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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影子的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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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黑烟确实往它那边飞去,不过这应该只是个巧合。

校长完全失控,她第三次命令老师点名,又不断在原地打转,一边重复着:“你们确定学生们全都在这里了?”然后,她突然想到一个人名,她大叫,“马帝,小马帝呢,他在哪里?哦,哦,他在这里!”然后她又想到另一个……幸好她没有想到我,我一点儿都不想听到别人叫我“小……”特别现在是选班长的紧张时期。

爆炸现场一片混乱,听得到火花的噼啪声响,火焰从警卫工具间后方越蹿越高,甚至看得到烟影在屋顶上舞动。我看到伊凡的影子在我前方,仿佛它是来找我的。我看着它向前走,我知道它要找的人正是我,我完全感受得到它的心思。校长和老师们都在忙着统计学生人数,没空理我,于是我朝工具间——也就是影子指引的方向走去。

警笛的声音从远方呼啸而来,但听起来距离还很遥远,伊凡的影子一直引导着我,我走向冲天的黑烟中,热气渐增,越来越难前进,但我必须走过去,因为我明白影子为什么来找我。

火焰开始舔上屋顶时,我刚好走到工具间,我很害怕,但依然坚持前进。突然,我听到雪佛太太喊叫我的名字,她追在我身后。她跑得不快啊,雪佛太太。她尖叫着要我立刻掉头,我想遵命,但没办法,我得继续朝影子告诉我的地方前进。

走到工具间前,温度已经高得让人受不了了,当雪佛太太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后拉时,我正要扭开门把手。她朝我投来一个能烧死人的愤怒眼神,这也可想而知啦,但我的双脚仍稳稳地站着没动,我不肯后退。我紧盯着这扇门,视线片刻不移。雪佛太太抓住我的手臂,开始大骂,但我成功挣脱她,立刻再度冲向工具间。接着我感觉到她又接近我身后,我突然脱口而出我心底的话:“我们得救救警卫,他不在操场上,他在工具间里,快被闷死了。”

雪佛太太听到我的话,吓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她命令我后退,接着做了一件让我震惊的事:雪佛太太是瘦小型的女生,跟吕克的妈妈完全不同,但是,她却提起脚朝门踹了过去,门锁在她腿骨的魅力下毫无招架之力。雪佛太太单枪匹马走进工具间,两分钟后,她就出来了,而且还拖着伊凡的肩膀,把他拉出了工具间。我当然也帮了她一点儿忙,直到体育老师赶来扶住她,校长则一把提住我的裤子,把我拉到穿堂去。

消防队来了,他们扑灭了火灾,又跟我们保证了伊凡的安危后,把他送到医院去。

校长真的很奇怪,她不停地骂我,但又抱着我哭,说我救了伊凡,还说当时除了我以外,竟然没有人想到伊凡,她很自责……总而言之,她很难决定该作出什么反应。

消防队长来看我,就只有看我哦!他要我咳嗽,看了我的眼睑和口腔,还把我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然后,他拍了我的背一记,跟我说如果我长大以后想加入消防队的话,他会很高兴把我编入他的小队。

我发现妈妈不是唯一一个用对讲机随时跟校长保持联系的人,因为我看到操场上拥入了一堆家长,大家都担心极了。

学校停课,我们纷纷回家。

隔周的星期五,我获得全班一致支持,当选班长,只少了一票,蠢蛋马格把票投给了自己。

我再见到吕克,已是投票结果出炉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高兴地微笑。他早上才刚拆夹板,他秀给我看刚痊愈的腿,比另一条腿瘦了许多。

煤气炉爆炸事件八天后,伊凡重回学校,他看起来很正常,除了额头缠了一圈绷带,让他看起来像海盗,但这还蛮适合他的,让他看起来好像多了一种以往所欠缺的个人特质。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也许等某天有机会时,我再告诉他关于海盗造型的事吧。

午餐时间,我比其他人更早离开学生餐厅,我不太饿。伊凡在操场尽头,看着爆炸过后仅存的工具间,也就几乎是废墟一片了。他在废墟中,弯身小心翼翼地抬起一截截烧焦扭曲的木头。我走向他,他没回头,只对我说:“别靠近,很危险,你可能会受伤。”

虽然不觉得危险,但我不想反驳他。我停在他身后一段距离,他明知道我在,但一开始还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想着他刚刚究竟在找什么,这片废墟中哪还有什么东西好抢救的啊。过了一会儿,他摸出一个已经烧焦的长方形东西,把它放在膝盖上,整个身体开始颤抖。我知道他在哭,我的心情跟工具间的木头一样焦黑沉重。

“我跟你说过别待在那里!”

