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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域密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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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之间,我想起了自己还很小的时候,父亲说的几句话。那个时候我还不懂事,他说了,我就听着。我依稀记得,他告诉我,一个人不能没有血性,但也不能只逞匹夫之勇,该拼的时候要拼,该躲的时候要躲,只有保全自己,活下去,才有继续下去的可能,活着,才有希望。
我没有前进,也没有就此退却,站在原地,看着那片阴沉沉的树荫,树荫下面的老太婆好像坐在椅子上打盹,老柏树那种邪异的气息彻底挡住了我的脚步。吊鬼梁这边人迹罕至,周围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我站的双腿都发麻了,头顶的太阳渐渐西沉,树荫的影子开始移动,我的心情又一次紧张,我看的很清楚,树荫下的老太婆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但是她连同那张破椅子,就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慢慢推动,随着树荫的变换而移动着。
第十四章黑布鞋
太阳一落山,天色变的就很快,老柏树下的树荫渐渐和暗下来的天连成一体,分辨不出了。我无法把暗夜里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尽管努力睁着眼睛,全神贯注,可树荫下那张破椅子,还有椅子上的老太婆慢慢的看不到了,仿佛随着光线和树荫的变动而移到了老柏树的背后。
这个老太婆看不见之后,我心里的压力减轻了那么一点儿,可只要望到隐隐约约的老柏树,就能想起老太婆那张脸。我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吊鬼梁确实有点邪异,黄昏之后就马上入夜,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月隐星稀,整个山顶黑漆漆一片,最开始的时候,我还能模模糊糊看到那些老柏树的影子,可紧接着,视线就被环境阻滞,最多十米远的景物已经陷入了混沌中。
我不仅在看,而且在听,努力的分辨着吊鬼梁山顶的风吹草动。坐在破椅子上的老太婆彻底消失在感官中,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仍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尽管看不到她了,可脑只要一想,老太婆鸡皮般褶皱的脸,还有红的邪异的嘴唇就浮现在脑海里。
现在该怎么做?我依然在山边踌躇,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其实是种很惶恐的感觉。黑夜里只剩下老柏树依稀的树影,吊鬼梁的传说不断的在思维里跳来跳去,我好像能看见老柏树的树影中,吊着一个个已经死去的人。
放到别的人,估计这时候已经打退堂鼓了,可我觉得,如果现在不趁机冲过吊鬼梁,转身下山熬一夜,等到明天天亮的时候,那个让人看着就发抖的老太婆,还会不会重新出现在树荫下挡住去路?
考虑了一会儿,我拿定了主意,不管怎么说,老太婆反正现在是消失了,眼不见心不烦,现在一鼓作气冲过吊鬼梁才是最佳的选择,该拼的时候总是要拼的。我勒紧背包,跺了跺已经站麻的双腿,嗖的沿着山顶的小路朝前跑去。
我的体力一直很好,练过几天功夫,常年都保持着锻炼的习惯,周围的环境昏暗,但我跑的很稳,从山边一口气跑到小路的中间。这个位置能清晰的看到路边的老柏树,二十多棵老树杂乱的生长在山顶,我不想转移视线,可跑着跑着,总觉得不看几眼就不踏实,不由自主的侧目望了望。高大的老柏树在夜色里就好像一个个矗立在山顶的巨大僵尸,那种紧张的急迫感催动着双脚不沾地面般的飞奔,跑的更快了。
我对自己的体力和控制力有绝对的信心,这种略微崎岖的地面其实不会影响脚步和速度,我一边跑一边看,等到真正要从那一片老柏树跟前冲过去的时候,我高悬着的心仿佛嘭的一声爆开了,我不知道自己看的真切不真切,一棵老柏树上面,似乎唰的垂下来两条软塌塌的腿。
那感觉,好像真的从柏枝间垂下来一双腿,又好像是急速奔跑时晃动的目光带来的错觉。人都有这样的贱毛病,遇见什么可怕的事情,心里怕的要死,但偏偏还想一探究竟,看个清楚。我忍不住转过头,盯着旁边的老柏树。
