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串联-第1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34
我们家里奶奶的地位是最特殊的一个。表面上看,她跟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太没什么区别,裹着个小脚,生火、做饭、纳鞋底子,可是秀园她爸总说,你奶奶绝对是个奇女子。我问奶奶过去的事,她总也不讲,顶多说上一句,咱们那里爱闹蝗灾,收成不好,又旱。在大串联时,我最想念的就是她,梦见过她好几回——到吃饭钟点,我还在胡同里玩,我奶奶过来,揪着我的耳朵把我揪回家,那时候,我的耳朵总是红的。但是,她不许我爸打我,我爸一跟我发脾气,她就护着我,威胁我爸说,你要敢捅他一手指头,我跟你没完。我爸就蔫了,嘟囔一句“护犊子”,就扭头走了。我爸走了以后,奶奶又来揪我耳朵,嘴上说,我让你再淘气,我让你再淘气,我只好连声求饶,她才撒手。
奶奶最后死于癌症。胃开始疼的时候,她从来就没吭过一声,到了晚期,她难受得不得了,就躲到厕所去,忍着,不让人发现。我是最早发现她不对劲儿的,劝她去医院,她不去,说是怕打针。一天晚上,她实在爬不起来了,就躺着指挥我怎么搋面,怎么蒸馒头,馒头揭锅的同时,她也咽了气,至死也没哼一声。
没有想到的是,在奶奶追悼会上,居然来了那么人,很多老头老太太都喊她老姐姐。从花圈上看,这些人来自各部委,起码都是厅局级干部。这时候我才知道奶奶抗战的时候,是个著名的堡垒户,那些八路军游击队的伤员都隐藏在奶奶家,到夜里,奶奶再将他们送到白求恩医院。那几年,奶奶救过的人有好几十位。可惜,奶奶在世时,从来没跟我讲过。她还嘱咐我爸说,就是家里再难,也不能去麻烦人家,人家现在都是公家人,忙。奶奶在乡下是五保户,国家该养着她,她却不干,我有儿子,又不是绝户,凭什么叫人家养着,于是,就到北京来,跟我们住在一起,但是,她没有城市户口,也就没有口粮,这些年,都是家里拿细粮跟街坊换粗粮,可以多换一点,奶奶总觉得拖累爸爸,总是能少吃一口是一口,尽量节俭,不糟蹋一粒粮食。我要是掉桌上一个饭米粒,奶奶都是赶紧捡起来,搁嘴里,对我说,祸害粮食是罪过……
奶奶在生命垂危的那一刻,我扑在她怀里,拼命地哭,拼命地叫,奶奶用尽最后的力气对我说,别闹了,叫我踏实一会儿。我仍然哀求着,奶奶,你别走!她却再也没言语。那么喜欢训斥我的奶奶这次居然没有再训斥我。平时,我跟奶奶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嘴就没闲下来过,没完没了地骂我,好像每天不骂我一顿就睡不安生似的。我读书,她骂,骂我一个男子汉跟个娘们儿一样天天捧个书本,我说我爸我妈让我读的,她说读个屁,大了,就乖乖地给我当兵去,上阵打仗。晚上,作业没完成,我要拉晚,她就啪的一下把灯关了,不叫我点灯熬油,我说我要不完成作业,老师就要找家长,她说,让老师找我来,我是家长的家长。在她心目里,一个小子,不当兵,等于白活,读书做学问都是闲扯淡,见到戴眼镜的同学来,她就说,可惜了的,打枪连瞄准都不行了,废了。
我从小泪腺比较发达,一哭,我奶奶就拿脚踢我,谁欺负你了?她一边踢我一边问。我告诉她某某某抢我吃早点的钱,去买烟抽了。我奶奶从柜子里拿出我爸的一条宽宽的军用皮带,平时扎在腰上,遇见抢你钱的小子,就解下来抡他。果然,这玩意儿抡起来,呼呼带响,抽得抢钱的那小子哇哇直叫。后来,老师把我爸叫到学校,告了我一状,我爸回家找我算账,奶奶往我们爷俩儿当间一站,是我叫小磊这么干的,怎么着吧?我不能叫我们老石家出个窝囊废!我爸没招了,气得脸红脖子粗。我妈也不敢搭话,她一搭话,奶奶就说,这是我们老石家的事,外姓人少掺和。