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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夫难驯-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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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几个字,他几乎是用着哀求的语调,带着颤音说的。
我心头有些软了,皱着眉头没说话。
从他怀里抽出来的一叠符箓,大半符箓被鲜血浸染了小半个角,只能看见半张符箓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些血有没有影响到了符箓的效用。
而且每张符箓的样式并不尽相同,我缺一张都不认识。
对我来说我就认识三清破邪咒,其他的符咒我也只是见过日常生活中的平安符。像是其他有攻击力,或者防御力的符箓,我几乎是一窍不通。
这时候抓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闭着眼睛从一堆符箓里抽出了一张黄纸符箓,我深吸一口气,抬头就贴在了简思的额头上。她原本是咬着南宫池墨,身体诡异的趴在南宫池墨的背上,被这一道符咒贴中的一瞬间,身子猛然间一定。
不动了!
我刚还想着,这可能是一张定身符,刚想拖着醉成一滩烂泥的南宫池墨跑路。
陡然间,简思的嘴猛然做了个撕扯的动作,将南宫池墨脖子上的肉撕扯下来一大块。
好像……
好像是咬到大动脉了,南宫池墨傲娇的脸上,表情突然就凝固了。他就好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没有了焦距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那样子让人心头好像被火钳烧一样的灼痛。
血一下溅出了半米多高,炽热的落在我的脸上,我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就见眼前的简思好像再次陷入了一种仇恨的疯狂的状态,双手抱头,跪在地上,“连君宸,我恨你,我恨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居然一点情分都没有……”
这……
这什么符?
能让一个人癫狂成这样,我根本无法理解简思的举动。更是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中随便挑选的符咒,到底有什么作用,只觉得是自己害了南宫池墨。
膝盖一软,跪在了南宫池墨的身边。
他脸上虽然已经有了英俊的棱角,但吹弹可破的五官间依旧难掩少年的青涩和稚嫩。我内心失去控制的搂住他,两个牙齿不禁的上下打架,“醒醒,别死,南宫池墨。”
泪水好像流干了,流不出来,让心头如同被千万根钢针一起扎入一样。
耳边是简思凄厉的哭声,她额上的符箓鲜红如血,嘴中恶毒的咒骂连君宸,还有连家的每一个人,包括我没有出世的孩子。
我拿手颤抖的去他的鼻下探气息,却感觉衣料被人紧紧攥住,耳边传来南宫池墨虚弱的声音,“苏芒,我们怎么在这里?”
听到南宫池墨喊我苏芒,我就知道他可能是挨了那么一下,又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酒终于是醒了。
而且我估计啊,他刚才醉酒时候的记忆,十有**是忘了。
否则不会一睁开眼,就抓瞎一样的问我,这里是哪里。刚才还是他告诉我的,这里是鬼域,现在反倒是问我了。
我托住他冰冷虚弱的脊背,不让他躺在冰凉地上,简短的说了经过,“你……你刚才喝醉了,所以有些神志不清了。我……我和你一起进了鬼域,现在正愁没办法出去。”
“我不会喝醉!”那家伙就剩下半口气了,还在那里板着脸死倔,偏说自己不会喝醉。也不瞧瞧自己喝醉后是什么德行。
我看他奄奄一息了,也不计较那么多了,直接问他,“我们该怎么出去?”
“杀她!”南宫池墨扶着我,咬紧了牙关从地上坐起来了,他眯了眯眼睛看着简思脑袋上的符箓,问我,“她脑袋上的迷鬼符,你贴的?”
迷鬼符箓,这个东西我脑子里特别有印象,听过宋晴随口一提就记住了。
说是迷鬼符根据的是鬼迷惑人心作为启发,专门做了一种符箓,用来迷惑鬼物灵体。让鬼物对生前所执着的一切执念,产生幻觉……
想到这里,我的汗毛顷刻就竖起来了。
简思……
简思死了?