可能是我分神的原因,骤然间,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奔跑的速度很快,这一下就把我直直的绊了一跤,摔倒在小路上。地势这么平坦,摔一跤本来不算什么,可我的身体刚刚触地,就感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从老柏树那边传来,硬拖着我的身体,使劲朝路边拽。我失去了重心,仓促间也爬不起来,就这样连滚带爬的挣扎着被拖出小路,身子像一个滚动的球,转眼间让拖到了那片老柏树下面。
我的腰重重撞在一棵柏树的树干上,腰杆子几乎断了,不过这样一来,滚动的趋势被阻止,我用力抱着树干,那股看不见的力量嗖的消失。情况总算是稳定住了,我摸摸手腕和手掌上的擦伤,这些老柏树下其实很静,但那种寂静让人觉得惊悚,滚落到柏树下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这里好像一片死地,树底下连一棵草都不长。
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想着赶紧爬起来离开,可还没等我站起身,无意中抬头一看,头顶的柏枝间,好像有几双死沉沉的眼睛,由上而下的注视着我。这一下就把我惊到了,死死的抱着树干,匆忙在周围又扫了几眼。
枝叶之间的眼睛闪了闪,随后就无影无踪,我很紧张,不过还能不断的告诫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慌乱。我扶着树干站起身,手掌被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可完全顾不上这些轻微的擦伤了,我背靠着树干,手里抽出一根甩棍,强行抑制住急促的呼吸,左右看了看。事实上,这片阴森森的老柏树之间,看不到什么东西,我总觉得,是心理上的某些潜意识受环境的影响而作怪。
不过我没有心情去探知到底什么原因在影响心理以及感官,只想离开吊鬼梁,我慢慢的观察周围的情况,握着手里防身用的甩棍,两旁看不见什么,我喘了口气,暗中蓄势,准备一口气冲回小路上。
就在我想要迈步跑开的时候,总觉得很不安,周围是没有什么东西,可背后的感觉却非常不妙,我紧贴着树干,慢慢低下头,一眼看过去,那种被强行压下去的惊悚唰的冲上头顶,差点忍不住叫出来。
我看见树干另一边,若隐若现的露出一双鞋,黑面白边的黑布鞋。这种黑布鞋在城市里几乎绝迹,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才会穿。身后的一切都被树干阻挡,除了这双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黑布鞋,我什么也看不见,越是这样,心里越觉得怵得慌。身在吊鬼梁,在老柏树下,由不得我不多想,一个念头无法阻挡的出现在心头。
鬼!
除了这个可能,我一时间再也想不出别的情况来解释这双黑布鞋。脑袋一下炸窝了,用万老头儿的话来说,我身上可能有什么招鬼的东西,但他还说过,雷阳金锁是辟邪的物事,这双黑布鞋近在咫尺,好像根本不畏惧雷阳金锁。
不知道过去听谁说过,人畏惧鬼,鬼同样也怕人,遇鬼就和遇贼一样,你气势萎靡了,对方的气焰就更嚣张。那双黑布鞋就在身后,让我感觉想逃跑也来不及,既然被逼到眼前,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没有驱鬼的本事,就一根防身的甩棍,想都没多想,猛然转身,绕着树干走了一步,一棍子打过去。
棍子还没有完全落下,我已经看见了树干后黑布鞋的主人,那是一个又低又矮的老头儿,头发完全白了,稀稀拉拉几根胡子也和银须一样,岁数估计已经很大,做贼似的缩在树后,一双三角眼睛烁烁生辉,他的样子很猥琐,弯腰驼背,贼里贼气的。
看到这个猥琐的老头儿时,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山精野怪。阳城地处太行山,出了市区就是山,过去有过很多狐仙蛇怪的传说,那种传闻空穴来风,本来我是根本不信的,可是在吊鬼梁遇见这样一个鬼兮兮的老头儿,我的想法开始动摇。
甩棍急速的砸落下去,这个老头儿看上去年纪那么大了,不过反应倒是相当灵敏,眼见着已经躲不开劈头砸下的这一棍子,但双手一抬,硬生生的抓住将要落在头顶的棍子。这老家伙力气很大,棍子被他抓的死死的,抽不回来。他的反应快,我的反应也不慢,左手用力抽棍子,腾出右手,迎面就是一拳。老头儿的两只手死死抓着甩棍,这一拳过去,他再也躲不开了,嘭的一声,拳头正中老头儿的鼻梁,砸的满脸花,鼻血呼的飚飞出来。
“我靠!”这一下绝对把老头儿给砸疼了,身子一哆嗦,忍不住丢下手里的甩棍,一手捂着流血的鼻子,一手扶着树干,腰身虾米一样的佝偻,整个人萎了一圈,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
听着他的话,再看着他的动作,我不由起疑,这到底是个人,还是鬼?
