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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都要离婚了管这个干什么，姚菲菲不得已才向江瑶借。
　　　　“……”江瑶目瞪口呆，这急救室躺着的如果是姚菲菲那钱家人的心态她能理解，可那是钱俊华啊，几万块钱家肯定拿得出，没穷到那份上。不救了？那么严重的伤不救就死了啊，又不是什么养养就能好的伤。
　　　　江瑶对钱家人的冷血也是叹为观止，真的是只看钱啊，钱俊华的父母连几万块都不肯给儿子出，最后竟然是闹离婚的儿媳妇想办法救人，这儿子不是他们亲生的吧？
　　　　姚菲菲紧张地在手术室外等，江瑶和黎钦坐在楼下草坪的长椅上聊天，顺便解决晚饭。
　　　　看姚菲菲老公那么惨黎钦也没什么胃口吃饭了，他对江瑶道：“你这同学的心地也真是太软了，她这性子我估计以后还得吃苦。”
　　　　江瑶叹气：“那里躺着的可是她老公，虽说要离婚，其实他们夫妻感情没什么问题，最主要是男方的家人太极品，不然小夫妻俩过日子其实也还好，她对她老公感情还是很深的。”
　　　　“都闹成这样了她还惦记她老公？我也是服气。”黎钦摇头。
　　　　“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能说什么。”江瑶咬了一口三明治。
　　　　“……”黎钦耸耸肩，他越发觉得结婚没什么意思了，姚菲菲过得真是太惨了。
　　　　虽然他自信他和江瑶不会过到那种程度，但老实说，经过这件事他完全不期待结婚这件事了，反正他没看到任何结婚会改善生活质量的可能性，但是他不想失去江瑶，所以他必须结婚。
　　　　“对了，那离婚的事怎么办，我刚刚听医生说，手术就算成功了也不一定能恢复健康，说不定下半生都得在病床上度过了。”黎钦突然想到这一茬，离婚官司才打到一半呢，男方这样子还离得成吗？
　　　　“这个没问题，当初打官司就说他们感情破裂了，哪怕男方成植物人也能离婚，人情虽然重要，但是也越不过法律去，只要感情破裂，什么时候都能离，而且男方说不定以后没有办法履行夫妻义务，凭这点也可以申请离婚，最多出点扶养费，毕竟当过夫妻。”江瑶还是希望姚菲菲能够离婚的，钱家那样的人家还是远离的好，不过她很担心，姚菲菲太心软了，钱俊华那个样子了，只怕她不会忍心。
　　　　“我看难，她的样子不像是能狠下心来的。”黎钦不怎么看好。
　　　　“谁知道。”江瑶叹气。
　　　　手术还算成功，钱俊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其他地方慢慢养总归会养好，但是脑子里的伤就很难讲了，医生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也许醒不了就这么死了，也许会一直昏迷，也就是所谓的植物人，受伤太严重，没死在手术台上已经是万幸了。
　　　　也就是说，钱俊华已经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他是个做小生意的，没有工作单位，也没买什么保险，所以他这边的收入就断了，以后每个月还需要不菲的医药费等，对他这样的家庭来说负担是很大的。
　　　　可问题是，他的家人并不想为他负担，现在的担子都到了姚菲菲肩膀上。
　　　　卧病在床没有收入还需巨额医药费的丈夫，还不会走路不会讲话需要哺乳的女儿，这对于一个月薪六千多且没有多少存款的女人来说负担实在太重了，而且之前五六万的手术费还是黎钦垫付的。
　　　　手术费的钱江瑶和黎钦是不急的，他们知道姚菲菲现在也还不出来，姚菲菲手术那天晚上就问黎钦要银行账号，想要把自己手里的钱转给黎钦，说是能还一点是一点，现在她手头紧，以后一定会还清的。
　　　　黎钦觉得就当捐款了，反正他每年都要捐款做慈善，劝说了好久才让姚菲菲冷静下来，手术完了后续还要花钱的，他又不急着用钱，催人还干什么。
　　　　“菲菲，钱俊华这情况你一个人负担不起来的，他又不止你一个直系亲属，而且你又不能一直照顾他，你以后离婚了就是外人了，他还有父母兄弟姐妹，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的，找钱家谈谈。”江瑶建议道，“你公公婆婆总不能一分钱都不出吧，好歹那也是他们亲儿子。”
　　　　“……嗯。”姚菲菲点点头。
　　　　“离婚的事你别担心，不会受多少影响的。”
　　　　“我……”姚菲菲有点迟疑，“我现在离婚是不是不太好？俊华他都这个样子了……”
　　　　江瑶和黎钦对看了一眼，果然如此，姚菲菲还是太心软了。
　　　　江瑶于是劝道：“离婚了你也能抽空照顾他啊，谁规定不是夫妻就不能照顾对方了？而且到时候和你那公婆也脱离关系了，没有压力，多好？继续和他们当一家人你膈应不膈应？”