我原想着用符箓来对付简思身上的煞气,没想到她这般模样,竟然是已经成了女鬼。而这女鬼是从请了维摩诘的房子里诞生的,大概是早就免疫了佛法。
脑子里万千思绪,都在分析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却没有半点出去的办法,只能低声回答南宫池墨,“我一时情急,从……从你怀里找的。我阴派对符箓并不精通,所以并不认识这些符箓……”
匆忙间要解释什么,都快忘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南宫池墨此刻命悬一线,气若游丝,可脑子却是格外的清醒,他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迷鬼符箓只有五分钟功效,你,用佛法超度她。我们……”
说了一半,南宫池墨的额上汗珠不停,一下就把眼睛沉重的磕上。
好在胸口还在沉重的起伏,证明他还清醒着,只是暂时没有力气多说话了。我心头安定下来,瞧了一眼发狂的简思。
就刚才到现在,差不多五分钟要过去了。
可我并没有把握一定能超度简思,动用佛经的基本前提,就是要我和简思近距离接触。而且还要有充分的时间念诵佛经,如果在我念佛经起作用之前,她就把我给宰了,那我和南宫池墨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心常安住,无碍解脱;念、定、总持,辩才不断。”我现在最熟的经文,就是宅子里的僧众常念得《维摩诘所说经》,脱口诵读念出来了。
这一次指尖的亮光很微弱,但是我还是硬着头皮朝简思眉心点去。
简思手舞足蹈的发狂着,我的手距离她有些位置,只好一步步靠近了。她被符纸迷惑住了,倒是没发现我靠近了。
指尖在接触到简思毛茸茸眉心的一瞬间,黄纸上起了一丝透明的波纹,在片刻碎成了齑粉。我的手指头好像被冰冷的电流所击中,整只手都麻痹了,手腕爆发出一阵无力,让人感觉到诡异的痛苦。
我受惊之下快速将手抽回,却已经没法控制住伸出的那只手了,它垂在我的裤子旁边不断地震颤。
只好用另一只手强行摁住。
完了,简思可以免疫我的佛光!
她强大到了超过鸷月的水平了吗?
我内心百转千回,她的行动如风一样的奔跑而来,我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逃走。
耳边传来了南宫池墨微弱的声音,“苏芒,我是男人,我来对付她,你闪一边去。”
南宫池墨虚弱的直起身子,摇摇晃晃的要挡在我前面,可他的身子怎么也站不起来。简思经过他的时候,一脚就踩在他的胸腔上,南宫池墨的口角一丝血液就流淌下来了。
我脑子在电光火石间做了判断,用力的推开简思踩在南宫池墨身体上的脚。躬下身子将南宫池墨的身躯护在身下,狠狠的闭上眼睛。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可南宫池墨是为了救我才受了重伤。
我……
我绝不能丢下他!
可简思的嘴却时时没落在我身上,我只觉得自己的脊背好像被一个冰凉的怀抱轻轻的给环住了。
第172章 火中厉鬼()
这个怀抱我太熟悉了,带着我无比迷恋的气息,虽然只是背对着他。可我绝对不会认错,他的一切对我来说早就刻进了我的灵魂中。
是凌翊来救我了!
我紧绷的身子微微一松,转过身就将他的劲腰紧紧的搂住,“凌翊,南宫池墨要死了,他是为了要救我,才受的这么重的伤。”
凌翊的指尖插入了我的发丝之内,缱绻的摩挲着我的长发,“放心那个白毛不会有事的,有相公在呢。”
我听见凌翊说能救南宫池墨,心头微微一放松,但还是有些谨小慎微的瞧着他威严的目光,“相公,我……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是连君宸造的孽,他害死了自己的发妻,让简思成了厉鬼,他的心比幽都的泉水还要冷。”凌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酷,似乎对连君宸这次的做法很是不满。
凌翊用手指甲将指尖划破,在空气中去轻盈的舞动,画出了一个血色的咒文。
他将咒文凌空往南宫池墨身上一推,咒文便融入到了南宫池墨的身体里,南宫池墨身上的血液缓缓的往回倒流着。就好像是发生了奇迹一样,样子慢慢恢复到了受伤以前的状态。
这种能力真是让人咋舌不已,似乎能有一种让时间倒流的能力。
不过他自从变成连君宸之后,就再也没有动用过这种能力,大体是因为有了肉身,所以不能像厉鬼魂魄那般为所欲为。
想想凌翊自己受伤了,似是都未动用过这样的术法。
我问凌翊:“你……你现在能用以前的能力?”
