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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一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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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一怔:“别开玩笑了!”
“是真的,装置电脑的德国工程师,称赞他是他们所见过的第一流的电脑技术员。愿意请他到德国总公司去!”
我大感兴趣:“是么?原来我们公司中有那样的人才在,他是谁?”
“他就是那个怪人,卜连昌。”
我又呆了一呆:“不会吧,他怎么会操纵电脑?他……可能一生之中,从来也未曾见过电脑,而我们订购的那副,还是最新型的。”
“是啊,装置电脑的工程师,也频频说奇怪,他说想不到我们公司有那样的人才,既然他可以称职,我想就录用他好了。”
我道:“这倒不成问题,但是我想见见他,我立即就到公司来。”
在那一刹间,我完全忘记了那个朋友的约会了,卜连昌竟会操纵电脑,这实在不可思议之极了!
就算照他所说,他是一艘船上的三副,那么,那一艘船上的三副,是受过新型电脑的操纵训练的?
卜连昌本来就是一个怪得不可思议的怪人,现在,他那种怪异的色彩,似乎又增加了几分。
我不断地在想著这个问题,以致在驾车到公司去的时候,好几次几乎撞到了行人路上去,当我急急走进公司时,经理迎了上来。
我第一句话就问道:“卜连昌在哪里?”
经理道:“他在电脑控制室中,那工程师也在,他仍然在不断推许著卜连昌。”
我忙和他一起走进电脑控制室,这间控制室,是为了装置电脑,而特别划出来的。我一走进去,就看到房间的三面墙壁之前,全是闪闪的灯光。
卜连昌坐在控制台前,手指熟练地在许多键上敲动著,同时注视著仪表。
在他身后,站著一个身形高大的德国人。
那德国人我是认得的,他是电脑制造厂的代表工程师,来负责替电脑的买家,安装电脑。我曾请他吃过饭,也曾托他代我找一个电脑管理员。
他一看到了我,便转过身来,指著卜连昌道:“卫先生,他是第一流的电脑技师,如果你肯答应的话,我想代表我的工厂,请他回去服务。”
卜连昌也看到我了,他停下手,站起身来,在他的脸上,仍然是那种孤苦无依的神情。
我吸了一口气,先叫了他一声。
卜连昌答应著,然后我又问他:“卜连昌,你是如何懂得操纵电脑的?”
卜连昌眨著眼,像是不明白我的问题是甚么意思一样,他也不出声。
我陡地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在大声呼喝了,因为在那刹间,我有被骗的感觉。我那样照顾著卜连昌,可是他却一定向我隐瞒了重大的事实,要不然,他何以会操纵新型的电脑?
我大声呼喝道:“我在问你,你听到没有?你是如何会操纵那电脑的?”
卜连昌吓了一跳,他忙摇著手:“卫先生,你别生气,这没有甚么奇怪,我本来就会的,这种简单的操作,我本来就会的啊!”
我大喝:“你在胡说些甚么!”
卜连昌哭丧著脸:“我没有胡说,卫先生,我……我可以反问你一个问题么?”
我冲到了他的面前:“你说!”
或许我的神态,十分凶恶,是以卜连昌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和我的大声呼喝比较起来,他的声音,更是低得可怜,他双唇发著抖,道:“二加二等于多少?”
我只觉得怒气往上冲,喝道:“等于四,你这个不要脸的骗子!”
他对于我的辱骂,显然感到极其伤心,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地苍白。
但是他还是问了下去:“卫先生,你是在甚么时候,懂得二加二等于四的?”
我不禁呆了一呆,我是在甚么时候懂得二加二等于四的?这实在是一个极其可笑的问题,但却也是很难回答的问题。
用这个问题去问任何一个人,任何人都不容易回答,因为二加二等于四,那实在太浅显了,任何人在小时候就已经懂的了,自然也没有人会记得自己是在哪年哪月,开始懂得这条简单的加数的。
我瞪视著卜连昌,当时我真想在他的脸上,重重地击上一拳!
但是当我瞪著他,也望著我的时候,我却突然明白了,我明白了他这样问我的意思,他是以这个问题,在答覆我刚才的问题。
我问他:“甚么时候懂得操纵电脑呢?”
