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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不见，身后那拖起来足有几公里长的残影由蓝色渐渐变成了变紫红，一身制服也散放出了紫光。

　　　　喉头哽咽了，鼻子有些酸。但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没有哭过，今天也不打算破例。

　　　　猛一加速，风驰电掣的紫红色残影再度短距离爆发出一截，将卡秋莎再次甩在了身后。但一秒内，他就倒转身形，停了下来。

　　　　火焰在他面前不远处炸开，卡秋莎默契地停在了他面前。凤凰的速度同样能快能收，过百倍的音速骤然间便刹住了车。

　　　　两人就这么静静伫立着，片刻间没有说话。

　　　　经历了这淋漓尽致的一战，卡秋莎眼睛中的灼热已经消退了少许，但也只是暂时的。凤凰还在她身体中某处蠢蠢欲动，随时都可能再次暴走。

　　　　但至少，他们可以享受这片刻宁静的相处。

　　　　卡秋莎率先以精神发起交流：“地球真美呢。”

　　　　“是啊。”

　　　　“上次来的时候，是我们环球旅行的终点站吧。”卡秋莎回忆着，显然她记忆中珍贵的片刻还留存着。

　　　　“如果你喜欢的话，再来多少次都可以。”

　　　　一阵沉重的沉默，压抑的气息顺着精神链接双向传向了两人的大脑。

　　　　没有发动超级速度，布雷德就这么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卡秋莎的身边。

　　　　“对不起。”尽管是通过精神传递，布雷德的话语依然听上去就像耳语。

　　　　卡秋莎露出了笑容，不是强颜欢笑，而是如释重负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给我的这些，已经够多了。从特拉斯克手中逃出没多久，我就发现了我能够窥视到任何人身体的电场。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被你吸引了。你的电场，简直是深不可测，闪烁着瑰丽的光芒。那一刻，我就知道的，你与众不同。无论你外表表现的有多么冷漠，从你那电场中感受到的温暖都不会有半分虚假。”

　　　　布雷德无言。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英雄或伟人之类的，但无论是蓝灯还是卡秋莎都坚持认为他心底里藏有早已被亲手掩埋的珍贵品质。

　　　　卡秋莎似乎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轻笑道：“我知道你在怀疑，但我相信你总有绽放那潜力的光彩的时候。”

　　　　她躺倒在了布雷德的怀里，轻轻合上了双眼。

　　　　凤凰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身上的火焰愈发滚烫，似乎随时要喷薄而出。布雷德手心传来的温度也早已超越了人体承受的极限。但他搂着卡秋莎，神色自然安逸，好像根本没感觉到那可怕的温度。

　　　　“谢谢。”他轻声道，“我向你保证，这不会是真正的结局。总有一天，我会接你回来。”

　　　　“我一直相信你。正是因为遇到了你，只是个人造物的我，也品尝到了，恋爱的滋味。”

　　　　搂着她的手中，神速力骤然一吐，精密地集中于一点贯穿了她的心脏，在她的神经能够传导一丝一毫痛苦之前就让她安详地去了。

　　　　她仍然这么静静地躺着，就像是一位睡美人。嘴角一丝甜甜的微笑，似乎在做着甜美的梦。

　　　　布雷德跪了下来，将她轻轻放在膝盖上。

　　　　火焰从她身体里冲天而起，化身凤凰，昂起头，看上去在悲鸣。而后，它一展双翅，飞离了着凄惨荒凉之地。

　　　　此次凤凰的交接结束了，下一次可能在几百年、几万年以后？没人知道，布雷德现在也并不关心。

　　　　他只这么静默地跪着。

　　　　两粒豆大的晶莹液珠落下，穿透了贴身的能量罩，在无重力环境下随意漂浮。

　　　　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也许今天可以稍微破一下例。

　　　　复仇者们不知何时开始就站到了他的身后。通讯频道里传来了托尼的声音：“也许你需要放几天假。”

　　　　“不。”布雷德吞回了哽咽，再度站起，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坚毅。

　　　　有一件事，他不是说谎。这不会是真正的结局，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扭转这一切。

　　　　再留恋地凝视荒凉的地上安详地躺着的卡秋莎，他更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要变得更快！就连光也要超越！

　　　　到那个时候，一定能够回到现在，颠覆时空的轨迹。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会把她带回来！