“在鬼域能勉强使用一次,出去了就不行了。”凌翊淡淡的笑道。
他揽住我的后背,将我的身子轻轻抬起,将我的身子抱离地面,就这么单手搂着。可在这个过程中,从他的背后突然就冒出一张石灰一样颜色的人脸。
这张脸好像是女人的脸,眼珠子里没有瞳仁,只有森然的眼白。
嘴唇是一种让人心头发憷的艳红色,就跟染了血一样,张开那张咧到耳后根的嘴。嘴里面尖利的犬牙交错,迎面而来就是一种冰冷的腥臭味。
女人趴在凌翊的肩头,冲我诡异的笑着,猩红的舌头就好像围巾一样伸出来。随着诡异的笑微颤着舔着凌翊另外半张没有烧伤,光洁如玉的侧脸。
她笑声含在舌头里,变成了“呜呜”的声音,让人一听之下好像有一股寒意直接渗入了心房当中。
她是简思吗?
此时此刻,它更像一只不折不扣的女鬼。
那一刻我的心里除了发自本能的害怕,还有一种让人无法自由呼吸的心痛。身子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酸楚的滋味回荡在鼻腔里。
“别看它,看着我。”凌翊将我的头摆正,岿然不动的被简思猩红的舌头舔着侧脸,脸上连一丝异样的表情都没有。
我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变成女鬼的简思吸引过去。
凌翊永远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保护我,我判断的能力并不如他,早已习惯听在紧急的时刻无条件的听从凌翊的话。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简思诡异的脸孔排斥出视线,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凌翊那双深邃的瞳孔,答应了一声:“好。”
他在我额上轻轻一吻,将我单手如同跑孩子一样拖住臀部搂起来,弄得我老脸一红。我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还有人把我这么抱着。
凌翊也不嫌我重,钢铁浇筑一般的双臂十分有力,托住我就好像捞着一根羽毛一样轻松。他就好像在耳边私语一般,温柔而又暧昧的呢喃道:“接下来可能有些血腥,如果你觉得怕,就闭上眼睛不要看,也不要听。”
“我……不怕,你是要带我们出去吗?你要杀了简思,对吗?”我咬着唇,小声问他,南宫池墨说过,只有杀了简思我们才能出去。
他淡笑了一下,回答我:“小丫头,简思是这片鬼域的首领,只有杀了它,我们三个才能出去。”
“首领?”我有些茫然,简思刚刚死去,成为了厉鬼。
这么快就会成为所谓的什么……
什么首领?
这个首领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凌翊笑得有些不羁,“这个要解释起来还真有点麻烦,你只要知道鬼域不是一个地方,是一个空间。是谁把它开辟出来,和我们的世界重叠,谁就是这片鬼域的首领。主宰里面的一切……”
“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杀了简思吗?她已经是厉鬼了,再死就……魂飞魄散了……”我其实对于对简思下手还有些于心不忍,即便是面对简思的鬼魂,我也希望她能进入轮回,而不是万劫不复。
可我也是心狠的,如果真的要杀死简思,才能出去。
我……
我也不会留情的,困在这片鬼域的,除了我之外。还有无辜的南宫池墨,以及我生命当中最爱的人。
凌翊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并不着急的动手,缓缓的安抚我,“小丫头,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没有两全的事情。它不死,我们三个的就会死在这里面。生魂在鬼域呆久了,是会被鬼域吞噬的。”
我当然知道,我太懂了。
如果这个世界有两全的事情,就不会有那么多痛苦的抉择了。就像凌翊说的一样,这个世界因果循环,如果要凌翊或者,就得有人去承受天魂带来的罪业。
根本……
根本就不会有第二条能让事情两全的路!
我沉默片刻,低声道:“凌翊,我懂,需要我配合吗?”
