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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酒楼，里面的人倒是不少，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喝酒吃菜只是形式，修士们也需要交流，而酒楼就是最好的地方。

　　　　王宝玉就在大厅内找了个小桌坐下，本着尊重佛门的精神，点了几盘素菜和一壶素酒。

　　　　点什么都一样，他这种修为，根本不需要普通的食物。

　　　　各种声音朝着耳边汇集而来，大家议论最多的，正是方醒提供的信息，禅悟宗对一名正式宗门弟子执行了处决，原因是跟民间女修发生了感情。

　　　　可以鞭挞一番，亦或者逐出山门，再不济废去修为，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在这件事儿上，王宝玉觉得禅悟宗做得有些极端。

　　　　“听说那名僧人，被丢进了火里，却不出一声。”一名修士窃窃私语。

　　　　“门规明摆着，僧人不许动情，他也是咎由自取。”同桌的修士却不觉得僧人可怜。

　　　　“谁说不是，我倒是觉得，不加入佛门更安全。”

　　　　“五灵王就要打来了，哪有安全之地。”

　　　　“……”

　　　　说着说着，还是扯到了王宝玉的身上，五灵王的话题，多年来长盛不衰。

639　辩法大会

　　　　关于自己那部分，王宝玉直接略去不听，传言五花八门，有的修士不乏为了吸引眼球，编造出跌破眼球的奇谈怪论。

　　　　那名跟僧人交好的女子，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获得了赏赐，只是此女投靠了其他宗门，禅悟宗也不阻拦。

　　　　而且，处决僧人的令，据说就是慧真方丈亲自下达的。

　　　　对于此事，王宝玉虽然觉得慧真做得有些过，也谈不到太大的意见。国有国法，宗有宗规，这些没归降的宗门，宗规就是保证其发展的必要条件，等同于一州的律法。

　　　　谈论的众人也大都是这个观点，每个宗门都有奇奇怪怪的规矩，都是事先了解后才加入的，不乐意的话当初可以选择其他宗门，或者现在离开也不晚。

　　　　“主人，慧真一定有感情史，而且还很刻骨铭心，不然的话，此事完全可以大而化小。”小白传音道。

　　　　“行啊！堂堂白老大也开始懂得分析人类的感情了。”王宝玉笑道。

　　　　“主人这是笑话我，这点本事还不是跟你时间长了学来的。”

　　　　“我们有必要去慧真的故居去看看。”

　　　　“我已经探听明白了，距离酒楼不远，外面还有法阵保护着。”

　　　　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王宝玉离开了酒楼，去看慧真的故居，希望能够更进一步了解这名女方丈。

　　　　拐过两条街就到了，只是一间小土房，外面围着木栅栏，还有一层特制的防护光罩，不想让人进去。没有带悟空来，不清楚里面的真实情况。

　　　　慧真是怀旧的，不然，根本没必要留着这一处破烂的地方。

　　　　院子内，有一尊石头雕像，大致是僧人模样，不是慧真，而是一名男性僧人。

　　　　雕像的表面光滑，像是刻意打磨过，不过，在王宝玉看来，更像是被手无数次摸出来的。

　　　　王宝玉有了个大胆的猜想，慧真出家为僧，很可能跟这名僧人有关。雕像树立在这里，说明此人并不在她的身边。

　　　　远处一名僧人，缓缓朝这边走来，王宝玉不想引人怀疑，急忙装成游客，去往了别处。

　　　　找了一处旅馆住下，夜色渐渐笼罩花开城，从三楼的窗口望下去，城内遍地一团团的各色光影，随风飘动，这是城内种植的花朵，能够在夜间发光。

　　　　慧真身在空门，却有着浪漫的情怀，足见其凡心未泯，不曾真正踏出红尘。

　　　　王宝玉一边看着夜景，一边分析着慧真的性格。而在空空山上，慧真方丈一脸不悦，她刚刚收到了一张传音符，有人过去看了她的故居，像是有意而为。

　　　　“莫要惊动此人，查明他的身份即刻来报。”慧真吩咐下去，随即盘膝坐在七彩丝绸织成的豪华蒲团上，闭上眼睛，一颗一颗的拨弄起手中的念珠，速度缓慢，像是被回忆绊住了步伐。

　　　　辩法大会，无疑是接近慧真的最好机会，王宝玉休息了几天后，启程赶往空空山。

　　　　这几天，通过小白的不断探查，他也对禅悟宗有了更多的了解。

　　　　面壁修行，是禅悟宗的主要修行方式。墙上有什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禅悟宗认为，可以在墙上看到一切，大到三界众生，下到芥子须弥。

