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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聚餐还开心吗？听说二小姐回来了？”
　　　　“嗯，姑姑已经睡下了。”少年似乎是想起什么，问道：“刘伯，东西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路上出了点意外，所以回来晚了。”
　　　　“意外？”
　　　　“差点撞到一个女孩，她受了伤，送她去医院所以耽误了。”
　　　　“唔。”少年应了声，没太在意。放下手来，触到一个坚硬的外壳。
　　　　“这是什么？”少年拿起来看，发现是一张校牌。
　　　　“啊……可能是那孩子落下的。少爷，交给我就好了。”
　　　　校牌上，女孩大大的眼睛很是明亮，然而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细碎的短发，看起来很清秀。
　　　　“换发型了啊。”少年喃喃道。
　　　　“少爷？”
　　　　“不用了。”
　　　　“嗯？”
　　　　而少年把校牌放进口袋，疲倦地闭上眼，不再说话。

　　☆、第十一章

也算是因祸得福，莫桑腿受伤了，罗七巧一伙安分了不少。
　　　　原本按罗七巧的性子应是不依不饶，找机会给她使绊子。而这些日子来，大家也看到莫桑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但莫桑的腿受伤后，大伙都以为是罗七巧弄的。莫桑也没解释，总不能逢人便说是自己翻车了吧。
　　　　于是这阵子罗七巧的日子很是难熬。先是被班主任怒骂了一顿不说，更有高年级的学长私下来警告她。这学长和她哥还有点交情，连带她哥都说让她少惹点麻烦。
　　　　所以罗七巧是怒不敢言，在路上撞见莫桑也只能远远瞪一眼。
　　　　莫桑当然是无所谓了。
　　　　将来兵挡，水来土掩。不过是打一架的事情，她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莫桑还是格外爱惜平静的生活，每天重复看书写题竟一点不觉枯燥。陈雪每天都在她耳边念叨，“阿桑，你怎么又在写题啊？我们出去玩会儿吧。”
　　　　然后阿乾就会在后面嚷着，“陈雪，你不学习还老打扰别人！”
　　　　“我靠，要你管！”
　　　　“谁要管你了，你别自恋了。”阿乾从书本下摸出一块小镜子递给她，“给你！”
　　　　“干嘛？”
　　　　“照照镜子看自己有多丑~”
　　　　“周！泽！乾！”陈雪气急败坏地拿起桌上的书砸过去。
　　　　莫桑无奈地看着打闹着的俩人，心想天天斗嘴你埋我怨，高考结束后还不是在一起了。她也是很佩服阿乾，喜欢一个人可以这么理智，可以容忍这么多年想而不得的煎熬。
　　　　“苏宇，等下去打水帮我一起啊。”同班的女生过来，笑嘻嘻的把杯子放在苏宇的桌上。
　　　　苏宇瞟了她一眼，悠悠道：“你不会自己去啊？”
　　　　“干嘛这么小气，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打好了放我桌子上啊！”说完，女生就拉着同学跑了出去，大概是去上厕所了。
　　　　女生上厕所都喜欢成群结队的；不管是任何时候。
　　　　“你都有女朋友了还老来粘你，阿宇，小心叶晴吃醋啊。”
　　　　苏宇把杯子移到阿乾的桌子上，微微笑道：“你去。”
　　　　“凭什么啊！”
　　　　“你又没有女朋友。”
　　　　“我……”
　　　　结果真的被阿乾说中了。叶晴吃醋了，一气之下和苏宇提出了分手。
　　　　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看不出苏宇眼里的受伤。苏宇的性子十分慢热，如果说他当初接受叶晴是一时兴起，那么分开时，他早就已经陷得比叶晴深了。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
　　　　“下面这道应用题，我们选一位同学上来解答。”
　　　　班主任话音一落，班里响起小小的吸气声和议论声——
　　　　“神啊，不要抽到我！”
　　　　“我擦，刚才发呆了没听！”
　　　　“这题怎么解？！”
　　　　然后是班主任宣判的声音，“苏宇。”
　　　　又是一大片松气的声音。
　　　　“苏宇？”
　　　　阿乾推了一把苏宇，“叫你呢！”
　　　　“我不会……你解了吗？”
　　　　“我也不会……”
　　　　苏宇看了看讲台上严肃的班主任，认命的起身。
　　　　刚想直截了当的说不会，而在班主任低头看课本的瞬间，前边丢过一本草稿本，莫桑正转身对他眨眼。
　　　　……
　　　　课间，莫桑靠在走廊边吹风。天热了，在教室里待久了便觉得有些闷。
