
“啊?哦。走吧。”奕言脑袋里浑浑噩噩,站起身手机却落到地板上。
“咦——谁啊?”马睿帮他捡起手机,看到六个未接电话,“邱霖?谁啊?”
“朋友。”奕言草草回答,把手机塞回包里。
“喂?”奕言到旅店回了他电话。
“喂,奕言。”邱霖一如既往的温柔,“到南京了吗?”
“到了。”
“旅店呢?”
“到了。”
“吃饭没?”
“还没。”
“打算好了在哪里吃饭了吗?”
“还没。”
“要按时吃饭,不然对胃不好。”
“知道了。”
“我想你。”
“嗯。”
“好好照顾自己。”
“恩。”
“拜拜,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恩,拜拜。”
他还是厌烦,在原先的不耐烦上又加上了对他的虚伪的讨厌,奕言不想继续,到底是什么让他放不下!?是那种让人反胃的温柔吗!?
“奕言,走了,吃饭!”马睿倚在房间门口,“太过分了,你竟然住单人间!”
“谁叫你们都不想住单人间……。”奕言默默吐槽,“多大了还怕鬼。”
马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某人的胆小可是出了名的。
“我们去夫子庙那边吃午饭好了,走了。”马睿又转移话题,知趣地从房门口离开。
“天下文枢。”
又到这里,奕言不禁念出声来。
“嗨呀,文化人,了不起。”马睿总是不吸取教训。
“恩。”这次出人意料,奕言没有再回他。
坐在晚晴楼上,窗边正好望到潺潺秦淮河,不知河水还记不记得八年前,同是秋风和着橘香,在摇晃的船上,在暗淡的角落,留下的那轻轻一吻。
如果不是奕言“伤春悲秋”的情怀,他不会发呆一样盯着窗外,也更不会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邱霖?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邱霖牵的是谁的手,不知他吻的是谁的额头,只知道,那个人不是自己。
桌椅一阵不和谐的响声,奕言从椅子上吃惊地跃起,双手撑着桌面,两眼还直直盯着窗外。
在看到这个场景的大约三秒之内,奕言童鞋的智商只能回到幼儿园。
哎,算了,我不也正在想另外一个人吗,国庆结束后还是跟他说一声吧,既然两人都心不在焉,还不如就这样结束比较好。
随埃
原本打算离开这个地方,原本工作后不想再回南京,还是不自觉地选择在同样的时节回来这里,借口带妹妹到夫子庙玩玩,却还想为自己再找回些什么。
“哥?”小小的邓如镜拖着随埃的手,“去晚晴楼吃东西。”说着用另一只手指向晚晴楼那招摇的落地窗。
灯光照的通透,窗内人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可见。
若不是妹妹的这一指,他也不会望向晚晴楼,更不会望到“惊站起”的奕言。
“走吧。”随埃嘴角微勾。
又是,一眼难忘。
“怎么了?”马睿被吓了一跳,急忙也往窗外望。
“没,没什么,看错了。”奕言别过头坐下,他已经打算不再纠缠了。
“吓我一跳,奕言就是喜欢抽风。”小谷拍拍心口,假装埋怨地看着奕言。
“奕言,你是不是看到你有缘人了啊~老实说!是不是啊?”马睿缠着这个话题不放。
奕言:“不是,不要乱想。”
马睿:“那你突然站起来干什么。”
小谷:“啊~!你真的看到随埃了!?在哪里在哪里!?”小谷又亢奋起来。
“都说不是了……”
“奕言。”
已然不同八年前一样青涩,却还像记忆里那样熟悉,是一言一语都忘不了的声调,是离开不久后总是会成为幻听的两字,是奕言曾为它泪流为它苦苦寻找的那一人。
“好久不见。”
奕言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怔住了。
“你还说你不是看到了‘有缘人’!简直狡辩!”马睿得瑟地看他一眼。
“真的是随埃!?你真的认识!?”小谷不敢说得大声,两眼都绿了。
奕言没有回答,随埃突然的出现让他脑袋一片空白,时间也停止了,或许还逆流了,又是你跟随命运的迁徙吗?又是随埃之迁?