　　　　当然，这只是佛门弟子的修行方式，道家弟子修行的却是五花八门，但禅悟宗有一条死规定，城内严禁斗法，也不许飞行，要玩去城外，没人管。

　　　　因此，禅悟宗也是个相当安静的宗门，每逢夜晚，很少能听到声音。

　　　　传送法阵是必须的，通过三个座城池后，王宝玉正式进入处在宗门下方的空空城。

　　　　报名处，是一处超大规模的寺院，寺院的名字居然就叫空空寺，山门处写着对联，耐人寻味。

　　　　空空山，空空寺，空空不空佛理；悟悟道，悟悟禅，悟悟难悟众生。

　　　　辩法大会，不论道僧皆可参加，奖金丰厚。

　　　　空空寺人流如织，为了奖金，申请参加辩法大会的人数，稳超万人大关，不收报名费是主要原因。

　　　　王宝玉缓步走进寺院，没有佛像，只有一尊高大的达摩雕像，而那个挂着大雄宝殿的报名处，里面也没有佛像，只有达摩面壁的浮雕。

　　　　瞥见前方那名修士，直接写上万水宗某某的字样，王宝玉也不想隐瞒身份，直接写上了潜密宗王征。

　　　　没过多久，一名主持工作的老僧走了过来，看了看报名薄，直接在王宝玉的后方，画上了一个红色的圆圈。

　　　　海选、复试，决赛，总决赛！辩论大会，办得很有条理。

　　　　在空空城住了七天后，辩论大会海选赛正式开始，还是在空空寺内，万名修士齐聚在寺院的偌大广场上，场面倒是非常壮观。

　　　　每个人的面前一张纸和一支蘸满墨汁的大毛笔，考试的内容居然就是写一个佛字。

　　　　灵衍大陆的文字，在王宝玉看来，已经简化的不成样子，唯独这个佛字，仍然保留至今。

　　　　随着前方老僧一声令下，众人齐齐举起毛笔，庄重的写下了佛字，顷刻间，墨香四溢，令人陶醉。

　　　　十进一，大家都举着佛字，等待揭晓结果。

　　　　老僧迈着稳重的步伐，在一排排的修士中间经过，最终留下了一千人，其余的人都遣散了，无人有异议。

　　　　王宝玉有幸被入选，可以进入复试。

　　　　“主人，这游戏太初级了，写个字也会被列入赛程。”小白不耐烦的传音。

　　　　“蛮有趣的，下一关应该就难了。”王宝玉回道。

　　　　千余名僧道，随后被领到了寺院后方一面长达千米的石墙边，每人一个蒲团。没错，复试的内容就是面壁打坐，以坚持的时间长短论输赢。

　　　　这一关，王宝玉稳操胜券，他可是化虚后期的大修士，盘膝打坐，那是修炼多年的基本课程。

　　　　一天、两天、三天！

　　　　经不住肚子饿的培元期修士或者等同于培元期的佛修，率先退场。

　　　　四天、五天、六天。

　　　　许多筑基期的修士也退场离开。

　　　　虽然闭目打坐，王宝玉却时刻留心着周围的情况，小白也时常过来用传音的形式汇报。

　　　　禅悟宗来了几名大佛修，并没有看见慧真方丈。

640　空空论禅

　　　　第七天，场上还剩下了百余名佛道修士，主持此项工作的老僧，将那些坐姿不正的都挑了出来，赏赐两块上品灵石，打发他们走了。

　　　　百进一，最终只剩下了十人，进入决赛环节。

　　　　王宝玉便是其中一个，而且他惊讶的发现，其余九人，居然都是僧人。

　　　　每人赏赐十块上品灵石，众人跟随宗门来的一名沉默寡言的长老，离开空空寺、空空城，登上空空山。

　　　　禅悟宗外围的捆仙藤，长得十分茂盛，里面居然还有一层防御法阵，不知道是哪个道家宗门帮忙设立的。

　　　　此时，王宝玉已经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进展太过顺利，更像是禅悟宗有意放自己进去。或许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已经引起对方的警觉，毕竟女子的思维敏感。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化虚后期的修为，身怀多个强大的法宝，更有神兽白泽隐身之中，如今的王宝玉，即便是龙潭虎穴也敢进去闯一下。