第八十四章　奔跑

　　　　昏暗的病房，阳光透过拉上的百叶窗隐约射入，像是将整个房间涂染上了一层白霜。白色的病床上躺着病怏怏的老人，生命已是风中残烛。不必去看一旁电子屏幕上显示出低缓的心率，就是静静地听他卖力而微弱的呼吸也不难判断他生命的垂危。

　　　　没人会把这个受尽病痛折磨终于迎来生命终结的可怜老人和赫赫有名的实干家诺曼·奥斯本联系起来，但这正是这一大工业巨头的结局。

　　　　一个金发的英俊青年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年轻人西装革履，目光中含着浅浅的怜悯和对这个床上的老人已成习惯的惧意。这个年轻人就是他的亲身儿子——哈里·奥斯本。

　　　　“这可不是我预想的死法。”老人的脸在光线作用下看上去有些发绿，“看着我的儿子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位纵横一世的大亨临终时倒真显得有那么些虎落平阳、英雄末路的悲情，那对无法挽回的亲子关系的破裂的叹息倒也不像做作。

　　　　哈里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临终的父亲一生中与他为数不多的对话。

　　　　“你是可造之材，哈里。”他说着，仰着将脑袋埋在了枕头里，“你有无穷的智慧，却将它弃之一旁。”

　　　　“是你抛弃了我。”哈里辩解。

　　　　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了。

　　　　“我十一岁的那年，你把我送进了寄宿学校；我十六岁生日那天，你送了我一瓶威士忌！”

　　　　因父亲的将死而稍有缓和的敌意又在这敏感的话题下复燃了起来。

　　　　“我想那是你的助理送的。”

　　　　毫无保留地向这个没有尽到父亲职责的男人表达了不满、愤怒，哪怕他已经临近终结。

　　　　“我很确定，因为那张卡片上写着：‘敬请笑纳，诺曼·奥斯本敬上’。”

　　　　“我不指望你原谅我……不指望了。我不相信奇迹，你不可能理解。”

　　　　诺曼离开了柔软的枕头，费力地坐起了自己的身体。

　　　　“你不可能理解，为什么你的童年要被某些更重要的事情牺牲。不止是为我，也是为你。”

　　　　诺曼说完这句话，微一停顿，那颤抖的声音提高了音量。

　　　　“你的手开始抽搐了吗？”

　　　　简单的问题，问到了哈里心坎，反映在脸上便是掩饰不住的一惊。

　　　　老奥斯本有些得意地再向外探出了身体：“当你躺在床上，手开始抽搐，它躲在你的皮肤底下，等待着现身的时机。”

　　　　费劲地说出多余的话，已经让他的脸上留下涔涔的汗水。但他依旧强撑着继续说着，脸上甚至有着和将死之人不符的笑意。

　　　　“现实会告诉你，你是谁。”

　　　　老人咳了两声，干脆躺回了床上。

　　　　“逆转录病毒增生。我没告诉过你，它是遗传病。我们的病，奥斯本家族的诅咒，就从你这个年龄开始显现。”

　　　　他用跳动的眼皮打量着神色不安的哈里，要求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没有忤逆，哈里当即伸出了他抽搐着的手。诺曼用抽搐得更厉害的手接过了哈里的手。他的指甲长的可怕，让人不禁联想到有着利爪的恶魔。

　　　　“我能留给你的，最大的遗产，并不是钱，而是这个。”

　　　　哈里感到手心被塞入了某个方形的事物。

　　　　“我毕生的心血。为了活着，我想尽了所有的方法。也许你能做到。我能为你做的……”

　　　　没有后文了，因为这位老人在成功说完这段话前就咽了气。他临终的表情，竟真的有些像是在关心自己的儿子。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诺曼·奥斯本大限将至之时真的想到要为儿子做些什么了呢？

　　　　哈里张开手掌，看清了手心的方形小盒，上面用黑字印着“奥斯集团”。

　　　　布雷德的家。

　　　　“叮咚。”

　　　　“哥哥！”

　　　　满怀期待地打开门，菲茜娅兴奋的表情满怀期待。但很快，天真的期待就被失望取代。

　　　　门外出现的不是哥哥，这也应该是情理中的。先不说哥哥是有钥匙的，根本没必要按门铃。就算是忘了带钥匙，区区一扇门又怎么能阻碍他进得门来？

　　　　门外站着的是帕克和他美丽的女友格温。

　　　　“怎么？布雷德他还没回来？”帕克问。

　　　　“是啊。”菲茜娅轻叹，“总觉得，好久没见到他了。请问，哥哥他。。。。。。出了什么事？”