第十五章迷失
我心里都是疑惑,可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实在不敢有半点松懈,心里的念头还没有落地,右脚已经条件反射般的猛踹过去。贼兮兮的老头儿这时候跟兔子一样,捂着鲜血横流的鼻子,躲过这一脚猛踹,转身就跑。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跑的这么快的人,就算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不可能有这种速度,眨眼的功夫,穿着黑布鞋的贼老头儿已经绕过几棵老柏树,连蹦带跳的逃远了。我对吊鬼梁山顶的地形还不是很熟悉,又心有余悸,追了几步之后停下来。
“太狠了!”贼老头儿跑到老柏树林的另一边,刚才捣到他鼻子上那一拳估计真的把他打惨了,直到现在还呲牙咧嘴:“我跟你什么怨,什么仇,至于这样吗。。。。。。”
我搞不懂贼老头儿到底什么来历,不过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这儿,很让人起疑,我不敢直接追过去,作势一举甩棍,骂骂咧咧的贼老头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嗖的朝后面一闪,随后就不见了。
我终于甩脱了包袱,贼老头儿消失的同时,我也跟着转身跑出老柏树笼罩的范围,重新回到小路上,山顶鼓荡着风,从柏树的枝杈之间吹过去,呜呜的响,那响声就像是一群人凑在一起哭,听着很渗人,我压住心里别的杂念,二话不说,闷头就跑,一口气从山顶的小路跑到边缘。
下山的路很陡,全力控制平衡,还是摔倒了几次,等跑到山脚下的时候,滚的和土驴一样。从吊鬼梁跑下来,心就安稳了一点儿,根据我之前打听到的情况,过吊鬼梁,离束草村还有大概三四公里的路,这个点儿,山里的村民肯定都睡了,我打算趁夜赶到村子,在外面呆着,天亮之后再做安排。
天阴沉的更厉害了,下山以后走了最多一里地,完全就被吞没在黑暗中,山里的那种荒地看上去就和没边儿一样,我毕竟没到过这儿,在这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渐渐就感觉好像迷失了方向。
我很少出门旅游,相关的经验匮乏,不过这是常识,如果深夜在野地里迷路,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守候,等到天亮,困难会迎刃而解。反正到束草村的路已经不远了,所以发觉有点迷失方向的前兆后,我马上停了下来,找地方休息,趁机把身上的擦伤处理一下。这个季节天亮的早,山里的人都有早睡早起的习惯,所以我看看表,估计再有几个小时,束草村的人就该醒了。
我把背包当枕头,想躺下来眯一会儿,可是头还没挨到背包,猛然听见几声狗吠。山里人多有养狗的习惯,这本身并不反常,不过这个时间听到狗吠声,总有点异样的感觉。我马上坐起来,顺着狗吠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黑咕隆咚的天,看的不清楚,我能听见狗吠声渐渐近了,随手打亮手电。
在光线的照射下,我看到正前方有一个人的影子,背着手慢慢的走着,一条癞皮狗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的仰头叫两声。我猜测,这应该是束草村的人,那人五十来岁的年纪,穿着打扮跟当地人一模一样。只不过一时半会儿之间,我不知道对方怎么半夜带着一条狗跑到村外的野地里来了。
恰好迷路,恰好就遇见了当地人,我觉得运气还算不错,随后站起身跟对方打招呼。对方看见我的时候,也随即站住,遥遥的和我搭话。我说是从阳城过来玩的,半夜走迷了,拜托对方领我去束草村。
这个五十来岁的人一听就是本地口音,语气淡淡的,有点漠然,不过我说明情况之后,他没怎么犹豫,当时就答应了。我道着谢,随手背上背包,山里民风淳朴,一般这样的小忙都乐意帮,比城市里有人情味。
五十来岁的村民背着手走在前面,我跟到他身后,那条癞皮狗瘸了一条腿,浑身上下的毛乱蓬蓬的,样子很凶,时不时就会回过头,冲着我狂叫两声。我就觉得这个人的体力非常好,看上去走的慢悠悠,可我得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路有点不好走,坑坑洼洼,我一边走,一边想跟村民搭话多聊聊,顺便打听一下束草村的具体情况,我得到的提示只是村里有一块阴楼玉,但那座阴楼在什么地方,还不清楚。
我跟对方说着话,可那条瘸了腿的癞皮狗叫的很凶,时间长了就让人觉得心烦,很有点狗仗人势的意思。
“不要叫了。”村民估计也听着很烦,低声呵斥癞皮狗,头也不回的道:“山里头的路不好走,慢着点。”
这个村民挺直接,有答必问,把束草村的大概情况都说了,不过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两个人一前一后聊天赶路,就走的比较快,我心里盘算着走了约莫有三四公里的样子,根据来前打听到的情况,离束草村应该是很近了。
“快到了,翻过这道山梁就是束草村。”
面前是一道山梁,山路曲折,这人好力气,五十多岁了依然健步如飞,在陡峭的小路上走的非常平稳,路面都是尘土,显得有点滑,我得全力弯着腰才能掌控平衡。爬上这道山梁的时候,本来就阴沉沉的天又阴了一层,天完全黑透了,我赶紧把手电的光调亮。
就在光线大亮的同时,我感觉头皮又开始发麻,一种形容不出的复杂感觉在心里蔓延,不解,惊恐,慌乱。。。。。。因为我看到在光线的照耀下,这道山梁顶端有一片稀疏的老柏树,周围的情景有点熟悉。
吊鬼梁!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个五十来岁的村民带着我绕了一大圈,又绕回了吊鬼梁!