　　　　苏宇走过来，站在她身边。
　　　　“阿桑。”
　　　　“谢谢就不必说了，请我喝冷饮啊~”莫桑眯着眼，风吹着真舒服。
　　　　苏宇觉得莫桑这时候真像一只猫，懒洋洋的，有些可爱。
　　　　“阿桑，你不是还有孪生姐妹吧？你跟以前很不一样。”苏宇开玩笑说，一个人的成长可以这么迅速吗？突然之间，天真活泼变得沉稳冷静。
　　　　莫桑趴在护栏上没抬头，只听得见她带笑意的声音。
　　　　“人要向前走啊，过去的都过去了。”
　　　　“嗯。”苏宇应道，嘴角也弯了弯。
　　　　过去的都过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初一完初二，初二完初三。
　　　　唯一不变的是莫桑一直坐在年级第一的宝座上，成为这所中学的一个神话。
　　　　莫桑从来都不敢松懈，再多的练习她都会抽时间做完，连假期里也是在看书中度过。别人眼里，她的成功好似轻而易举。而光鲜背后的艰辛，只有自己能体会了。
　　　　莫桑一向低调，总是不骄不躁的，反倒叫人喜欢。
　　　　她最是头疼每次开学典礼领奖时，台下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弄得跟奥斯卡颁奖典礼似的。同届的也就算了，学弟学妹的热情更是高涨。有时莫桑走在路上，还有学妹上来问要联系方式。盲目崇拜真是可怕。
　　　　莫爸爸将车开到宿舍楼下，韦贝贝等人早就在楼下等候。
　　　　初三了，班主任建议让班里的外宿生都内宿，这样就会有更多的时间看书。韦贝贝也决定内宿了，没人陪着上下学多无聊，所以莫桑也内宿了。莫桑是最后一个搬进来的，宿舍里几个人早就整理好了内务，怕莫桑行李太多，就跟这韦贝贝下来接莫桑。
　　　　不过显然是她们多虑了，莫桑的行李真是少得可怜。就一个行李箱，一张席子和一个桶。
　　　　韦贝贝尖叫道：“阿桑，你以为你是来露营的吗？！”
　　　　“……周末可以回家，所以我就带了几套衣服。”
　　　　陈雪搭着韦贝贝的肩摇头说：“贝贝，你看看阿桑看看你。你前两天差点把你家都搬来了吧？阿桑的床上还放着你的东西呢，我看你待会儿放哪里。”
　　　　韦贝贝哭丧着脸抱着陈雪，“小雪，你说阿桑其实是个男孩子是吧？”
　　　　莫桑：“……”
　　　　搬东西去宿舍的时候，走到一半到一间宿舍门口时，听到有哭泣声。莫桑她们看进去，看见罗七巧正捏着一个女孩的下巴，不知在她耳边骂什么。女孩的脸上有泪痕，左脸边还有清晰的手掌印。
　　　　“内讧啊？她们不是好朋友吗？”
　　　　“罗七巧真是过分，连好朋友都打。”
　　　　“听说那女生偷了她的钱，被人发现告诉罗七巧了。”
　　　　“这种人是恶有恶报，连一个真心待她好朋友都没有！”韦贝贝愤恨道，她还记得上次罗七巧在门口说得有多难听。幸亏莫桑没听到。
　　　　莫桑笑着揽过韦贝贝，“行了，别生气了。”
　　　　莫桑觉得最幸运的是，她在学校时有朋友真心待她，她在外面灯红酒绿时，至少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她。
　　　　不过莫桑真的想不到，她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国庆小长假的时候，莫桑她们班里组织去野外烧烤。莫桑是副班长，和班长收了钱组织几个人去购买食材。
　　　　“还差什么？”苏宇拿过莫桑手上的袋子帮她提着。
　　　　“呃……谢谢。”莫桑掏出笔来在购物单上打勾。“嗯……都差不多了，就差水果了。”
　　　　“我知道有个地方卖的水果又好又便宜，离这儿就十分钟的路。”立即就有人说道。
　　　　“嗯，那去吧。”
　　　　他们走了一会儿，绕过一个巷子。突然听到打斗的声音，走去一看，几个穿着暴露的太妹，正在砸一个水果摊子。一旁一位老奶奶哭喊着阻止，却被其中一个嘴里叼着烟烫着头发的太妹推开。
　　　　其中还有三人，抓着一个女生不让她动弹。女生拼命的挣扎嘶喊着，“你不准动我奶奶！”
　　　　韦贝贝一伙都给吓住了，这里位置稍偏僻，这时也没什么人。有的路人看到这些人这么凶残，也不敢上前，只匆匆的走了。
　　　　“我去，阿桑，这比罗七巧她们凶残多了啊！”
　　　　不见莫桑回应，韦贝贝转过头来，身旁哪里还有莫桑的身影。
　　　　“啊！”
　　　　女生听到惊叫声时，才发现有个女孩护在老奶奶身前，手中粗大的棍子狠狠地砸在为首的那个烫着头发的太妹身上。太妹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孩一拳砸过去，又一个后旋踢。太妹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