等时过境迁,我对我奶奶说,其实,你也不姓石,也算是个外姓人。她无言以对,干瞪眼说不出话来,突然脱下鞋来,照着我的屁股就掴打起来,我就拼命跑,嘴上嚷嚷着,没理了,就动手,算什么英雄。奶奶说,我十九岁守寡,一个人把你爹拉扯大,还娶了妻生了子,我不是英雄,谁还是英雄?我每年清明都去给奶奶扫墓,不知为什么,她越讨厌我哭,我就越爱在她跟前哭,只有在她跟前我哭起来才痛快,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冤,总是一齐涌上我心头。哭痛快了,我临离开奶奶墓地的时候,仿佛总能听见她咬牙切齿地说,小王八羔子,你是成心给我添腌臜,滚。我不禁破涕为笑,对奶奶说,叫我滚,我就滚,可是,明年这个时候我还来,还要哭一场……
35
树林里有一种带锯齿的植物,跟刀子一样锋利,谁挽着裤腿,谁的腿肚子就被刮得伤痕累累。
最惨的要数杜亦了,裤子被挂了个大口子,露出了屁股,臊得她赶紧蹲下来,找针线包,缝缝补补。
我们也趁此机会休息一下,背靠在大树上。
不歇还好,一歇下来,两条腿觉得又酸又疼,跟灌了铅一样,抬都抬不起来。折腾一晚上了,真想有个荞麦皮枕头,裹上一床续了新棉花的被子,睡一觉。想几点醒就几点醒。
嘿,下了这个山坡有长途车,负责侦察的杜寿林报告说。
我们强打起精神,穿过树林,往公路上赶。这里的长途车随叫随停,只要你招招手,车就停在你跟前,几乎没有进站出站的概念。在车上,我们才听售票员说,昨天有一队造反派,半夜去偷袭对手的司令部,结果人家早有埋伏,被人家一锅端,打得屁滚尿流,除了一个小头头,其余都被俘虏了。今天早晨一上班,造反派就把这辆车征用了,搜索偷袭他们的那个小头头。你给我闭嘴,再这么啰唆,我就不跟你一辆车了,司机冲着售票员直嚷嚷。售票员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吱声了。
我马上联想我们刚才碰见的那个伤者,就问售票员,后来,他们逮着那个小头头没有?售票员咬着我耳朵说,没有逮着,不过他们找到那个小头头的家,包围个水泄不通,只要他一回家,准得落网。难怪司机对这个售票员不满,她简直是太爱说了,唧唧喳喳,一刻也不停,仿佛是无所不知,幸好车上的乘客不多,除了我们十来个,当地人只有三四位,其中一位居然提溜着四只鸡,也许他是串亲戚去,我猜。车上的乘客来自四面八方,像她这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售票员自然消息灵通。
我说,那伙子老八路撤了没有?有个当地人问售票员。
没呢,看来他们是要在这地方安营扎寨了,她说。
这里有老八路?尤反修显然对这个心直口快的售票员颇有好感,给我们讲讲是怎么回事,她问道。
这里有个老八路的公墓,解放那年建的,售票员说。
远吗?我们能不能去看看?杜寿林说。
远着呢,离这十几里地,又在半山腰上,售票员的话,仿佛一盆凉水,叫杜寿林打消了念头。
你们去了,也得叫老八路给你们赶出来,他们都拿着猎枪呢,听说枪法准得很,百发百中,那个当地人说。
谁招惹他们了?我好奇地问道。
造反派呗,售票员插嘴说,造反派说死者中有漏网的叛徒,要把坟刨了。
那些个老八路说,我们跟死者枪林弹雨里并肩作战过,谁是好人谁是坏蛋,我们比你们清楚,那个当地人又补充一句。
老八路们就组织起来,保护墓地,告诉人们谁敢刨坟,他们就跟谁玩命,售票员说。
造反派是怎么办的?我问。
造反派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老八路眼珠子都红了,真动起手来,崩一个两个也说不定,那个当地人说。
真是一物降一物,我想。假如我爸也遇到这种事,他会怎么样?为战友,他也会这么做。我奶奶在他十三岁时就把他送到部队上,他跟战友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奶奶在一起的时间要长得多。