　　　　慧真方丈虽然是女尼，但宗门内还是以男性僧人为主，女尼的数量屈指可数。景色自然不用说，绿树成荫，鲜花铺路，大多的禅房都在千年古树下，静谧安详，时常传来悠远的钟声。

　　　　状如睡莲花苞，其上两只彩蝶，这便是慧真方丈居住的禅房，辩机堂就在其下方，不规则圆形凸起在地面上，正如与花苞呼应的莲蓬。

　　　　辩护大会的决赛，就在辩机堂举行，王宝玉随着众人步入其中，里面是环形的结构，四周都是椅子，中间放着十把椅子，围成了一个圆。

　　　　此时，辩机堂内已经坐满了僧人，个个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王宝玉等十人在中间空地的椅子上坐下来，寺院的大长老终于现身而出，他的额角高高隆起，显示其修为深不可测。

　　　　“主人，观众里至少有五名不坏期的长老。”小白传音提醒。

　　　　“不用怕，奋力一拼，脱身并不难。”王宝玉道。

　　　　“慧真方丈很像是故意让你进来的，这个女人跟外界传闻差不多，不好打交道。”

　　　　“我感觉到了，多半是被发现了，不用在乎，静观其变吧！”

　　　　大长老在上方站定，捻弄着手中的念珠，单掌放在胸前，高声道：“诸位，五年一度的辩法大会，再度召开，诸位面壁不乱，心性超常，得以进入决赛，可喜可贺。”

　　　　九名僧人齐齐躬身施礼，他们不过都是金丹期修为，有些人激动的已然是泪光盈盈，进入决赛，也等于跨入宗门，成为其弟子。

　　　　王宝玉稳稳抱拳，不动不摇，大长老的目光扫视在他的身上，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此次辩法大会的主题，颇有难度，请大家凭借自己的理解，阐述一下，何为禅？”大长老让众人坐下，宣布决赛开始。

　　　　“禅，无形无态，定中生慧，慧中生法，法化万法，终归大道。”一名参赛者首先开口道。

　　　　“说得好！”大长老点了点头，“下一位！”

　　　　“依小僧看来，禅是悟的延伸，无禅便无佛，正所谓，妙境三千，皆由心造。”

　　　　大长老笑着点头，又让下一位谈论观点，基本上大同小异，总不离禅、佛、空、悟这四个字。

　　　　九个人都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宝玉这名道家弟子的身上。

　　　　“这位小道友，不知您如何看待禅？”大长老问。

　　　　王宝玉淡淡一笑，“在我看来，禅并不神秘，它只是一种自然态，说得简单点，饿了吃，困了睡，欢喜笑，悲伤哭，坐不住就出去走，不想走了就坐下。”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嘘声一片！

　　　　奇谈怪论，不着边际，大长老脸色难看，随即宣布，这位道友，首先被淘汰出局。

　　　　愚者难以点拨，王宝玉起身向外走，小白提醒道：“主人，外面有一名不坏期的大佛修，是一名女子。”

　　　　慧真方丈！居然就在门口呆着呢！

　　　　王宝玉大步走了出去，果然门前站着一名女尼，身材纤瘦，长相普通，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眼中黑白分明，袈裟之上，居然绣着几朵七彩莲花。

　　　　“王征，跟本方丈来一下吧！”慧真直接道出名字，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慧真转身就走，王宝玉平静的跟在后面，很快进入到莲花般形状的禅房中。

　　　　“不知方丈唤我前来，有何指教？”王宝玉微微拱手道。

　　　　“老尼听到了你的高论，最接近禅的真谛。只不过，历次辩法大会，道家能进入决赛已属难得，却绝不可胜出。”

　　　　“为了佛门的尊严？”王宝玉装作不高兴的问。

　　　　“你，不该差这点灵石吧？”慧真拉着脸问。

　　　　“差！不然为何要来参赛！”

　　　　“好吧，如果你能辩论过本宗主，赏赐你一千上品灵石。”慧真这才盘膝坐下，随手丢给王宝玉一个蒲团。

　　　　王宝玉也盘膝坐下，环视屋内，精装修，花开满屋，就在慧真方丈的后方，还有一副对联，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际云卷云舒。

　　　　“方丈，这两句话也是禅的真谛之一。”

　　　　“你悟性不低，但还轮不着你来点拨我。准备好了没有，可以开始了吧？”慧真冷冷道。

　　　　“总该给我上杯茶吧！”

　　　　“百年来，唯有上次贾翔空过来，才有幸喝了本宗主一杯茶。”慧真颇有些恼羞，脸上泛起了潮红。

　　　　“贾宗主能跟方丈论道吗？”

