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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之随花向南-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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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怜花疑惑道:“我为什么要多付钱?”
  
  迦南道:“精神损失费。”古代的鬼神之说可是很盛行的。
  
  这个名词…也很浅显,所以……公子稍微一推测……又明白了,咧嘴一笑:“没有证据,不成立。”冰糖葫芦又抖了抖它诱人的身体。
  
  迦南终于接了过来,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的滋味瞬间在口腔中迸发,跳跃,弥漫,延伸……几乎延伸至心底。这种味道……就像回忆的味道。每当她念及脑中的那一片迷雾……便是这样的又酸又甜。
  
  一个略带着胡茬的男子满脸温柔的扶着他怀孕的妻子从她身边走过;她对面不远处是摆摊的一对祖孙,爷爷坐在摊边的小凳子上,孙子微微笑着为他按捏着肩膀;她的斜前方传来年轻女子的娇笑,讨论着路边的簪花……她独自立在中间,好酸,好甜。
  
  “南儿?”王怜花忽然觉得眼前的丫头身上似乎弥漫出了淡淡的迷惑忧伤。
  
  迦南的眼睛一下子聚焦。眼前,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看着她。口中有些难以下咽的糖葫芦,瞬间软和起来,三两下便下了肚子。
  
  不,不是独自。
  
  身前,红色飞扬的少年在朝她微笑;身后,清风穿着湖蓝色的衣裙,抱着酒坛倚在门边,旁边立着拿着教鞭的燕思远,以及…叽叽喳喳的小萝卜头。更远更远的地方,才是那白茫茫的迷雾,以及隐隐约约背着她前行的几道模模糊糊的影子……
  
  迦南回望着王怜花,突然笑了,本就软糯的语音更不自觉的有一丝温柔之意,使之愈加带有磁性:“公子,谢谢你。好吃。”
  
  王怜花一怔,不过是突然兴起,一串糖葫芦而已……他忽然微低下头,浅浅淡淡的低笑出声,眼中恶趣味一闪,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沉声道:“小美人笑起来真好看,平时也该多笑笑才好。”眼睛瞄到糖葫芦,有些疑惑:“真这么好吃?”他已经记不得上一吃吃这小孩儿的玩意是什么时候了……
  
  迦南将咬下一个的糖葫芦“呼哧”一下递到了王怜花嘴边:“试试。”
  
  他看着几乎戳到自己脸的棍子,心下一跳,嘟囔道:“又酸又涩的有什么好吃的……”但他却还是侧着头咬了一个,冰糖的渣沾了少许在他唇角,整个脸颊鼓了起来,显得不知什么时候操起手的王怜花意外的可爱。
  
  “好吃吗?”
  
  “……有点点好吃。”
  
  迦南动了动耳朵,收回糖葫芦自己又咬了一个。
  
  一串糖葫芦下去,不远处便是卖糕点的地方。“南儿,你在这等我一会。”
  
  迦南轻应一声,眼睛骨溜溜的瞧着左面的路口。
  
  王怜花回来,正准备开口,就听迦南道:“公子,我想去那里看看。”说完也不等他答应就跑了过去。
  
  他一手提着带给汀香的米糕,一手握着包好的几块老婆饼撇着嘴,缓缓的跟了上去:“……胆子见长啊……”
  
  王怜花以为自己看错了。
  
  迦南的目的地是一家不大不小的成衣店,而这家店中央挂着的正是本应只有他名下的铺子才有的衣款,甚至连做工面料都如出一撤。——这绝对是买自他们店里的衣衫,但标出的价格却比他们店中低了好几分。
  
  迦南正与掌柜说着什么,脸虽然还木着,但眼中的光芒掩都掩不住。
  
  王怜花几乎可以确定,这正是他那日随手点给她的几套衣服中的一件。忽的,脸就沉了下来。
  
  迦南拿着老板给她的钱,心满意足的离开:“公子。”说话好像也明亮两分。
  
  王怜花淡淡道:“这衣服可是那日我送你的?”
  
  “嗯嗯,公子给我的零花。”
  
  “零花?”他完全不记得那日他气愤之下都说了什么话。
  
  “去当铺价格压的太低,但在其他店铺寄卖却不一样。”她掂了掂手中的钱袋,满意的收回怀里。
  
  王怜花僵硬道:“是吗?”
  