这群人也是老糊涂,跟不上时代前进的脚步了,江晓彤说。我听他这话,觉得特别刺耳,就反驳他,要是没有这些老糊涂,你恐怕现在还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旧社会,挣扎在死亡线上呢。
我又没说你爸,江晓彤还还嘴。
说谁也不行,我说。
我们你一句我一句地争执起来,争执得十分激烈,尤反修他们赶紧过来劝架,几个人拉着他,另外的人拽着我……
司机吱地一声踩了刹车。这时候,我们俩已经抱成一团,扭打起来,司机把车门打开,命令售票员,把他们都给我赶下去,出门在外还不老实。售票员还想替我们求情,可是司机毫不留情,连推带搡,把我们轰下了车,然后,一踩油门,汽车呼的一声擦着我们身边开走了。
我跟江晓彤相互对了对眼,突然一起笑了起来,尤反修他们以为我们精神分裂了,直瞪眼,我告诉他们,他们没管我们要票,我们白坐了这么半天。
可是,可是离终点站还有三站地呢,尤反修说。我说,我们不是还长着腿了吗?尤反修走了两步,突然转回身来,对我和江晓彤说,我觉得你们俩脸皮真够厚的。
跟你一样,我也这么觉得,江晓彤附和她道。
咱们的经费要是够用,打死我,也不耍这个滑头啊,我说。
下面我们还要脸皮更厚一点儿呢,江晓彤说。
你们还想做什么,尤反修警觉地问道。
偷棒子,烧着吃,当中午饭,我嬉皮笑脸地说。
你要是脸皮太薄的话,可以不跟我们来,自由行动,江晓彤故意这么对她说。
凭什么不带着我,我也饿着呢,尤反修说。
我们钻进玉米地,在地当央踩出一块空地来,点着了树枝子和半干的秫秸秆,掰些个头大些的棒子扔进火堆里,很快,玉米的香味就弥漫开来,闻着馋得慌。
柳纯沛又拿出本子来要写诗。
操,你真有两下子,做个贼你也要抒情,我冲他说。
我倒是觉得挺富有诗意的,柳纯沛兴致盎然地说。
烤煳的棒子,弄得我们一人一个大花脸,特别滑稽的是女生,都跟长出胡子来差不多,不擦还好,一擦竟涂得哪里都是,我们笑她们,她们也笑我们。
临走,打扫打扫战场,江晓彤说。
大伙儿一边把火踩灭,一边把踏倒的玉米扶起来,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说,咱们要挨家待着也不会招这份欠。
别得便宜卖乖了,我说。手脚麻利着点儿,要是叫民兵逮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扣咱一顶捣乱破坏的帽子,哥几个吃不了得兜着走。
大伙儿分头溜出玉米地,装作谁都不认识谁,各走各的,到了公路才集合起来,扎堆一块儿行动。
我爸要是知道我现在的所作所为,非打折我的腿不可。
我奶奶则可能会说,偷几个棒子,偷了也就偷了,总比饿着强。
柳纯沛说,我们现在算不算出生入死的阶级弟兄?有了这样难得的经历垫底,再大再厉害的惊涛骇浪恐怕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大伙儿平时听他说话都觉得云山雾罩,这句却中听多了。
行至荆州,我们遇到两辆大解放,见到我们,他们就在车上问,你们奔哪儿?江晓彤说,奔武汉。车上的人说,要是你们肯帮我们一点忙,我们就送你们去。江晓彤问,那要看你们叫我们帮什么忙了,提前声明,犯错误的事我们绝对不干。车上的人笑了,看来你们的觉悟不低呀,我们的条件就是沿路替我们撒传单,怎么样?我们拿起传单来,见上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无非也就是誓死捍卫、无限忠于之类,就答应了。男生站在外围,女生都坐在当间,尤反修还不干,凭什么我们女生就不能挺起腰杆来,总比男生矮三分呀,我们不用谁来照顾我们!