　　　　面对菲茜娅的问题，帕克一阵语塞。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权利替布雷德告诉她，但又不好说出“他很好”这几个字，就算是白痴也能识破这种低劣的谎言。

　　　　菲茜娅叹道：“就算你不说，我也能察觉的。爸爸他一定也是，只是爸爸从来不会要求他说什么。但是这样下去，只是一个人的话，他会撑不住的。”

　　　　帕克和格温相视一眼，道：“其实我们也是担心他最近的状况才来找他的。我觉得要是他能跟我们出去转一转或许心里会轻松一点。你说的没错，他正经历着非常困难的时刻。我们都希望能够尽快帮他渡过难关。”

　　　　菲茜娅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即将就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不仅仅是把哥哥，就连着整个家庭可能也逃离不了无形的锁链。

　　　　那么布雷德现在人在哪里呢？

　　　　加拿大横贯公路，蓝色的条纹疾驰着划过，卷起黄色的烟尘。

　　　　要变得更快！

　　　　从那天以后，布雷德脑子里就无法挥去卡秋莎在自己怀里倒下的一幕了。这场景哪怕是自己日后成功扭转时空带回她也无法忘怀吧？

　　　　所以，他就把悲恸华为一股纯粹的冲动——要变得更快！

　　　　变得足够快，然后就能早日和她再会。

　　　　带着这样的信念，他日复一日燃尽所有地训练，好几次因血糖耗尽而晕厥。若不是有伊莉娜在旁边照看有好几次情况都相当危险。

　　　　加拿大横贯公路，号称世界上最长的公路，全长4860公里。并且在地广人稀的加拿大几乎看不到一辆车，简直是超速者的天堂。二代闪电侠巴里·艾伦就经常喜欢来这里奔跑、思考问题。

　　　　但布雷德没有思考，甚至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摆脱思考。

　　　　他只是奔跑。

　　　　不知第多少次奔完全程后，终于力尽的他大汗淋漓地躺倒在砂石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银发的少女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他身边。

　　　　“平均速度一百八十九马赫，最高时速一百九十三马赫，最低时速一百七十四马赫。”

　　　　银铃般的声音，让人心底没来由地一阵安心。

　　　　伊莉娜继续道：“布雷德每次消耗十分严重，建议进行有节制地特训，否则对身体可能造成长期影响。”

　　　　布雷德单拳撑地，站起身来。

　　　　“不，我们继续。”

第八十五章　绿魔

　　　　今天，纽约看上去意外地平静。

　　　　平日里，就算有复仇者总部在这座城市里坐镇，但每个夜晚中发生几起抢劫事件还是比较正常的。但今夜不同，罪犯们都像是约定好了一样，老老实实地缩在了城市的阴影里。

　　　　并不是因为城市里多出了什么非常了不得的超级英雄，说实话，就算是漫画里塞了上千超级英雄的城市也阻止不了罪犯们犯罪的**。但今天，对纽约的地下世界来说确实非比寻常。

　　　　巨大的会议室，巨大的方形桌边围坐着各式各样的大佬，就算是国家会议也未必见得有如此正式的规模。但如此正式的会议室中灯光效果却出奇的差，天花板四角惨黯的白光根本无法照亮这整个巨大的厅室。不过与其说是设计者的疏忽，这更像是有意为之。

　　　　这里面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拥有撬动整个纽约的能力，但他们又都是讨厌光亮的人物。

　　　　下面那些形形色色的地方帮派的头目先不说，就谈最上座的三人。

　　　　正席的左手边的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位身材笔挺健实的蓝脸男人，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包在西装之中显得无比精神，但蓝色的皮肤却使他看上去略显狰狞。

　　　　或许这个人在纽约市民中间并没有电影明星那样的知名度，但在地下黑帮的世界里，他“墓碑”的代号几乎就是权威的象征。尽管是黑帮头目中的后起之秀，但他在短短一年之内以就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成长为了一手遮天的纽约地头蛇。黑帮之中更是盛传一旦现在统治着纽约地下世界的传奇人物“金并”让位，下一个接管纽约黑市的就是这个名为“墓碑”的男人。