　　　　其他太妹一愣，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摊子也不砸了，都骂骂咧咧的围了上来。
　　　　韦贝贝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莫桑，她打架的动作这么灵活流利，还有她的眼神。韦贝贝很长时间里都忘不了这一天的莫桑，凶狠，又尖利。
　　　　莫桑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下手快很准。她的脑子里反复都是一个女孩握着啤酒瓶趴在她身上醉醺醺的画面。
　　　　“莫桑，如果当时有人肯帮我一把，我就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莫桑阴沉着脸，抬脚对着眼前的太妹就是一踹。
　　　　对方到底人多，韦贝贝回过神来才担心起莫桑。
　　　　“你们去照顾那个奶奶，这是女生之间的战斗！”
　　　　韦贝贝嘱咐完男生，也找了根棍子带着女生们冲上前去。
　　　　……

　　☆、第十二章

酒吧的包间里，血腥味、酒精味代替了平常的烟雾迷绕。
　　　　地板上，是一团又一团沾着血的棉花。
　　　　化着浓妆的小妹拿着酒精都止不住的抖，她望着沙发上的女孩低声哀求着：“姐，姐你去医院吧！我求你了姐！”
　　　　靠在沙发上的女孩，看似悠闲的靠在沙发上，而认真一看，她整条左手臂都是血。女孩似乎感觉不到疼，还在笑着说：“乖，去给姐拿几瓶酒来。”
　　　　“姐，我求你了，你不去医院这手就废了！”
　　　　……
　　　　莫桑到包间门外的时候，听见里面的人在低低哀求。她推门而入，几个人看见是她，急忙迎了上来。
　　　　“莫桑姐，你可算是来了！”
　　　　一人在莫桑耳边低语几句，她眼神暗下来。
　　　　莫桑走上前去，拿过女孩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女孩抬起头来，见是她，笑了。“莫桑，来了啊。坐啊，陪我喝几杯。”然后指使身边的几个人：“你们再去拿酒，然后就出去吧。”
　　　　“姐……”
　　　　而莫桑也对她们挥手，不甚在意的说：“出去吧。”
　　　　其他人犹豫的互相看了看，还是退出去了。
　　　　莫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她扭头笑着问：“阿火，咱们认识也有两年了。你今天就老实告诉我，有没有把我当自己人？”
　　　　阿火也笑了，伸出右手拿过酒瓶。“你这不废话嘛。”她往嘴里灌了几口酒，含糊说道：“削那丫头，我一个人就够了。”
　　　　“不就为了一男人吗？你至于就失去理智自己一人去到人家的地盘砸场？今天这手要是废了就算你活该。”
　　　　阿火沉默了很久，她连着灌了自己一瓶，才开口说：“不是为了男人，是为了那丫头。”
　　　　“……”
　　　　“我第一次看到那丫头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和那贱人有关系。一打听，她俩真是姐妹。我一看到那张脸，我就冷静不下来……我父母死的早，我是我奶奶买水果拉扯大的。上初中的时候，因为老实我总被那贱人欺负。初三的时候，她喜欢的那个男生给我写了封信，我吓得立马就丢掉了。可是啊，她还是不依不饶。我清楚的记得国庆那天，她带着人到处找我，不知道她从哪儿得知我奶奶在街上摆摊……”
　　　　“我拉着奶奶走小路回家的时候，被她们堵在巷子上了。摊子被砸了，打伤了我。十几岁的人，怎么能那么狠心，连老人也不放过……”
　　　　“几个路人连报警也不敢，怕连累自己就走了。”
　　　　“我奶奶腿伤了，我让她在家休息。她趁我上学的时候偷偷出去卖果，推着三轮车，路过一个工地。钢筋砸下来的时候，她走不快……”
　　　　“我拿着刀发疯似的找那贱人，可是刀还没有扎到她，警察就到了。是学校报的警。莫桑，你说这多讽刺……”
　　　　“我学也不上了，终日跟着别人混社会。我想着有一天要报仇，可是那贱人早躲到外地去了。后来听说她在外面太猖狂，被人给弄死了。”
　　　　“我呢，还是在社会上鬼混着，也没个盼头……”
　　　　阿火喝多了，醉醺醺的倒在她的身上，嘴里还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莫桑，如果当时有人肯帮我一把，我就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莫桑扶着她站好，一把横抱起来走出去。
　　　　门开了，看见莫桑抱着不省人事的阿火出来，大家紧张的凑上来。
　　　　莫桑沉声说：“叫车来，去医院。”
