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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成新欢-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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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芳气道:“爹你瞎吵吵啥,我说不去了吗?这才刚下午,准得让我们吃完饭吧?”
  “吃什么饭吃饭?女人家家的带个孩子,一回来就勾勾搭搭,我这老脸都跟你丢光了?你还嫌不够苛碜!”邵福全吹胡子瞪眼,吼声能把房盖揭开。
  “爹你……”邵芳脾气不输老爹,杏目一立就想说什么
  “哇!”狗娃突然在炕上仰面干嚎。大人争吵,小家伙战战兢兢半天了,终于忍不住了。
  孩子的哭声让大人冷静了。邵芳顾不得和老爹斗气,急爬上炕安抚儿子:“狗娃别哭,上妈这来?妈抱!”
  邵福全一阵后悔,恨恨盯李都平一眼没声了,默默坐到一旁卷旱烟。狗娃管是谁的娃,总是自己闺女生的,外孙的身份错不了,他焉能不心疼。
  事已至此,李都平也没撤了,暗暗一叹道:“邵芳,我先走了,你晚上就去你爹家吧,我再另做安排,你别害怕。”
  邵芳正哄孩子,瞄老爹一眼轻轻点头,颇为无奈失落。去谁家不重要,可好好一顿饭被老爹搅成这样,她挺不舍。可老爹也是关心她,她怪谁还能怪自己亲爹?
  李都平把鞋穿好,跟老爷子行个礼,愁有千万地走了。
  节外生枝,邵芳被老爹吼回家。这普通的意外,却使邵芳母子和李都平几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第四十一章 惊天暴狱(上)
  这晚的月色很明,蒙白的月光象一场铺天盖地的雪。巍峨的大山死一般沉寂,黑暗笼罩怪石树木,风吹过摇落的影子,那是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玉带河仍冰封彻冻,在月色下闪着晶澈的白光,将矮水村一分为二。冰河左右,南北村窘异昭明,北村一片黑寂,只有临北的村口亮着几星光亮,那是提前派去警戒的人;南村截然相反,***通明,鸡鸣狗叫,人群攒涌,喇叭高声广播,正热烈盲动中。盲动也会热烈?不用怀疑,的确很热烈,至少场面绝对热烈。
  村中空地,二、三百名男丁熙熙攘攘,小部分人乱七八糟列队,都系着厚棉帽,戴着棉手套,身上穿羊皮袄或军大衣,肩上挎着黑洞洞的猎枪,兜里鼓鼓囊囊装着弹药和手电筒,极易让人想到林海雪原里的土匪。
  未参加队列的老人、妇女和孩子,胆大的在不远不近处观看,胆小的围在家门口张望,一个个紧张兴奋,女人们更是满怀骄傲地在人群中寻找自家男人。矮水村几百年难逢大事,很多人甚至在想,折腾一天,那些坏蛋可别不来。
  队列之外,几人肃穆而立,表情威重,这是行动的组织机关:矮水村村委会暨矮水村党支部成员几人。玉芝没拿武器;李凤火背着猎枪,一脸牛相;曲永和倒提猎枪,仍漫不经心;曲满堂和韩正德碍于身份,没拿大枪,只在腋下夹根腰别子。(注:腰别子,猎枪锯掉枪管和枪托,一尺多长,方便别在腰间,北方黑社会团伙常用。)
  李都平也在其中,大黑脸颇为严肃,习惯性双手插兜,黑大衣背在身后,里面露着与黑色看上去没任何区别的深蓝西装,还打着领带。这形象实在鹤立鸡群,若配顶软礼帽,把帽沿压低,就跟国民党派到土匪中的特务差不多了。
  队伍集合差不多了,李凤火紧紧肩上的猎枪,回身环顾一圈,慷慨而牛逼地道:“狗叔、曲书记,还有各位,我先领人过去了。”
  李都平点点头。曲满堂道:“注意安全,我和狗子随后就到。”
  李凤火领诺,向玉芝担心的双眸深望一眼,拱了拱手,奔到队列前一阵吆喝,七、八十人呼呼啦啦奔北村去了。随后,留守的近两百人也按部就班回家布防,场面一时混乱。
  曲满堂看看李都平道:“狗子,你咋不带家伙?”