我的意思是当然是配合凌翊,用我最擅长的佛法,来超度简思。这样也能减轻凌翊的一部分负担,毕竟他不再是灵体,也不是法术高强的道士。
凌翊浅吻了我的额角,“她生前日日沐浴佛法,又是在诵经声中成为厉鬼,不惧任何佛法。小丫头,你的佛法对它无用,只管乖乖看着就好,为夫自有办法对付它。”
虽然我不看简思那张可怕的脸,可是眼角的余光还是能瞄到简思模糊的脸。它诡笑着舔着凌翊的侧脸,凌翊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没有避让或者制止。
整个人就像一尊器宇轩昂的玉佛,云淡风轻的面对世间一切邪祟。
简思大概是听得懂我和凌翊的对话,舌头从口中就跟橡皮糖一样又被它自己给咽回去,恼羞成怒之下竟然是一口咬在了凌翊的肩膀上。
尖锐的犬牙刺入了凌翊的衬衫,它低头冷笑的样子,有着说不出的惊悚恐怖。
凌翊最近可真是够倒霉了,小腿被狗煞咬过一次,这次肩膀又被变成女鬼的简思给咬了。血液流出来的并不多,但是依旧如同土地上的龟裂一样纵横的从白色的衬衫上滚落下来,让人看着好不心痛。
我缓缓一皱眉头,他却笑着对我摇摇头,大概是让我不要在意简思的举动。
有时候我真是拿这只臭僵尸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似乎是有s的受虐倾向,每次都是不必不让的让人咬。脸上更是一副完全不受影响处之泰然的态度,反倒是我心痛着急的上火。
要是普通的人,早就痛的跳脚,想办法摆脱了。
凌翊搂着我的身子躬身捡起了地上的符纸,看了看上面的符文,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是白毛小子带过来的符箓?”
“是啊,我……我从他怀……身上找到的。”我刚想说从他怀里找到的,又想到南宫池墨酒醉时说的诨话,立刻就改了口。
我在凌翊面前撒了谎,心头虚得很,脸颊不自禁的就变得滚烫。
好在凌翊并没有注意到,从这一叠符纸抽出了六张符纸,其他的符纸就跟天女散花一样的往天空一撒,说道:“用白毛小子的这六张符咒足矣,其他的符都是累赘。”
“你……你浪费,把我的符咒都扔了……你……”南宫池墨在这个时候居然奄奄一息的苏醒过来,看着房顶上散落下来的符纸,脸上带着愤慨,“你知不知道我画这些符,有多么不易……”
画符的不易,不在于符的难画。
而是在于成品是否是失败品,即便是画符的大师,画出来的符咒成功率也有三成。剩下的百分之七十,估计是都是没有作用的废稿。
我之前尝试练习掌心符,还好凌翊拦着。
要不然,按照这个失败率,我就算是一身的血都用了,也不见得能成功一次。所以,凌翊扔了南宫池墨的符箓,也难怪南宫池墨要被气个半死。
“白毛小子,你师父没教你吗?符咒不在多,在于这个。”凌翊的手指头轻轻的点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我不过是个外行,脑子却比你好用。”
可是随着凌翊将其中三张,随手推出来,围绕着我们三个人的周身。
南宫池墨眼睛居然是一亮,嘴角流着鲜血,可还是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他吐了口血沫子,缓缓道:“天雷地火甲胄符,那是防御用的,对不了厉鬼。”
凌翊笑而不语,连看都不看背上的简思一眼,将手中剩下的三道符咒。分别贴在眉心和两颊,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的位置。 嫂索妙*筆*閣 鬼夫难驯
简思被这三张符咒贴中,整个人都如同雕塑一样的僵住了,凌翊朝前迈了一步。围绕着我们的,天雷地火甲胄符便把简思给团团围住了。
六张符咒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居然迸发除了鲜红的至阳之火,直接就将简思的身体包裹进熊熊的烈焰中。
遇到火,谁都知道要跑,简思也不例外。
可简思困在火中挣扎,却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跑。好像是被那三张甲胄符给控制的死死的,根本没法从三角形的稳固阵型里出来。
它在火中挣扎着,整个灵体都变得扭曲,脸上的皮肤贴到了骨头上。就好像一具灰白色的干尸一样,手指头也变成了干瘪的模样。
身体轮廓的周围,布满了如同萤火虫一样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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