　　　　阿火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她一睁眼就是一大片的白。
　　　　刚醒来还没缓过来，她摸了摸有些发疼的脑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坐起来。
　　　　“奶奶！”
　　　　一双苍老而温暖的手抚上她，“奶奶在这！”
　　　　阿火看到奶奶坐在床边，这才松了一口气。“奶奶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奶奶好着呢。”
　　　　一放松下来，阿火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几个男生女生站在窗台边。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女生走进来。
　　　　莫桑把收款单塞进口袋里，轻轻地把门关上，走到阿火身边问：“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当时的场面太乱了，阿火不小心被打到头部，昏迷了过去。
　　　　阿火激动的掀开被子，被莫桑按住。
　　　　“你别动，手上还吊着针。”
　　　　阿火紧紧地抱住莫桑，她清楚的记得奶奶被推开后，是这个女生上前护在奶奶身前。如果没有她，如果奶奶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谢谢你！”
　　　　莫桑轻柔地把手放在她背上安抚她，像安慰一个小孩子一样。
　　　　“没事了。”
　　　　没事了，阿火。有我在，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莫桑轻轻的在心里说。
　　　　一双粗糙却温暖的手也握住莫桑，“孩子，谢谢你！”
　　　　看着奶奶眼中的感激，莫桑微微一笑。
　　　　“真是感人……哎哟哟……我的嘴！”韦贝贝发表感言到一半，嘴伤被拉扯到，疼得直嗷。
　　　　“你没事吧？”阿火关心的问道。
　　　　也是韦贝贝倒霉，后来冲上去的女生都没受伤，就她被打到嘴巴。
　　　　“没事，小伤！”韦贝贝捂着嘴，虽痛苦却是得意洋洋地：“我还是第一次打架呢！当了十几年的好孩子，还不知道打架这么爽啊！”
　　　　“行了吧，你那也叫打架啊！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莫桑还得顾着你！”班长是看不下去，张嘴就损她。
　　　　韦贝贝狠狠瞪了他一眼，逗得大家直笑。
　　　　“哎呀，明天就要去烧烤了，我们还没买水果呢！”陈雪看了看手表，担心的说。
　　　　“果摊虽然被砸了，但是有些水果还是好的，要是不嫌弃的话你们就拿去。”奶奶不好意思的说。
　　　　“好嘞，不过啊，该给多少钱我们还得给多少。”
　　　　“怎么能要你们的钱呢！你们都是好孩子，奶奶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莫桑低下头，看见阿火的眼里有高兴，也有不安。
　　　　莫桑拉着她的手，看着她认真道：“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嗯！”阿火重重地点头。
　　　　“那你有一些事要听我的……”
　　　　之后的事情很顺利。莫桑拜托班主任帮阿火办了转学手续，阿火转进了她们班。说来也巧，莫桑还想着怎么应付那伙人，就听消息说，她们被人告了。因为前阵子打了学校里新转来的一个女孩，不想人家是有背景的，家长发现女孩身上的伤后闹到学校里去了。
　　　　至于她们，后来也免不了被批评教育一番，但依情况还算是见义勇为，所以后果不严重。而那伙人虽躺在医院里，就即将面临一场官司。
　　　　“这就是恶有恶报！”韦贝贝知道这结果后，觉得心里真是舒坦。
　　　　“对了，阿桑啊，原来你小时候学过跆拳道啊！你怎么不早说啊，哪天教我两招呗！”韦贝贝笑嘻嘻地摇着莫桑的手臂小声的说。
　　　　莫桑抽出自己的手，把书整理好，拿起水杯站起来，朝窗口那边叫道：“阿火，跟我去打水。”
　　　　“嗯，好！”阿火翻抽屉里找水卡。
　　　　“莫！桑！”韦贝贝恼怒的站起来，“你现在眼中只有阿火了！你这个背叛了我们友情的家伙！”
　　　　“……”
　　　　阿火走过来，把手中的一包东西丢给韦贝贝。
　　　　“贝贝，我这儿还有一包优乐美，你不是爱喝吗？给你啦~”
　　　　韦贝贝立即讨好的挽住阿火的手，笑呵呵的说：“我就知道阿火最好啦！走走走，我们打水去！”
　　　　莫桑一脸黑线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