他问我:“甚么时候懂得二加二等于四的?”
那也就是说,在卜连昌的心目中,操纵那种新型的、复杂的电脑,就像是二加二等于四一样简单,他根本说不上是甚么时候学会的了!
我的心中,在那片刻间,起了一阵极其奇异的感觉。我说不上在那刹间,我想到了甚么,但是我却感到了说不出来的诡异!
我望著他,好半晌不言语,所有的人都静下来,望定了我,控制室中,只有电脑还在发出“格格格”的声音,而卜连昌根本连望也不望控制台,只是顺手在控制台的许多按钮中的几个上,按了两下,电脑中发出的声响,也停止了。
整间控制室之中,变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直到这时,我才缓缓地道:“你是说,你早已知道操纵这种电脑的了,在你看来,那就像是二加二等于四一样的简单?”卜连昌点著头:“正是那样。”我尽量使我的声音听来柔和,我道:“然而,卜连昌,你自己想一想,那是不可能的,操纵电脑,是一门十分高深的学问,你若不是经过长期的、专门的训练,你如何能够懂?而你在你的经历之中,你哪一个时期,曾接受过这样的训练?”
卜连昌睁大了眼,现出了一片茫然的神色来,过了好一会,他才道:“那实在是很简单的,我一看到它,就会使用了,就像我看到了剪刀,就知道怎么用它一样。”
我紧盯著他,问道:“你不必隐瞒了,你是甚么人?”
卜连昌脸上,那种茫然的神情更甚:“我……我是甚么人?我是卜连昌啊!”
老实说,我绝不怀疑卜连昌这时所说的话,他的确以为他自己是卜连昌。'。电子书:。电子书'
但是,事实上,他决不是卜连昌,他是另一个人。他如果是卜连昌,怎么会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他如果是卜连昌,怎会懂得操纵电脑?
但是,当我肯定这一点的时候,我又不禁在想:如果他不是卜连昌,那么,他又怎能知道卜连昌该知道的一切事情?
我实在糊涂了,因为我不知道他究竟是甚么人!他或者是一个怪物,但即使是一个怪物,也一定是突然多出来的怪物!
我叹了一口气。经理问我,道:“董事长,你看……怎么样?”
我点头道:“既然他懂得操纵电脑,那就让他当电脑控制室的主任,给他应得的薪水。”
我转过头去,在卜连昌的肩头上拍了一下:“卜连昌,我想和你再祥细谈谈,你关于这具电脑,还有甚么问题么?”
“没有甚么问题,”他回答。
“不必要这位工程师再指导你了?”我问。
“不必了,”卜连昌又道:“我想,我可能比他更熟悉这个装置。”
我苦笑了一下:“好的,那么,你以后就负责管理这副电脑,你可以和我一起离开一会?”卜连昌道:“自然可以的。”
我又吩咐了经理几句,和那德国工程师握手道别,然后,和卜连昌一起走出了公司。我在考虑著该说些甚么才好。卜连昌也低著头不出声。
一直到了停车场,坐进了我的车子,我才首先开了口,道:“卜连昌,我想我们是好朋友了,我们之间,不必有甚么隐瞒的,是不是?”
“是,卫先生,刚才你叫我骗子,那……使我很伤心,我甚么也没有骗你。”
“你真的是卜连昌?”
“真的是!”他著急起来:“真是的,我有妻子,有子女,只不过……所有的人,都不认识我了!”
我望了他半晌,才徐徐地道:“可是,我却认为你是另一个人。”
“我?那么我是谁?我的照片,在报上登了七天,但是没有人知道我是谁!”
#奇#我又道:“你可能根本不是这个城市的人,那当然没有人认识你了!”
#书#卜连昌的神情更忧戚,他反问我道:“那么,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实实在在,是被他们从海中救起来的,卫先生,我的老婆,我和她感情很好,她……却不认识我了,我是卜连昌!”
他的心情一定很激动,因为他讲的话,有些语无伦次,而且,他的声音中,也带著哭音。
我只好再安慰著他:“你别急,事情总会有结果的,你提到你的妻子,你可以讲一些你和你妻子间的事,给我听听?”