我没动,他看起来如此绝望,他一定不是真心要吼我离开的,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能看穿对方跟你说违心话,这才是朋友,不是吗?

伊凡转向我,眼睛红红的,泪水从他脸颊滑落,像墨水滴入湿透的图画纸般晕开。他手里拿着一本烧焦的旧笔记本。

“我整个人生都在这里面,照片、我妈妈唯一给我写过的信,和其他关于我妈妈的回忆,全都贴在里面,但现在只剩灰烬。”

伊凡试着翻开封面,但书页却在他的指间化成碎屑。我跟自己说还好我留下来陪他了。

“你的头没有被烧坏啊,你的记忆没有消失,只要你记得。我们可以重抄你妈妈的信,也许还能把那些照片画出来。”

伊凡笑了,我看不出有什么好笑的,但是算了,我很开心他看起来没那么难过了。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他直起身子跟我说,“煤气炉爆炸的时候,我急着在工具间抢救能抢救的东西,那时还没有火焰,只有浓浓的黑烟到处蔓延,我在这个地狱里撑不到五分钟,眼睛刺得完全没办法睁开。我找不到门把又吸不到空气,我很惊慌,没办法呼吸,就失去意识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描述亲身经历火灾的情形,感觉深刻得好像历历在目。

“你怎么知道我当时在里面?”伊凡问我。

他的眼神如此悲伤,我不想欺骗他。

“你的笔记本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它可是我的命。我欠你一句感谢和很多抱歉,上次在长椅上,你谈到我爸时,我以为你是来打探我私事的。我从未跟任何人谈起我的童年。”

“我根本不知道你笔记本的事。”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当时正在工具间里差点闷死?”

我到底该怎么回答他?说他的影子来找我?说他的影子在一团混乱中,混进操场的影子群中,就为了来找我?说我看到他的影子在火焰的亮光下对我比手画脚,求我跟它走?哪一个大人会相信我的鬼话?

在我上一所学校,有个同学就因为说了实话,被抓去看了一年的心理医生。每个星期三下午,当我们在玩排球或游泳时,他则“待在候诊室里,和一个只会微笑说‘嗯——嗯——’的老女人,玩着‘告诉你我的人生故事’的游戏,整整一小时”。这一切只因为某个星期六的午餐时间,他爷爷在他面前倒下睡觉,从此再没从午睡中醒来。为了表示歉意,我同学的爷爷夜里来看他,并跟他继续聊当天在厨房因为爷爷突然想午睡而中断的话题。第二天早上,当他跟大家说他整晚都看到爷爷时,没有人愿意相信他,所有的大人都惊愕地看着他。所以大家可以想象,要是我把关于影子的小小困扰说出来的话,我会被怎样对待:很可能就在招供认罪后,被判去看心理医生,然后还会被迫扛下所有罪名,甚至得跟伊凡说我早就看过他的笔记本,并且还从中背熟了几段。

伊凡一直看着我,我偷偷瞥了一眼校钟,离上课钟响还有二十多分钟。

“我那天没在操场上看到你,我很担心你。”

伊凡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他咳了咳,然后走近我,低声跟我咬耳朵:“我能跟你说一个秘密吗?”

我点点头。

“如果有一天,你心底藏着一些事,一些你没有勇气说出来的事,记住,你可以信任我跟我说,我不会出卖你。现在,快去跟同学玩吧。”

我差点就要全部招供了,我好想找个大人倾诉,减轻一些负担,而且伊凡又是个可信赖的人。我决定今晚睡前好好考虑他的提议,要是一早醒来我依然觉得可行的话,或许我就会跟他说实话。