　　　　“……”姚菲菲点点头，“那……那我听你的。”
　　　　江瑶这才松了一口气，钱家那样的极品，要是不离婚，估计姚菲菲以后还得吃苦遭大罪。
　　　　
　　　　第51章
　　　　
　　　　江瑶本以为自己的劝说会有用，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和她预料的出入很大。
　　　　姚菲菲为了钱俊华的事回了一趟以前的那个“家”，医药费方面钱家总归是要出一点的，江瑶和黎钦本来第二天买了特产就走的，不过江瑶很担心姚菲菲，就陪着她一起回去要钱。
　　　　谁知姚菲菲一进门就被赶了出来，之后姚菲菲的婆婆就堵在门口，一直不让她进去。
　　　　“你还回来干什么？早点滚，我家供不起你这样的祖宗，我就没见过离婚还打官司的，现在月月也被你抱走了，真没见过你这么歹毒的人！”姚菲菲婆婆叉腰站在门口，一脸凶相。
　　　　“俊华还在医院里呢，做手术的钱我还是问朋友借的，都是要还的，那是你亲儿子，你们总不能一点钱都不出吧？”姚菲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硬气一点。
　　　　“没钱！”姚菲菲婆婆斩钉截铁，反正就是没钱，“你这个女人可真够毒的，俊华那个样子了你不能让他好好的走吗？医生都说了，他这个情况治好基本没希望的，以后都要躺在床上的，这不和死了一样？你还非要给他看，搞得你好像多了不起一样！”
　　　　“我们当时都说了不治了，让他好好走，你非要治，啊，花了钱又逼我们出钱，你想糟蹋钱和我们钱家有什么关系？你这不就是抢吗？你还有理了，你还敢上门！”
　　　　“要不是你吵着闹着要离婚，俊华怎么会出事，他昨天伤心得不得了，车都没法开，才让俊杰开的，然后就出事了！平时他开车什么时候出过事？不都是因为你，没你这茬他根本就不会出车祸！”
　　　　“你害了俊华还不够，现在还要来祸害我们一家子，我们家哪里有钱，有钱能和你挤这个破地方？我不想享福啊？家里总共就这么点钱，你还要都坑没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毒呢！俊华躺在医院里，你觉得不够是吧？还想我们一家子没钱都去睡大马路你才开心对吧！月月被你抱走了，我还没问你要钱呢！”
　　　　“俊华还有救，医生只是说希望渺茫，不是说一定治不好，手术很成功，以后慢慢养就是了，说不定他哪天就能醒了，你可是他亲妈，你儿子躺在医院里你不出钱，连看都不去看一眼，昨天医生一说钱你们跑得比兔子还快！你摸摸良心，我借钱欠债给他治病是害他？我毒？我在你们钱家有没有享过一天的福？家里什么都要我做，你们烧过几顿饭？你们出过一分钱的房租？都是我出的！我以后要养月月，吃饭上学都要钱，你们还跟我要三十万，还是人吗？都要离婚了我还借钱给俊华看病，你让大家来评评理，我害人？我怎么害他了？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吧！你个做妈的倒是人好，一提钱就让儿子去死，那是你亲儿子啊！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比不上那几万块钱？”姚菲菲说到最后哭了出来，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人家。
　　　　“那几万块钱？你当我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几万块钱要赚好几年的！俊杰还没结婚，家里有个不会赚钱只会吃钱的病人，你看谁敢和他结婚！我大儿子没了总不能耽误小儿子吧？”姚菲菲婆婆就一个意思，让出钱是绝对不可能的。
　　　　“什么没了，俊华还在医院里呢，他还没死呢！”姚菲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当妈的竟然会这么说自己的亲儿子。
　　　　“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死了呢，死了倒也一了百了，躺在医院里什么都干不了，还要管家里要钱。他本来就是个孝顺的，他要是知道你来要钱，活着也得给你气死！你以为你是在帮他？你就是在害他，就是见不得我们钱家好！还什么借钱，你有本事借钱你别来要钱啊，你自己借的钱凭什么让我家还，你还有理了！”
　　　　姚菲菲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以前就知道自己的婆婆心肠不好，可没想到竟然恶毒到这种程度，和这种人讲道理也讲不清，对方根本不听，还胡搅蛮缠扣罪名。