卜连昌呆了片刻,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他讲了很多他和妻子间的事。
我又道:“你从你自己有记忆开始,讲讲你的一生。”
卜连昌又讲述著他的一生。他讲得很详细,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著他,如果他所讲的话,是捏造出来的,那么,其间一定会有破绽的。
可是,他讲述的,却一点破绽也没有!
当然,在他的经历之中,并没有他接受电脑训练的历程,但他却会操纵那电脑!
我觉得我实在没有甚么别的办法可想了,我只好叹了一声:“你还有去看你妻子么?”
他苦笑著:“有,然而她根本不认识我,我去和她讲话,她叫警察来赶我走。”
这一点,在私家侦探的报告书中,是早已有了的,我又叹了一声。就在这时候,我看到公司的一个练习生,急急奔了过来。
他奔到了车前,道:“董事长,有两个外国人,在公司等著要见你!”
我皱了皱眉:“叫经理接见他们!”
练习生道:“不是,董事长,是经理叫我来请你的,那两个外国人,手中拿著报纸,那是有怪人照片的报纸,他们说是来找怪人的!”
我“啊”地一声,卜连昌也高兴起来:“有人认识我了!”
他已急不及待,打开车门,我也连忙走出车子,我们三个人,急急回到公司中,我问道:“那两个外国人,在甚么地方?”
“在你的办公室中。”练习生回答。
我连忙和卜连昌,一起推门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在我的办公室中,果然坐著两个外国人,经理正陪著他们,那两个外国人正用非常生硬的英语,在和经理交谈著。
当他们看到我和卜连昌走了进来之后,陡地站了起来,他们一起望著我身后的卜连昌,现出一种极其古怪的神色来。
那种神色之古怪,实在是难以形容的。由于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甚么人,所以我也根本没有法子知道他们两人的心中,在想些甚么。
但是,从这两人面上的古怪神情看来,有一点,却是我可以肯定的,那便是这两个人,一定认识卜连昌,不然,他们不会一看到了卜连昌,就表现得如此奇特。
我连忙转过头,向卜连昌看去。
我那时,是要看卜连昌的反应。因为既然有人认识卜连昌,如果卜连昌也认识他们的话,那么,整件事,都算是解决了!
第四部:是苏军上校
可是,当我向卜连昌看去之际,我却不禁苦笑了一下,因为,卜连昌望著那两个外国人,脸上,一片茫然之色,他显然不认识他们。
我感到办公室中的气氛,十分尴尬,我搓著手:“两位,有甚么指教?”
那两个外国人,除非是根本不懂得礼貌的外国人,要不然,便是他们的心中,实在太紧张了,是以使他们根本不懂得礼貌了。
他们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其中一个,陡地走向前来,经过了我的身边,来到了卜连昌的身前,大声叫了一下,接著,讲了四五句话。
我听不懂他讲些甚么,我对于世界各地的语言,算得上很有研究,甚至连西藏康巴人的鼓语,我也曾下过一番功夫。
但是,我听不懂那个人在讲些甚么,只不过从他发音的音节上,我听出,好像是中亚语言系统中的语言。当时我心中在想,如果卜连昌听得懂那人在说些甚么的话,那才好笑了!
果然,卜连昌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些甚么,卜连昌皱著眉:“先生,你是 ”
接著,卜连昌就改用英语:“对不起,先生,我听不懂你使用的语言!”
这时,另一个也向前走来,从他们的神情上,我感到气氛变得很紧张,这两个人好像要用强硬手段对付卜连昌。而我却不想卜连昌受到伤害,是以我也移动了一下身子,挡在他们和卜连昌之前。
那人又大声讲了几句话,使用的仍然是我听不懂的那种语言。
卜连昌显得不耐烦起来,他问我道:“卫先生,这两个人,叽哩咕噜,在捣甚么鬼?我不相信他们会认识我,因为我根本未曾见过他们!”
我也问那两个人道:“两位,如果你们有甚么要说的话,请使用我们听懂的语言,你们可以说英语的,是么?何必用这种语言来说话?”
那两人现出十分恼怒的神色来,其中一个,声色俱厉,向著卜连昌喝道:“好吧,你还要假装到甚么时候,申索夫,你在搞甚么鬼?你会受最严厉的制裁!”