我离开去找吕克,自从他腿伤痊愈后,这是他第一次打篮球,但他的技巧看来还没恢复,他需要一个队友。

煤气炉爆炸后,天空没有一天放晴。学校的窗户已经全部换过玻璃,但教室里还是冷得要命,大家连在室内都穿着大衣。雪佛太太戴着一顶小圆帽上课,这让英文课更有趣了,因为她每次一开口,帽子上的小圆绒球就会跟着晃动,为了不要笑场,我和吕克都要努力忍着不笑出声音。毕竟要等到保险公司终于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再拨给校长一笔钱去买全新的煤气炉时,冬天大概也过完了。不过,只要雪佛太太继续戴着绒球小圆帽,我们就满足了。

马格和我之间的关系依然很僵。每次老师派我去秘书处拿资料(因为这是班长的任务),我就感觉到背上射来两支冷箭。自从梦中去过他家后,我就不再恨他,对他的捉弄也不生气了。妈妈说这个周六早上,爸爸会来接我,我们可以共度一整天。我为此感到高兴,尽管有点担心妈妈,我不停想着她一个人会不会无聊,我因为要抛下她而有点罪恶感。

我发现妈妈应该也能读出别人的担忧,至少她懂我。当天晚上,她在我关灯睡觉时走进我的房间,坐在我床上,事无巨细地跟我说,她会在我跟爸爸出去时做些什么事;她会趁我不在时到发廊理发。让我觉得好奇的是,她说到要去发廊时,露出一脸很高兴的样子,但对我而言,去发廊根本就是种折磨啊。

我现在确定的是,越接近星期六,我就越难专心写作业,我不停想着爸爸和我在一起时,我们会做些什么事,也许他会带我去吃比萨,就像我们还住在一起时那样。我得冷静一点儿,今天才星期四,可不是被老师处罚的时机。

星期五一整天,每小时都好像比平常多添了好多分钟,就像过冬令时间,白天多了一小时一样。这个星期五,每过六十分钟我们就多过了一次冬令时间。黑板上时钟的指针走得非常慢,慢到我确定上帝在骗我们,慢到我确定早上的下课铃打错了,它打的应该是下午的下课铃才对。毫无疑问,我们都被骗了。

我做完功课(妈妈可以作证)、刷完牙,比平常早了一小时上床,虽然我知道很难睡着,但我希望第二天能有好精神。我还是睡着了,不过比平常早了一小时醒来。

我踮着脚下床、梳洗、悄悄地下楼为妈妈准备早餐,为了跟她致歉今天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然后再上楼换衣服。我穿了一件法兰绒长裤和白衬衫,这件衬衫我之前去参加我同学爷爷的葬礼时穿过,他爷爷现在可以安静地睡午觉而不被打扰了,墓园真的很安静。

我从去年开始长高了几厘米,不多,但裤子的长度只到我的袜子。我试着打上爸爸送我的领带,我“人生的第一条领带”,就像爸爸送我领带那天所说的。我不会打领带,所以就像裹围巾一样缠了几圈,反正心意最重要,而且这让我看起来有诗人的味道,我在法文课本上看过一张波德莱尔的照片,他也不太会打领带,可是女生还是盲目地迷恋他。我的上衣有点紧,但很高雅,我真想跟爸爸到市集广场散步,说不定有机会能巧遇正好和她妈妈去采买的伊丽莎白。

我对着爸妈浴室里的镜子看了又看,然后下楼到客厅等待。

我们没有去市集广场,爸爸没来。他中午打电话来道歉,他是跟妈妈道歉的,因为我不想跟他讲话。妈妈看起来比我还伤心,她提议我们去餐厅吃饭,就我们两个,但我不饿。我把衣服换下,把领带放回衣柜,希望自己接下来的几个月不要长得太快,这样的话,爸爸来接我时,我的漂亮衣服还是可以穿得上。

整个星期天都在下雨,我和妈妈在家玩游戏,但我没有心思要赢,所以不停地输。

星期一,我没有在学生餐厅吃午餐,我讨厌吃小牛肉和豌豆,而星期一正好是这两道菜。我离开家之前偷偷做了一个巧克力酱三明治,就在学校的七叶树下吃起来。伊凡正忙着用手推车清理他旧工具间的瓦砾,他走向操场尽头的大垃圾桶,把他仅存的回忆堆在那里。看到我坐在长椅上,他走过来跟我打招呼。我没有拒绝他的陪伴,两天来我都觉得孤单,有他陪我没什么不好。我把三明治分成两份,请他吃一份。我本来以为他会拒绝,但他胃口很好地吃了起来。

“你看起来没有专心吃午餐哦,你怎么了?”