　　　　对于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江瑶也没辙，她说话再厉害都不行，对方摆明了不会出钱的，这种事连法院都没办法强制执行，除了干瞪眼没别的办法了。
　　　　不过有的钱是没法省的，姚菲菲冷静了下后对她婆婆道：“好，手术的钱我给俊华出了，我自己借的钱我自己还，我不跟你要了。”
　　　　姚菲菲婆婆冷哼一声，她觉得这是姚菲菲份内的事情，理所应当的，一开始就不应该跑过来要什么钱，现在还充大方说什么不要钱了，哪里来的脸。
　　　　姚菲菲继续道：“但是我和俊华这婚还是要离的，他手术虽说很成功，但是以后要花的钱不少，你们总得出吧？离婚了人就不归我管了，我最多出点最基本的扶养费。”
　　　　“哎呦喂！”姚菲菲婆婆这一听来劲了，“俊华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和他离婚？你可真行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摊上你这么个儿媳妇！你还不如不治他呢，索性让他死了你也省得离婚了，哦我懂了，你是怕克死人不好听，以后不好再找人了是吧？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都闹到打离婚官司了竟然还借钱给俊华做手术，说到底还是为了你自己啊，你可真是打的好算盘。”
　　　　“你！”姚菲菲都要气炸了。
　　　　“我什么？你不是要喊人来评理吗？你喊啊，你有本事喊啊，就让大家来看看，看看你这德行，你老公都要死了还闹着要离婚，这还没死呢就想着找下家了，自己借的钱还问婆家来要了还，你脸够大的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你要离婚是吧，你有本事离啊，反正钱我是不会出的，俊华他躺床上什么都干不了，我这就接他回老家，你每个月把那什么费打我账上就行了，月月那什么抚养费我家是给不了，俊华这样子还能给你钱？倒是想得美！”
　　　　姚菲菲一听急了，“俊华他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回家的，他得住院观察！你现在接人回家那和送他去死有什么区别！”
　　　　“我是他亲妈，我怎么就不能接了，我想让我儿子住哪就住哪，你管得着吗？”姚菲菲婆婆很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是他亲妈，说得好像我要害他一样，医院为了赚钱什么鬼话说不出来，就专门坑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这种事我见得多了，你懂什么！手术成功了怎么就不能出院了？”
　　　　“手术不是做一次就行了，后续也许还要做手术，这脑子里毛病哪里是说好就能好的。”姚菲菲着急道。
　　　　“医院当然这么说，不然怎么赚钱，开了刀也没见好，还要再开刀，还要再花钱，你当我家钱多烧得慌？医院骗你呢！”姚菲菲婆婆翻了个白眼，“亏你还念了这么多年书，都白念了，怪不得这么几年工资也没见涨多少，脑子木，当初俊华找你我就不同意，现在害得我们家这么倒霉，真是晦气！”
　　　　“瑶瑶，怎么办？”姚菲菲心里着急，如果钱家真的拎不清把钱俊华接回老家去，命多半也就没了，在那样的偏僻农村，医疗没有保障的，去个稍微大点的医院还得坐几个小时的车，可想也知道钱家人不会那么好心，多半出事了就直接放家里等死了，哪里会出那个钱送什么医院，毕竟钱俊华已经没有了生活自理能力，不能再为家里赚钱了，至少近几年是绝对不行的。
　　　　江瑶想了想道：“现在你们还没离婚，你也是直系亲属，钱俊华现在没有意识，不管是住院还是手术你都有权决定，你签字就可以了，同是直系亲属，在意见相左的时候医院和法院肯定会站在你这边，毕竟你是为了病人好，只要你反对，他们是没办法强行把人带走的。”
　　　　说出这话的时候江瑶就有了想叹气的欲望，她基本能看到结局了。
　　　　果然，姚菲菲愣了半晌后道：“……我不离婚了。”
　　　　“……”黎钦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这太可悲了。不能说姚菲菲不好，毕竟她是为了救人，也没慷他人慨，谁能说她什么，她除了伤害自己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可是黎钦觉得好憋屈，心里压着一股火发不出来，真的特别难受。
　　　　江瑶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会这样，估计姚菲菲这一辈子都会和钱家纠缠不清了，这是她这个外人改变不了也扭转不了的，性格决定命运，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第52章