  “给我爸拿着了,我没事。”李都平随意应一句。他当然没事,怀里还揣把手枪呢。
  曲满堂还想说什么,孙全跑来。韩正德还在旁,李都平远远迎上。
  “狗哥,我过去了。”孙全提着猎枪,一脸的兴奋。
  “嗯,加点小心。”李都平拍拍他肩膀,表情郑重,眼中不无歉意。邵芳被老爹扯回家,他搞出这么大动作,不能不随大队一起行动,好在孙全堂弟孙满就住邵芳娘家对面,他只好让妹夫帮忙。
  “狗哥你放心,有我在肯定没事。”孙全笑笑,他此来就是想让大舅哥放放心。
  李都平道:“邵芳就拜托你了,闻香那边你不用担心,我都安排了。”孙家人少,按分工只负责自家,闻香虽是亲妹妹,他也挺过意不去。
  “嗯那,交给我吧。”孙全拍着胸脯保证,说完准备走人。
  “孙全!”李都平把人叫住,又叮嘱道,“记住,天塌了也要给我守到天亮!一旦有事,马上让人给我打电话,一刻都不能耽误!”矮水村没几家有电话,手机更不用提,只能让人到他家给他打电话,还好邵芳娘家和李都平家只隔一趟房。
  “嗯那,错不了!”孙全挥挥手,提着猎枪跑了。
  李都平目送妹夫远去,回身对曲满堂道:“曲叔,我们也过去吧?”
  曲满堂点点头,对韩正德等人道:“正德、永和,我和狗子过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多注意安全,有事打狗子手提电话。”
  曲永和微微颔首,韩正德有些磨不开,上前道:“满堂大哥,您这么大岁数,万一真有什么事咋整?还是我过去你留下吧?”
  “不用。”曲满堂摆摆手,“你是村长,应该和全村人在一起;我是书记,理该在前面。”
  韩正德倍受感染,没再多说,缓缓转向李都平,破天荒地以深沉的眼光对他点头。
  “韩叔,你也小心。”李都平真诚地说。矛盾归矛盾,总是同乡人。这举村一致的时刻,韩正德难得壮怀激烈,他体会到一种亲人般的可贵。
  李都平说完,为老书记拉开车门,曲满堂抱着腰别子坐上副驾驶。领导毕竟是领导,哪能走着去北村,年迈的老书记第一次坐上比红旗还贵的吉普。
  车灯把前路照得通亮,沃尔沃轰一声冲出。
  随后,矮水村南北同时忙碌起来。相对南村,北村安静得多,但更紧张。村口,四个小伙子点两堆火,带着手电筒和铜锣警戒;其他人聚集在北村口附近几家,抽着李都平贡献的玉溪,喧哗着喝茶嗑屁打扑克,一个个颇为亢奋。
  李都平、曲满堂、李凤火三个领导没那么亢奋,多少有些忐忑。
  曲满堂抽着烟,低声问李都平:“狗子,那事真是你梦到的?”
  “嗯那。”李都平郑重点头,“要不是赶上监狱接新犯,我也不能这么当回事,可这事巧得太邪性了!当然,咱准备归准备,能不出事最好。”
  曲满堂看着一屋子兴奋的后生,摇着头道:“话是这么说,可村里头回搞这么大动作,要真没出事,怕也不是好事。”
  李凤火不解道:“书记,你还盼着出事咋的?”
  曲满堂看他一眼,叹道:“咱村挨着监狱,里边咋说有一千好几百犯人,这又要进一千来人,难说啥时候会出事,大伙难得这么齐心,也是以前没出过事,要真白折腾一趟,怕是以后真遇什么事,想组织也组织不起来了。”
  到底是我党的书记,曲满堂这话极具忧患意识,眼界比普通村民强多了。李凤火不由点头,同时向李都平望去。
  李都平咳一声道:“曲叔,你别担心。既然这么赶巧,我估计怎么着也能出点事,不至于白折腾。”古倩敏的邪门记忆太准,他相信即使有所出入,也应该能出点事。
  “但愿如此吧。”曲满堂摇头,没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夜色越来越沉,月亮绕过山坳,沉重的山影笼罩村庄。转眼三个多小时过去,除每小时有四人出去换岗,小伙子们一如既往地在屋内喧哗兴奋。
  李都平等三人仍聚在一起闲坐,抽烟喝水,话也不多。
  曲满堂不时掏自己的苏联老怀表;李都平也常抬腕看名贵的瑞士手表;李凤火没怀表,也没手表,只好看墙上的国产挂钟。三人心情复杂,不知是期待暴狱发生,还是希望这难熬的夜快些过去。