“我家里也有很多照片,都藏在阁楼里,如果我把照片带来,您能不能帮我做成纪念册?”

“你干吗不自己做?”

“我的植物标本作业只拿了二十分,我不太会做拼贴。”

伊凡笑了,他说我现在就做纪念册未免太早了,我回答他主要是一些我出生前爸妈的老照片,就定义来说,我也没办法“纪念”什么,所以想做成一本照片簿,来加深对爸妈的认识,尤其是对我爸爸。伊凡静静地看着我,就像每次妈妈想看穿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妥一样。过了一会儿,他对我说,其实最棒的回忆就在当下,在眼前,而且这会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大人都说当小孩是最美好的事。但我敢说在某些日子,例如上个星期六,当小孩真是讨厌极了。

当地人都说,这里的冬天糟透了,既灰暗又寒冷,整整三个月,没有一天放晴。我向来同意他们的观点,但是,当第一道阳光威胁着要陷人于为难时,我们就会狂恋这个冬季严寒的地方,问题是,春天总是毫不迟疑地来报到。

三月的最后几天,大清早天空就已万里无云。我走在上学的路上,超级好运的是,我身前的影子看来跟我的身形很像。

我停在面包店前,吕克和我总在那里相见。他妈妈在橱窗后跟我道早安,我也立刻响应她,并趁着吕克还没出来前,仔细研究人行道上的东西。没错,我找回我的影子了。我甚至认出出门前,妈妈执意要压平的额头发绺,她说我头上长了麦穗,就跟爸爸一样。也许正因如此,她每天早上都对它们很感兴趣。

找回自己的影子实在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现在的问题是要加倍小心,不要再把它搞丢,尤其不能借给别人。吕克的话可能有些道理,别人的不幸会传染,我整个冬天都过得很悲惨。

“你还要看你的脚多久啊?”吕克问我。

我没听到他来了。他拉着我走,朝我肩上捶了一拳:“快点啦你,我们快迟到了。”

春天来了,怪事发生了。一些女同学换了发型,我以前从来没注意到,但是一看到操场中的伊丽莎白,一切就变得好明显。

她把马尾放下,长发及肩,让她看起来更美,我却不明就里地悲伤起来,也许因为我猜到她永远不会把眼光放在我身上。我赢得了班长选举,马格却赢走了伊丽莎白的心,而我竟然毫无察觉。我太忙于烦恼那些关于影子的蠢事,完全没看到现实生活发生了什么事,而坐在教室第一排的我,也完全没听到他们背着我结成了同盟。我没发现伊丽莎白的小诡计:她每周一有机会就往后坐一排,她先跟安娜换位子,再跟柔伊换,直到达到她的目标,完全没人发现她的阴谋。

就在春天的第一天,在操场上,我看到她披着美丽及肩的秀发,用湛蓝的双眸看着马格在篮球场上大显神威。顿时,我全明白了。不久后,我看到他握着她的手,我紧紧握拳,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然而,看到他们如此幸福,又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一股悸动涌上胸口。我想爱情也许就是这样,既悲伤又凄美。

伊凡走来,和我一起坐在长椅上。

“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去跟同学玩?”

“我在思索。”

“思索什么?”

“思索爱情有什么用。”

“我不确定我是最有资格回答你这个问题的人。”

“没关系,我想我也不是最有资格问这个问题的男孩。”

“你恋爱了?”

“都结束了,我的‘真命天女’爱上了别人。”

伊凡咬着唇强忍笑意,这动作惹恼了我。我想起身,他拉住我的手,强迫我坐下。

“别走,我们的谈话还没结束。”

“你还想聊什么?”

“聊你的她啊,不然你还想聊谁?”

“这场仗从一开始就输定了,我早就知道,但我还是没办法阻止自己爱上她。”

“她是谁?”

“就是那个跟肌肉男牵着手的人,喏,就在那边,篮球场旁边。”

伊凡看着伊丽莎白,点了点头。

“我懂了,她很漂亮。”

“我太矮,配不上她。”

“这跟你的身高无关。看到她跟马格在一起,你心痛吗?”

“你说呢?”

“也许应该说,‘真命天女’指的是会让你幸福的人,对吧?”

我没有从这个角度看待过这件事。当然啦,说是这样说,还有待思考。

“所以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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