“随埃。”他缓缓唤出声。
“吃饭吃饭!”如镜拉着随埃指向旁边的空桌子,“不要讲话了,吃饭。”
女儿吗……。真可爱。
“最近怎么样了?”邓随埃忽视妹妹的各种动作,眼里只奕言一人。
“还,还好。”奕言又结巴了,“小女孩,好可爱,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啊?”奕言微笑着俯下身子。
如镜见奕言看着自己,忙抓住随埃裤子往他身后躲。
“如镜,来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随埃蹲下,抱着如镜,把妹妹推到自己身前。
随埃脸上的笑容让奕言心酸。成家立业?也对,本来就是一个男人的追求啊。
“邓……”如镜声音细小如蚊音。
“说啊,叫什么?邓什么?”随埃鼓励着她继续说。
“邓如镜。”细细的声音奕言听来却如霹雳。
“几岁了?”随埃用比出四根手指,“几岁了?如镜。”
“恩……恩……四岁。”如镜怯怯地说出口。
“啊,真好,真好。”我也想像你这样生活呢,但是因为你,我自断了后路。奕言的“真好”是恭喜,是嫉妒,也是自嘲。
“吃饭吃饭。”如镜想拖着随埃走开。
“那我先走了,待会再来。”随埃匆匆留下一句话,依着妹妹离开了。
“再见。”
奕言的“再见”不知道还能不能实现。
☆、大作家(下)
再相见
八年前
“随埃!”奕言拖着行李箱,边招手边向随埃奔去。
小雪打着旋从天上落下,贴到奕言发梢。
他撑着伞,用初见时的笑容看着奕言。
钻进随埃伞里,随埃接过他行李,俯下头给他猝不及防的一吻。
尝过被凉风吹得冰凉的唇,随埃站直身子摸摸奕言的脸。
“天冷了,多穿点。”
他说着摘下围巾,套到奕言脖子上,又在他脸上啄一下。
“恩,我们那边不冷的,都不会下雪。”奕言缩在他怀里,“我没定旅馆,决定住你家。”
“走吧。”他拉起奕言的手。是初见时的感觉,又多了熟悉后的放纵,我已经不用再担心过于靠近会吓跑你了。
“打算去哪玩儿?这几天。”随埃把奕言的行李放好。
奕言一屁股坐到他床上,“没想好,你说吧。”说完潇洒的后仰,把自己扔到床上,“啊~!好软!!好舒服!”
随埃坐到床边,趴到奕言身上,双手撑起自己,盯着奕言眼睛沉默。
“不要一直看,很奇怪。”奕言把头转开,脸红得像西红柿。
“晚上睡这里。”随埃声音低沉,却是命令的口气。
“不,晚上睡这里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呢。”奕言想也没想。
“我不会做什么的,”随埃一脸无辜,“最多就是……”
不等奕言回避,他已经深深扣住奕言的嘴。舌尖狡猾地探入,鼻尖触到冰凉的皮肤,两人的呼吸急促紊乱。
“啊,等一下。”奕言费尽力气从他嘴里逃开,却被更大的力压在床上。
随埃舔舐他颈间,柔软的发丝在奕言耳根摩挲。
“恩,好痒……”奕言不禁笑出声。
冰凉的手掌探入他衣服内,不安分的游移,在凸起处停下,不怀好意的挑弄。
“嗯,随埃,不要,嗯……”
随埃的动作变得温柔,把头凑到他耳边“你到底是舒服还是难受啊。”嘴中吐出的气息,挠着奕言耳朵。
“嗯。”奕言别过头,没回答,左手紧紧抓住随埃不安分的手臂,“不要了,你妈他们要回来了。”
“明明就是很舒服。”随埃在他耳边轻笑,手掌向下移动,触到炙热坚硬的什物。
“啊,停下,不……啊—”
冰凉的触感包裹住自己那处,奕言一个激灵收紧双腿,不自觉弓起腰。
“嗯……啊……停……停下,好冷。”
奕言在乞求。
“真的要我停下吗……嗯?”随埃的手离开那处,抚上他大腿内侧。
得不到释放的奕言却更加难受。
“嗯。”奕言咬咬牙,把头埋进随埃颈里,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随埃又轻笑,“我知道了,我帮你。”
手掌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冰凉,温柔覆上奕言。
手掌从奕言下身撤出,奕言心脏却还没冷静下来,侧着头,兴奋的红色从脖子一直爬到耳根。
“好想和你……”随埃没说完。
寒假相见之前两人一直电话联系,只听声音是听那些温柔的言语却只让两人更想相聚,思念保存得越久,越逼得人不理智,保存得越久也会越容易遗忘。
八年前的思念让人不理智,但在那之后长达八年的不安与思念,差点让奕言遗忘,自己还曾这样为一人深深着迷过。
八年后
奕言没有等到随埃再找他,吃完饭后匆匆逃开了。
他也没懂为什么要逃开,可能是愧疚吧,从大一的寒假之后再也没有见过这人,是他粗心的一个错误,不小心丢弃了所有有他的过去和未来。
又是夜深,奕言终于回了旅馆。
“你怎么不等你的有缘人?”马睿又倚在他房间门口。
“不想。”
“你们什么时候绝交的?”马睿八卦的本质粗现
“没绝交。”
“那怎么这样?”