  “公子?”迦南愕然道:“你生气了吗?”但她却一点也不知道他在为什么生气。
  
  王怜花倒吸一口气,僵硬的扯扯嘴角:“我没生气。只不过,刚才买错了东西,有些气闷。”谈话间,他一扬手,手中的老婆饼就被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堆。
  
  “哦……”她皱着眉似乎接受了他的说法,但直觉却在传递着不一样的答案。
  
  王怜花转身走在前头,迦南闷声跟在后头。街头的喧闹似乎一点也影响不了这两人之间的沉默。
  
  意外的,迦南竟破天荒又开了口:“公子。”
  
  王怜花顿了顿,脸上的弧度缓和了一点。
  
  “您和伯母为何直到沈公子他们来了才将铁化鹤,展英松他们自地下窖中释放出来?”
  
  王怜花忽然转过身来,眼眸深黑,脸上竟也没有之前的僵硬,反而如镜面一般平静。忽然,他笑了,但这笑却没有一点欢欣之意:“看来我真是小瞧了你,你不但聪明,还是不一般的聪明。但是你可知道女人太过聪明可不是件好事。”
  
  迦南摇头道:“我不聪明。”
  
  王怜花道:“但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个时候将他们放出来。”
  
  迦南低下了头。
  
  王怜花接着道:“因为我们已经被沈浪找到了,所以我们不如大方些将他们放出来。假意与他们站在一个阵线。”
  
  “假意?”
  
  “我放了他们,不代表放过他们。等他们代替沈浪去仁义山庄赴约之际,在踏进山庄的那一瞬间……他们便会立即身亡!沈浪便会成为众矢之的!”王怜花俊秀的脸突然狰狞起来。
  
  迦南一震,喃喃道:“沈公子果然知道。”
  
  王怜花道:“沈浪怎么会不知道?”沈浪,沈浪,有这样的人物,我王怜花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乐趣?“我是假意,他何尝不是虚情?我们两人表面上开诚布公,结为同道。实际上各自心里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他的阴谋想法,朱七七他们怎么也探不到的秘密,此时他却像讲故事一样,毫无利害关系,就这么坦言出来。
  
  他冷笑道:“如何?是否和朱七七一样觉得自己误入了魔窟?”他整个人好像都绷了起来。
  
  迦南眼眸微暗,默然半响,淡淡道:“不管怎样,你对我是很好的。”
  
  王怜花双目微裂,不善冷哼道:“我都不知道我对你好,你却知道?”
  
  迦南鼓起眼睛回瞪道:“好与不好自然唯有自己知道。”说完迦南竟提前踏步离去。
  
  回到宅院,之前不见踪迹的白云牧女和黑衣大汉果然全都再次冒了出来,来来往往的处理着近几日自己不在时的事物。
  
  王怜花将米糕给了汀香,又调笑了两句,转过头来,发现迦南却好像早就退下了。对着她的第一次早退,他有些微愣,但下一秒却满意的笑了出来。
  
  这个时机正好,正好。聪明的姑娘老跟在身边也不便宜行事。这下连借口也不用找了。——他总能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就连这次的小别扭也不利外。何况……敢把他送的衣服拿去卖了换银子,胆子大得有些过了吧!
  
  第二日,迦南望着空了的房间愣神——房内的火盆是干净的,被子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书桌上的花瓶里的玉梅并没有换过。应该说……这个房间昨日便无人入睡。
  
  他从没介意她总是起的比他晚……他明明每次去哪里都会来叫她一起的……她是他的护卫,结果……她不小心把雇主给丢了……
  
  “南姑娘可是在担心公子?”铃兰抱着一盆花从小院里经过,看见在王怜花屋门前发愣的迦南,开口询问道。
  
  “公子,他去哪儿呢?”
  
  铃兰疑惑道:“原来他没告诉你吗?公子出门办事去了。其实公子有时候总会独自出门做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事。”
  
  “……哦。”
  
  铃兰瞧着她低下的头,娇笑道:“南姑娘莫要担心,公子这么厉害,以前也从未有过护卫,所以他一个人也没有问题的,在家等着便好。”她冲她行了一礼,便离去了。
  
  他不但没带上她,还没告诉她。
  
  迦南背着手,一脚抵着墙,倚在门边:他果然还在生气吗?
  