那就轮流值班,总可以了吧,江晓彤跟她和稀泥。尤反修吃了颗安心丸,这才踏实下来。
统共就有五万张传单,车上的人告诉他们说,也不能随便瞎撒,哪里人多往哪里撒,比如是潜江、仙桃和武汉那样的大城市,你们再可劲撒。江晓彤说,这个用不着你们嘱咐,我们懂。
懂就好,懂就好,不愧是首都来的小将,车上的人说。
开好你们的车就行了,把心搁肚子里,撒传单的任务交给我们啦,杨东升说。
好,我们出发了,两辆大解放启动了。
车开得真快,简直是风驰电掣。
我们站都站不稳,跟土豆一样直骨碌,脑袋撞在车帮上。
干脆都坐下来,到地方再说吧,我说。江晓彤见车速忒快,不可能站住,就没坚持。
司机大概是疯了,尤反修说。的确,我们在北京从来没见过大解放能开得这么快。
在每辆车的司机楼子的踏板上,都站着个人,摇晃着小红旗,隔老远,行人见了,就赶紧躲起来,省得惹麻烦。司机一道上都按着喇叭,也不嫌吵得慌。照这速度,用不了三四个钟头就到武汉了。杜寿林说,哎呀,总算熬出头了,武汉准有接待站,起码我们不用再风餐露宿了,我说。杜寿林吧嗒着嘴说,这下子,我就能饱餐一顿了,一上来,二话不说,先对付它三四碗饭。江晓彤批评他说,瞧你点子出息,真没抱负。
徒步走这么远,汗珠子摔成八瓣儿五,吃顿饱饭都不行啊?杜寿林委屈地说。
行行行,你吃八碗也没人拦着你,我说。尤反修说,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就锵锵起来了,等到了武汉再谈吃谈喝也不晚。杜寿林咧着嘴说,我这不是走在时代的前面吗。几个女生七嘴八舌地说,你那不是走在时代前面,你是个馋猫。把杜寿林说得脸色红一阵儿白一阵儿,跟变色龙一样。
我小声对他说,活该。杜寿林跟女生没能耐,倒是跟我能耐大,他太阳穴两边青筋都跳起来,你是她的什么人,替她拔闯?我说,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几个女生跟着起哄拍巴掌,尤反修的脸腾地红了,两腮抽搐了一下。江晓彤拿磕膝盖拱我一下,提醒我,注意点儿影响。杜寿林似乎余怒未消,还纠缠不休,难道说,我就不是你的战友了?我见他较真起来,赶紧哄他,你也是我的战友,咱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的。尤反修捂着嘴偷偷地乐了。杜寿林却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恨不得咬我一口才解恨。
幸好这时候车刚巧开到了潜江市中心,我们得帮人家撒传单了,杜寿林才不再跟我过不去。撒传单的场面真是壮观,撒出去,无数的人蜂拥而上,拼命地抢,女人也不例外。
给我一张,给我一张,围在卡车旁边的人伸手管我们要。
想要传单,去抢啊,我们不理他们,使劲儿将传单撒得越高越远越好,看着大伙儿这么狂热,我们觉得特好玩。
存着一点,留到下一站再撒,雇用我们的人叮嘱我们。我们这才住手,冲抢传单的人群敬个礼,表示抱歉。
还有不少人追着开动的车子要传单,显得可怜巴巴的,杜亦这闺女心软,又拿了几张递给了他们。
别追了,小心叫车碰着,杜亦对他们说。
下回再要传单得趁早,柳纯沛也逗他们一句。
卡车又飞驰起来,尤反修突然摇摇晃晃地走到我身边,拽住我的胳膊,脸色也苍白得要命,我赶紧问她,你怎么了?她说,我晕车。我抚摸抚摸她的后背,你是不是想吐?
她没回答,但是能看出她很难受。我啪啪地拍汽车楼子,叫他们开慢一点,开稳一点,那样,她就不至于晕车晕成现在这样了。我不知道拔火罐能不能治晕车,我过去只要不舒服,我奶奶都给我拔火罐。
他们开慢了,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武汉了,江晓彤见司机并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就劝我,再忍忍,眼看要到仙桃了,到那叫尤反修好好歇歇。
你们别为我忙活,我能坚持,坚持到最后,尤反修态度坚定地说。我知道这话是她咬着后槽牙说的。
你真是个巾帼英雄,我要向你学习,向你致敬,我在嘴上抹上油,一个劲儿给她脸上刷色,宽慰她。
德行,你少跟我甜言蜜语,她说。
在仙桃,我叫杜亦她们把她扶到马路把角,那地方凉快,喝点儿水,降降温,也许会好受一点。这次我们撒传单就不那么积极了,显得拖沓多了,慢吞吞的,老半天才完事,就是为了叫尤反修能多歇上一会儿,少遭点儿罪。
麻利着点儿,我们要尽快赶到武汉去,司机催促我们道。
着什么急呀,又不赶火车,我故意跟他们逗闷子,磨蹭时间。
我们要按时参加武汉一个誓师大会,司机说,还掰开揉碎了给我们讲了这个誓师大会的重要意义。
你觉得好点儿了没有?我问尤反修。
问题不大,别为我个人耽误了集体,她说。
那么好,我们接着赶路吧,我跟杜亦一人架着她的一只胳膊,把她搀上了车。
车子还没开进武汉,一股子紧张气氛就扑面而来,各个路段被各个组织占据,每个据点都挂着不同的旗帜。我嘱咐大伙儿,瞧这阵势怪吓人,我劝几位多加小心,不管谁问,都说我们是来参观学习的,别轻易表态。江晓彤也赞同我们的观点,告诉大伙儿谁热爱毛主席我们就支持谁,谁反对毛主席我们就打倒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