  豪迈《铁血丹心》突然响起,喧闹的屋内刹那静止。几十只眼睛投向李都平,曲满堂不自觉去提腿边的腰别子;李凤火干脆抓着猎枪直接站起。
  李都平伸出一根手指,让大家冷静,然后悬着心脏把手机接通。
  “狗子吗?”电话里传来刘根生的声音。
  “是我。”李都平沉着脸答。众人紧着呼吸,睁大眼睛,都提心吊胆地看。
  “操***,你这梦还真邪性了……”刘根生上来就骂。
  “什么什么?真出事了?”李都平腾地站起。
  呼啦一声,众人拿枪的拿枪,戴帽子的戴帽子,一窝蜂开始行动。曲满堂和李凤火相顾一望,都抽口凉气暗暗心惊,不是为暴狱事件,是为李都平这梦居然这么准。
  李都平压压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刘根生喘口大气:“不是我们,是底盘厂。”
  “底盘?!怎么会是底盘?”李都平愣住。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停止手里行动。
  刘根生气道:“你跟我说完之后,我给几个监狱都打电话了,人家哪个监狱都做准备了,就二奇子这个傻逼,不听话不说,还他妈开夜班撵进度,也不分什么时候?结果犯人用吊车砸开围墙,跑出去三十多个!”二奇子是底盘厂教导员姚凤奇。
  “往哪跑了?”怎么是底盘?李都平还在发懵,但提的问题还清醒。
  “别担心,往东跑了,没往你们那边去。”刘根生电话里叹口气,“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去增援这二逼呢。”说完准备挂电话。
  增援!李都平脑中一惊:“根生,你可不能去!”
  第四十一章 惊天暴狱(下)
  刘根生道:“怎么?这事都出了,你还担心?”
  李都平急得直转圈:“根生,底盘出事不等于你们不会出事,你们监狱就剩那么点人,你还去增援他,万一你们这边又出事怎么办?这时候你可不能糊涂!”
  “不能吧?还能两个监狱同时出事?”刘根生疑惑了,也核计了。
  李都平道:“真出事怎么办?谁增援你?”
  刘根生不说话了。李都平继续:“根生,你高低听我一句,这不是抢功的时候,必须首先保证你自己。”
  刘根生为难道:“可局长亲自下的命令,不去的话……”
  “谁下命令你也不能去!”李都平不客气道,“你自己监狱不出事,天塌了也找不到你头上;你要去了,这边再出事,你立多大功也不好使!哪轻哪重你可得分清?”
  刘根生又不说话了。李都平说的有理,何况又梦地那么邪性,但抗命也是问题,而且同僚一场,出这么大事他难免兔死狐悲,也想帮帮姚凤奇,哪怕帮他把人抓回来。
  李都平无论如何不想让刘根生离开,又出主意道:“根生,这时候你可不能意气用事,大不了随便派个谁,带几个人意思意思,你们局长总没指名道姓让你去吧?”
  指名道姓当然不可能,可忠勇的人民公安不是电影里的伪军,哪能主官不带队?刘根生狠心道:“行,我就再听你一次,让副教导员带俩车去。”
  “这就对了。”李都平放心了,“我梦得那么准,听我的没错。”
  “拉倒吧,我看就是被你这瘟神给闹的。”刘根生骂他一句,把电话挂了。
  李都平打完电话,众人紧绷的神经瞬时放松,扔枪的扔枪,摘帽子的摘帽子,更多的人钦佩无比地拥到李都平身边。
  “狗哥,你这梦也太准了,都成神仙了!”
  “可不是,老子白准备半天!”
  “嗯那,没想到是底盘,我还准备让***吃家伙呢!”
  “吃什么家伙?应该让狗哥帮算算明天彩票出啥?”
  “……”
  众人七嘴八舌,激动兴奋,但心志已经完全松懈。
  李都平暗暗摇头,昂然道:“我说各位,彩票我肯定算不出,但明天事过,请大伙到镇上吃顿馆子准没问题。现在底盘已经出事了,咱这边还不能大意,大伙打起精神,再坚持坚持,克服克服,明天天一亮,咱立马到镇上喝酒!”
  李凤火本就对李都平奉若神明,底盘厂事件更证明李都平神机妙算,大声附言道:“我狗叔说明天请大伙撮馆子,大伙再挺一挺,明天好好喝一顿,再睡个饱!”