  迦南忽然蹲了下来,抱着腿,眼睛直直的望着眼前的小花园,呢喃道:“我竟然失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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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温度
  
  沈浪便是绑走展英松等人的罪魁祸首。——仁义山庄的人一直是这么推测的,所以便一定要沈浪给他们一个交代。再加上金无望又是快活王坐下财使。于是,与沈浪分开的朱七七和金无望便倒了大霉。
  
  金无望是条汉子,仁义山庄的人也是英雄,但唯恐天下不乱,金无望的弟弟金不换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小人。金无望以一挡三,拦住了追捕的几人,给朱七七腾出了逃脱的空间和时间。
  
  朱七七并不是个迂腐的人,她深刻的知道自己留下更是累赘,毫不客气拔腿就跑——她只愿她此去能搬到救兵来救他。
  
  好在幸运女神总归是眷顾她的——她遇上了熊猫儿。两人叙旧说笑片刻,便追着金无望与仁义山庄几人留在雪地上的足迹而去。
  
  熊猫儿不愧是天生就做大哥的人物,分析起来头头是道,凭着这杂乱无章的脚印便寻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指着其中一行足印道:“这些足印,足尖向外,显然是他们离去时留下的,但这其中,却少了金无望的脚印……”
  
  朱七七惊呼道:“如此看来,莫非他已被人擒住,抬着走了!”
  
  熊猫儿苦笑一声:“想来只怕是如此了。”
  
  朱七七急出了眼泪,更是百般请求着熊猫儿帮他去救金无望。熊猫儿却清楚自己纵然能追上他们,从这么多高手中救出他,也是难如登天。但是,世上又有哪个男子能拒绝自己心上人的流泪哀求呢?
  
  两人再次追着足迹狂奔,心中俱是心事重重。但他们一路追到山中,那散乱却不乏规律的足迹竟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竟像人都忽然腾空离去一般!
  
  两人正值奇怪之际,突听山后峡谷间突然传来一阵苍老却嘶哑的求救声!随声寻去,只见那断崖边果然有两只手死死的攀附在边缘,双手已愈青色,看来支持不了不久。
  
  熊猫儿顿觉此事有些奇怪,但他却做不到拒绝朱七七脱口而出的请求。他一步跃到崖前,俯身捉住了那人的手腕,谁知就在这时,那攀住悬崖的两只手掌忽然向上翻起,直扣熊猫儿命脉!熊猫儿毫不提防,哪能闪避,顿时被她拉下了悬崖!
  
  “啊——”熊猫儿惨叫之声未毕,就听一狞笑淫邪的笑声发出,那女干诈之人的人影便翻了上来。
  
  朱七七惊魂不定,又亲眼见熊猫儿葬身崖下,心中怒极,但看清这人的模样,汗珠却一粒一粒的渗出来,手脚也跟着抖个不停。——这人正是将她和白飞飞易容成那番丑模样的人,快活王坐下的色使!
  
  但朱七七却忘了,色使在她面前露出来的模样便是易容后的老太婆,她能易容,别人……自然也能易容。所以,这人不是江左司徒,而是那见他们离开,便没停止过盘算的王怜花!
  
  披着老太婆皮的王怜花口中倾吐的话语似乎是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但听在朱七七耳中却像一条冰冷黏腻的毒蛇缠住了她赤裸的身体。
  
  王怜花看着朱七七那害怕得发抖,却又逞强的表现出一副不畏惧的模样,心中的快意和残酷的满足感慢慢的在他的心里膨胀,弥漫,让他更想狠狠的欺负眼前的女子。他抓住朱七七的手掌,将她带到怀里……
  
  朱七七不但是个漂亮有趣的女人,还是拴着沈浪的女人。王怜花在那墓葬之时,便在暗中看的很清楚——沈浪愿意为朱七七舍下右臂与愿意舍下生命有什么区别?人人都道看不清沈浪的半分心思,但他却看出,这世上若有一个人能让他致命,那这个人一定会是朱七七!而沈浪对于朱七七,便是魔障,是冤家,有了沈浪,朱七七便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顾了……而他只要把握好这两人间的关系,何愁不能心想事成?
  