　　　　“王征！”

　　　　“生气就不对了，以茶待客，是基本的礼节，宗主别是舍不得吧？”

　　　　“哼，你来刺探我宗的秘密，也算是客？”慧真反问。

　　　　“我又得到了什么秘密？欲加之罪，并非高僧本色。”王宝玉丝毫没有畏惧之感。

　　　　“上茶！”慧真沉吟半晌，终于闷闷的喊了一声。

　　　　很快，外面一名小尼跑进来，恭敬的递上两杯茶，正宗的花茶，里面只是飘着几枚花瓣而已。

　　　　“王征，你可知道，想见本宗主一面，是何其的艰难？”慧真举杯，不忘点拨王宝玉。

　　　　“我知道，但这一次不同，是你想见我。”王宝玉轻轻抿了一口茶，味道不错，唇齿留香，回味绵长。

641　临危不惧

　　　　王宝玉表现出的姿态，让慧真秀眉紧锁，满腹心事，她拨弄了几下念珠，直接问道：“王征，你去我的故居，看到了什么？”

　　　　王宝玉终于明白了，花开城的那次探访，已经引起了慧真的关注，附近的那名僧人，就是故意留在那里，看看到底谁会来，然后把这个情况第一时间汇报上去。

　　　　“我看到了方丈一颗纷乱的心。”王宝玉直言道。

　　　　“大胆！”

　　　　“口述我心！”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慧真一口将茶全喝了，抚了抚胸口，这才又问。

　　　　“想要留下的是记忆，难以泯灭的是情怀。花开花落只为君，可叹不知君归期。”王宝玉道。

　　　　“嘿嘿，主人出口成章，真有才！”小白传音称赞。

　　　　袈裟飞起，无数幻化的花瓣落下，慧真方丈周身白光大放，显然已经彻底恼羞成怒，她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点指着王宝玉道：“你，你真是太过分了，我为一方佛宗之主，怎可有凡心炽盛。”

　　　　“我就明说了吧，你留下那处地方，就是等着某个人回来。所以，每一个外宗去探视的人物，都会引起你的强烈关注，你在想，会不会是那个人派来的。”王宝玉根本不怕，这里又没有外人，单凭慧真一人，绝对伤不着他。

　　　　慧真方丈落泪了，咬牙道：“我，我真想杀了你。”

　　　　“为什么不动手？”

　　　　“如果能动手，还能有你的活路？”慧真吼道：“我就不明白了，五灵王，你来我这里，难道只为了撕开我的伤口吗？”

　　　　“好了，宣泄一下，对你有好处的。”王宝玉摆摆手，“慧真方丈，好眼力啊，居然早就发现了本王。”

　　　　“哼，我的神识，远比同阶修士更敏锐，你踏入山门之时，我便感受到你是化虚后期的大修士，更何况，你还带着一只会隐形的神兽，除了五灵王，还会有谁？”慧真道。

　　　　“佩服！”王宝玉抱了抱拳。

　　　　小白也现出了身影，愕然道：“老女，哦，慧真方丈，白泽也很佩服。”

　　　　“五灵王，你只身前来，真的不怕我杀了你？”慧真问。

　　　　“好了，你没想杀我，也杀不了我。”王宝玉劝慰道。

　　　　“为什么杀不了你？”慧真磨叽的毛病又犯了。

　　　　“我有五个分身，都是化虚后期修为，我身上还带着一支兵马，即便是十面埋伏，我也可以瞬间离开，你觉得能杀得了？”王宝玉笑问道。

　　　　“怎么知道我不想杀你？”

　　　　“要死了，她可真烦啊。”小白被慧真给饶晕了，真有灭了她的心思。

　　　　“方丈，说出来别不高兴，你想让我帮你寻找那个男人吧？放眼整个灵界，只有我才能做到。”王宝玉平静的问道。

　　　　慧真哭了，泪流满面，手中的念珠拨动的快到让人眼花缭乱，好似一条灵蛇飞速旋转。过了好半晌，她才终于擦了擦眼泪，难得赞了一句：“五灵王，老尼服了，知人心，有胆有识，难怪可以打下如此大的一片江山。”

　　　　“方丈，我真心的想送你一首诗，或许可以化解你部分的心结。”王宝玉道。

　　　　“请讲！”

　　　　看到了禅这个字，王宝玉便不禁想起了那首诗，何人所写倒是不记得了，道出禅宗的真正玄机。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