  “嗯那,明天非给狗哥灌倒不可!”众人轰然应诺,又坐了回去,但心态已全然不同,连曲满堂都面带微笑,紧张全无。
  李都平叹口气,对老书记道:“曲叔,虽然两个监狱同时出事的可能不大,但涉及全村安全,咱还是得继续事先的安排,可不能松懈。”
  “嗯那。”曲满堂满面笑容,拍拍他肩膀坐下,“狗子,真没想到你梦这么准,就算轻工厂没出事,你也给村里立了大功,记得以后多给村里梦几回好事。”
  “应该的。”李都平汗一个,忙坐下给老书记上烟,李凤火识趣地点火。
  三人闲聊,没多久,外边站岗的进来了。
  李凤火看看几人,问为首的道:“连柱,还没到一小时,你们怎么回来了?”
  几人相顾一望,脸冻通红的李连柱说:“不是说底盘出事,咱这边没事了吗?”
  “谁告诉你的?”李都平站起。
  李连柱道:“南村都知道了,北村人都回来了!”
  “都回来了?”李都平大惊。
  李连柱愣愣:“那倒没有,就不几个。”
  李都平紧皱着眉,眼中惊疑不定。曲满堂呵呵道:“可能是正德从派出所那边得到消息,你别太着急,现在都快半夜了,大伙都睡了,估计就是几个住不下的。”
  老书记说的有理,可韩正德实在不该把消息散布出去。李都平皱眉道:“曲叔,您应该明白,越这时候越松懈不得,村长他知道也就知道了,怎么能告诉大伙呢?”
  “他也是怕大伙太紧张吧。”曲满堂打个马虎,又安慰说,“你别急,咱们还按原计划。把你手提电话给我,我跟他交待一声。”
  这就是村里人的见识,李都平叹着气把手机递过,又对李连柱道:“连柱,你们还得辛苦辛苦,等明天早上,我请你们到镇里吃饭。”
  “嗯那,我听你的。”李连柱说完准备招呼要人。
  “等等!”
  李连柱转回。李都平凑近道:“你们把那几个回来的聚到一起,再有回来的也都聚一起,不能让他们各回各家。另外,看到邵芳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
  “嗯那。”李连柱应一声,几人相对诡笑。
  “那还不出去站岗!”李凤火正为韩正德擅自破坏计划愤愤不平,一嗓子给喝了出去。
  电话打完了,计划也照旧,李都平沉着大黑脸,心里愈加不安。邵芳老爹节外生枝;现在暴狱又阴差阳错跑到底盘厂,所谓负负得正,这些看似远离危险的迹象,很可能预示灾难正悄然来临。
  夜愈来愈深,村里一片寂静,风不安分地吹。屋里,小伙子们精神不再,也没人打扑克了,横七竖八地在炕上躺倒;曲满堂也晃着身子,眼皮和眼皮打架;只有李凤火依旧昂扬,瞪着眼睛陪在李都平身边。
  时间无声无息流逝,转眼已近凌晨一点。李都平越想越怕,越想越恐惧,狗娃被杀,邵芳被轮奸的场面一个劲在他脑中转悠。他坐不住了,必须回趟南村,必须亲眼看到邵芳安然无恙不可。
  “轰隆!”李都平还没动,轻工厂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这声音太大了,脚底的地,头顶的房盖,几乎都在颤动,桌上的茶水瞬间溢出,全村的家畜都在乱叫。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爆炸惊醒所有人,小伙子们惊叫坐起,七手八脚拿枪戴帽。李凤火霍地起身,曲满堂睁大眼睛,都惊恐不定地去看李都平。
  李都平想都没想,已经抖着大衣冲出门。
  南北村同时乱套,吵杂声和鸡鸣狗叫响成一片。轻工厂更不用提,西南角锅炉房大火熊熊,蒸汽、浓烟,烈焰冲天,沸水乱喷,暖气管道一段接着一段,仍在持续爆炸。电线显然已被爆断,没有电网、没有警报、没有探照灯,只有叫喊声和鸣枪声在爆炸中混成一团。很明显,是犯人把暖气锅炉引爆了!
  李都平给刘根生的告诫不可谓不周全,可怎能料到如此疯狂的一手!李凤火等一众人都已出来,围在他身边瞠目结舌。
  “该死的!”李都平不顾众人呼喝,跳上车就冲向南村。他什么都可以不理,但必须先确认邵芳母子的安全,否则无论如何不能安心。
  第四十二章 极怒杀戮(上)
  危险和紧张离去,团结和力量也往往随之丧失。韩正德实在不该把底盘厂暴狱的消息通知村民,邵芳父女就因此丧失一时团结。
  自被老爹误会,邵芳很少回娘家,这次难得回来,又近年底,屋里屋外,连擦带扫,被服褥子,扯扯洗洗,从下午干到夜十一点,方歇手准备睡觉。正是这时,暴狱是底盘而非轻工厂的消息传来。
  如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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