  不过……他的眼睛余光扫过他推下熊猫儿的悬崖,脑中闪过迦南迷迷糊糊的睡颜,眼眸中的淫邪之光渐泯,冷酷之色闪过。——猫儿啊猫儿,你千不该万不该让南儿对你产生兴趣,也不该与沈浪交好,你若是站在沈浪那一边,我岂不是要多费功夫?不如现在便除了你……
  
  他抱着朱七七一步一步的走到断崖边,垂首瞧了两眼,脸上又勾起了那抹无所谓的狰狞之笑,道:“你这痴心的猫儿倒还有些本事,居然用他的猫爪抓住了一样东西,到现在还没掉下去。
  
  朱七七惊喜脱口而出:“他还未死?”
  
  老太婆版王怜花轻笑道:“是啊,你可要看看他?”他抱着她的身子往悬崖外一送——他不知在她眼中的熊猫儿是个什么样的模样,但他却知道她心里此刻必定又再次充满了希望。
  
  王怜花怅然道:“死,真是最奇怪了,有些人想死,却困难得很,但另一些人要死,却是说不出的容易……”
  
  语声之中,他突然飞起一足,对崖边一块巨石踢下。这石块带着震人魂魄的声音滚了下去,又带着另一声凄厉的惨叫。
  
  朱七七嘶声痛呼,却又在半途中戛然而止——因为崖下的惨叫截止了。她整个人瞬间就沉浸下来,身上充满了死寂之气。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她的眼神空洞而冷酷——她仿佛看见了熊猫儿是怎么被撞下去的,然后又被撞成了怎样的血肉模糊……
  
  希望之后,便是更大的绝望。王怜花满意的勾起了唇角,抱着傻了的朱七七一步一步的朝自己安置在这山中的落脚点走去。——李长青金不换等人的脚印在附近忽然消失,不过是因为他们走了小径,进了他布置的密窟。展英松等人在踏进仁义山庄那一刻便立即身亡,沈浪难辞其咎,他只要装作寻找沈浪与他们套近乎,便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引到此处,再谋其他……
  
  朱七七=沈浪的线=朱富贵=巨大的财富。王怜花心思流转一番便又有了盘算。他将朱七七安置在一间精致的房屋之中,自己却转身离去,卸下那江左司徒的伪装,化作了另一张脸——沈浪的脸。
  
  女人啊女人,爱你的时候恨不得将你捧到天上去,恨你的时候却又想尽办法将你和她一起拖入地狱。朱七七对沈浪一腔真心得不到他的回应,本就心存愤懑,他若再添一把火会怎样?
  
  他离开了温暖精致的房屋,踏进了黑暗潮湿的地牢,风采飞扬的魅力被卸下,换上了些微的颓唐,却又在颓唐中有着他人所没有的从容——这便是沈浪的感觉。他实在很想再勾起一抹沈浪式慵懒的微笑,怎奈每个人都有他独特的风采,这一番印到骨子里的味道是怎么也学不会的。
  
  一切已准备就绪,只待猎物入网——他已经派人去逼问朱七七。朱七七那样好强的性格是怎么也不会妥协的,于是他的手下再将她投入他现在所处的地牢……王怜花版沈浪的脸上终于勾起了一抹笑,只是这抹笑依旧是属于王怜花的。——逼问朱七七这个过程不过是为了他的准备腾出时间罢了。
  
  惊疑的泪,欢喜的泪,砸在王怜花版沈浪的身上几乎能烧灼他的皮肤。就算在这样艰苦的境地里,她看见沈浪的一瞬间,似乎就变得跟平时不一样了,之前的害怕和彷徨早就消失不见,身上所迸发的光彩几乎能刺伤人的眼。
  
  朱七七是个热情而多情的人。别人对她好,她也会不顾一切的回报,但不过只是一时的激情罢了。但她对沈浪却不一样,这样的情感,就像一根柔丝,千缠百绕,束缚着她,刻骨铭心,挣也挣不开,斩也斩不断。
  
  她的眼里闪着光,充满着无限的柔情和凄迷。只不过这样的情感不是给王怜花的,而是给沈浪的。
  
  没有一个人,从没有一个人这么看过他。
  
  王怜花突然间明白了,他喜欢朱七七的原因,憎恨沈浪的原因。喜欢朱七七,不如说喜欢朱七七身上的温度;憎恨沈浪不如说是嫉妒。
  
  事情就像他意料中的那样发展。朱七七对沈浪的皮掏心掏肺,她甚至将她父亲留给她的巨额财产凭证都给了他。但达到目的的王怜花却一点也不高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一块石头狠狠的压着,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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