“大三的时候我手机丢了,他的电话也没了。”奕言一脸无奈。
之后奕言也会南京找了,随埃却不在原来的住处,正好大学毕业的随埃也从大学里离开,所有他曾存在的地方却都不见了他的踪影,一眼难忘,却不得不忘。
“他也有女儿了,算了吧。”时间衍生太多打扰浪漫的东西,太多不应该都在几年后再见。
马睿双手叉在胸前,低着头,“友谊还真说淡就淡了。”
“放心吧,你和他不一样。”奕言把马睿赶出房间,你和他当然不一样,你是我朋友,而他是……我爱他。
签售会
“好激动好激动好激动!!!“小谷把《若再相见》抱在身前,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好激动’,‘随埃著’三个大字不停招摇。
“没想到那小子竟然真的这么出名。”马睿也拿着《若再相见》,“出新书签售会而已,竟然这么多人。”
奕言前面是望不到边的队伍,排在这个位置,注定是要从下午三点等到晚上九点过了。
“以你和他的关系,可不可以……让他通融。”马睿朝奕言使使眼色。
“算了吧,没好到那种地步。”奕言一边翻着那本书,还想在字里行间找自己的影子,想在书中度过的所有时光里找随埃,一本书一页纸一个字,都让他想起那个寒假对着电脑挠断发丝都没灵感的随埃,让他想起随埃沉迷在文字间的认真样子。
我真的好贱,如果还在爱他为什么不在昨天坦坦荡荡地见他一面,为什么要匆匆逃开,我到底是在期望什么,只是想在见他一面,还是其实想要更多?
魂淡!我已经是小三了!还要不要脸地来打扰随埃,我到底是发什么神经啊!
“说什么算了吧,结果今天还不是来了。”马睿看他又沉默,用手上书敲敲他头,“他不是还向以前一样神经病一样的热情吗,你在担心什么?”
奕言弯起眼睛笑着看向马睿,“我也觉得他就像神经病。”
“喂,你到底听懂我说的话的重点没有啊!?”
我在担心什么?我还有邱霖,他还有他的妻子女儿,我们最终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何必还要不要脸的在他面前出现。而且就算出现,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吗?用八年忘掉一个人,时间够宽裕了吧。
队伍终于要到了,身前人影憧憧,却抵不了奕言的目光,他试图在人与人的缝隙中找随埃的影子。
他看到随埃在对粉丝们微笑。
他看到随埃签名时没了当年给他电话时候的笨拙。
他看到的随埃,已经不像当年那样。他更沉稳了,肯定也更成熟了,或许已经将那样的记忆当作微微一笑可了之的故事讲给别人听:我曾经喜欢过一个男人,他叫唐奕言,我还送过他一句话‘随埃之迁,只寻一眼难忘’,这句话后来用到了我的小说里,是这本小说的灵感来源。
说白了,我对你来说就像我的小说梦对我来说一样,都只是一个停留一阵又慌忙走开的身影。
八年前
“喂,你每天写这么晚身体吃得消吗。”奕言捧着刚买回来的豆浆,神情担忧望向桌对面挂着熊猫眼的随埃。
“没关系,早习惯了。”随埃笑笑,继续嚼嘴里的油条。
今天奕言得回家了,不久后就是春节,他可不想赶上春运。
“我走了之后你可不能写这么晚了,一睡就睡到吃中饭,对胃一点也不好。”
“好的。”
“你绝对做不到吧。”奕言一口咬定。
“做不到。”
“……”
“之后衣服也要规整好,丢得整个房间都是,到时候什么重要东西乱得找不到了有你着急的。”
“嗯。”随埃顺从答道。
“晚饭也要按时吃。”
“嗯。”随埃吃完,起身又在奕言嘴边轻啄一下,“这个我收拾,你去收拾行李吧。”
看他端着碗进厨房,奕言竟有难开口的不舍。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奕言把行李搬上出租车,“再见。”
随埃还是站在路旁,和行道上年老的香樟一样站得木讷。
奕言坐上出租车,正准备关上车门。
“等一下。”随埃拉住车门。
“怎么了?”奕言探出头。
随埃弯下腰,把他拥进怀里,如果奕言没听错,那的确是哭腔。
“打电话给我。”
“我会的。”奕言轻吻他侧脸。
我会给你打电话,像一日三餐一样成为习惯;我会给你打电话,不给你留时间忘记我;我会给你打电话,直到我能再见到你;我会给你打电话,哪怕你接我的电话接到想吐。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自己喜欢你这份心情传达给你。
出租车行驶过的街道,都能在过去的时光里看到他和随埃并肩的样子,他们在某一棵梧桐树下停留,他们拥抱,他们耳语,他们笑着,只把对方的笑颜记在心里。
奕言把头伸出车窗,他看到沿着街道跑得狼狈的随埃,看到和他一起的记忆被绑在那些行道的梧桐树上,一棵一棵远离,一棵一棵被抛在生存之后。泪水再难克制。
从前对他的关心之后又给了谁?在奕言心中竟数不出这样的人物。
八年后
“诶,小穆!换只笔!”随埃把头后仰,试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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