他是什么人?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感觉心里发慌,脚步也跟着停了。前头的村民似乎察觉到我产生了怀疑,慢慢的回过头。
“好像走错路了。”我尽力保持着平静,跟对方说道:“这不是束草村。”
呼。。。。。。汪汪。。。。。。
一阵风吹过山梁的顶端,那条癞皮狗又在狂叫,风声里带着狗吠,那声音在这个时候听起来非常怪异。我嗅到一股从风里飘来的气味,相当难闻,鼻腔就仿佛收到强烈的刺激,牵连着肠胃开始翻滚。我忍不住侧头,发现那股气味是从旁边的癞皮狗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普通人没有太多机会能闻到,但只要闻到,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是尸体腐烂后的气味。
汪汪。。。。。。
癞皮狗呲牙咧嘴,叫声里全都是敌意,呼啸的风吹来,把狗身上的狗毛吹的不断飘动,狗毛下头的狗皮长着一块一块的脓疮,整条狗好像就是一张狗皮裹着骨头,脓血中露着白森森的骨骼。
我暗中抓住了身上的甩棍,抓的很紧,因为我骤然间意识到,这好像,好像是一条死狗。
事情顿时变的邪异之极,身前是那个五十来岁的村民,身后是下山的小路,如果这时候转身逃跑,在那么陡峭的路上保持不了平衡就糟糕了,不用对方动手,我自己就会摔的七荤八素。
“人活着,不累么。。。。。。”村民完全转过头,面朝着我,我发现他本来淡淡又默然的表情,此刻变的很一块木头一样没有生气。他随手指了指旁边稀稀拉拉的一片柏树:“都累啊。。。。。。”
我不停的注视着村民和癞皮狗,同时也注意着周围的变化,因为吊鬼梁这一片老柏树已经给我留下了阴影。
尽管周围除了风声,再没有别的声音了,可我还是注意到,那二十多棵杂乱的老柏树上,无声无息的垂下来不知道多少条吊在树上的身影。我看不到那些身影的脸,他们都垂着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双双悬空的双腿随着山风轻轻晃动,老柏树下面整整齐齐摆着一双又一双鞋子,布鞋,皮鞋,千层底,绣面缎花。。。。。。
这一瞬间,好像历年来所有吊死在吊鬼梁的人都出现了,我很紧张,慢慢的后退,吊鬼梁顶端被一股浓重的阴气包围了,山风从树杈之间吹过,那种呜呜咽咽的声音又传到耳边,仿佛一群人抱头凑在一起凄惨的哭着。树杈中的身影一个一个左右摆动,像是上了发条的钟摆。
“你认得我不?”五十来岁的村民慢慢朝我走了一步:“我姓刘。”
第十六章收尸人
第十五章
收尸人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五十来岁的村民,这绝对是第一次见面,彼此之间应该是非常陌生的,可是当他慢腾腾的说出这句话之后,我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因为我想起了流传在束草村和封门村的传说,诡异的吊鬼梁,姓刘的收尸人。
在当地的传闻中,姓刘的收尸人早已经离开了封门村,销声匿迹,正因为收尸人的消失,吊鬼梁才恢复平静。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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