我呆了一呆,我向卜连昌望去,那人叫卜连昌甚么,他叫卜连昌“申索夫”。“申索夫”,那听来并不是一个中国人的名字!
在那刹间,我才第一次仔细打量卜连昌。
在这以前,我很少那样打量卜连昌的,因为他的脸上,总是那样愁苦,使人不忍心向他多望片刻。
但这时,当我细心打量他的时候,我却看出一些问题来了,卜连昌显然是黄种人,但是他的额广,颧骨高,目较深,这显然是鞑靼人的特徵,那么,我的估计不错了,卜连昌是中亚细亚人,所以,那个外国人才向他讲那种中亚细亚的语言!
在那一刹间,我心中的疑惑,实在是难以形容的。
我望著卜连昌,又望著那两人,我的想像力再丰富,但是我也难以明白,在我面前发生的,究竟是一件甚么样的怪事。
从卜连昌的神情看来,他显然也和我一样不明白,他有点恼怒:“你们在说些甚么?”
另一个人突然抓住了卜连昌的手臂,厉声道:“申索夫上校,你被捕了!”
卜连昌用力一挣,同时在那人的胸口一推,推得将那人跌出了一步,大声道:“见你的鬼,我姓卜,叫卜连昌,你们认错人了!”
那两个人却又声势汹汹地向卜连昌逼去,我看看情形不对头,忙横身拦在那两人的面前:“两位,慢慢来,我想这其间有误会了!”
那两个人的面色十分难看,一个道:“先生,你是甚么人,你为甚么会和申索夫在一起的?”
那两人的神态,十分骄横凶蛮,我的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我道:“首先,我要问你们,你们是甚么人?有甚么权利在这里随便逮捕人?”
那两人怔了一怔,勉强堆下了笑脸来,可是他们虽然堆下了笑脸,却绝没有改变他们行动的打算,其中一个,突然伸出了手,搭在我的肩头上:“先生,这件事关系太大,如果你不是甚么有特殊身份的人,你还是不要理会的好!”
他的话才一说完,便用力一推。
看他的情形,像是想将我推了开去,然后可以向卜连昌下手。
但是,我自然不会被他推开的,我在他发力向我推来之际,“拍”地一掌,已击在他的手腕之上。接著,我五指一紧,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臂,抖了起来,使他后退了一步。
我沉声道:“两位,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甚么人,究竟是做甚么而来的。我可以先介绍我自己,我是一个商人,决没有甚么特殊的身份。”
那两人的神色更难看,足足过了两分钟之久,这两人才能平静下来,继续和我说话。
他们中的一个道:“我是东南亚贸易考察团的团长,这位是我的助手。”
我盯著那人,那人在未曾说出他的身份之前,我已可以肯定他是俄国人,而当他说了他是甚么贸易团的团长之际,我也想起了前两天看到的一则新闻,那新闻说,苏联突然派出了一个“东南亚贸易考察团”,成员只有三个人,到东南亚来。
这个“考察团”可以说是突如其来的,事先,和苏联有贸易来往的东南亚国家,根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是以颇引起一般贸易专家的揣测云云。
但现在看来,这个三人考察团的目的,根本不在于甚么“贸易考察”,那我更可以进一步肯定,他们是为卜连昌而来的。
在刹那间,我的心中,实在是纷乱到了极点,他们称卜连昌“申索夫上校”,又说要逮捕他,使他受严厉的惩罚。
我冷笑了一声:“我看,阁下不像是贸易部的官员,我们双方间的谈话,不妨坦白一些,你究竟是为甚么而来的,要知道,你虽然有外交人员的身份,但如果不在你的国度中,你也没有特权可以随意拘捕人!”
那自称团长的人瞪著我,半晌,他才道:“先生,这个人,我现在称他为我们国家的叛徒,我要带他回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循正当的外交途径,将他带回去!”
在他那样说的时候,手指直指著卜连昌,一脸皆是愤然之色。
在他身边的那人,补充道:“先生,团长是我们国家的高级安全人员。”
我明白,所谓“高级安全人员”,就是“特务头子”的另一个名称。
但是我心中的糊涂,却越来越甚,苏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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