　　　　
　　　　吵了一架，最后弄到这么个结果，这是三人都没想到的，回去的路上江瑶和黎钦都有点消沉。
　　　　“瑶瑶，我不离婚了。”姚菲菲哽咽道。
　　　　“……你真的想好了？”江瑶觉得很难受，她真的希望姚菲菲能狠狠心对自己好一点，把青春和未来都放在一个对自己不好又没有担当的男人身上，真的不值得，虽说夫妻一场共患难是应该的，但是这钱俊华真的没有好好尽到一个丈夫的义务，根本不值得姚菲菲为他这么付出。
　　　　姚菲菲点点头，她眼泪流下来，“我要是离婚，他们那家人真的会弄死俊华的，我……”后面她就泣不成声了。
　　　　“……好吧，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也就不劝了。”江瑶给姚菲菲擦眼泪，“你父母那里估计不会支持你的，钱家这里你也指望不了，不过你也别担心，他们估计也不会来找你，毕竟你这里处处要用钱，他们不想沾的，虽说苦点，但至少清净。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联系我，不用不好意思，你账号给我，我先给你转个几万。”
　　　　“那怎么行，手术的钱你们已经帮我垫了，我还没还呢。”姚菲菲连忙拒绝。
　　　　“你和我客气什么啊，你老公还有月月都需要营养，你自己吃苦总不能让你女儿也吃苦吧？你一个月六千能养得了三个人？该花的地方就要花，这钱是我借给你的，你以后条件好了再还呗，别有心理负担，你的人品我还信不过？”江瑶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其他她真的没办法了。
　　　　“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姚菲菲搂住江瑶哭个不停……
　　　　回到宾馆后黎钦直接躺倒在了床上，一路上他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怎么，你不开心啊？”江瑶知道他忍了一路了，她从桌上拿了瓶水递过去，“喝点水冷静下。”
　　　　“你让我怎么冷静，亏你能那么心平气和的和你那个同学说话，我都要气炸了好吗？”黎钦从床上翻身坐起，表情看得出很是生气。
　　　　“不然你让我和她怎么说？”江瑶拧开瓶盖喝了点水，“她这个情况我劝了没用，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她放不下她老公，她不会离婚的，退一万步，就算真的离了，按照她的性格也会良心难安后悔莫及，那我除了在金钱上帮她一下还能干什么？”
　　　　黎钦有点无语，“我对女人一向很客气的，但是我真的很想问问你那同学，她脑子里到底塞的是什么？棉花？真的应了一句话，是包子就别怪狗惦记，傻逼就该活得坎坷点。这话很恶毒，但是你的同学真的让我太失望了，她完全是自作自受，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真的白瞎了她父母还有你这个朋友的关心。”
　　　　“我理解你的心情。”江瑶点点头，“但我也理解菲菲的选择。”
　　　　“我不止是菲菲的代理律师，还是她的同学，她的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当然是从我的角度去考虑，觉得她这样的选择很憋屈，很傻逼。”江瑶叹气，“但是你从钱俊华的角度看呢？如果没有菲菲，他很有可能昨天就死了。”
　　　　黎钦不以为意，“那也怪不了别人，是他的家人放弃他的，那可是他自己的亲生父母。”
　　　　“对，那是他的亲生父母。”江瑶看向黎钦，“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做父母和做孩子都是不需要考试的，做孩子的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亲生父母，做父母的也没办法挑选自己的孩子，生出哪一个就是哪一个。”
　　　　黎钦疑惑，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这是老天爷随机出来的亲子关系，没得挑，一旦孩子出生，父母和孩子之间就有了法律上的直接联系，也就是所谓的直系亲属，而在我们中国，没有任何一条法律可以断绝亲子关系，哪怕做父母的再恶毒，哪怕做子女的再不孝，都得一辈子绑在一起。”
　　　　“比方钱俊华这样的情况，只有他的直系亲属才最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