　　　　正席右手边的椅子上坐着的则是一个和左边身高将近两米的“墓碑”形成鲜明对比的矮小老头。老头有着精明的小眼睛，弓着个腰，双手交替合拢支撑着下巴，手背上戴着的铜质五指环昭示着他也不是个易与的老人，手底下多少得有点真功夫。

　　　　这个人称号“大人物”。倒不是说他自恋地这么称呼自己，而是下层黑帮头目们敬重他一手遮天、直逼金并的权利送他的称号。而“大人物”也却是很适合他，放眼全纽约比他权利大的人都找不出来几个。

　　　　这样的人物都只是正席的陪衬，正座上的人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毫无疑问，中间那个身体长度、宽度都是两人份的两米多的大胖子就是纽约地下世界闻风丧胆的金并，同时又是纽约人民所熟知的大企业家、慈善家威尔逊·菲斯克。

　　　　“今天，相信你们也都知道，我把你们召集过来是为了什么。”

　　　　金并的嗓音浑厚响亮，他说起话来全场那些平日里目中无人的黑帮头头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首先，近日纽约市的超级英雄越来越多，他们甚至自发地组织了起来，脱离了政府管制。这毫无疑问是对我们十分不利的。”

　　　　如果是政府机构，在场众人只怕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他们在政府部门都不缺眼线，只要打通关节，政府机构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威胁。但假如那些身负绝技的超级英雄们组成了高度自由的组织，这无疑是他们发展路上的一大阻碍。

　　　　“在这非常时刻，更需要我们协力共同抵抗外敌，在座的每一个成员的力量都对我们有极大的助力。”

　　　　说到此处，金并声音一沉：“然而很遗憾的是，我们的一位重要的朋友已经先我们而去了。诺曼·奥斯本，多年来奥斯集团的科技力量对我们的帮助不可谓不大。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他离世的噩耗，在此我表示遗憾。但眼下的问题是，奥斯本先生的离世是不是意味着奥斯集团必须重新站队？那位年轻的奥斯本先生的意见可能就很重要了。”

　　　　能混到这一步，下面的头目智商自然也都不低。其中一人很快就做出了表示：“年轻的奥斯本每天的下班路线在我的地盘上，明天晚上我就能派人去教会他我们的规则。”

　　　　金并还没来得及做出表示，靠近门口的黑暗中就传来了一阵尖锐的怪笑。不是那种干巴巴的笑，而是连绵不断、刺耳的尖声怪笑。

　　　　“什么人！？”

　　　　没有直接的回应。两声“噗通”声传出，到下了两具尸体，从衣着上可以判断他们是守门的喽啰，但面皮都被以残忍的手段划得血肉模糊。

　　　　就在这些惯于草菅人命的混混们倒抽一口凉气的时候，罪魁祸首已经堂而皇之地走出了阴影。

　　　　他一身黑色的先进装甲，头戴绿色的钢盔，黄色的护目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嘴巴夸张地笑着，那笑容简直就像是被刻印上去的一样。

　　　　“各位晚上好！今天的会议临时终止！从现在开始是由‘绿魔’带来的余兴节目，请各位尽兴！”

　　　　自称“绿魔”的男子，说起话本就怪声怪气，夹杂着古怪的笑，更显得诡异。尽管没人愿意承认，但那些胆子稍微小些的已经开始对这个家伙感到害怕了。

　　　　“放肆！你这跳梁小丑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相比于故作愤怒壮胆的路人，作为犯罪之王的金并倒是显得出奇地宽容大度：“你既然能搞定外面的所有护卫来到这里，本身就证明了你拥有不凡的潜力。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亲自提名你加入我的帝国。”

　　　　众人听了犯罪之王要无条件把这个不明来路的跳梁小丑吸纳到他的核心帝国里，无不脸色大变。

　　　　但绿魔却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样再次狂笑了起来。鬼似的笑声在黑暗空荡的厅室里回响，渗人无比。

　　　　“谢谢，太好笑了。威尔逊·菲斯克，这个又肥又胖的白痴，居然真的以为他是世界的核心，跟个穿开裆裤的小孩一样！哈哈。。。。。。”

　　　　金并所坐之处光线并不好，因此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不过想必